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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中土魔王(1)
    “大和尚,佛家首戒贪,嗔、痴,”那道滚雷似的声音说道:“你和我抢夺这辆马车是‘贪’,你拦路不让本座通过是‘嗔’,既无取胜之望仍一意孤行是‘痴’。枉你修行三百年,却处处犯戒。难怪你不能成佛作祖。”

    “欧阳教主,任你巧言如簧,怎奈老衲心如木石,古井无波,你还是省省你的说辞吧,你那些能蛊惑你手下教众的话对老衲而言等同砖石瓦砾。”后面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似从每个地方发出,虽无赫赫之威,却如春日清风般直透入的心田。

    “这人是谁?少林寺的方丈吗?”说来也怪,张小明吓的失神落魄后,苗玉反而快速恢复过来,她知道可能是那被称为“大和尚”的声音祛除了自己心中的恐怖。

    “不是,”张小明也慢慢回复胆气,“南北少林的方丈都无此修为。”其实他也不过是瞬间失控,就和平时最怕鬼的人突然间在夜里真撞上了鬼一样。

    “三百年的修行?”苗玉仔细揣想着,“武林中好像没有这样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种预感,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我们不知道、也预料不到的事怕是要层出不穷了。”

    “这可够头痛的,”苗玉说:“不过我们今天可能要埋骨此处了,就让别人去头痛吧。”

    “‘宁见阎王,不见欧阳’,这是武林中三十年前人人皆知的谚语,三十年后却让我们两人第一个见到,真是何幸如之。”既知必死无疑,张小明也不再畏惧了,翻身仰躺在草丛上,干脆等起死来。

    空中好半天再没有声音响起,张小明这时才发现另一个怪异现象:

    先前赶往这里时,乌云漫卷,狂风走石。

    一到这里后,却是一丝风也没有,仿佛狂风也被这该死的禁制搅碎了。

    仰面向天,却发现乌云也凝固在天上,四周也寂静的可怕,似乎没有任何物事处于动的状态,死寂一片。

    “他们好像不在了,是不是走了?”苗玉挺身便欲坐起。

    “躺着别动,”张小明伸手按住了她,“我能感觉到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左右非死不可,为什么非得躺着不动?不动就能活命吗?”

    “不动也活不了,可是躺着死比较舒服些。

    “我们又不是和尚,为什么要坐着死?”

    “好吧,也许你说得对,躺着死会比较舒服,至少不会很辛苦。”苗玉索性四肢摊开成一个大字,全身放松,摆出一副要全身心享受死亡的样子。

    “大和尚,”滚雷似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一个出家人,却和本座争夺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怕触犯色戒吗?你如果真想尝尝女人的滋味,本座可以送你几十个美貌如花的少女。”

    “欧阳教主,”那道祥和的声音针锋相对,“你想用攻心术乱我心智,这种功夫就甭下了。

    “如果是你那位主子还差不多,你还不够分量。”

    “哈,哈。”一阵恐怖的狞笑如炸雷般在空中滚滚而过,“真是话不说不明,鼓不敲不响,原来大和尚是要掂量掂量本座的分量,那你就接招吧。”

    话音方落,天空中忽现一道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闪电如火蛇般从空中闪过,向远方攻击。

    随即,一道薄薄如仲秋月下雾霭似的云气弥漫开来,形成一面雾墙,那一道道闪电打入那薄薄的如梦般朦胧的雾中,却如泥牛入了海,无迹可寻。

    “欧阳教主,老衲固然胜不了你,可你想冲破老衲三百年的‘九阳神功’,却也休想。”

    “未必!”一声冷哼过后,一道道闪电愈发密集,如同万箭齐发一般,而那道雾墙不但没被撕裂摧毁,反而逐渐向前推进。

    “欧阳教主,收手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就是不上你的鬼岸,大和尚,我冲不破你的神功,都是因为下面这两个小辈胡言乱语,罗唣不休,我先杀了他们再和你较量。”

    张小明和苗玉相视失色,脑中尚未有所反应,一道道密集的闪电已向二人藏身处射来,两人霎时间亡魂皆冒。

    紧紧搂在一起,相互掩住耳朵,紧闭双眼,身体也蜷缩成一团。

    “不可如此,”那道雾墙立刻下移,护住二人,同时一道身影从空中电射而至,一袭袈裟如风帆般鼓起;遮护在两人上方。

    “哈哈,老和尚,你上当了。

    “本座谢过借路之德。”

    张小明闭目等死,死却不至。原拟听到的电闪雷鸣也并未发生。

    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立一个僧人,正仰面望天。

    他同时也看到:一团黑雾也似的东西从空中迅驰而过,黑雾中依稀还有那辆马车的影子。

    这僧人重重一跺脚,仰面叹道:

    “天意!此乃天意。”

    张小明、苗玉二人死里逃生,犹疑身处梦中,张小明站起身,摸着头顶,喃喃道:

    “我没死吗?我还活着?”

    “有我在,你们怎么会死?”那僧人怒气冲冲。

    “是大师救了我们?”张小明又问。

    “我是救了你们,可不知要害死多少人。”那僧人叹了口气,随即又狂怒起来,“你们两个小孩子家,不好生在家里呆着,出来乱跑什么?要过家家哪里不好玩儿,偏跑到这地方来?不知道有危险吗?你们家长干什么去了,也不好生看着你们?”

    张小明和苗玉面面相觑,全然摸不着头脑,张小明深深一躬道:“大师,晚辈谨谢过您救命大恩。

    “然则第一晚辈两人已是成年人,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早已不需要家长照顾了。第二晚辈两人到此并不是过家家,而是和大师一样,要救马车里的沈小姐。”

    “马车?马车不见了。”苗玉惊讶起来。

    “当然不见了,被欧阳震旦那小子带走了。

    “都怪你们,若不然再耗上一天,那小子就得识相退走。

    “而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还敢在老衲面前数一数二起来,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也不敢在老衲面前充大。”

    张小明抓抓头道:“和您老人家三百年的道行相比,晚辈自是小孩子家了。

    “您老人家认识家父?”

    “我怎么不认得?张天士那个坏小子从小就是个坏坯子,长大了也不学好。

    “你倒是比他出息了一点点,不过也没多大出息。”

    “我说你怎么这么坏,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苗玉嗤嗤笑了起来,大做鬼脸。

    张小明面红耳赤,又不敢出言反驳。

    他天不怕,地不怕,怕的是欧阳震旦。

    虽然怕麻七姑也是怕得要命,被逼急了还敢拼命。

    遇到欧阳震旦委实是怕的没魂了。

    他天不服、地不服,却一下子钦服起面前这位老和尚了。

    “大师,您真有三百岁了吗?”苗玉上下打量着老和尚,见他中等个头,骨瘦如柴,看上去也就是一甲子的岁数。

    “老衲大智,真是虚废三百年光阴,还是被欧阳震旦那厮骗了。

    “你们两个小鬼头,才吃了几天干饭,也想在他的手下救人,岂非痴人说梦。”

    “谁知道是这老魔头?若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来,还不如早到阎王殿,早到早托生。”张小明苦着脸说。

    “大师,您神功无敌,求您快去救沈小姐吧。”苗玉忽然抓住大智的手,拜了下去。

    “起来吧,不是我不救她,而是没能救下来,欧阳震旦滑溜异常,我追了他两千里,才在这里把他截住,还是让他把那小丫头抢先扣在手里,适才又被他溜走了,再想追到他谈何容易,你认为和你们两人过家家呢。”

    “大师,我们两人真的没过家家。”

    大智八岁时便出家少林为僧,对男女之事懵然无知,但幼时与邻家女孩过家家的事却一直留存心中,后来也就认为男女之事也不过和过家家一样。

    张小明、苗玉两人在他眼中看来,也和孩子无异。

    所以他在远处山顶看到两人在草丛中的举动,便固执认为这两人是在过家家。

    “我说是就是,你老子在我面前也不敢犟啊。”

    “大师说是就是嘛,你顶的什么针啊。”苗玉偷偷捏了张小明手背一下,落在大智眼中,益发坐实了过家家的证据。

    张上明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道行如此高深,却又如此愚顽不灵的高僧。

    只能垂头认栽,不过倒也不觉难过。

    “大师,您总得想个法子救沈小姐啊。”苗玉又哀求起来。

    “救倒可以,可到哪里去找欧阳震旦啊?”大智犯起愁来,“那小子是挖洞钻穴的高手。

    “想找到他比找只老鼠还难。”

    “那还不容易,”张小明说,“欧阳教主绑架沈小姐无非是向沈家秀勒索钱财,当然是向沈庄去了,您只要到沈庄,自然找得到他。”

    “欧阳震旦向沈家秀勒索钱财?你胡说些什么啊。

    “欧阳震旦那小子富得流油,你送他钱他都不要,哪里会玩什么绑票勒索的事。”

    “那他绑架沈小姐是为了什么?沈家秀除了有钱还有什么能令欧阳教主动心的东西?总不会低俗到去抢本什么武功秘籍吧?”

    “是……”大智沉吟一下,“算了,这事不能和你们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欧阳震旦那小子想要什么,总得去找沈家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