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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脸红心跳
    狗男人果真问了“真的”

    陈玉凤不理他, 拎起水壶出门。

    韩超嗅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总觉得妻子带着一股香,她出门了, 香味还在。

    他当然旋即就跟出来了, 在身后问“凤儿, 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具体是怎么回事, 陈玉凤自己也不知道, 她看到一张老照片上有七八个人,别人穿的都是平常人穿的衣服, 唯独一个女孩子穿着大襟的阔袄, 站在角落里, 模样跟王果果特别像。

    当然, 单凭一张照片,陈玉凤也认不出来。

    毕竟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王果果今年已经46了, 她整个人已经变了样子了。

    不过王果果有一套大襟阔袄,跟照片上的少女穿的一模一样。

    而且王果果年青的时候跟周雅芳合过一张影, 模样跟照片上的少女非常像。

    凭这两点, 陈玉凤敢确定, 那个少女就是婆婆。

    甜甜脖子上那块玉,自从上回徐师长问过后,她就没让孩子再戴着了。

    把玉给了韩超,她说“你把咱妈的名字跟徐师长说一下,问问嘛,看他是不是认识咱妈。”

    韩超接过玉,一脸疑惑“他原来问过,我说了咱妈的名字的, 他说不认识。”

    王果果,这个名字听起来跟个小孩儿似的,很有辩识度的。

    徐师长其实很早以前就问过,还问过王果果的老家,以及她多大了一类的话,韩超如实回答,说她今年46,来自云贵,当时徐师长就说过,自己应该不认识。

    反而,当时他意味深长的说“那块玉特别像我母亲的玉,不过我母亲的玉在我前妻手里被人偷了,丢了就丢了吧,不妨事。”

    所以对方暗示的意思是,玉是别人偷了以后,王果果转买回去的。

    这就奇了怪了,陈玉凤敢笃定,婆婆跟徐师长,罗司令那帮人肯定认识。

    得,反正王果果马上上首都,等她来了之后,必定要见徐师长他们,关于他们之间的事,等王果果来了再说吧。

    陈玉凤今天还得跟男人讲讲开店的事呢。

    昨天陈凡世给了钱,她不但自己大采购,给男人也买了件夹克,示意他上前,她把夹克比划在他身上试长短,手抚上他的背,先说“哥,我爸昨天给了五千块。”

    也不知道是因为妻子的小手在他全身游走的原因,还是因为听到五千块这么一笔天价的数额给吓了一跳,总之,男人全身陡然一僵。

    猛得站直,挺拨的青松一样。

    陈玉凤又说“这衣服就是拿他的钱买的,他还答应我,过几天再给我两万。”

    这是件夹克,比袖子有点长,但不知道穿上会不会合身。

    边说,陈玉凤边示意男人去卧室,脱了衣服换上试。

    但韩超并没有走,现在天热,他们穿的是夏装,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了。虽是夫妻,但俩人睡在一起满打满也就刚结婚的那三天,她还是偷偷跑韩超卧室的,怕王果果骂,黑天胡地中俩人小心翼翼,都跟作贼一样。

    当然,俩人不穿衣服的样子,彼此摸过,但从来没见过。

    陈玉凤害羞嘛,于是转过身,继续说“你知道的,育苗班那边有个酒楼,等我爸给了两万块,我想把它开起来,你觉得呢”

    “所以你没起诉你爸”韩超脱了衣服,舒展筋骨。

    他的体态特别奇怪,肩膀又厚又宽,而且右肩明显比左肩更大,但是腰却非常细窄,整个身体像个倒三角似的,两只胳膊上的肌肉尤其结实。

    陈玉凤以为男人只脱了衬衣,背心还在身上,转过身来要替男人拉拉琏,一伸手,碰到一片光滑冰冷的肌肉,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条蛇,吓的立刻缩了手。

    男人也在抓拉琏,看妻子摸上自己的腹肌,也给吓僵了。

    陈玉凤心说这男人怕不是有毛病,光身子披夹克

    脸红心跳,她又说“等我要到两万块了再起诉吧,那是他欠我妈的。”

    陈凡世前十年在乡下凭老婆养,进城后凭老婆的古玩养,只给五千块怎么行

    等男人自己拉上了拉琏,她抬头打量了一番,虽然衣服大,但因为男人胸膛很宽,所以上身衣服很合适,但他的身材不适合穿夹克,给衣服一包,整个人莫名的壮了一圈。

    市面上还有西装的,陈凡世穿的那种,但一套至少二百以上,陈玉凤买不起。

    等她攒了钱吧,攒了钱再买西装打扮他。

    男人被妻子摆弄了一圈儿,要脱衣服了,他说“凤儿,你爸给你的五千就算了,但两万他应该不会再给你了,你想做生意的话,我这儿有笔战场上的奖金,总共有六千块,因为后勤部财务紧张,一直没发下来,但等发下来,那笔钱随你怎么花。”

    见陈玉凤不言,又说“你要想在外面租个铺面,或者摆个摊儿,都可以,但酒楼就不要开了,你一个人干不来的。”

    “还有有咱妈和我妈呢,把她们都接来,我们三个一起干。”陈玉凤掰着手指说“我问过张松涛,他说平常自己经营,要是军区内部有招待,接一单,只要对方给好评,军区还会发五十块钱的补贴呢。”

    酒楼,怎么说都是一笔特别合理的生意。

    陈玉凤觉得男人不可能不答应,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韩超拉开拉琏,居然来了句“我妈和咱妈怎么可能会进城”

    “这个你不要管,我已经喊了,她们马上就会来的。”陈玉凤说着,伸手要衣服,小媳妇儿低着头,眉目含羞,要有两条乌油油的大辫子就更好看了。

    男人拉开拉琏却停了手,目光灼灼“你撒谎了吧”

    韩超能不了解,周雅芳是绝对不敢进城的,而王果果,如果没有天大的事,也不会进城,农村妇女,她们对城市有种天然的恐惧,陈玉凤想喊她们进城,除非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否则,哄不来她们。

    陈玉凤不好意思抬头嘛,就说“嗯。”

    狗男人居然笑了“谎能圆上吗”

    俩女人都不是吃素的,给她哄进城,她的谎要是圆不上呢。

    她们不但不会留下来,她还得招骂。

    “能。”陈玉凤鼓起勇气说。

    她希望男人赶紧把衣服脱了,他的脸没变,但身材变得很吓人,肌肉鼓成棱,背宽的让她觉得害怕,而且他身材高,她只到他的胸膛,望着他,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喊就喊了,谎要圆不上你就喊我,我帮你圆。”韩超说着,脱了衣服递给妻子,并说“还有,酒楼咱开不起,你等我的奖金下来,在外头盘个铺子。”

    陈玉凤一把抓过衣服,转身就往卧室走“哥,我的事儿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用你管。”

    “凤儿”狗男人一副怏求的语气。

    陈玉凤转头,抿唇一笑说“我一个人在桂花镇七年,那时候可没你。”

    男人抱起了手臂,他光着膀子,居然一点也不害臊。

    可陈玉凤分明记得,七年前的他比她还羞,她爬窗户钻他屋子,他把她推出来过两回。

    当然,他肯定不相信她能把俩妈留在首都,也不相信她能把酒店开起来,用书里的话说,他瞧不起她,但陈玉凤不信邪,事情她已经提过了,怎么干是她的事,就好像今天去徐师长家做厨,那是她自己的事。

    韩超生气,但他说不了啥,只能闷闷的气死自己。

    而陈玉凤,要像书里说的齐彩铃一样,自立自强,不靠这狗男人。

    哐的一声,她关上了大卧室的门。

    一声门响惊起了蜜蜜,小女孩问“妈妈,你在和爸爸吵架吗”

    “没有,我们聊天儿呢。”陈玉凤说。

    “别吵架呀,韩超是个好男人。”蜜蜜说着,把陈玉凤的擦脸油递了过来。

    她就昨晚擦过一回,丫头发现妈妈擦过以后脸滑滑的,香香的,就规定她每天洗完脸都要擦。

    “我知道他是个好男人,蜜蜜快睡觉吧。”陈玉凤说。

    “要不喊他一起进来睡吧,我现在挺喜欢他的。”蜜蜜揉揉眼睛“他是爸爸呀,为什么你不要他在咱们的床上,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呀”

    陈玉凤跟男人有矛盾分岐,并不牵扯爱不爱的,也是为了安女儿的心,她说“我喜欢他的,跟你一样喜欢,但他是男人,不能跟咱们一起睡。”

    而就在这时,韩超于外面敲了敲门,说“咱再谈谈你爸剩下那两万块”

    狗男人,他语气里压抑着笑,掩饰不住的笑,肯定是因为听到她刚才跟蜜蜜的对话了,陈玉凤恨不能把嘴巴缝上,她就不该跟蜜蜜说话。

    按理陈玉凤不该理他的,因为她打定主意了,店要自己开,不要他管。

    但一听两万块,立刻坐起来了“哥,那两万块怎么啦”

    “马尚北被抓了,陈凡世肯定要捞人,捞人就需要钱,凤儿,我估计短期内,他不会再给你钱了。”韩超说。

    经韩超一提,陈玉凤猛然醒悟,她那个爹本就小气,而且用钱都是从张艳丽手里拿,今天韩超把马尚北给逮了,张艳丽要花钱跑关系,陈凡世又哪来的钱给她

    “等我的奖金吧,我先去睡了。”一阵脚步声,男人走了。

    蜜蜜听的特别认真,等爸爸走了,说“妈妈,爸爸今天没说不关门喔。”

    他为什么不说不关门,因为王果果和周雅芳很快就要来了呗。

    虽然韩超不知道陈玉凤是用什么法子把俩女人哄来的,但是,一旦等她们来了,发现她没跟韩超睡在一起,第一件事肯定是赶她去跟男人睡。

    尤其是周雅芳,会踢着她的屁股赶她过去。

    狗男人,他现在只需要躺在床上等着,等俩妈把她赶过去给他就行了。

    事实上,并不是陈玉凤不想去外面开铺子,书里的她在陈凡世的支持下,也会在外面开个小铺子,但现在外头乱,经常会有混混砸摊子,最后开店就不了了之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要拿酒楼,因为军区内部没有太多乱糟糟的人和事,生意就做得顺心。

    目前她还有五千块,要韩超的奖金能发下来,她手头共计依然有一万块,顶多就是没钱装修。

    先简便开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嘛。

    酒楼她是一定要开的。

    军区的事情总是传得快,第二天一早,陈玉凤送俩丫头去上学的路上,喇叭里已经开始播报枪支走火事件了,于领导层,这件事军区会怎么处理目前还没人知道。

    但以那本书作参考的话,马尚北这回至少要被判十年。

    送俩孩子进了育苗班,陈玉凤刚要走,就听有人说“马尚北跟马司令家是不是也有点关系”

    “乡党嘛,都是天津人,有一点关系吧。”有人悄声说“他外公原来还是师级领导呢,这下可好,大家都闹了个没脸。”

    军区这地方,你要表现优秀,后台就能助你一臂之力。

    可你要违法犯纪,后台也得跟着丢脸。

    果然,立刻又有人说“先是张艳丽拐孩子,再是马尚北在营区杀人放火,这回办公大楼那边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估计大家都没脸了吧。”这个大家,就不知道是谁了。

    “马尚北这回悬了。”有人一句话给这事儿做了个结尾。

    当然,马尚北悬了,陈玉凤的两万块也随之打了水漂。

    接下来的一周,韩超和王书亚因为枪支走火的事,得去全军各个营区检查,排除隐患,而陈玉凤,每天送完孩子,则专门坐着公交车进城转悠。

    现在城里开的大酒楼多,人家的菜谱是怎么做的,菜的价格是怎么订的,她都得看一看,学一学,而且说难听点,陈玉凤连服务都不会搞,她还得去看看,大酒店的服务员都是怎么搞服务的。

    所以这几天,首都各个酒店的玻璃窗外,总会有一个女人傻乎乎的朝里头看。

    这天,刚到一家酒店门外,陈玉凤就见俩公安抓了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衣的男人出来,那男人口音听起来很怪,一直在喊“我吉系要睡觉,我吉想问睡觉多少钱。”

    “港商同志,我们香港随便睡觉不犯法,但在咱们大陆,嫖娼是犯法的,快跟我们走一趟”公安架着这人说。

    “我是港商,我是来偷鸡的,我吉系要睡觉”港商张牙舞爪。

    公安都要给他气死了“想偷鸡,想睡觉,回局子里,有的是硬板床给你睡。”

    这年头经济蓬勃发展,港商也是个特色,北上投资,但据说他们大多色眯眯的,特别喜欢嫖娼,不仅群众在鄙夷,陈玉凤也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以表自己的鄙夷。

    信寄出去,按理再过半个月,王果果和周雅芳就会收拾行李赴首都。

    陈玉凤则在等韩超的奖金,希望能早点发下来,她去租酒楼。

    但转眼又是一周了,非但一帮男人天天加班,这天包嫂子下班回来脸色就很不好看,一见吴嫂子和陈玉凤,摇头就说“又要押后一周。”

    “什么要押后一周”陈玉凤刚来,不懂行嘛,问说。

    “津贴啊,我听说是要给驻港部队发补助,全军所有人的津贴统一押后一周。”包嫂子叹了口气说“我本来还打算这周买瓶飘柔呢,看来又得押后了。”

    虽然米面油不愁,饿不死,但现在外面商品百出,什么飘柔,大宝d蜜,雅芳一类的东西,人们也渴望拥有,还有大波浪,总是一月一烫才好看嘛。

    “要津贴都押后,他们在战场上的奖金不是更没指望了”吴嫂子一句提醒了陈玉凤,她在等韩超的奖金啊,部队不发,她该怎么办

    “战场上的奖金别想了,听说还有一轮大裁军,部队的钱得先紧着退伍军人们,给他们发退伍金。”包嫂子说。

    她们的男人都上过战场,按理都该有奖金的。

    一年一千块,所以韩超有六千,但那笔钱只是个影子,遥遥无期。

    陈玉凤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再问问陈凡世,两万没有,给一万,五千都行。

    一个电话打到陈凡世家,接电话的倒是陈凡世,但声音压的特别低“凤儿,你还好吧,俩闺女都好吧”

    “我们挺好的,不过爸,你不是答应我”陈玉凤话还没说完,就给陈凡世打断了,他低声说“你个姑娘家,别想着做生意了,安安生生在家呆着,爸最近有点忙,等忙完了就去看你,你以后也别打电话了,你张阿姨最近心情不好。”

    马尚北被逮,张艳丽当然心情不好。

    但后妻心情不好,前妻生的女儿就不该打电话,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爸。

    可他全然忘了,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继续赚钱,古董都是前妻给的。

    陈玉凤不起诉他能行吗

    回到家,她正在犹豫是再等等亲爹的钱,还是直接起诉他。

    去育苗班接孩子的时候,就发现,孩子这儿也出了点事。

    孙老师逮着蜜蜜,语气很不好“嫂子,韩蜜打人了,打的是王嘉嘉,你得上门,给人孩子的家长道个歉。”

    蜜蜜是个男孩性格,在镇上的时候就喜欢动手。

    但王嘉嘉是个小男孩,按理跟蜜蜜关系还不错,最近蜜蜜经常说起他。

    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怎么回事,你先动的手吗”陈玉凤问。

    孙老师和蜜蜜是抢着说的,蜜蜜说“是王嘉嘉先动的手,而且是他少见多怪,他说破酥包只有咸馅,没有甜的,可破酥包明明有甜馅,他辩不过我,一个大男孩,他还抓我。”

    孙老师却说“嫂子,韩蜜这孩子性格本来就倔,王嘉嘉抓了她一把,她就把王嘉嘉给推倒了,上门道歉吧,刚才王嘉嘉一直在哭,我怕他晚上要跟他妈告状,她妈在咱们八一小学工作的,以后,蜜蜜也要在那儿上学呀。”

    这要原来的陈玉凤,本来心里就烦,遇到这种事,知道自家闺女熊,就会抽一顿,拉去给人道个歉就了事了。

    但她发现蜜蜜的额道上有好几道红痕,就问蜜蜜“你额头是怎么回事”

    “王嘉嘉抓的呀。”蜜蜜说着,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他抓我,我就推他了呀。”

    因为陈玉凤经常收拾,蜜蜜会使坏,欺负男孩子,但一般不会直接动手打人。

    而且孩子之间的吵吵嘴,在陈玉凤看来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

    但孙老师很重视这件事,又重申了一遍“嫂子,王部长的爱人退休前是咱们军法的领导,您最好还是上门道个歉的好。”

    王部长,就是政治部的王明,陈玉凤见过他。

    当时张艳丽想把蜜蜜送人,就是他到她家做的调节,带走的张艳丽。

    他爱人还在军法工作,确实,俩口子都是大领导。

    军区内部,领导自带光环,在学校里,领导家的孩子当然也更受老师们重视。

    而且还有一点,陈玉凤记得有个家长跟她说过,孙老师的女儿目前上小学,就在王嘉嘉妈妈的班上读书,孙老师这样小题大做,其主要原因是,怕王嘉嘉的妈妈要给自己的女儿穿小鞋。

    其实很小一件事,而且王嘉嘉的错比蜜蜜的更大。

    但孙老师非让去道歉,孩子要读书,陈玉凤的丈夫只是个营级小干部,她自己还没工作,给孩子转校吧,更不现实,她也不好惹老师,这可怎么办

    “妈妈,走吧,去道歉,我可以的,但以后我还是会打王嘉嘉。”蜜蜜踮脚,恨恨的说“因为我讨厌他,打不过就找老师做帮手,他胜之不武。”

    这孩子最坏的习惯是于背后悄悄动手脚,打人,她在书里就喜欢这样。

    但她喜欢被后动手脚,她的摩托车也被人动了手脚,所以她飚摩托的时候,把自己给撞没了。

    这个,陈玉凤必须好好教育。

    她试着说“破酥包有甜馅,还有咸馅,所以是王嘉嘉错了,韩蜜是对的。”

    “嗯。”蜜蜜点头。

    陈玉凤又说“如果王嘉嘉道歉了,我们韩蜜就不会悄悄打他,对不对”

    果然,孩子摇头说“不会。”

    陈玉凤半蹲了看着闺女,握上她的手说“咱们不是去道歉,正好妈妈发了面,咱们蒸一笼甜馅的包子送到王嘉嘉家,并且,妈妈会让王嘉嘉跟你道歉,但你以后都不可以悄悄于背后打人,好不好”

    蜜蜜有点疑惑,并说“妈妈,孙老师特别偏向王嘉嘉,他不会道歉的。”

    陈玉凤说“咱们试试呢,要王嘉嘉跟你道了歉。你就跟妈妈保证,以后要不是别人故意打到你,或者你姐姐了,就不可以跟人打架,好不好”

    道歉是小事,陈玉凤主要是想约束一下蜜蜜,最好改掉她喜欢背后动手的坏习惯。

    比如她烧赵武的头发,当时解了气,可要赵武翻脸打她呢,吃亏的还是她。

    “好吧。”蜜蜜眨巴着眼睛。

    其实孩子并不信妈妈能让王嘉嘉道歉。

    因为孙老师特别惯王嘉嘉,王嘉嘉做错事她也很少责备,慢慢的,王嘉嘉在班上就跟个小霸王一样了,王嘉嘉或许本身不坏,是孙老师把他给惯坏了。

    不过她很想跟王嘉嘉证明一下破酥包有甜馅的,所以回到家,立刻就催着陈玉凤干开了。

    上回的破酥包因为是自家吃的,所以做的简单,但这回陈玉凤严谨的按照步骤来做,每张皮都擀的薄薄的,七张薄如蝉翼的皮整做一张才包馅儿,馅儿她也只包红糖豆沙引子的甜馅包。

    破酥包,热的不如凉的,而咸的,则比不上甜的。

    引子学名紫苏籽,一般人们是拿它榨油,或者熬粥的时候扔一把。

    但它最佳的风味,却是跟红糖豆沙和在一起,做破酥包的馅儿,那才叫绝。

    因为孙老师给了地址,拿网兜提着包子,陈玉凤带着蜜蜜,从上公交车,又得跑一趟师级家属院的电梯楼。

    因为没人带,所以等保卫部的人上门跑了一趟,才放陈玉凤和蜜蜜进门。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孙老师和王丽媛老师看来事情很大,蜜蜜也估计王嘉嘉的父母都会特别凶,但并不是,大晚上的,王嘉嘉的父母不在,家里只有他奶奶。

    这是个长着一双金鱼眼睛的老太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明陈玉凤的来意,才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道的什么歉啊”

    事实证明王嘉嘉不但没告状,而且一进家门就在看电视,早忘了跟蜜蜜起争执的事了。

    但他先动过手,抓过蜜蜜,这事陈玉凤必须跟他的家长掰扯明白。

    所以她说“王阿姨,俩孩子起了争执,我特意上门跟您聊聊”

    王夫人依然很客气,却说“不会吧,老师说我家嘉嘉在学校里特别乖。”

    陈玉凤笑着提醒说“王嘉嘉抓破了我闺女的额头。”把蜜蜜推了过去,指着她额头上的红痕,她又说“这正是王嘉嘉小朋友抓的。”

    作为家长,即使是大领导,也没有人会刻意纵容,或者放任自家孩子欺负别人家孩子的

    而且王夫人退休前是军法的法官,她当然比别人更懂得,教育孩子不动手的重要性。

    语气一厉,她问正在看电视的王嘉嘉“嘉嘉,你抓这位小朋友的额头啦”

    王嘉嘉才看到蜜蜜,倒是挺惊喜的“韩蜜,你怎么来啦”

    蜜蜜很生气,抱臂冷哼一声“不要喊我的名字,我跟你可不是好朋友。”

    王夫人抓过王嘉嘉,说“嘉嘉,你抓女孩子的脸可不对,奶奶是怎么教育你的,男子汉就不能欺负女孩子,关了电视,给韩蜜道歉,要不然,我就罚你三天不准看电视。”

    孩子的态度关乎大人的态度,还关乎给不给看电视。

    王嘉嘉一看奶奶要关电视,立刻跳了起来,跟蜜蜜说“对不起。”

    他一道歉,蜜蜜立刻就开心了,而且孩子之间翻脸容易,和好更容易。

    从网兜里抓出一只包子,她噘着嘴巴说“破酥包有甜馅儿的,喽,给你吃吧,你这只身在井底的小青蛙。”

    这下是王夫人愣住了“韩蜜妈妈,我曾经是五七干校的一员,在蒙自插过队,我吃过破酥包,它只有咸馅儿的。”

    陈玉凤掰开一只,平静的说“有甜馅儿,要不您也尝尝”

    事实上,之所以俩孩子会起纠纷,还是当初王部长吃了一只破酥包,回家跟夫人说起,夫人正好在蒙自插过队,于是就说起了鲜肉破酥包有多香,可惜她只吃过咸馅儿的,所以俩口子一致认为,破酥包只有咸馅。

    王嘉嘉听了以后,才会在育苗班跟蜜蜜吵,并且上升到人身攻击的。

    就是俩小孩儿拌嘴,拌不赢就一个推一个,抓一个。

    事是小事,是因为孙老师的女儿在王部长儿媳妇的班上读书,她担心王部长的儿媳妇要给自己女儿穿小鞋,才非逼着韩蜜来给王嘉嘉来道歉的。

    陈玉凤本来只想让王嘉嘉道个歉,并拿这件事教育一下蜜蜜,让她以后不要乱动手的。

    可谁知王夫人接过包子,顿时说“你就是韩超爱人吧,我早听说过你,真是巧,你等着,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手中是一沓照片。

    她笑着说“我当年是在蒙自插过队的,你也是云南人吧,上回我就听我家老王提过你,来来,给你看看我们当时的照片。”

    蒙自的五七干校,曾经是部队领导们下放,锻炼的地方。

    下放结束后回到部队,他们就是各个职能机关的一把手。

    别看下放苦,但组织要培养,才会下放你嘛。

    这下俩孩子都捧着破酥包凑过来了,陈玉凤也凑了过去,就见一沓照片中,至少三四张上有王果果,有王夫人,还有好几张上有徐师长,对了,有一张是徐师长和另一个女同志,以及王果果三个人一起照的。

    两个女孩子一边站一个,笑的特别灿烂。

    “这是咱们军务处的马琳马处长,这是徐师长,这位”边吃包子,王夫人边兴奋的指着,手指到王果果时却叹了口气“这曾经可是我们的小救星,可惜,唉”

    这个可惜,简直要好奇死陈玉凤了。

    “可惜怎么了,这是个本地姑娘吧。”陈玉凤尽量平静的说。

    “她叫小阿眯,是个彝族姑娘,当年我们刚去蒙自,一群年青人嘛,给了米和面都不会自己做饭,这小姑娘的家就在五七干校旁边,和我,马琳,我们几个关系特别好,你不相信吧,她单刀就能杀野猪,当初我们吃破酥包,就是她给我们包的,还是野猪肉的呢,哎呀,那包子可真香。”王夫人说。

    是的,王果果单刀能杀野猪,韩超单手能擒野驴。

    那母子是天生的强悍。

    “那她后来呢,没跟你们一起上首都”陈玉凤问。

    “她是本地人,怎么能跟我们一起上首都”王夫人叹了口气说“三十年啦,物事人非,话说,当年真是恨蒙自那个地方啊,恨冬天的阴冷,恨总是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我们从来不恨那个地方的人,只有这小姑娘,特别可惜,大概是天性问题吧,我们教过她很多东西,但她”王夫人摇了摇头,又问陈玉凤“你家也在云南”

    “不是。”陈玉凤摇了摇头,总还想多问一句,于是再说“她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八千多字,也算三更啦,我依然会努力努力爆更的,所以,尽量记得留言留言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