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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076
    李芸庆是礼部的人,跟长皇子萧长宁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而私下里,李芸庆又唯世勇侯钱遇倾马首之瞻。

    从她嘴里问出这两个人并不意外。

    只是意外的是为何会有两个人

    长皇子跟钱大人并不对付,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儿,难道为了除掉时清,意外的合作起来

    怕是不可能。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书案后面,面前站着的是四六两位皇女。

    四皇女今年二十七八岁,萧家一脉相承的丹凤眼,面色淡然。

    可能是早些年跟老大在疆场历练过,身上有股边疆将士的沉稳之气,不动如松。

    六皇女就比她小上很多,今年十八九岁,没怎么出过京,父亲是宫里的皇贵君,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行事较为活泼。

    最先忍不住话的就是六皇女,“母皇,那李芸庆一口咬定说书信是长皇子舅舅让她送的,而驿馆那天身边带的侍卫则是钱大人暗示过的,两者都是只有口头证据并不实物。”

    “女儿觉得,李芸庆招的太过于轻松,又没有物证,说不定是攀咬,并不是很可信。”

    皇上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捏了捏眉心,缓声说,“听闻人是你审讯的我朝向来对文官宽容,但朕却听闻你私下里对李芸庆用了刑”

    平平静静的语气,听不出多余情绪,就这才最吓人。

    六皇女本来高高昂起地头慢慢低了下来,嘟囔着说,“反正她贪污受贿的罪名跑不了,对待这种贪官,就应该用刑。”

    她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跟皇上说道“那个时清,她不也是打曹枕了吗”

    皇上捏眉心的动作微顿,“你竟知道时清那你更应该知道,她在衙门口公然打曹枕是为百姓出气,为了稳固民心,而你在狱中对李芸庆用刑,却是有屈打成招的意味,容易激起文臣的火气。”

    六皇女扁嘴,满眼不服气,“不都是打吗,正好杀一儆百让文官收敛一二”

    “你啊。”皇上无奈地摇头。

    六皇女年龄小,又是头一次经手事情,一心只想表现,难免行事冲动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皇上没过多苛责,而是看向四皇女。

    “你如何看”

    四皇女拱手行礼,垂眸道“都有可疑之处。无论是长皇子还是世勇侯都是李芸庆得罪不起的人,她在狱中供出这两人时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不会说谎。”

    “问题是”

    四皇女眉头皱紧,“暂时没有证据。”

    曹枕只知道李芸庆,并不知道长皇子。而驿馆死的侍卫更是跟钱大人没有关系。

    这就导致线索断了。

    就算知道背后之人是长皇子跟钱大人也没用,这两个都是不会留下证据的人,最后只能是李芸庆背锅。

    “不过,”四皇女再次开口,“女儿以为可以从孙府的那个侍卫入手。”

    孙大是要被发配到边疆的人,既然能重新出现在刺杀钦差的行列里,那肯定是有人帮她脱身让她报仇。

    现在可以抓住孙大这条线往深了查,定能查到大鱼。

    皇上抬眸多看了眼四皇女,“这事是你提出来的,那便由你去查。”

    站在旁边的六皇女一愣,下意识地问,“母皇,那我呢”

    皇上转移话题,提起别的,“太傅同朕说,你最近借着查案之名,依旧很久没去太学了。”

    “那不是要查案吗。”六皇女理直气壮。

    “案要查,功课更不能废,你四姐继续追查此事,你跟你五姐一同去太学多学点东西,好能为朕分忧。”

    皇上将手搭在书案上,指尖刚好点在写着“时鞠”二字的折子上,意有所指

    “若是陈太傅对你太过于宽容,朕则要考虑为你找个严厉些的了。”

    六皇女看见那两个字头皮就是一麻,立马摇头,“母皇别换人,女儿去就是了。”

    皇上笑了下,摆手示意两人,“退下吧。”

    等两人出去,皇上嘴角地笑意才慢慢淡去。

    她侧眸跟充当柱子的内侍说,“让御医暗中去给李芸庆看看,同时不准任何人再去探视她。”

    “李芸庆贪污受贿刺杀钦差,虽说罪该万死,但她就是死,也只能是秋后问斩,而不是死在牢里,明白吗”

    内侍一顿,“是。”

    李芸庆手上虽然没有证据,但有人会心虚啊,总有忍不住想动手的。

    再加上六皇女刚对李芸庆用过刑,到时候正好把死因推到她身上,用以激起文臣的怒气跟愤懑,而刺杀钦差的事儿就这么被转移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留着李芸庆,让背后之人的心一直提着。

    唯有终日惶恐不安才会露出马脚,同时让四皇女追查孙大那条线,找到证据。

    皇上处理完这些事情略显有些疲惫,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感慨说,“朕到底是不年轻了。”

    皇上虽然保养的好看着年轻,但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朝堂众臣,比她年龄还大的真不多。

    内侍了然,洗干净手擦拭完,走到皇上身后力道适中的替她按摩太阳穴,同时轻声说,“奴今日听到一件很是惊诧的事情,说给您听解解闷。”

    “刚才听到两位皇女在讨论钱大人,巧的是这事也跟钱大人有关。”

    皇上来了兴趣,尾音上扬,“哦”

    要是聊这个,她可就不累了。

    内侍继续说,“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说钱大人其实是庶女出身,她那般态度对待庶女钱灿灿,并非是因为曾被庶女害过,而是嫌弃厌恶自己的出身,怕钱灿灿成为第二个自己。”

    “传言说,钱大人年幼时便厌弃自己的庶出身份,对外从来都是声称她才是嫡女。”

    “后来不知道因为些什么事情,跟她同年出生的真正嫡女在外人眼里就成了庶女,没多久就没了。”

    皇上抬手拦下内侍的动作,微微坐起来。

    “能传出这等谣言来,倒是不简单。”

    无风不起浪,钱家这么多年都没掀出来的事情,陡然在京中传起来,甚至连宫里都听闻了,定然有问题。

    要说是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皇上可不信。

    内侍双手交叠贴放在小腹处,低声问,“可需要阻止”

    “不用,左右是钱家的事情,”皇上食指点着椅子扶手,“等着看戏就行。”

    “朝堂上,也该换换血了。”

    “是。”

    八卦这种东西,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但凡借点风,就能飞出很远。

    比如时清当年被退婚,比如钱大人的庶女身份。

    当晚钱府书房内

    钱母沉着脸听下人汇报李芸庆的审讯结果。

    至于谣言,暂时还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钱母还不知道。

    “六皇女竟敢对文臣用刑”钱母手背在身后,“若是李芸庆死在了牢里,她又该如何收场”

    钱母摆手让下人出去,等门外脚步声离开,书房里另一道轻弱女声响起,“钱大人晚了一步,母皇已经让御医去探望了。”

    声音的主人从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抬手将头上的大氅帽子揭开,露出五皇女那张病气文静的脸。

    钱母眉头紧皱,“皇上对六皇女倒是偏爱啊。”

    “也算不得偏爱,”五皇女萧婉柳找了个椅子坐下,抬手抵唇低咳了两声,才勉强把话说完,“不过是不想让她这么早就出局罢了。”

    朝中皇女们,老大因伤病不问政事,能用的只有她跟四皇女和六皇女,再往下年龄就太小了。

    而她身体羸弱,不具有竞争力,若是把六皇女踢出去,那不表明了太女之位是四皇女的

    不管是朝堂还是皇女,不到最后一刻,帝王想的永远是制衡。

    唯有她们左右拉扯,权力才能集中在皇上手里。

    五皇女看向钱母,“想要除掉李芸庆现在已经晚了,钱大人真正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关于孙大的一切痕迹抹除掉,莫要被老四抓着什么把柄。”

    “这事我知道。”

    钱母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我倒是没想到长皇子也横插了一手进来,到头来却能因为一个孙大,轻而易举地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来。”

    钱母冷笑,“他这是要拔掉我安插在礼部的视线。”

    也是想把她扳倒。

    “舅舅有他自己的主意,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只要不触及母皇的底线,母皇对他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五皇女看着掌心里沁咳出来的那点血丝,笑着说,“钱大人,您跟他可比不得。”

    上次圈地案,皇上公然把长皇子的名字划掉。

    长皇子能不知道吗他自然是知道的。

    于是他顺着皇上的心意,借着钱灿灿追求沈郁为由,狠狠地打压了一把钱家,让钱母不得不低调,免得朝堂权力失衡,也给了时清成长的时间。

    只要长皇子没触及到皇上心底的那根弦,皇上都能容下他。

    五皇女攥起手指,抬眸看向钱大人,“时清留不得了,不然你若是出事,她便是下一个户部尚书,钱世女心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提到钱焕焕,钱母眉头皱地更紧。

    “不争气的东西。”她攥着拳头,砸了下椅子扶手。

    可能是火气上来,钱母感觉胸口堵了团郁气,呼吸有些困难。

    五皇女多看了她两眼,关心道“钱大人,气大伤身啊。”

    她朝外扫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五皇女站起身,伸手将大氅兜帽戴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跟钱母说,“最近有个传闻,不知道钱大人听说了没有”

    钱母站起来要送她,闻言目露疑惑,“什么传闻”

    五皇女淡淡笑了下,“想来是没人敢跟您说,不过是传闻罢了,当不得真。”

    她越是这么说,钱母就越好奇,“殿下直说就是。”

    “京中今日忽然起了谣言,说您才是庶女。”五皇女上半张脸几乎都遮在兜帽阴影里,只露出唇色浅淡的唇。

    钱母怔怔地看着她,瞳孔放大,一时间心脏停跳,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她几乎,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

    钱母身形微晃,连忙伸手扶住桌沿,才勉强支撑。

    五皇女静静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出后半句,“满京估计都知道这事了,唯有您还被蒙在鼓里。”

    说完她便开门出去。

    五皇女不是没听见身后椅子上跌落东西重重擦过地板的尖锐声响,只是微微勾起唇,没有半分回头的意思。

    在春猎时孙丞相被定罪的当天,她便找上钱母,要同她合作,鼓动她救下孙大留着为自己日后扫出障碍用。

    她教唆钱母抓住机会,目标直指丞相之位,逼皇上扶持时家跟她制衡。

    刚才提醒钱母处理掉关于孙大的痕迹,也不过是想让她有所动作。她若是一动不动,老四怎么能抓到把柄呢

    五皇女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钱母当上丞相,她要的不过是枚棋子罢了,一枚炸掉后能把时家一同带走的炮仗。

    因为钱家,时家如今被架到高位上。

    等钱家没了,时家便是最出头的那只鸟,朝堂上一时间可找不出下一个时家跟时鞠制衡了。

    皇上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而钱母,不过是五皇女除掉时家的一块垫脚石,就没想过留下来。

    她刚才不是没看出钱母身体不对劲,但五皇女临走时还是故意把庶女的消息透漏给她听。

    为了除掉时家,尤其是变数时清跟云执,五皇女铺垫了太久。

    她就不信时家没了,时清还能活着。

    五皇女离开后,钱府就连夜叫了御医过来。

    这回倒不是因为钱灿灿,而是钱母的身体出了问题。

    听到庶女的事情后,钱母眼前一阵发白,直接吐了口血出来。

    当年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她刻意忘掉的事情,像是重新在眼前演练了一遍。

    耻辱一样的出身,就像是刺在她脸上的字,让她抬不起头。

    后来费尽心机,钱母好不容易成了嫡女,她甚至觉得自己就该是嫡出的身份,庶女太过于低贱,低贱到不配出现在人前。

    于是她故意把跟钱焕焕几乎同龄的钱灿灿养废,因为她看见幼时聪敏的钱灿灿总是会想到自己,以及那个被她害死的人。

    钱母怕钱灿灿跟她一样,怕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被翻出来,于是她把这个女儿往废物方向养。

    钱焕焕已经够优秀了,不需要钱灿灿这么优秀,也不需要嫡庶之争。

    这些都是钱母公正严肃外表下最阴暗的一面,是她恨不得捂一辈子的过去。

    钱母脸色苍白躺在床上,额头不停地出汗。

    坐在床边圆凳上的御医收回把脉的手,跟旁边目露关心的钱父说,“怒火攻心而已,需要静养,不能再动怒生气。”

    她站起来往桌子边走,“我开几副平心静气的药,按时服下就行。”

    钱父舒了口气,坐在床边,掏出巾帕为钱母擦拭额头。

    钱焕焕作为世女,自然是送御医回去,而钱灿灿则住在巴宝阁中不在府内。

    “辛苦您了。”

    钱府门口的马车前,钱焕焕掏出钱父给的银子塞给御医,“我母亲当真没什么大碍吧”

    “世女客气了。”御医也没推脱,收下银子后说,“钱大人经脉不通,情绪激动下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万万不能让她再动怒,否则气血冲进脑子里,可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了。”钱焕焕跟御医行了个大礼,“今晚谢谢您了。”

    御医笑着扶她一把,“世女孝顺,想必钱大人会省心很多。”

    “”

    钱焕焕眼尾抽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钱母休养了整整三天才好些,刚巧能赶上明日君后生辰。

    这三天里,钱家出面遏制住谣言的传播,街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这事。

    钱母为此还难得夸了句钱焕焕,说她能经得住事情。

    “可查清楚谣言是怎么散布出来的吗”钱母脸色已经如常,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

    钱焕焕站在她前面,垂眸回答,“尚未。”

    钱母眉头又皱了起来,“做事都不知道找源头”

    她将文件往桌上一掷,抬手捏了捏鼻骨。

    越是不能生气,越是想发火。

    钱母深呼吸,平复心情后跟钱焕焕说,“出去吧。”

    “是。”钱焕焕走之前想起什么,问道“母亲,明天君后生辰,您要出席吗”

    她顿了顿,说,“您身体还未好全,不如再休养几日。”

    “已经无碍了。再说,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证实了谣言是真”钱母放下手,冷着脸说,“我如果不在,时家怕是要出尽风头。”

    朝堂风向变得快,她若是明日不出席,估计朝臣眼里就只有时鞠了。

    钱母岂能容得下这个

    “君后生辰之后,你趁着皇上高兴,正好把调回户部的事情提一下。”钱母低头继续处理公务,全然不管钱焕焕是何想法。

    钱焕焕顺从地点头,“都听母亲的。”

    “出去吧。”

    钱母示意她,“把门带上。”

    钱焕焕边走边朝后看钱母,心头说不出的复杂酸涩,最后低下头将门关上。

    君后跟皇上是结发妻夫,也是先皇为皇上选的正君。

    虽说这些年他膝下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但因为挑不出半分错,后宫没一个能越过他的。

    而且多年妻夫,皇上跟他还是有感情在的。

    宫里虽然不停的有新人进来,年近五十岁的君后已经年老珠黄,可皇上每个月都会抽出一晚的时间用来陪他,哪怕只是单纯的睡觉聊天。

    就因为这份情义在,君后五十岁的生辰,办的还是比较盛大的。

    像这种热闹场面,时清特别乐意带云执去。

    君后生辰的前一晚,时清问云执,“你明天去不去看热闹”

    她说,“我现在也是能带家眷的人了”

    语气特别得意。

    只是云执好像没听见,没回应她。

    时清原本盘腿坐在床上,现在好奇地看向屏风那边。

    云执在泡澡,都泡小半个时辰了。

    “你也不怕水凉了。”时清下床穿鞋,头从屏风那边探过来。

    云执仰躺着,脖子枕在浴桶木沿上,眼睛睁着看房梁,像是在发呆,所以没听见她的话,连她都走到身边了都没反应。

    云执向来对她不设防,听她的脚步声都听习惯了,跟呼吸一样自然,没半点反应。

    时清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了眼,什么都没有。

    时清垂眸看云执。

    云执仰着头,双手搭在木桶两边,脖颈后仰,喉结凸起,线条诱人。

    往下是精致骨感的锁骨,再然后就被水面遮住了。

    木桶里浮着块湿毛巾,正好把关键部位盖上。

    时清伸手戳云执的脸,好奇的问,“想什么呢”

    云执眸光轻颤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往水面里一滑,瞧见是时清后,双手捂住了那里,一副防狼的警惕模样。

    “”

    他半个下巴都被温水埋没,红着耳廓问,“你怎么偷看人洗澡呢”

    时清眨巴眼睛,“我这叫偷看吗”

    她伸手把湿毛巾拎起来搭在浴桶上,微微挑眉,“我这叫光明正大的看。”

    时清觉得云执不对劲,洗澡都能发呆。

    要知道月事来之前,云少侠洗澡洗的飞快,恨不得进去涮一下就出来,然后跟她滚完再重新洗。

    现在磨磨蹭蹭半个时辰都没洗完。

    时清伸手试了下水温,都快凉了,“你也不怕冻着。”

    云执防备地夹紧双腿,含含糊糊说,“我身体好,不怕。”

    时清笃定他不对劲。

    “老实交代,刚才在想什么我说话你都没听见。”时清挽起中衣衣袖,伸手去扯云执的小臂,“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捂什么”

    难不成男子月事结束的时候,那里还会产生变化

    云执脸更热了,单手捂着,另只手紧紧攥住时清的手腕。

    时清侧眸睨他,“松开。”

    云执顶着她的视线艰难地吞咽口水,红着脸,目光水蒙蒙的,轻声喊,“时清。”

    他这低低的语气跟乞求表情就跟撒娇一样。

    时清心尖一颤,整个人都软了一下。

    “叫妻主都没用”时清佯装不吃这套,拿眼瞪他,“把手松开。”

    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云执这才慢吞吞地松开她的手腕,任由她扒拉开自己的另只手看那里。

    云执一张脸红的几乎不能见人,仰头自暴自弃的躺在木桶里。

    时清倒是想多了,月事对那里没有半分影响,非但没有影响,对方还精神的不行。

    “啊这”

    时清也没想到,她缓慢地拎起刚才搭在桶沿上的毛巾,展开把那里又给他盖上。

    “”

    哪怕是妻夫,场面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云执余光瞥时清,眼神带有控诉跟谴责。

    他觉得他已经在时清这里“死”过两回了。

    时清湿漉漉地手摸摸了鼻尖,侧眸看云执,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你、你刚才想什么呢”

    “想你。”

    云执仰靠着桶沿扭头看她,眼睛里全是她,抿了下唇,哑声又重复了一遍,“在想你。”

    时清耳朵烫起来。

    这怎么听起来跟情话一样。

    云执又滑回浴桶里,长发飘在水面上,“越想越精神。”

    时清蹲下来,趴在浴桶边缘看他,感觉自己养了条人鱼,“你月事今天下午不是就结束了吗”

    晚上两人完全可以做啊,为什么他非要憋着,自己坐在浴桶里冷静呢

    云执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时清知道他身体没事就放心了,“那你想说了再跟我说,我出去等你。”

    时清把袖筒放下来,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才喘了口大气,用手做扇子在脸边扇了扇风。

    她感觉刚才被云执撩了一把。

    云执从浴桶里出来,擦干净穿上中衣。

    时清坐在床上看他,云执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走过来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因为云执的反常,两人什么也没干,就这么躺下。

    时清都快睡着的时候,才听见耳边传来云执犹犹豫豫地声音。

    “时清,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小孩,我只是暂时还没准备好。”

    时清迷迷糊糊地转身侧躺着,睁开眼睛看他。

    云执跟她面对面侧躺着,黑夜微弱的光亮下,眼睛显得格外清亮认真。

    “你让我再准备准备。”

    时清了然,云执这是被生孩子吓到了。

    明明身体特别想她,但又不敢真做,憋的可难受了,这才在浴桶里躺半天试图冷静。

    时清笑着亲他唇瓣,彻底清醒,“我又没说明天就生,你急什么。”

    云执看着她,手搭在她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梳理她背后的长发,商量着问,“我们等两年再生呢”

    他懂医术,随便就能给自己弄点避孕的法子,但云执以为时清想要孩子,就没这么干。

    刚才云执已经想通了,要是时清不同意

    那就生

    时清毫不犹豫,“好。”

    她跟云执认真说,“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咱们什么时候再要,我跟家里都不会催你,因为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

    云执眼里带出笑意,凑过去亲了亲时清的唇瓣,哑声问,“那做吗”

    语气隐隐期待。

    “”

    实不相瞒,少年,你这样真的会怀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