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一平骇然大惊,刚想跟过去,又察觉不对,“范道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过是晨间去器阁里闹了一场,怎么就突然要来抓人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范书君连连摇头,瞥了眼江阿圆,随后飞快叹了声干脆的道,“就在刚刚,日月器宗剑阁内突然死伤了二十余位器修,萧文清长老在阁中查验后发现下手之人道法惊绝,竟直接破了日月器宗闻名其外的连环都门大阵,正好茅山宗晨间又去闹过,这才会怀疑诸位。先别说这么多了,诸位赶紧随我去底下暗道躲躲吧。”
“不能躲”却是站在最后的江阿圆突然站出来急喝了一声,“师父,范道友,茅山宗不能在这种时候躲开萧文清既然要拿人,总得拿出证据,茅山宗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欺上门来”
她进去的时候万分谨慎,出来的时候也很小心,就算萧文清有怀疑,也不可能有证据
茅一平似是也想通的回望了身后徒弟们一眼,点点头,“正是此理。范道友,若今日我们当真躲了,岂不是落人口实还要连累贵宗,我茅山宗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日月器宗来犯”
范书君还欲再劝,可茅一平却已经带着徒弟们自行前往云符天宗的云天大殿,他只能赶紧给师父发了求救信诀,而后再度追了过去。
此时此刻,云天大殿中,萧文清一席白金长袍,手执乌金杖,正和身后百余位日月器宗的弟子面带怒色的等着。
见到茅一平和七个徒弟现身,立刻便忍不住想要动手。
范书君见机站出,将他挡住,“萧长老,诸位既然在我云符天宗地界上,还是依规矩办事为好,您有什么事,等宗主到了再论吧”
萧文清闻言冷╭╰╮一声,将范书君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这才将乌金杖狠狠一顿,“想不到贵宗竟和茅山宗同为一丘之貉,等吴渊作甚等他过来包庇这帮杀人犯吗准备动手”
他一声令下便让弟子排布开来,要起阵强行抢人了。
茅一平没想到这萧文清居然如此不讲道理,当即也取出了自己的拂尘,“慢着萧文清,你无凭无据便要公然抢人,真当我茅山宗可笑可欺无人托大吗”
萧文清冷笑一声,乌金杖一转便直直指向茅一平的脸面,“茅一平,你说我无凭无据,我倒要问问,你今日晨间从我器阁离开之后,让你徒弟江阿圆都在暗中做了些什么我宗门上下都破不开的连环都门大阵,被江阿圆轻轻松松的就破开,还残暴的接连闯入,将我二十三位前途无量的魂婴期弟子皆数带走,下落不明,你该不会以为纵容弟子做下如此凶事后还能独善其身吧”他喊罢便冷然回头,“将缩影石带上来”
最后面的两个器修立即抬着一方半身长的缩影石出来,将其放到了殿中。
怎么会有缩影石
江阿圆看到这里,倏然攥紧了拳头。
她明明在破阵前检查了周围,并无缩影石的痕迹,这萧文清又是从哪儿找出来的证据
还有时戾前辈。
他消失的太过巧合,该不会真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吧
江阿圆按在胸口处,魂玉冰凉,时戾并不在玉中。
那他会去哪儿
身边的迟雪见她神色恍惚,悄悄拍了拍下她的胳膊,“阿圆别怕,有师父和云符天宗的道修在,他们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
江阿圆嘴角苦涩的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心头却始终像是压了块巨石,难受的很。
习惯了转身前辈就在,突然消失,还真是让人不太习惯。
前方的萧文清已经运灵注入缩影石内,放出了今日晨间在器阁三楼外拍到的场景。
江阿圆全程都带着超级迷魂阵,即便有缩影石在暗中记录,也并无痕迹。
可投放出来的景象里,某一刻后,却在器阁三层最里面的隔间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袍肃面的身影。
他朝缩影石的方向瞥了眼,也不知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随后便扭头和身边的空气说着什么。
有在场的道修直接惊呼一声,“我认得这是江阿圆的器灵”
“他还在和旁边的人说话,肯定是江阿圆”
“江阿圆的超级迷魂阵盘我也买了一套,戴上的确毫无踪迹,看不出来”
江阿圆
萧文清冷冷一笑,只又等了片刻,缩影石中的连环都门大阵,果然果然一个接一个的从里到外被人破开,时戾也在最后一处破开后倏忽不见
真相大白,萧文清再度举起乌金杖,冷傲至极的指向茅一平,“茅一平,证据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二十三间房中待得,便是我日月器宗晨间失踪的众位弟子们,江阿圆和她的器灵好巧的不巧的先后出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再狡辩还是现在就乖乖跟我走把,否则今日,萧某定要让这云天大殿血溅三尺”
“咚”
乌金杖带着主人的意志狠狠砸在地上,竟让青刚石做的地面都留下了明显的深坑。
茅一平的目光还凝在那颗缩影石上,虽然缩影石上灯影已息,可内里的景象却还在一幕幕的在他脑中上演,他手中拂尘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显然心中正在进行极大的挣扎。
他的确派了阿圆去查线索,可为什么那些隔间的弟子消失无踪了他自然不会相信此时和阿圆有关,可若是承认派了阿圆出去,那这嫌疑就彻底洗不清了
江阿圆站在茅一平身后,看着往日从不曾低头垂首的师父竟在这种时候缓缓低下了头,阵是她破的,为何要师父来承担后果
江阿圆终于扬声一句,“萧文清,你们准备好了陷阱让我们一步步踩,不就是想让我承认连环都门大阵是我我破吗是又如何我们去器阁,也只是为了查我二师姐迟霜的下落,就算要追究,也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好了和我师门无关”
她挣开迟雪的手便要出去认账,可茅一平却展开半袍将她半途中拦住,“阿圆,师父都没说话,你乱认什么退回去”
“师父”
“回去”
不待江阿圆转回,茅一平就上前半步,在一众道修的目光中,他直接运气出灵,瞬间便击出一道灵力,攻向那颗缩影石所在。
“你竟敢公然毁坏证据”
萧文清厉色突现,就要去拦,等到了身前却发现这道灵力只是启动缩影石的普通灵击,他面色一凝,心下不妙,“茅一平,你这是什么意思”
茅一平冷╭╰╮一声,刚才的表情已经全然不见,转而换成了一股自信神色,还将拂尘甩在侧旁,“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再看一遍你这缩影石内的景象罢了。”
萧文清冷面回身,“好,那我就让你茅山宗死的清楚明白”
片刻过后,缩影石中再度出现了时戾的身影,还有他扭头和身边空气对话的样子。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咦了一声,“师父,这个器灵不太对劲他没有器纹”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到了缩影石中。
时戾一身黑袍,束发肃颜,只静静站在那里,便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给人以山河之感。而在他的脖间,却并无器纹器灵想要修成真正的魂魄,除非千年,否则便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器灵”并非真正的器灵
见众人都有些恍然大悟,茅一平微松了口气,大声道,“诸位请看,这器灵虽然模样和我徒弟阿圆的器灵相同,脖间却并无器灵,还有那连环都门大阵,难道诸位不绝也被破的太容易些了吗”
“我家阿圆,虽然阵法造诣非凡,可萧长老也说了,这连环都门大阵,是连你宗门上下都无法轻易破开的阵法,我徒弟怎么可能瞬息之间便能破开了这缩影、这器灵、这阵法,都不对,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监守自盗,故意诳造出来,用来祸水东引、坑我们的假象”
情形忽而倒转,饶是萧文清平素都是个人精,都被惊立当场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再度催动缩影石,又看了遍其中的景象,那个器修脖间果然没有器纹不对
“有诈”萧文清突然明白般喝了一声,“江阿圆,你这器灵,根本就不是器灵,是魂修你的法宝也从未用过绕了这么大一圈,你竟敢坑我”
他话音一落便气急败坏的祭出乌金,杖朝江阿圆一行人冲了过去,却就在此时,自殿外翩然飞来一道金色符箓,以更快的速度拦在他身前,将他和手中那柄乌金杖齐齐逼停当场
云符天宗宗主吴渊的声音随后传来,“萧长老,我云符天宗的地盘,可不容外人随意伤人还请速速退开”
他声至人也之,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本该坐镇在其他联宗内的四位长老。
萧文清牙齿都已经被咬的咯吱响,可最关键的缩影石反而成了证明茅山宗一行人清白的证据,他便是再生气,再委屈,再愤怒,也不能立时发难。
萧文清眼中渗毒,扭头看向茅一平还有他身后的几个徒弟,目光在江阿圆身上倏忽凝住。
“江阿圆,你的器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