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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求情【双更】
    12

    扶游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清秦钩说了什么。

    秦钩就知道他不会答应,那句话,原本也不过是哄他,让他闭嘴的。

    他见扶游愣住了,便笑了笑,抱住他往床上一倒“睡吧,小黄雀。”

    第二天一早,秦钩派人把缺了的珠宝补上,特意给他送了一盒小姑娘戴的钗环,还有几件裙装。

    扶游把东西全部丢到门外,秦钩又让人捡回来,原模原样地放在他房里。

    最后扶游把东西全部锁进箱子里才算完。

    秦钩倒是满不在乎,还朝他笑,问他真的不要试一试吗

    这天清晨,秦钩在正殿案前批奏折,扶游坐在旁边看书。

    一言不发。

    忽然,门外传来通传声。

    “陛下,晏家大公子同几个世家家主,在殿外求见。”

    扶游下意识抬起头,然后看向秦钩。

    他们当然都知道,晏知是为什么来的。

    秦钩没有抬头。只是冷声道“不见,把其他人赶走,再把晏公子请去偏殿,留他喝茶吃点心,送他几箱金银,再派人护送他回去,以彰恩宠。”

    他说完这话,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握住扶游的手。

    扶游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秦钩拍拍他的手“你放心,做戏罢了。”

    扶游呆呆地点点头,还在盘算给秦钩求情的事情“嗯。”

    为什么要跟他说之前不是都没有说过吗秦钩做任何事情。

    门外,晏知那边是打定了主意来的,当然不会轻易就被赶走。

    一行人在养居殿殿门前跪下,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世家自以为是清流,违抗皇命是迫不得已,以死劝谏是使命。

    可是落在秦钩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秦钩只会觉得世家在要挟他。

    门外“请陛下收回成命”的呼声震天,秦钩岿然不动,继续翻奏折。

    “找两个人,把晏公子扛起来,扛到偏殿去。其他人不愿意走,就在门口点一炷香,烧完了再点,让他们好好跪着,跪满三炷香。三炷香之后,再不走的,就跪九炷香。他们爱跪,就让他们一直跪。”

    命令下达之后,门外的人开始乱了。

    他们不敢在皇帝面前跟皇帝的人动手,只能高声疾呼“请陛下收回成命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声声泣血。

    扶游有些坐不住了,转头看向秦钩,刚要开口,秦钩便冷声道“你不许替他们求情。”

    扶游只能把话咽回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没有转小,反倒更激烈了。

    扶游听着就胆战心惊“秦钩,他们”

    他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跑出去。

    他推开殿门,殿门外哭天抢地喊成一片,他低着头,贴着墙根走,做贼一样穿过走廊,跑回偏殿。

    扶游回到房间,把上锁的箱子拖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箱子。

    秦钩会说话算话的。

    没多久,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又贴着墙根,跑回正殿。

    殿外依旧争执不休,世家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扶游不小心一个踉跄,从斗篷里掉出一支金钗,叮当一声脆响。

    扶游脚步一顿,连忙回头去捡,抬头时,却与跪得板正的晏知对上目光。

    他一惊,匆忙把兜帽往下扯了扯,然后转身跑回正殿。

    关上门,扶游站在殿里。

    秦钩知道他要做什么,面色阴沉,刻意没看他。

    扶游抿了抿唇角,说话也小小声的“秦钩,晏知确实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家世不好,在学宫里总被排挤,他帮过我很多,我一直视他为兄长。”

    “我没有要跟你作对的意思,换掉他之后,你可以立其他世家公子做皇后,也可以立其他人,我不会再说什么。”

    秦钩攥紧了手里的笔,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不会再说什么你要我立别人做皇后,然后你不会再说什么”

    “嗯。”扶游点点头,垂下眼眸,轻声道,“我不会再像上次对晏拂云的事情那样犯蠢的,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的。”

    秦钩并不回答,只听见扑通一声,扶游膝盖一弯,直接给秦钩跪下了。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秦钩“秦钩,就当是我的私心,我求你,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换一个人选,好不好”

    扶游双手按在地上,不自觉握成拳。

    他俯下身,给秦钩磕头。

    他说的对,这三年来,他确实没有求过秦钩什么,也没有给他下跪过,更没有磕过头。

    因为他一直认为,相互喜欢的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

    那时他笑着对秦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钩反问他“即使有一个是皇帝”

    而扶游拢着手,靠着他,脸上笑意不改,点点头“即使有一个是皇帝。”

    现在他给秦钩下跪,放下年少时对秦钩或者情爱的幻想。

    他不再喜欢秦钩,完全让自己适应君臣的牢笼,像门外出身高贵、在秦钩面前也不得不下跪的各位世家家主。

    身后门外传来的“请陛下收回成命”,也是他的想法“请陛下收回成命。”

    轻轻的一声咔嚓,秦钩把手里的笔捏断了。

    扶游也是在威胁他吗

    秦钩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把断成两截的笔甩到地上。

    扶游听他许久不曾回答,心里大概也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还伏在地上,想再替晏知争一争。

    他额头抵在地面上,肩膀微微颤抖“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钩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扶游就像是一只在雪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蜷成一团。

    秦钩弯腰,想把他从地上捞起来。

    扶游却躲开他的触碰,又一次在地上跪好“求你了,只是换一个人选,没有一点关系的”

    秦钩强硬地扶住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只要换掉晏知,换谁都可以”

    扶游点点头“都可以。”

    “换回晏拂云也可以换成他之后,他整天在你面前嘚瑟,天天罚你站、罚你跪,也可以”

    扶游想了想“可以。”

    反正他以后是要出去采诗的。

    秦钩却停了一下,扶游以为他是在考虑,便安安静静地等着,眨巴着眼睛等他。

    没多久,秦钩按着他的肩膀,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扶游问道“可以吗”

    他抬起头,兜帽从头上滑落,一支没戴好的钗子又掉在地上,一缕头发垂下来。

    秦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掀开他的斗篷,看了看。

    斗篷下边是襦裙。

    扶游原本就骨架小,穿这样的衣裳,也不太奇怪。

    只有他自己,眼睛红红的,要哭了。

    “求你了”

    秦钩只是抄起他的腿弯,把他抱起来,带回里间。

    他反脚把里间的门给踢上,把门外哭喊声全部隔绝。

    秦钩把他放在榻上“外面吵得很,来里面待一会儿。”

    扶游知道是没希望了,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秦钩双手撑在他身边,低头看他,又伸出手,用手指碰了碰扶游的眼角。

    是干的。

    得亏他没哭,他要是为晏知哭了,秦钩可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钩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笑了一下“有那么难过吗你和他不是都三四年没见了三四年没见,感情早该淡了。”

    他抬头,用脸颊碰了一下扶游的额头“再说了,他是进宫来享福的,人在皇室宗族之内,往后晏家倒台,他还能保住一条命,你为他难过什么”

    扶游正色道“他是世家子弟,有自己的傲骨,他不会想进宫的,他情愿和家族一起死。”

    秦钩却反问他“那你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你没有傲骨”

    扶游呆了一瞬“我”

    秦钩低下头,看着他笑了一下,自顾自道“因为你喜欢我。”

    他抱住扶游,把他和自己调了个位置,自己坐在榻上,让扶游抵着他坐。

    扶游往边上躲了一下,轻声抗拒道“现在是白天。”

    “嗯。”秦钩按住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所以你要小声一点,不要被外面的人听见。”

    门外吵闹声不休,好像是哪位家主跪着跪着晕倒了,外面人高声大喊那人的名号,又大喊着“请太医”,还大喊着“请陛下开恩”。

    乱成一团。

    对秦钩来说,世家的呼喊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已死之人的呼喊,秦钩当然不理会,他还掐了一下扶游“小黄雀,不要走神。”

    扶游看向他,像是哭了,眼睛湿润润的,像清晨林间的小鹿。

    秦钩的呼吸滞了一下,他碰了碰扶游的眼角“哭什么掐疼你了”

    扶游的眼泪抿不尽,秦钩看着他,在最后的时候,竟脱口说了一句“你放心。”

    听见这句话,扶游像是听见了什么赦免的旨意,他双手紧紧地拽着秦钩的衣襟,抬起头时,连眼睛都亮了。

    其实秦钩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回过神,就后悔了。

    事情已经散布出去了,他不可能因为扶游的求情,再更改人选。

    可是扶游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秦钩想,算了,先让他高兴几天,等过几天再哄他。

    秦钩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眼角,理直气壮道“只有我让你哭了,所以你最喜欢我。”

    他总是自有一套逻辑。

    扶游没在乎他在说什么,只是知道,秦钩虽然人不怎么正常,指逻辑思维和办事手段都不太合常理,但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他说“你放心”,在扶游看来,应该就是妥协了、会换人的意思。

    扶游松了口气。

    他还不算太蠢,他也会谋算了。就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过总算结果是好的。

    他看着秦钩“现在下旨吗正好晏知几个世家都在外面,换一个人。”

    秦钩却神色淡淡的“再说吧。”

    扶游顿了一下,最后也只能点点头“嗯。”他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不要忘记啊,你答应了会换人的。”

    秦钩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抱住他“别再说晏知了。”

    “是。”

    几个世家在养居殿外闹了好久,直到傍晚的时候,筋疲力尽,才被秦钩的人送回去。

    扶游自觉愧疚,又裹着斗篷,偷偷跑出去,同晏知说了一句话“兄长放心,我求过陛下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晏知回答,扶游就匆匆跑回去了。

    他把秦钩的那句“你放心”当做是救命稻草。

    秦钩却全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比较记得的是那句“再说吧”。

    再说吧,再说吧。慢慢地,宫里的聘礼送到了晏家,到了临近大典的时候。

    扶游有些不安,又不敢贸然再跟秦钩提。

    他犹豫了两三天,害怕是秦钩忘记了。

    正殿里,秦钩一如往常地奏折,享受着扶游小心的偷看。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跟扶游说过什么了,只是觉得扶游傻乎乎的。

    他放下竹简,扶游连忙掩饰地转回目光。

    秦钩问道“你在看什么”

    扶游想了想,还是诚实地说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确实忘记了。

    秦钩顿了一下“我自有安排,你放心。”

    “嗯。”扶游不情不愿地应了,可是他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直到登基大典暨帝后大婚的前一天晚上,扶游还是没有看到秦钩有下什么旨意。

    这天晚上,扶游又一次忍不住问他“秦钩,你答应过我的。”

    “嗯,我知道。”秦钩在他身边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扶游推了推他,还想再说话,就被他拽住胳膊,放平下来。

    “睡觉。”

    “可是”

    “不要吵。”秦钩没什么耐心了。

    次日一早,天色蒙亮的时候,秦钩就起了床,扶游察觉到他起来了,也连忙迷迷糊糊地跟着坐起来。

    “秦钩,你答应我的。”

    秦钩还是那句话“嗯,我知道,等我从登基大典上回来,我有安排,你会满意的。”

    扶游还想说话,却被他按了一下脑袋“你不用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晚上有事做。”

    “我”

    “睡觉。”

    秦钩强硬地掐住他的下巴,拨了一下他的下唇,然后拿出一颗白色的药片,递到他唇边。

    “秦钩,你是不是骗我的”

    见他不吃,秦钩就直接把药片塞进去了,还抬了抬他的下巴,让他咽下去。

    药力渐渐起效,秦钩把他放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不要胡闹,我晚上再回来找你。”

    扶游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隐约看见秦钩披上礼服离开的背影。他终究敌不过药力,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他又被骗了。

    扶游想,秦钩说的没错,他真是太蠢了。

    扶游梦见自己得了秦钩一句“你放心”,就兴高采烈地跑去跟晏知说的场景。

    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他怎么会相信秦钩的话

    扶游在梦里哭得泪流满面,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秦钩喂给他的药,药效还没过,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披上衣裳,要到外面去看看。

    侍奉的小太监很快就上来扶住他“公子”

    扶游朝他摆摆手,挣扎着走出去,然后就被崔直拦住了。

    “扶公子,陛下让老奴留在这里,等公子醒了,给公子送点东西。公子先看看吧。”

    扶游挣不开,只能被按着坐在榻上,小太监给他披上衣裳,崔直让十来个侍卫,把几个大箱子抬上来。

    崔直像献宝一样,打开箱子“公子看看,可还喜欢”

    光彩夺目,稀世奇珍。

    扶游看着这几箱东西,却悲从中来。

    他想哭,可是看见崔直期待的表情,仿佛他应该高兴,于是他又扯着嘴角笑了笑。

    可是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就是秦钩说的“你放心”。

    他一开始就没想换人,答应他也只是情迷时的一时意乱,后来安排的,也只是他以为能哄好小黄雀的事情。

    他以为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扶游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撑着手站起来,大步冲上前,随手抓起一把金银,就把东西摔在地上。

    被困住,三年来,他都被这种东西困住了。

    崔直连忙按住他“扶公子,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扶游哭哭笑笑,最后却只道“您老能不能带着人退出去,我想一个人再睡一会儿。”

    “这”

    崔直显然不太放心,可是他犹豫的时候,扶游看起来又不太好了。

    “求你了,我只是想一个人”

    “好好好。”崔直连忙答应了,催促着众人出去,临走时,还嘱咐道,“扶公子有事情就喊我。”

    扶游点了点头。

    在崔直也离开之后,扶游抹了把脸,拢了拢衣裳,推开窗扇,从窗户爬出去,又从后殿溜走了。

    他的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走起路来也不稳当,跌跌撞撞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日出东方,扶游被侍卫拦在最外面,远远地望着,只能隐约看见玄色礼服的帝王手执镇圭,一步一步登上高处。

    扶游看不清站在下面的臣子们,于是他去问侍卫“请问您,陛下新立的皇后是”

    侍卫原本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他不回答,扶游就要往里闯。

    侍卫抽出长刀“除了晏家大公子,还能有谁不知道你是哪宫的宫人,别在这里犯傻,你再犯傻,格杀勿论”

    早该料到是这样,但扶游还是愣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尖,回过神,匆匆跟侍卫道了谢“我知道了,多谢您。”

    这时候,秦钩好像察觉到他来了,稍稍偏过头,朝他这里投来一瞥。

    可是扶游低着头没看见,转身就跑走了。

    秦钩骗他。

    或者说,秦钩一开始就没有答应他什么。

    那句“你放心”,从一开始就是秦钩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但是会补偿他的意思。

    至于秦钩的补偿是什么,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金银,是珠宝。

    秦钩没有答应过他什么,是他自己会错了意,还害了晏知。

    他错了,大错特错,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三年前就错了。

    扶游心里闷得很,不想回养居殿,回去就得看到那几箱破东西,他就自己一个人,迷路的小松鼠似的,到处乱撞。

    不知不觉间,到了一个破落的宫殿前。

    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蹲在屋檐下,挑出米瓮里的石头。

    扶游站在门前,老妇人抬起头,看见是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蠢货。”

    扶游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去。

    这个老妇人就是刘太后,把持朝政许多年的刘太后。

    她从前最喜欢说扶游是蠢货,每次看见他,都要说一次。

    扶游在她身边蹲下,帮她挑石头“我没有地方去了。”

    刘太后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反倒不好意思再骂他了“小笨蛋,怎么了”

    扶游摇摇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太后又问“扶游,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老爱骂你”

    扶游又摇头,刘太后道“你就是宫里最蠢的一个,旁人留在宫里,都是为了权势、为了家族,你呢你留在宫里,因为喜欢为了感情”

    “你不是笨蛋,谁是笨蛋骂都骂不醒你,我每次见你,都恨不能直接把你赶出去。”

    扶游低着头“我已经知道错了。要是三年前,家里人也能这样骂醒我就好了。”

    刘太后听见这话,倒是不说话了。

    她知道,扶游家里人都没了,只有一个伯父,那个伯父也是靠不住的,否则三年前也不会把年仅十五岁的扶游推出来做采诗官。

    知道扶游要留在宫里的时候,他还欢天喜地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扶游一定小心侍奉。

    扶游拨弄着米粒,几乎要把头埋进米瓮里,闷闷道“我又不是世家公子,我又没见过很多人,我又没有很好的父亲和兄长,很多人都对我不好。在这么多人里,我一直以为,秦钩是对我最好的。”

    “可这只是我以为而已,秦钩是天底下最恶劣的人,我被他骗了,我还把朋友给害了。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但凡被好好对待过,都不会以为秦钩很好。

    只有从来没有被优待过的笨蛋,才会觉得秦钩是最好的人。秦钩只是给了他一颗又凉又辣的糖,他就不顾一切地跟着跑了三年。

    刘太后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米瓮里拽出来“别把眼泪弄进别人过冬的粮食里。”

    “对不起。”扶游抬起头,满脸是泪,“我是笨蛋,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我怎么会以为秦钩是个好人他不是好人,他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你不会骂人,让胖胖生来他是个神经病,他有病,他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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