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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舒瑾作为舒家长子、郑国公府世子,年及弱冠,长辈无疑是盼着他成家的。

    然他至今不曾成家,乃至无婚约在身

    卫灵儿会认为他有一套应对长辈的法子,这并不奇怪。

    舒瑾将手中长弓放回兵器架上。

    “我的法子,不适合你。”

    在卫灵儿不掩期盼的目光中,舒瑾如是说道。

    “是因为男女有别吗”卫灵儿似疑惑。

    舒瑾淡淡一笑“不是,是因为你同你姨母关系好。”

    卫灵儿微怔。

    舒瑾见她眼中流露出愧疚之色,想伸手摸摸她的发鬓安抚一句,想起未净手,又将手背在身后。

    他往小校场外走去。

    卫灵儿跟在他身后也往外走,舒瑾的声音仍从前面飘过来。

    “祖母疼爱我,不忍在婚事上逼迫我,母亲也少置喙这些,唯独父亲对此有诸多的期盼,而我拒绝他的好意,便会换来一顿家法”顿一顿,他说,“如你之前所见的那样,但若有下一次,你不可再如那般冲上来替我挡鞭。”

    卫灵儿望见舒瑾在说话间回头盯她一眼。

    那一眼像在警告她不可做那种事,偏偏落在她的眼里倒不怎么凶,反而有两分

    卫灵儿无辜说“大表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又笑,“可是哪怕过去这么久,大表哥都记得,我更觉得自己做得对。”

    舒瑾见卫灵儿笑靥如花,一点都不怕他,亦不感到生气。

    乃至轻笑了一声。

    舒瑾收回视线说“做那样的事对你全无好处,你反倒理直气壮。”

    卫灵儿越笑,也越发理直气壮“难道只能做有好处的事情吗那大表哥帮我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

    走在前面的舒瑾看不见卫灵儿脸上的表情,却想象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活泼可爱。

    他压一压微翘的嘴角,沉声“胡搅蛮缠。”

    卫灵儿笑。

    舒瑾却转而问“你跑来问这样的问题,是对昨日的范家公子不满意”

    卫灵儿诚实回答“范公子性子坦率,应是个不错的人。”

    舒瑾拧眉,脚下步子忽而停住。

    卫灵儿看他转过身来,同样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处,一时两个人离得很近。

    她抬头,只觉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舒瑾低下头看着卫灵儿“既满意又为何拒绝”

    卫灵儿对上他视线。

    这样近的距离,令人心生恍惚。

    卫灵儿脸上笑容凝滞一瞬便恢复如常的模样。

    “大表哥,范公子是个不错的人和嫁给他,这不是一回事呀。”

    她一面说一面退开两步,和舒瑾重新拉开点距离。

    卫灵儿冲舒瑾微微一笑“正因为范公子不错,我才觉得辜负姨母一片良苦用心,想同姨母说一说,又怕说的话伤了姨母的心或叫姨母更操心,故而来请教大表哥”她说话间略低下头,“却似乎勾引大表哥不大好的回忆。”

    “我不要紧。”

    舒瑾淡淡出声,目光从卫灵儿发顶移开,转身继续往正厅走去。

    卫灵儿没能从舒瑾这里讨来“经验”。

    但她离开扶风院后仍去往正院,路上忖度要怎么和薛念兰坦诚内心想法。

    不想未待开口,姨母已在她之前说“灵儿,范家的公子若不合适,此事便作罢吧。”

    卫灵儿心下惊讶却也无意反对。

    她顺着薛念兰的话道“姨母,我亦是想同你说这件事。并且经过这一遭,我才知自己的不懂事,姨母为我操心,为我筹谋,我却白白浪费姨母的苦心。”

    薛念兰叹气“想你们两个没缘分,强求不来。”

    卫灵儿宽慰自己姨母说“范公子定能觅得更合适的小娘子。”

    “灵儿也会觅得良人。”

    薛念兰摸一摸卫灵儿的脸,柔声说,“姨母往后再帮你留心别的。”

    但想起舒瑾,她心中发愁。

    那位世子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又是个什么态度

    “姨母,灵儿不敢再让您为灵儿操心。”

    卫灵儿对薛念兰说道,继而离座,在薛念兰面前跪下来。

    本要说的便是有些私密的事情,薛念兰没有在里间留丫鬟婆子,单她们两个。此时见卫灵儿下跪,薛念兰一惊,要扶她起来,卫灵儿摇头,执意不起身。她跪在那里,仰头看薛念兰。

    “我知姨母一心盼着我和枣儿好,但我却要辜负姨母一腔好意,只觉自己实在罪孽深重。”

    “因是这般,更不能欺瞒姨母,叫自己的罪孽更重。”

    薛念兰依旧想要扶她起身“灵儿,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卫灵儿只是握住薛念兰的手把话说下去。

    “姨母,我晓得,世间女子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乃最最平常之事,亦几乎是每个女子的宿命。往前,灵儿也曾不止一次想过、盼过,想自己会有一个怎样的夫君,盼他温柔体贴、稳重踏实。”

    “可是爹爹娘亲骤然离世,留下我和枣儿”

    “从前我心有顾虑,但未及深想,直至昨日见过范公子,夜里辗转难眠时,禁不住想得许多。”

    “深想几分,才知我而今对婚嫁之事,多少恐惧。怕识人不清,怕那个人待我不好,更怕那个人待枣儿不好。卫家非高门大户,枣儿又这样小,虽爹娘留下一些家财,但终归是经不起折腾。”

    “姨母,我已想明白了。”

    卫灵儿眉眼低垂,语声有些低,“我不想考虑婚嫁之事。”

    即便可以想别的法子说服自己姨母,抑或这次躲过去,下次再说下次的事。

    可,卫灵儿确实不想再让薛念兰为她费心神。

    那位范公子论相貌、论人品都不差。

    这正说明姨母是认认真真在为她挑选夫婿,姨母越认真、越用心,她越不能随意对待。

    所以她最终没有去想别的法子。

    而是选择坦白一些内心想法,诚心诚意和自己姨母商量。

    薛念兰听着卫灵儿的话,除去心疼,唯剩下心疼。

    若姐姐姐夫尚在,眼前的女孩儿如今何尝不是仍无忧无虑在父母膝下承欢

    对于卫灵儿说不想考虑婚嫁之事,薛念兰当真,也没有太当真。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身上有照顾妹妹的责任,心里有对将来之事的顾虑,无瑕去多想,不难理解,待慢慢好起来,便自会改变想法。

    “灵儿,是姨母太过急躁,忽略你的想法。”

    “你若不想,那这件事暂且搁在一旁,姨母不会让你去见旁的人。”

    薛念兰执意扶卫灵儿起身。

    卫灵儿这一次没有继续跪着,顺势站起身,站在薛念兰的面前。

    薛念兰说“任夫人那边我会去说的。”

    “灵儿不用担心,我和任夫人早先已说定不成便不成,不会坏了情分。”

    卫灵儿轻声说“又给姨母添麻烦了。”

    薛念兰微笑摇一摇头,略略迟疑,终未和卫灵儿提起舒瑾说过的那些话。

    前一日任夫人和范青嵘上门的消息,吕姨娘从底下的人口中得知了。

    她亦留心着,特地叫人打听卫灵儿是否点头。

    之前她担心顾虑的便是薛念兰要把卫灵儿嫁给世子爷。

    见薛念兰仿佛有意把卫灵儿许配给别的人家,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得太多,抑或这也是薛念兰的手段。

    比如

    假意要把卫灵儿许配给旁人,刺激世子爷,让世子爷更加舍不得卫灵儿

    吕姨娘心中忐忑,待得知卫灵儿和范家公子没有可能,又一次深深觉得事态严重。范家虽然不及舒家,但卫灵儿若能嫁进范家,也当得上一句高攀,卫灵儿为何不愿意多半是心思在世子爷身上。

    听说那任夫人和夫人交情很深。

    没准儿两个人联手做戏,全是为了诓骗世子爷

    吕姨娘有时真想冲到舒瑾的面前,叫他看清楚夫人和卫灵儿的真正面目。

    可她没那个胆子。

    这一尊大佛,她不敢招惹。

    毕竟,别看老爷会对世子爷动用家法,但真有什么事,老爷还不是一心向着世子爷吗

    霖哥儿上一次因为世子爷受罚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倘若再来一次那么小一个孩子,当真指不定会被折腾坏了。

    吕姨娘又不得不为这些事情发愁。

    可此前的吴妈妈离府后再也没有回来,吴大似乎死在卫灵儿手里

    想起这件事,吕姨娘心里发憷,拿不准主意。

    她终日寝食难安,不觉又消瘦下去几圈,看着一双儿女,想到他们的将来,更是日夜发愁。

    怎么办

    吕姨娘想不出好法子。

    直到中秋将至,堂弟吕世飞和堂弟媳马氏上舒家探望她。

    得薛念兰的允许之后,吕姨娘在自己的院子招待他们和她那才两岁的侄子。

    “这么一晃茂哥儿都两岁了,我竟才见过他。”吕姨娘逗弄着被马氏抱在怀里的侄子,掐一把侄子肉嘟嘟的脸,笑着叫丫鬟取来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长命锁,给孩子戴上,“这长命锁是我给茂哥儿的见面礼,终于能够送出去了。”

    吕世飞和马氏见那长命锁是金的,立时便是两对眼睛发亮。

    吕姨娘瞧见了,只笑“就一点小玩意,堂弟和弟妹可不要嫌弃。”

    吕世飞连忙说“咱们吕家上下谁不知道姐姐嫁入郑国公府,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姐姐花容月貌,国公爷定也疼爱姐姐都来不及,光姐姐手里漏一点儿都够我们吃用许久了。”

    马氏也附和“是啊,姐姐厉害着呢。”

    “自我嫁给世飞起便总听他念叨起姐姐,盼着姐姐在国公府一切都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吕姨娘听他们吹捧自己,心中受用,手扶一扶发鬓间一支嵌红宝赤金钗。

    “我哪里就有你们说的这么能耐”

    吕世飞笑道“姐姐可是咱们吕家最有能耐的娘子。”

    恭维过吕姨娘几句,他关心道,“只我瞧着姐姐怎么瘦了许多难道是有烦心事吗”

    吕姨娘闻言,瞥一眼吕世飞,脸上的笑淡下去,复端起茶盏抿一口热茶。

    搁下茶盏,她仍笑“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吕世飞心里却有数,眼睛悄悄转一转,说“姐姐说得对,姐姐哪儿能有烦心事呢但我做弟弟的,也总想为姐姐出一出力,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姐姐只管开口。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吕姨娘心下好笑。

    她这个堂弟要官职没官职,要学识没学识,也认不得几个人,能帮她什么

    “弟弟有心,有你这句话便足够。”

    吕姨娘敷衍一句。

    吕世飞有自己的计较,猜想吕姨娘在舒家遇到难处,又不肯示弱。后来吃饭的时候,他寻机离席,找吕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彩月问话。彩月是从吕家出去的,认得吕世飞,这些日子总见吕姨娘唉声叹气、食不下咽,心里不无担忧。

    被劝哄过几句以后,彩月告诉吕世飞这些日子吕姨娘在为何事发愁。

    吕世飞听罢笑道“这有何难”

    彩月好奇“爷这是有法子”

    “姐姐的事便是我的事。”吕世飞说,“我会帮姐姐的。”

    待用过饭,吕世飞示意马氏抱着孩子去院子里玩,单独留下和吕姨娘说话。

    他对吕姨娘道“堂姐,你发愁的事,弟弟有法子。”

    吕姨娘坐在罗汉床前,眼也不抬道“我哪有发愁的事”

    吕世飞说“一个小娘子而已,治她的手段难道能少了吗只怕姐姐心慈手软,放过她。”

    吕姨娘蹙眉,从吕世飞的话听出他已知道些什么。

    怕他乱来牵扯到自己,吕姨娘道“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你莫胡乱插手,坏我计划。”

    吕世飞问“姐姐有何安排”

    吕姨娘瞥他一眼,不语,他又笑一笑,“不如我给姐姐献上一计”

    当下把自己才想到的办法与吕姨娘说了。

    吕姨娘听得眸光微闪。

    吕世飞道“这个法子不会暴露姐姐又能帮姐姐祛心病,姐姐意下如何”

    “若说最大的问题,大约是得费些银钱”

    吕姨娘抬一抬眼“多少”

    吕世飞斟酌着报上一个数,吕姨娘扯了下嘴角“好,我先给你这些,倘若事情办成,再给你同样的数目做为答谢。”

    “姐姐真是客气。”

    吕世飞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迟一些,吕世飞和马氏带着孩子离开,顺便捎走一些别的东西。

    吕姨娘被彩月扶到小榻躺下休息,手指轻摁眉心。

    往前她一直认为这个堂弟根本没什么本事,可他今天说的那个法子的确不错,忍不住让他去试一试。费银钱是其次,能把事情办好,往后睡得踏踏实实,这些银钱根本不算什么。

    “他若是光图我的钱可怎么办”

    想起吕世飞拿到银票时那个恨不得流口水的样子,吕姨娘忧愁不减。

    卫灵儿和薛念兰说明过想法之后,同范青嵘的事自无下文。

    而薛念兰如承诺的那样,不强求卫灵儿。

    不觉丹桂飘香,中秋临近。

    柿子树也染上几分红澄澄的色彩,枝头的柿子又如一盏盏的小灯笼。

    卫灵儿带着海棠在府中后花园里采下一些桂花,做桂花芡实糕。

    做好的糕点往福寿院、正院、扶风院以及舒静怡、舒静柔那都送过去一份。

    及至八月十五当天,卫灵儿和卫昭去北灵寺祭拜父母。

    明言一如既往按照舒瑾过去吩咐的,暗中跟随保护他们的安全。

    祭拜过后,卫灵儿和卫昭未在寺中多留,当即坐马车回府。

    然而不等他们返回城中,半途上冒出来一大群衣衫褴褛、似乞丐非乞丐的人,这群人中有老人,有妇孺。

    马车被迫停下来。

    同一刻,这群人一哄而上,企图从马车帘子、从马车的车门处伸进手来,强抢他们身上的东西。

    出门的时候即便带上两个护卫也挡不住这么多人。

    卫灵儿拧眉,见他们想要钱财,示意海棠分别撒了两个钱袋子的铜板出去。

    那些人缩回手去抢铜板,马车外面愈发变得乱哄哄的一团。

    海棠悄悄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得几眼,放下帘子,小声道“这些人像是流民”

    卫灵儿疑惑“之前闹水灾的那些流民不是早已被安置妥当了吗”

    海棠也不知道原因,想起一桩小事,又道“不过前些日子,我听府里负责采买的周妈妈说过,她出门办事的时候,似乎遇到过流民乞讨。”

    但方才一起冒出来的人实在太多。

    卫灵儿怀疑,哪怕粗粗算,亦起码有二十人。

    难不成这些流民是聚集在城外,看见马车便一哄而上索要钱财

    未待她想明白这个问题,马车外面变得安静,而当又一次掀开马车帘子,却发现流民不见了,连同护卫和车夫都不见踪影。

    “表小姐。”

    明言的声音忽然间响在马车外。

    卫灵儿听见明言的话,知外面出了事,不由心弦一紧。

    卫昭常在扶风院,同样认出明言的声音。

    刚刚突然冒出来那么大一群人,卫昭哪怕有些害怕,到底忍得住。可是明言出现在这里,他没办法不惊讶,一时瞪大眼睛,仰头去看卫灵儿。

    卫灵儿一边摸一摸弟弟的脑袋安抚他一面对明言说“我们无事。”

    明言道“表小姐请务必待在马车里。”

    “好。”

    卫灵儿应下他的话,随即把卫昭摁进自己怀里,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未几时,马车外面响起一阵打斗声。

    海棠记起之前卫灵儿不知遭什么人算计、差点儿出事,而今日竟又发生这样的事,一张脸惨白。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在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一刻,咬一咬牙,张开手臂护在卫灵儿和卫昭身前。

    卫灵儿坐在马车里没有轻举妄动,同时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她觉出似又有其他人来了。

    那之后并未过得太久,外面打斗声停止。

    马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扯开,徐庭耀一脸严肃问道“你们没事罢”

    卫灵儿诧异中颔首“我们无事。”

    徐庭耀说“看起来是一群山匪,可惜叫他们逃了。”

    只是看起来。

    但邺京城附近不可能有山匪存在。

    卫灵儿心中有疑问,晓得现下不是问那些的时候,便道“多谢徐公子。”

    徐庭耀说“我护送你们回府。”

    话音落下,他收回手。

    才被放下的马车帘子却被人从里面掀开。

    卫灵儿喊住徐庭耀说“徐公子,此事能不能麻烦你暂不要声张我要回府见过大表哥,和大表哥商议一下,免得叫府中长辈平白担心”

    明言会在这里自是舒瑾派他保护他们的安全。

    徐庭耀想得明白这点,对卫灵儿说要回府找舒瑾便无质疑,遂应下她的话。

    车夫和护卫是被那群流民趁乱给弄晕了。

    他们醒来后,明言只说是那群流民作乱,而他们保护表小姐不力,声张出去定要被责罚,以此令他们且闭紧嘴巴。

    几个人其实弄不清楚情况。

    分明稀里糊涂晕过去,又稀里糊涂明言、徐家公子都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们知道明言是舒瑾的得力随从。

    明言的话,听一听总不会出错,兼之不想惹麻烦上身,皆识趣三缄其口。

    徐庭耀和明言一起护送卫灵儿、卫昭回郑国公府。

    路上未出现别的意外。

    只对于徐庭耀而言,一路上他心情实在复杂。

    盖因之所以会撞见卫灵儿遇险,同他父亲有关系今日他父亲又如之前那般过来北灵寺。

    和上一次一样,卫灵儿依然是来北灵寺祭拜父母。

    这便全然不能用“巧合”二字解释。

    有人想要对卫灵儿不利也叫他十分不解。

    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娘子,为何会被人盯上乃至动用这样的手段那些人是想取她性命

    诸多事纠缠在一起,情况几多复杂。

    徐庭耀心底再次冒出那个对舒瑾坦白一些事情的想法。

    回到舒家,卫灵儿带卫昭去和薛念兰请过安便赶往扶风院。

    徐庭耀和明言先行过来了,舒瑾也已知晓那些事。

    卫灵儿无须向舒瑾多解释。

    她只避开其他人,单独对舒瑾道“大表哥,邺京城如何可能有山匪我觉得这里头有蹊跷,那群流民突然冒出来,趁乱把护卫和车夫都弄晕,显见是和山匪一伙。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吴大那时乃是受人指使上一次吴大没能得手,隔得这些时日,大约认为我放松警惕,便又”

    在卫灵儿看来,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相比吴大那一次,这一次人多。

    流民也好,假扮的山匪也好,或有希望借此顺藤摸瓜,查出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舒瑾明白卫灵儿的想法。

    他点头“我已经派明言和明行出去查了。”

    卫灵儿知他关心自己、为自己考虑,才会这么快有行动,眼眶微红。

    “大表哥”

    “又要道谢”

    舒瑾截断卫灵儿的话,揉一揉她的发鬓,“不必道谢,你无事才最要紧。”

    卫灵儿低着头,手指攥紧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