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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矛盾
    按照规定,其实比叡山上的祭祀仪式是不能对外公布的,因为妖怪的存在对人类而言是绝对不能泄露的消息,但羽衣狐在京都闹得太大,光靠政府的力量已经遮掩不住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相信了魑魅魍魉就在自己身边。

    一时间,负面情绪冲破警戒线,滋生出大量妖怪咒灵,阴阳师和咒术师再家大业大人数也是有限的,为了从源头上遏止灾祸,高层一致决定将真相公布出,表明妖怪并不是不可消灭,这世界上还有专门为此存在着的世家大族。

    花开院家和御三家也从从前的半遮半掩到现在的完全在世人面前现身。

    因此,不管是对妖怪感兴趣的还是纯粹抱着热闹心态的都蹲守在电脑电视前比叡山的直播,不能准时参与的就搜录下的视频,点击率和评论量都在一夜之间疯涨。

    港口afia对情报一向抓得紧,这个视频自然不会逃过们的眼睛。

    当弥衣合扇露脸的那一刻,休息室里一片哗然,更有甚者直接叫了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什么。”樋口一叶出厨房,提醒说,“前辈正在里面的房间休息,要保持安静。”

    “樋、樋口姐,快这个”

    下属尽量把声音压低,却还是藏不住声音里的惊悚,樋口觉得奇怪便凑上瞄了眼,视频已经进行到弥衣在神明面前宣誓的时候了

    樋口一叶:“”

    樋口一叶:“”

    樋口一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声点樋口姐芥川大人还在休”

    话音未落,对方已一把夺过手机冲进了休息室里面的房间:“前辈快过”

    港口afia这边不太平,京都这边就不同了,为了庆贺新家主上任,花开院家特地在山脚下开了夜间活动,一共持续七天,规模和形式都和冬日祭差不多。

    这里本不是黄金地段,就算举办活动也不会太热闹,但继任仪式的直播一发出大家都对花开院家感兴趣了,还猜测也许了就会遇见传说中的妖怪,不少人抱着这种心态瞧热闹,结果导致活动人员爆满,都需要保安维持秩序了。

    弥衣和加茂家禅院家的家主在街道上闲逛,两旁是装饰用的溢彩华灯,将前方的路照得清清楚楚。

    “家老头子是稳健派,一直循规蹈矩的,行为处事一点儿错都挑不出,安全是安全,但也挺无聊的,会继承的做派,还是颠覆的风格”

    弥衣“关于这点不便透露,今天是带两位家主参加活动感受京都传统风情的,还是请禅院先生不要再讨论公事了。”

    禅院直毘人笑了笑,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嚯,防得还挺严哪。”

    们在街上着,不少小孩子从两边跑过,嘻嘻哈哈的格外跳脱活跃。

    弥衣被们幸福的笑声吸引住,目光忍不住跟着往后了一下,等再次转回头时

    人一多,连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上任后,花开院秀元就该隐退长老院了吧”

    “不错。”

    “是该让们这些小辈历练一下了,有新鲜血液才会让古老的家主不断延续下。”

    “呜嗷”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青年突然从摊子前窜过,爪子张开,故意发出野兽般的叫声,吓得弥衣一顿。

    “”她很是莫名其妙,随后愣了愣,认出了对方,“五条君”

    见被识破了,五条悟也不再捉弄她,直接站起身,把狐狸面具掀到了脑袋上方,银发有些凌乱“怎么样,吓到了吗”

    “比起吓到,觉得奇怪才是更多的不是说不了了吗”

    她以二十八代家主的名义邀请了御三家身份最贵重的人,算是给阴阳师和咒术师做个表率,为日后的重归于好打基础,禅院家加茂家都答应了,拒绝的只有五条悟,说学校那边有急事要处理,不了。

    弥衣对此表示遗憾,却也没有强硬要求对方留下,谁知道会在这种场合遇见。

    “调节一下气氛嘛。”五条悟意有所指,“毕竟跟陌生人一板一眼地谈公事太无聊,无论是还是们都该厌倦了吧,现在出场不是刚刚好吗”

    禅院直毘人拢着和服宽袖,一点也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倒是真敢说啊。”

    一旁的加茂家家主也是习惯了“当了这么久的老师还是一点都没变,五条家的。”

    五条悟拍了拍手“好了好了,三位,既然到了这里就该好好享受祭典活动,利益相关的问题就放到谈判桌上讲吧,接下弥衣,既然带其两家家主都参观过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五条了”

    弥衣观察了下旁边两人的神情,见们都没露出不悦的情绪,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结伴离开,留下的禅院直毘人和加茂家家主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

    “吧,找个地方陪喝一杯。”作为一个合格的酒鬼,禅院直毘人自然是哪里有酒就往哪里钻,“省得打扰了某个臭小子追姑娘的兴致。”

    另一边,臭小子已经把自己的狐狸面具扣在了姑娘脸上,还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嗯,不错,这下子就认不出了。”

    弥衣的脸在这种场合可不亚于一线明星,未免引起骚乱还是遮着的好。

    而弥衣心里也清楚,所以五条悟把面具扣上的时候她没有躲,只是面具内侧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她一戴稳便产生了一种和对方体温交缠的感觉,怪别扭的。

    “谢谢”弥衣感激五条悟难得的体贴,可是这也有弊端,那就是视野被框住,只能见两个小洞外的景象。

    两人并排着路,弥衣不到地面,和五条悟聊天的同时不慎踩中了一个小土坑,她脚一崴,条件反射地抓旁边的人的胳膊,后者也下意识手一抬,把她扶住。

    好在小孩子说话不利索,弥衣反应又快,迅速把面具扯下盖脸上了。

    母亲没清孩子所指的漂亮大姐姐的面容,因此没认出那就是花开院家第二十八代家主,只上前,笑得和蔼“打扰了,这位小姐,家阿弦想把这个送给。”

    小孩儿听懂了妈妈的话,把手里的纸风车举得更高了些,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弥衣连忙把面具掀到头上,刚才自己踩中的东西,见只是一个土坑才放下心,但就是这一回头,刚好迎上了一个小孩子的视线。

    小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拿着手里的纸风车一个劲儿地朝弥衣那边拱。

    “怎么了呀阿弦”

    “大、大姐姐漂漂亮的”

    “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阿弦她最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了,每次见都会把手里抓的东西送给对方啊,要是觉得唐突的话直接告诉就好,毕竟陌生人送的礼物的确不太让人放心。”

    “不,没有这样想。”弥衣接过小孩儿递的纸风车,用双手拿着,“谢谢们的礼物,很喜欢。”

    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那们就先不打扰了,祝和的朋友玩得愉快。”

    目送母女二人离开后,弥衣再次将面具移开了些,盯着那个纸风车了一会儿,没忍住内心的好奇,朝它吹了一口气。

    纸风车立刻呼啦啦转了一下。

    她不禁一笑。

    “有那么好玩吗”五条悟不明所以地着她。

    “五条君玩过”

    “那倒没有。”

    从懂事时就开始练习术式了,毕竟幼时因为六眼经常遭到暗杀,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学会自保护,像纸风车这种玩具么可能婴儿时期家里人用它逗过吧,但自己玩的次数是零。

    “也没有。”弥衣拿着小木棒,说话之间又朝着纸风车吹了一口,双色飞转,连成一个圆轮。

    她的心情本只能算一般,可如今因为小孩子的礼物一下子飞跃了一个档次,似乎真的从内到外感受到了祭典的魅力所在。

    当然,吃独食是不可能的,弥衣问五条悟“要玩一次么,借。”

    “嗯也行。”

    得到回答,弥衣拿起纸风车递了过,可哪知道对方不寻常路,竟然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那边一拉,弥衣被迫向前移两步,胳膊也被拉高了,而五条悟则稍稍弯下了腰,往纸风车上吹了口气。

    肺活量高,叶片转得更快圈数也更多。

    青年自顾自地玩得起劲,弥衣则是有点急了“等等五条君,先把的手放开啊”

    五条悟的手掌厚实温热,几乎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裹住了,这和刚才的面具不一样,是实打实的肌肤相亲。

    但是和她的迫切不同,五条悟十分淡定,吹了一下后就松开了弥衣,而且完全不提抓手的事,只沉思片刻,突然道“决定了,就把纸风车当成伴手礼带回送给学生好了”

    说出这话时还竖起了食指,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弥衣想如果能用漫画方式表现的话,这人现在的形象一定是q版,笑着的脸蛋上还有两团粉红色的红晕。

    她“”这人这么坦然,倒显得刚才是她反应太激烈了。

    受到五条悟的影响,弥衣竟然不自觉地跳过了刚才的小插曲“学生会抱怨小气的吧,再挑些其东西回好了。”

    在回答之前,五条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长腿一迈将弥衣护在了身后,无声凝视着空气中的某个点。

    “五月,啦。”弥衣的欣喜溢于表面,“五条君,别紧张,这是的式神五月,可以叫她泷夜叉姬。”

    泷夜叉姬不认识五条悟,不过凭借对方保护弥衣的动作就能判断出这人不错,于是没搭理,直接过把烤鱿鱼串递给了弥衣。

    “喜欢的,变态辣。”

    “辛苦了。”

    渐渐的,那里显现出了一道黑色倩影,是打扮相当时尚的咒灵,手里还拿着串烤鱿鱼。

    烤鱿鱼

    鱿鱼串上抹了许多辣椒面,红彤彤一片,着就胃烧得慌,弥衣却像是如获至宝一般果断咬上了一口,咀嚼过程中她发现五条悟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着自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后,她问“五条君也想试试”

    “不,就不用了”

    甜食党不好这一口。

    说完,五条悟转而向旁边的女妖,这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已经能猜出对方的身份了,这就是被羂索从狱门疆里解放出的式神,传说中的平将门之女。

    不愧是特级中的特级啊,这气势,就算是都会打得很辛苦。

    泷夜叉姬的余光注意到五条悟的视线,并不在意,只问弥衣“不是说要带御三家家主逛一逛,为什么只有一个”

    “加茂先生和禅院先生其地方了,五条君和比较熟,所以就单独带出了。”弥衣对她毫无隐瞒。

    “是么。”泷夜叉姬淡淡回应了一句,面目清冷,却并非完全死寂,“还在和聊公事”

    “没有,公事之前就聊完了。”

    “那到这边吧,好久没一起参加冬日祭了。”

    说罢,她朝弥衣伸出手,弥衣刚准备把手放上就听见五条悟提出了抗议。

    “诶不是说要跟一起给学生挑伴手礼吗”

    弥衣:啊这

    夜风之中,她卡在一人一妖中间,内心纠结摇摆不定。

    说实话她是想跟着泷夜叉姬的,可又不好撇下五条悟,毕竟是朋友,临时爽约算怎么回事。

    弥衣苦思了几秒,有些为难地瞄了瞄二人,试探性地提出建议:“要不们一起吧”

    这下子总不会厚此薄彼了。

    山脚之下烟火气息浓厚,各式各样的小活动都有人参与,为让大家尽兴,灯饰如同游动的红鱼般将街景全然照亮,冰雪季节的寒冷被一扫而空。

    参加这样的祭典,弥衣本该兴致高涨,但是她不知不觉低下了脑袋,后面一人一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她只觉得尴尬。

    从决定三个人一起行动起们就没开口说过话了,特别是泷夜叉姬和五条悟,除了跟在身后之外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仿佛只是两台亦步亦趋的机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但又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对劲,气氛比跟加茂先生和禅院先生在一起时还干,她到底该做点什么才能缓和啊tat

    刚说出“再”字,五条悟和泷夜叉姬瞬间消失了,气流的轻微波动拂起弥衣的发丝,而她本人还杵在原地,呆呆地将后半句话给说完:“吃点东西”

    人呢

    弥衣戴着面具在原地枯等了一会儿,等两人回时,双方手里已经各多了一盒章鱼丸子,还都送到了她面前。

    “”

    她伸出手,想拿泷夜叉姬手里的,途中却不小心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神,后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弥衣突然顿住,犹豫了片刻后爪子右移,试图拿五条悟给她买的那盒,这样做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在意泷夜叉姬的反应,虽然后者本就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但很明显,弥衣把手移开的那一刻她眼中的寒意更重了。

    弥衣紧张地向泷夜叉姬,转而又紧张地向五条悟,回回数次,脑袋都快晕了,最终只能把双手都伸出,掀开面具,插住两颗丸子同时塞进了自己嘴里。

    弥衣的目光不安地游移着,半晌,终于回身向泷夜叉姬,笑容有些僵硬:“五月,的路上见买章鱼丸子的摊位了吗”

    “祭典入口就有,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感觉肚子饿了,想再”

    好、好烫

    她被烫得眼泪都出了,眼里蓄着的水不停打转,无奈之下只能在嘴里把两颗丸子分开,一边腮帮子待一个,两侧面颊高高鼓起,脸上的皮肤都绷紧了。

    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什么帮助,牙齿磕破了表皮,滚烫的内陷冒出,弥衣一下子撑不住了。

    “买瓶水”

    抛下这句话后弥衣跑得飞快,一点插话的余地都不给两人留。

    待她远后,五条悟手一拢,把装着章鱼丸子的盒子啪的一下给盖上了:“以前一直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主张人妖共存,见到后才算是懂了。”

    很少见到感情这么深厚的人类和咒灵,就算是阴阳师,对待式神更多的也只是跟对待有用的部下一样,遇见危险了才召唤出,平常连谈心喝茶都轮不到它们,更别提一起逛冬日祭了。

    “也懂了一件事。”泷夜叉姬终于肯正眼这个外形出挑的银发青年了,“早就听说咒术师有跟花开院联姻的想法,只是一直没得到答复就渐渐消停了,但现在并不是这样。”

    “哎呀,有这么明显吗”

    五条悟笑着应了一句,但态度更多的是认真:“要不要试着威胁两句,虽然已经习惯了,不过这话从特级咒灵嘴里说出可能会更新鲜。”

    泷夜叉姬:“为什么要威胁”

    闻言,五条君觉得奇怪:“凭和弥衣的关系,不威胁才是怪事吧。”

    “跟那群思想落后的花开院不一样,实力够强,不至于被一只手碾死,能保护弥衣,家室够显赫,不会拖她后腿,长得也顺眼,她用餐的时候着下饭,没什么不好的。”

    她语气淡然,神情冷静,无一不在表明她真的打从心底里这么想,听完全部的五条悟则微微凝住了目光,像是没料到对方起这么嚣张实际上却是讲理的

    “唯一的缺点是不知道持久力怎么样。”泷夜叉姬突然开口补充,“不过就算婚后不满意也无所谓,贵女可以纳男宠,心胸宽阔点从五条家里挑几个青春貌美的给她不就行了”

    “”

    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怎么觉得这女妖还不如直接阻止呢

    “弥衣刚刚的表现,似乎还不明白的心意,可别告诉堂堂五条家家主还在玩爱在心口难开那一套。”

    五条悟笑了笑,回答:“怎么可能,只是现在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胜算太低而已。”

    毕竟弥衣和中原中也才刚分手半年,后者在她心里正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虽然并不认为自己比中原中也差却也必须要顾及这一点。

    银发青年的笃定让泷夜叉姬感到了违和,她活的时间长,人的眼光很准,根据她的判断五条悟应该不是这么不自信的人才对,除非真的存在有什么连都不能攻克的难题

    “快了。”弥衣跪坐在软垫上,等着佣人给她梳完头,“也就新上任的这段时间忙一点,以后就好了。”

    梳头完毕后,佣人退了出,可不到半分钟又有其佣人在障子门外唤道:“家主,有一位没有听说过的贵族先生想要给花开院家献礼,还说需要您亲自见。”

    泷夜叉姬:“要”

    见她是显而易见的不赞同,弥衣想了想,问佣人:“这位先生叫什么”

    倒不是人下菜碟,只是她实在太累了,如果对方的背景不是太厉害的话可以暂时缓缓,先等她喘口气,改天再登门拜访。

    们还打算再聊两句,但是弥衣那边已经完事了,远远望见她正朝这儿,只能作罢。

    祭祀活动还在继续,弥衣却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作为新任家主,她要做的工作早已堆积成山,秋房受奴良陆生之托帮忙打造妖刀了,于是她把第一封印掌管人的位置给了魔魅流,魔魅流能力卓越,很快便上手工作帮她分担了重担,爷爷入主长老院,为花开院家正本清源免了她的后顾之忧,柚罗也从浮世绘町回了,这么些个好事加起让弥衣省了不少力气。

    当然,她要处理的不仅是家族内部事务,还有对外交际,她要接受其贵族的贺礼并回礼,参加舞会,出席各种拍卖会,一天到晚应酬个不停。

    见她眼底的青色,泷夜叉姬的眉间微微拢起:“什么时候能休息”

    她计划得好好的,岂料门外的人回答道:“说姓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