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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阿玲是长老们安排给我的贴身侍女,她的话语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家主”的意思。

    她能在直哉生母耳边无意透露“生下继承人”的药方,自然也能在我面前,一边收拾直毘人送来的礼物,一边语重心长地感叹我的备受“爱怜”。

    在她口中,祗园之行是应酬的一部分,家主从不在外过夜。而照看侧室,也只是为了安抚其他孩子的母亲。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女学生的名分和羸弱多病的身体。

    况且“家主”也不是一人的丈夫,他的“爱”需要关注更实际的东西,比如

    咒力全然稳定后,继承人直哉仍与我同住,而每年一度的御三家聚会,直毘人都会带我参加。

    作为唯一的男伴,在那座风雅的水中庭院,他牵着我的手,慢慢走过一片片浮起的石板,然后笑着同众人介绍说“这位小姐是我家尊贵的女学生,也是我未来的家人啊。”

    虽然没有直接道破,但直毘人也成功让其他人感受到了他的占有欲。

    明明叫着天元家的“泉鸟小姐”,那些人却心照不宣地同我保持了距离,直接把我划到了已婚女眷的社交圈子。

    作为世家尊贵的夫人,她们装扮典雅美丽,仪表气质也都非同寻常,正是我最苦手的一类存在。

    好像把野鸭赶进天鹅群,尽管在禅院家学习已久,在各式各样的“母亲”面前,我还是不知不觉表现出了胆怯的气质。变回了妈妈面前温顺可怜的孩子,也因此招来了特别的照顾

    “啊呀,那位大人真是坏心眼,怎么把你放到我们这里来了。真是个可爱的女学生呢。在外面一个人生活还习惯么”

    夫人们无私地分享圈内的趣闻,话题从茶艺、花道、继承人的培养或者仆从的管理调度。

    女人们带着慈爱的笑容,口上说着“你看起来就像我女儿。”,但真实交流时突然又觉得把“学生”当“女人”对待,既可怜又有趣,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散话题,含沙射影地询问我的真实处境。

    “小少爷还听你的话么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照顾起来可是很辛苦的哊。因为家主总是很忙,要好好给他母爱才行。”

    “不过你们年龄更像是姐弟呢,哎呀这真是”

    殷红的嘴唇如蝴蝶羽翼般张合,翕动的扇子送来淡淡香风,仿佛把人浸入流动的树脂,琥珀色的气氛粘稠得叫人压抑。

    她们才不是我的母亲,也压根没打算真的关心我。

    没有人温柔地对待我。

    而且我已经好好“爱”我的洋娃娃了,绝对轮不到这些外人操心。

    压力积蓄到定额,我反倒重新笑了出来,从影子里拿出纸板跟众人解释道

    “是的,因为放心不下,直毘人大人经常回来看直哉,还过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好像我跟他都是大人的小孩似得因为我不太懂怎么照顾小孩,他还请了很多侍女。”

    挂着“未来主母”的虚名,含蓄地夸赞“家主”仁爱,然后避开直哉的部分,主动放低身段,耐着性子同她们周旋

    “我还有得学,再多教教我吧”

    无聊的茶会话仍在继续。

    以“哑巴”的身份逃过了大段的对话,我表面谦虚时不时点头应和,心却飘回家中,想念我漂亮的洋娃娃

    直哉还没到进入社交界的年纪,走之前可怜地拉着我的袖子问我“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看着你入睡。”

    等到月亮升到高处,结束论事的直毘人到访这座临水平台,漫长的社交折磨才算有了尽头。

    直毘人以含笑的目光略过以扇遮面的女人,感叹说

    “看来你们聊得很投机啊。”

    相较往日,直毘人这次到来似乎不是时候。夫人们面面相窥,语气诧异,询问说“真是相见恨晚,不过聊了几句就到了这个点,要接小姐回去么”

    “倒也不是,只是因为今晚月色实在很美。我想着除了特别紧要的东西,偶尔交给家里的小子们锻炼下不是也很好么,就这样先一步走了出来。”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威严的正装,如是寒暄,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接着他视线随性流转,最终直指人群正中的我。直毘人向我伸出手掌,邀请道

    “我要带我家小姐去赏月了。”

    “真是风雅的爱好。”

    “看来风景鉴赏也是禅院家学习的一部分了,叫人艳羡啊。”

    沐浴在各异的眼光下,我将手指搭上直毘人的掌心,一道离开了这座柔软的牢笼。

    那夜月色是很美,如水波铺开照耀洗净暗夜的污秽,却没冲淡我内心的忧愁。

    幽静的凉亭内只有我和他两人。

    直毘人嗜酒如命,就算出任务也会在腰间悬挂酒葫不时取用,喝得豪爽。他自己独酌倒也方便,但遇上我,却总喜欢劳烦我帮他斟进杯内,慢慢应用。

    在家还好,今夜外出我盛装出席,身着礼服美丽却不便。为了避免衣袖碰倒酒杯,我只能抿着嘴唇朝直毘人道歉“失礼了”,然后一点点撩动一摆

    从纤细的手腕,慢慢露出一截凝白小臂。

    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举动,由于直毘人若有实质的目光,也变得奇怪起来。

    就在我双手为他递上酒杯的那刻,他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冰凉的酒液滑过我的皮肤,同他火热的体温形成对比,叫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问他“您不看月亮么”

    男人眯起眼睛,以低沉的声音感叹道

    “我那时候一直在想,和天上那轮比起来,你看起来更像是月亮呢”

    “我早就想这么试试看了。”

    他上次拒绝了我,醉酒后却情难自已地亲吻了我的手腕,以我的皮肤作为杯盏,吮吸残余的酒液。

    濡湿、灼烫、些许刺痛,还有奇异的酥麻,他留下的痕迹仿佛束缚住我的绳索。

    好热。

    “我可真是过分的男人啊。”

    他看过咒灵留下的伤口,说着“你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结果自己却喜欢这样做,和妈妈一样,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讨厌的“泉鸟花”。

    欲望和克制交融,那种假惺惺的样子可怜、可笑又可怖。我垂下眼眸,望着他俯首的姿态,轻轻将它揭过

    “您只是醉了。”

    然后深深地吸气、慢慢地叹息,用手指抚摸他的耳廓

    “没事的,我原谅您”

    营造出纯洁又深情的假象、

    这是我跟他的秘密。

    直毘人的爱护掺杂着男人暧昧的情愫,随我长大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叫人心惊胆战,所以不管如何,他去侧室那里对我反而是件好事。

    我对直毘人的想法毫无兴趣,我只要直哉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可我从未做过“母亲”,宴会上贵妇人的话语始终在我心头挥之不去直哉小的时候还很懵懂,但随着长大懂事,他还会认同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切实名分的我,安分做个洋娃娃么

    慢慢的,我学会了用直毘人的礼物笼络下人,配合着“远道而来”的可怜身世,慢慢让人聚集到我身边,为我各式各样的便利。

    人与人的关系制成细密的大网,哪怕“直哉参加完咒术学习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应兄弟邀请,一同玩耍后发生争执”这种些微震动,都会传导到我这里。

    尽管拥有为数众多的兄弟,但作为继承人,直哉一直以天资为傲,从不主动搭理他人。再加上我惯有“讨好他人”的恶习,相处也喜欢教育他“彬彬有礼”,直哉表面应和,在和兄弟相处还算相安无事。

    这的确是值得关注的事情,但比起听“忠心耿耿”的侍女一通分析,我更想要从直哉本人嘴里听到他的想法。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我不在的时候有劳你费心了”

    “现在我要去接他去琴房。”

    笑着朝女仆道谢,我敲响了直哉房间的门扉。

    孩子成长速度惊人,短短几年,直哉就有了小大人的样子。出于性别意识的考虑,直毘人叫人为直哉准备了独立的房间。

    最开始,我那爱撒娇的洋娃娃瞪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不满地嚷嚷道“不要和泉鸟分开”、“凭什么爸爸晚上可以来这里,而我不行”,抱住双臂跟父亲直毘人闹脾气。

    他小嘴一张就戳破了直毘人的掩饰,令男人爽朗的笑容在嘴角僵了足足一秒。

    “看来是我任务太忙,没有好好管教你啊。”

    如是发出感叹,直毘人扯住直哉的后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两人认真进行了次“父子沟通”。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明白了“什么是靠得住的男子汉,回来后直哉还是慢慢接受了这种改变。

    除了起居,我和洋娃娃一起弹琴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最开始我让他坐在我怀里,后来我们亲密地并排而坐,他时不时给我敲出几个辅音,现在直哉已经可以单独坐在琴凳上跟着谱子弹出简单旋律。

    我安静地站在直哉身侧欣赏演奏。仅在一曲结束后,来到他的背后,从他稚嫩的肩上伸出手臂,扶住他的手腕为他纠正姿势。

    尽管表现得早熟,可直哉到底只是个孩子,心不在焉的演奏完全出卖了他内心的纠结与不安。

    “手指要立起来一点,像这样、哒、哒、哒地敲下去。”

    俯身时我挂在耳边的一缕长发轻轻扫过直哉的肩头。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说着“这样好痒哦”,笑着用额头蹭我的脸颊,把将指导变成一场获取偏爱的游戏。

    可现在,直哉只是望着我的脸庞发呆,沉稳的姿态中透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纠结。视线相撞,他碧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被我扶住的手掌也悄悄上扬,无意识地贴向我的皮肤。

    然而不待细看,直哉便别开脸颊,小声地嘟哝说

    “对不起。我会好好练习的。”

    看来他还是很亲近我的。只差一个契机,直哉就会对我开口。

    琴凳上还有很大一片空间,我挨着直哉坐下。将他的手掌放在膝上,循循善诱道

    “怎么了你今天不太能静得下心,是训练太累了么”

    “平时咒力训练已经很辛苦了,钢琴只是爱好,就这样一起休息也可以。”

    禅院家对继承人要求严格,男孩原本棉花糖似白软的手掌,逐渐爬上了些细小的伤口。

    这是弹琴的手、也是祓除诅咒的手,未来也会变成跟他父亲一样,坚硬又粗糙么

    好可怜、好可惜。

    轻轻触碰他指跟薄薄的茧子,我语气十分爱怜

    “不需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在长大前,多依赖我一点吧。

    亲昵的接触暂时缓解了直哉心头的烦闷,他将脑袋靠上我的手臂,用脸颊贴着我,慢慢地蹭了两下。

    他在沉默中坚定了某种决心,叹息后语调重新变得轻快而飞扬

    “我没事,我可是继承人。还可以再练一会儿。”

    看了他是决心要把事情藏在心里了。

    我长久地注视着他,像在注视一个陌生人,思绪翻涌,险些控住不住僵硬的表情

    真过分,直哉是我的洋娃娃吧为什么可以瞒着我,还装出满不在乎、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不理解。

    对此浑然不觉,直哉的话语还在继续,他期待地看着我,邀请“我们一起弹”

    我不要。

    狡猾、厚颜无耻

    已经不需要我了么那你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吧

    扔掉直哉的手掌,我取出影子里的纸板,笑着打断了直哉,请求道

    “太好了,你能恢复精神我就放心了。”

    “但是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可以么到时候你和阿玲一起回来吧。”

    遣散侍女,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静寂的小路上。

    嘴上说着要回房间休息,但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去。

    经过两年过家家游戏,那地方放满了直哉喜欢的书、玩具、还有我给他买的衣服,承载了许多我和洋娃娃的美好回忆。

    但现在它们一文不值,瞧见了只会让人感到难过。

    意气用事,我只顾着埋头前行,直到浓郁得令人目眩的花香将我淹没,方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

    不知不觉,我已经迷路到了偏远的花园内。

    禅院家财大气粗,在我到来后在院内移植了不少泉鸟花。

    上千株绣球在道路两旁簇拥,茂密高大的枝条随山风吹拂,连连一片如波涛起伏。如同湖面映照出天空的颜色,洁白的花瓣中心染着忧郁的蓝色。

    置身此地仿佛回到了母亲所在的别馆,心情寂寞又委屈,真想藏在花下大哭一场。

    心灰意冷之际,远处突然传来男孩的呼声

    “泉鸟,泉鸟你在哪里”

    我讨厌这种声音,它唤醒我被人从身后抓住的恐惧,以及被拒绝的难堪。对此置若罔闻,我继续向前走着。

    于是那声音逐渐变得急切,甚至掺杂上了委屈的哭腔

    “等等我、等等我呀,泉鸟”

    供访客徐行赏花的小道上铺满了灰蓝色的石子,屐齿前段略微陷入其中,好像迈进沙地,随行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这种地势上奔跑,一不留声就会被石子绊倒。

    “呜。”

    身体摔入沙地,直哉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他不是我可爱的洋娃娃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但那一瞬间,我还是感到了动摇。

    我在繁花中驻足,最后回首望他。

    直哉正狼狈地跪在地上,吃痛地咬紧嘴唇,用双手撑住身子,脚上一只木屐的带子因奔跑断开,滚到一边。

    那些石子有蹭破他的膝盖或者划破手掌么

    为了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我第一时间唤出影子,将直哉的身体同地面隔开,匆匆走过去扶他。

    作为优秀的继承人,直哉第一时间用咒力护住身体,皮肤仅有一层渗出血珠的小伤口。

    为了防止我再次离开,直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是个敏感的孩子,一旦捉住我的情绪,意识到我对他的重视,就会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委屈转换为了不甘,面上的绯红还未褪去,他仍在喘气,小小的胸膛像风箱起伏。隔着一层薄薄的生理泪水,直哉瞪着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愤怒地质问

    “我一直在找你但你根本不回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你明明听到了吧”

    我讨厌发怒的样子、我害怕面对他人。

    他好像从我的洋娃娃,变成了禅院家的男人或者妈妈。

    为什么他们要对我发火我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些事情。

    我愣在原地,直接面对这样激烈的情绪,突然掉下来了眼泪

    “因为好难过,好难过喔。之前我参加了家族的宴会,他们跟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并不是直哉的母亲,所以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会忍不住担心直哉有没有讨厌我。明明就在身边,但是却不说话,那直哉也会变成我不认识的小孩么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痛苦得无法忍受了”

    “她们为什么要说这种欺负人的话,我讨厌这样但我比直哉年长吧所以我还是要担负起责任吧我只不过想先一个人先静一静。”

    “可、搞砸了,我又搞砸了”

    我的洋娃娃漂亮的眼眸如同一面镜子它映照我的脸庞,如果我悲伤,它也会哭丧着脸,如果我微笑,他也会扬起嘴角。

    它让我忘记孤独,所以它绝对不可以这样对我保持沉默。

    颠三倒四说出解释的话语。为了查看直哉伤势我本来就跪坐他面前,哭得太厉害的结果便是身体也因为眩晕摇摇欲坠起来。

    于是直哉解开了对我手腕的桎梏,他用双手稳稳地扶住我的肩膀,好像受辱的人变成了他本人,直哉发出不可置信的反问

    “你被人欺负了真是群该死的家伙。”

    熊熊燃烧的怒火也在不知不觉中调转了方向。

    “我没有要离开你。”

    正如我过去安抚年幼的他所做的,直哉环住我的脖子,把自己的肩膀当作一个可供依靠的小小港湾,让我将濡湿脸埋进他的颈窝。

    “只是,我也遇到了无礼的家伙。”

    直哉低沉的语气向我坦白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会跟侧室的孩子们一起参加通识性的课程,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中一位少年突然掏出了一个漂亮的蹴鞠球,神气活现地同大家炫耀说“这是直毘人大人看望母亲时特地为我带来的礼物”。

    “这是下鸭神社每年蹴鞠祭的专用品。看啊,这柔软的鹿皮,柔滑的光泽。请直哉大人也跟我们一起玩吧”

    “我那里还有好些新奇的东西,私下也可以一起”

    他得到了一只小小的皮球玩具,那直哉得到的就是神社境内糺之森举办“光之祭”发现的特别咒具

    “莹莹闪烁的月之灯”接受月亮的祝福吧,在这片静谧的森林,所有人都能拥有不愿醒来的美梦。

    两者珍惜性对比可想而知。面对这种无聊的炫耀直哉本应该调头就走。

    但联想到少年的身份他的母亲是一名丰盈美丽的女性,最擅长三味线的才艺,最近颇受直毘人宠爱。直哉欲将离开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你让我陪你摸这种垃圾”

    “你在得意什么啊”

    他带着冷笑走了过去,抬手便毁掉了对方的玩具。

    现在,直哉用那双破坏掉兄弟礼物的手掌抚摸我的头发,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味道

    “都是垃圾,所以没必要告诉泉鸟吧”

    “就算爸爸不在,你也不会寂寞的我会陪着泉鸟,我会保护你的。”

    “但、你和我说过吧就算是家主也不能随心所欲,要懂得礼让他人,我有时候也会烦恼,我这样是对么我可不想你讨厌我。”

    这样是对的么

    我不知道。

    我一直过着忍受他人掠夺的生活,已经习惯了讨好,完全不懂得直哉这样随心意攻击他人的心态。

    但他确实和我站在一起的,他还是我的洋娃娃,则就足够了。

    如是思考,我便用双手抱住了他的后背

    “谢谢你。一直以来从没有人保护我。”

    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明明只是陪我玩耍的洋娃娃,却切实产生了想要回应我的想法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神仙教母翩跹而至,挥手施法,把南瓜变成马车,把老鼠点化变为仆从。

    奇迹降临在我眼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使我试图向他确认这份安全感“对不起,我还不够成熟,也让直哉不安了。我们和好吧,像过去那样、晚上也陪在我身边。”

    刚刚还摆出保护者的姿态,现在又要变成可爱的小孩子,直哉不满地发出一声嘀咕

    “好哦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吧”

    如果还在为父亲的叮嘱感到头疼,那变成女孩子不就好了

    对此不以为然,我提醒他

    “你还记得我的小公主么”

    直毘人外出工作,今晚不会回来。阿玲或许会代行劝我找直哉过家家的游戏,为此我专门取出了“莹莹闪烁的月之灯”。

    在外人看来,这个散发出皎洁月华的圆球灯盏,不过是个驱散负面情绪的精美的夜灯。可我手上,发挥出全部作用的它就成了让人深陷梦境的武器,受到照耀的人会暂时失去所有情绪,感受绝对的宁静。

    阿玲对术式抗性不高,轻而易举便闭上了双眼。

    我的洋娃娃穿着一身奶白色的棉布睡裙,跟我一同枕在蓬松的羽毛枕上,他眯着一双幽绿色的眼眸,轻轻用手指触碰我的脸颊

    “下不为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