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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9章 被邪神污染的世界
    现场出现了诡异的停顿,大家不敢置信的看着伊戈尔,认出了伊戈尔团长助理的身份,眼中的惊愕难以遮掩。

    伊戈尔“团长常年接触封印物,承受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污染,他的情况当然会比我们严重。”

    只是没想到,原来司祁的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而已。

    现场所有执行者全都闭上了嘴,那群不明所以的普通人,尤其是公爵女儿,惊怒交加的说“什么意思司祁怎么可能是神殿骑士团的团长”

    “就他那懦弱的样子,他不可能是传说中的团长他有什么资格”

    “你们不要被这家伙骗了,快点杀死司祁”

    “你们不是执行者,不是守护我们平安的骑士吗快啊”

    有人试图去拽执行者的袖子,却被对方不耐烦的拍开。

    许多执行者的目光齐齐看向副军团长,见副军团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众人神色复杂的又看了一眼那残忍狰狞的怪兽,询问被怪物彻底覆盖住身形的司祁“团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普通人看执行者们这反应,暗自心惊神殿骑士团军团长的威信力,脑海里下意识回闪过往日里司祁那乖巧脆弱的模样,脸上神情无比精彩。

    司祁这时候也没余力去管其他了,直接道“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将民众安全送离这里,阻止任何人靠近。”

    这次开口的时候,司祁语气里再也不剩平日里的绵软乖巧,有的只是执行者们最最熟悉的干练冰冷。

    侯爵夫妇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的小儿子,眼神惊疑不定。

    议员更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司祁,怀疑他的弟弟是不是被掉包了禁忌物的效果千奇百怪,方才战斗的时候他看到了无数种神奇的力量。能变成其他人的模样站在这里,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其他执行者则是飞快行动起来,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普通人扛起来就往外跑。

    伊戈尔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中取出小半管粉红色药剂,对司祁说“您上次交给我的几瓶药剂,其中这个药剂对减轻精神污染有不错的作用,您赶紧喝下吧”

    司祁站在原地不动“你塞到我手上。”

    伊戈尔敏锐察觉到什么,一边摸索着寻找司祁的手掌,一边不安道“您看不见了吗”

    司祁“看不见了这是什么颜色”

    “粉色的。”伊戈尔忧愁的注视着面前怪物,刚要开口询问,就感到身后脊背一阵发寒,万千尖锐的针扎进他的脑海,他发出一声闷哼,缩着身体倒了下来。

    楚沨察觉出不对,连忙将身体僵直站在一旁来不及反应的侯爵一家护住,眼角余光看到那巨大的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体型猛地长大至原先的三四倍,凝为实质的尾巴狠狠抽打在大理石地板上,竟直接将它打裂成无数块碎裂的石屑。

    “小祁”侯爵夫人下意识喊出小儿子的名字,看见的却是发狂的怪物,与一双猩红毫无人性的眼眸。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强撑到现在的可怜妇人终于还是受不了打击,身体一软昏迷过去。

    “带他们离开这里。”将人送到一旁站着的几位执行者的手上,楚沨转身奔向司祁。

    转身瞬间,楚沨看到伊戈尔被怪物一爪打飞,伸手将人从半空中捞了回来。

    伊戈尔平安落地后,又要去靠近陷入疯魔状态的司祁,被楚沨拦住“你带着所有人离开这里。”

    “可是团长”

    “立刻带着所有人,离开这里”楚沨神色严肃,厉声道“完成你应该做的工作,伊戈尔。”

    伊戈尔看了一眼楚沨,又转头看向体型越来越狰狞巨大的怪物,眼中布满血丝,咬着牙转身跑离了这里。

    外面乱成一团,邪神降临的污染刚刚蔓延不到半分钟,外面的街道就已经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街边的路灯、窗沿上摆放着的绿萝,全都被赋予了“生命”,疯狂攻击着过路的行人。不少人被吓得发出了尖叫,一位女士捂住被藤蔓缠住吊起来的头发,双腿无助的在半空中踢踹着,发出痛苦的求救声。

    伊戈尔借力助跑两步,翻身跳到路旁的一个电话亭上。抽出怀里的匕首,前扑抱住半空中的女士,割断纠缠在发丝上的藤蔓。

    失去拉力的两个人朝下坠落,伊戈尔将女士护在前身,后背撞在地上发出低低的闷哼。

    被救下的女士瑟瑟发抖地抬起头,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水。她想向这位勇敢的绅士道谢,可看到对方稚嫩的面庞,还有那双眼里满满都是痛苦与不甘的神色,道谢的话不知怎么,突然换成了“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难过。”

    伊戈尔没说话,爬起来后拉着人往外跑,一路上顺手救下了不少被困的惊慌路人。人群看到伊戈尔能力不凡,自发跟在他的身后,一群人跑出了受影响的这片街区,伊戈尔看到了守在街道外迟迟不肯离开的侯爵一家。

    议员先生第一时间找到了他,抓着他的手问“小祁呢你怎么没把他带出来”

    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伊戈尔说“对不起,我”

    侯爵先生焦急道“小祁情况怎么样了我当时看他好像”

    伊戈尔“团长失去了神智,邪神,邪神已经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侯爵一家足足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才将团长这个词汇与自己家的孩子联系到一起“那该怎么办能将邪神赶走吗你们不会对小祁做什么吧”

    伊戈尔嘴唇颤了颤,突然捂着脸失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

    他对司祁的感情丝毫不比侯爵一家要少,从时间长短来算,他陪伴在司祁身边的时间远比侯爵一家要多。被侯爵一家追问司祁的状况,心里下意识觉得司祁可能再也没机会活下去的他情绪失控,彻底支撑不住了。

    他哭泣着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团长遭遇这种事情,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为什么连让他安心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副军团长远远听到伊戈尔的声音,看到他情绪失控,当着那么多执行者的面放声大哭,走过来说“控制好你的情绪,伊戈尔,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要替你收拾残局。”

    侯爵一家平时很少接触这类事件,不知道执行者们放纵自己的情绪会导致怎样严重的后果。听到副团长这么冷酷的话,忍不住皱起眉。

    伊戈尔强行克制住情绪,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眼神看着比哭还要让人心碎“团长他”

    “是你们”一位被执行者救出来的贵族捂着被路灯砸破的脑袋怒吼“都是你们方才不肯早点杀了那个家伙,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你们看他是你们的团长,就故意包庇他什么狗屁的骑士团,你们团长自己就是比谁都要邪恶的怪物”

    之前执行者们在知晓司祁真实身份后,态度转变的太快,让很多贵族无法接受。

    这群被和平社会娇宠过度,被国家军队保护得太好了的巨婴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常年守护大家安全的执行者,在遇到需要牺牲他们性命的情况下,应该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去送死,而不是让他们这群无辜的百姓遭遇更多的危险。

    这种话说出来,就像是拿着一把刀狠狠往伊戈尔的心脏里插。本来就痛苦不已的伊戈尔额头青筋暴起,第一次切实的产生了厌恶这个世界、想要抽出武器杀死这群人渣的想法他最深爱的那个人,就是因为这群家伙才一次次将自己逼向绝路,可这些人非但不感激,反而还比谁都更希望团长去死,这样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好守护的

    副军团长注意到伊戈尔受到刺激,一巴掌甩在那个贵族脸上,嘲讽道“我们包庇团长你是有多无知才会说出这种蠢话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团长杀的,你觉得我们有本事在那种时候对付他还是说,你觉得你有本事靠你的什么,靠你的无耻,还是你那粪坑一样的臭嘴”

    被一巴掌打倒在地的贵族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的被人羞辱过,他爬起来,愤怒的咆哮“你们这群该死的”

    话没说完,另一位执行者早已经控不住,狠狠扑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重新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用力击打着他的脑袋,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去死去死去死全都去死,全都去死”

    “我们每天都要亲眼看着无数同伴排队送死,就为了从禁忌物手里保护好你们这群蠢货,可你们仅仅只是稍微遇到一点危险就受不了了,还要推团长去死,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抓着早已满脸是血的贵族的脑袋,狠狠往石砖地上砸,一边砸一边失控的大喊“该死的是你,是你”

    “如果没有团长一次次冒险接触禁忌物,承受大量的污染,你们这群猪猡还想好端端行走在大街上,活在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里早就变成一滩烂泥倒在地上生蛆发臭了”

    他被副团长一只手拎了起来,两只脚还在拼了命的朝倒在地上不断哭泣求饶的贵族身上踹“你这不知道感恩的臭虫,为什么被邪神选中的不是你,那样我就可以一刀将你的脑袋砍下来”

    侯爵一家看着这执行者愤怒到眼睛都红了的样子,原本勃然而发的怒火被缓缓抚平,不再去管那个该死的家伙,议员先生对副军团长说“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小祁还在里面”

    副军团长对团长的家人还是很客气的,耐心回答“不能回去了。”

    议员先生质问“你是想放弃你们的军团长”

    “不是放弃,是我们过去也没有任何作用。失控后的团长辨认不清周围情况,我们过去只会送死。”副军团长解释“死亡会成为邪神的养料,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议员先生不解的道“小祁怎么会这么厉害”

    “如果不够厉害,邪神就不会选择他了。”副军团长说出了最关键的原因“团长对禁忌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应该如何与污染共处。”

    侯爵大人皱着眉沉声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副军团长“等待楚沨和邪神之间决出胜负。最好的情况是邪神被楚沨杀死,我们只需要对付外围的污染;一般的情况是楚沨被邪神杀死,我们冲上去和邪神拼命;最坏的情况是我们与楚沨都被邪神杀死,世界被邪神吞噬。”

    议员先生声线紧绷“可现在邪神附体的不是我们家小祁吗杀死是怎么个杀死法”

    副军团长语气平静,话里的内容却是直白到残忍“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议员先生。如果可以选择,团长肯定会这么做,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你们更加了解他。”

    侯爵一家说不出话来,心口被一座沉甸甸的大石压着,无力感弥漫了全身“怎么可以这样”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远远望着不断传来轰隆声响的大楼方向,副军团长用自言自语一样的语气低声说着“总有人会被邪神选中。团长带着邪神同归于尽,总好过在某一天因为失控被私下里杀死这或许是团长大人最想看到的结局,所以他刚才没有躲,也没有提前自杀拒绝邪神的附体”

    议员先生双拳紧握,愤怒道“为什么我们家的孩子必须要死,我们那么努力的想让他活下去,为什么他必须要死”

    副军团长看了议员一眼,对他说“你们被团长宠过头了。”

    “闭嘴我没有你们那该死的崇高觉悟,我就是一个想让自己弟弟活下去的自私鬼,只要他能活下去,哪怕是魔鬼我也愿意投靠”议员先生怒吼道“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副军团长没说话,过了许久,才低声道“那就好好看着吧,看看我们团长战斗时的样子。哪怕是鲜血淋漓的模样,也比一具安详躺在病床上的虚假尸体要来得真实。”

    “小祁”躺在丈夫怀里的侯爵夫人悠悠醒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抬起手伸向战斗声传来的方向,“我可怜的孩子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侯爵大人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视线死死看着远处。那边的污染已经浓厚到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用肉眼看见的程度,正午的天空只有那一块区域是乌黑的,仿佛被一层层厚重的乌云覆盖,透不出半点的阳光。

    突然,一只巨大的眼睛从乌云中裂开,露出深邃充满恶意的竖瞳,注视着下方的世界。

    每个抬起头看到这只眼睛的人,都进入了身体僵直的应激性假死状态,身体一动不动矗立在原地,脸上保持着恐惧的神色,大脑中一片空白。

    仅仅只是邪神眼角余光的注视,寻常人类就承受不住那过量的精神冲击,更何况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邪神意志污染的执行者。

    不少执行者因此精神崩溃,身体刹那间扭曲变形,倒在地上变成了新的污染源。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护圈因此出现了一处处裂口,里面的禁忌物横冲直撞地跑了出来,大肆袭击躲在外围的普通人,散播更多的恐惧与死亡。

    战场正中央,大楼的废墟之上,一只数百米高的怪物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吼。无形的力量顺着眼睛降临到他体内,肆无忌惮地夺走他的躯体,抹除他的意志。

    毋庸置疑,这具身体实在是符合邪神的审美。无论是充斥着强大力量的躯体,还是浑浊扭曲的灵魂,都让祂感到无比的满意。

    只要降临在这具身体里,杀死面前这个刚刚苏醒的神灵,夺走祂的力量,邪神就能彻底掌握这个小世界,将其吞噬殆尽。

    漆黑的身影越来越高大,膨胀到一定程度,又猛地缩小,凝聚成更加邪恶深邃的力量,尽数吸收进体内。

    一头乌发的青年低着头随意站在废墟之中,白皙的面容格外俊美,唇角咧出一个残忍弧度,和身后的末日景象浑然一体。不断散发出大量浑浊的恶意,污染着周围的空气,将这片区域强行扯入堕落的深渊。

    楚沨周身白色的光芒就像是阳光融化冰雪一般稀释着周围的污染,这其实并不是楚沨身体在发光,而是浑浊的污染无法靠近他的身体,让他身体周围一直保持着正常的亮度。

    这是光明与黑暗的碰撞,是足以决定小世界生死的博弈。

    他们都拥有着可以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当掌握过力量全部都倾泻在对方身上的时候,造成的威力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类胆寒。

    黑发青年站在原地,抬起头,冲着楚沨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歪着脑袋打量眼前猎物,口中说出一段人类根本无法听懂的古怪呓语,无形的规则之力扭曲着空间,楚沨深深皱起了眉。

    意识空间中,咻咻伸出爪子,试图驱赶走四周弥漫着的黑雾。

    一个身影扭曲丑陋,完全不像是正常生物的家伙睁开几只眼看见了他,嗡嗡的声音传递出一个只能意会的信号这是什么东西

    咻咻茫然注视着强行闯入司祁意识空间的怪物

    他左顾右盼,想要寻找司祁,然而身体却是先一步被邪神抓住,狠狠拉扯,不断传递出新的信号为什么吞噬不掉

    咻咻吓得哇哇大叫主人主人救命

    邪神不理睬这条小虫子的叫喊,习惯性的吞噬、破坏,想要将这个东西融入进自己的身体里,扩大祂力量,然而却出乎意料的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这到底是什么

    邪神没有语言,有的只是意识传递,他在意识空间中翻腾,污脏的触手裹住咻咻,想要将他腐蚀融化。

    咻咻感知到邪神的想法,身体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哭喊呼叫着主人。

    当害怕的眼泪夺眶而出,掉落到铺满污泥的地面时,雪白剑光突然从眼前划过,将那截触手斩断。一只手从触手里挖出了死命挣扎的咻咻,咻咻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后,喜极而泣。

    主人呜呜呜主人主人您终于来了,咻咻好害怕

    司祁

    司祁仰面看着庞大的邪神,又看了一眼自己相对渺小的身体,人类的精神意志与不知存在多少岁月的神灵相比,就好像无边的大海与一颗小小的礁石。

    然而大海再汹涌,遇到礁石也只有被劈开的份。

    你终于来了司祁取出世界树叶片,一件件往身上添加装备。为了迎接对方的到来,为了杀死这个可恶的崽种,司祁从拿到世界树叶片的那天起就在尝试能从里面拿取什么样的东西,冷笑出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从十几年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战斗到了今天,司祁终于亲眼见到了他的敌人。

    他抽出腰侧的长剑,一剑挡开邪神挥舞过来的巨大触手,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螳臂当车都不足以形容司祁此刻的举动,火车一般巨大的触手将他拍飞出去,司祁翻身稳稳落到了地面,随手抹去嘴边的鲜血,然后再次前冲。

    每奔跑一步,司祁脑海中便回闪过曾死在他面前的伙伴们的身影,耳边传来他们临死前的呐喊,渺小的凡人身躯越跑越凝实,最后竟隐隐散发出神灵那般洁白无瑕的光芒。

    如果没有被邪神的力量污染,司祁真正的灵魂,本应该是这副模样。

    伙伴们遗留下的力量就刺激着司祁,让他根本不可能轻易倒下。他好不容易强撑着坚持到了今天,终于活到了可以亲眼看见邪神的时候,得到了可以正面对战邪神的机会。

    他怎么可能认输,怎么可能愿意轻易死去,他要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大闹一场,要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和自己陪葬

    “我的身体好用吗既然不幸的选择了我,就给我留在这里永远也别想出去”

    司祁从树叶中扔出一枚宝石,借用剑刃的力量将它狠狠刺入触手的内部。巨大的雷电在怪物体内爆发,司祁眯着眼观察效果,看那小小的宝石竟真能对邪神造成些微伤害,一口气取出数百颗宝石一次性塞入邪神腹部,远远退开。

    轰隆隆

    外界,与司祁身体交手的楚沨微妙的捕捉到一丝破绽,趁机控制住青年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板,拽出一道漆黑残影。

    是司祁

    司祁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他正在身体里与邪神意志进行搏斗

    突然遭受两面夹击,感觉事情变得有些麻烦起来,邪神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祂不知道这具躯体的主人精神意志这么难缠,区区一个凡人,遇到祂不应该只有被吞噬的份吗

    化作一道漆黑的影子飞入高空,想要先弄死体内那个碍事的蚂蚁再对付楚沨。

    楚沨见状紧跟而上,将祂死死拦在了这片区域。

    意识空间中,司祁察觉到邪神的躯体微妙的缩小了一截,那绝不是因为宝石的攻击造成的,两者中间间隔了一段明显的时间空隙。

    是楚沨

    只有楚沨才能够配合他的行动,在外部伤害到邪神。

    原本只打算将楚沨当做最后的手段,避免邪神真的利用他的身体去胡作非为。谁想他在意识空间中与邪神搏杀的时候,楚沨也能在外配合他一同攻击邪神。

    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司祁看到咻咻在树叶内外忙里忙外的搬运东西,叮嘱道给我找和那个宝石拥有相似力量的东西

    咻咻连忙道那是魔法,咻咻看看魔武世界还有什么

    司祁看了一眼咻咻,见咻咻毫发无损,飞快说等下,你是用什么力量凝聚而成的

    咻咻什么

    司祁刚才邪神想要吞噬你,但是却没有成功,你难道不是因为神灵的力量才诞生的吗

    为什么邪神可以吞噬小世界里的神灵的力量,却无法吞噬眼前这个小家伙。

    咻咻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的咻咻是主神大人用世界之力凝结而成的,世界之力是构筑世界的最根本的力量,而邪神却是小世界里诞生的生命,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就好像人类的体温无法融化钢铁,邪神也无法融化主神大人制造出的系统,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咻咻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应该是主神大人曾和司祁说过的话,在那儿说的咻咻因为记忆缺失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只要掌握了世界之力,就能将世界之力变化成任何一种力量

    司祁微微蹙眉,一边与邪神纠缠,一边飞快说道你说过世界之力可以改造树叶中的东西,将它们拿到现实世界中使用

    所以司祁能在虚无缥缈的意识空间中使用这些留存有物质形态的道具,就是因为这些道具上面附着了世界之力而这些道具可以伤害到邪神,也是因为上面残留着的些许世界之力

    那么,他应该怎么使用世界之力,怎么让这种神奇的力量直接受他驱使

    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司祁捕捉到一股力量不知何时漂浮在他的身体之中,顺从他的意志转移到他的手边,凝聚成他最熟悉的长剑的形状。

    意识空间中,只要心念一动,就能所想既所得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司祁没有客气,挥剑朝着邪神方向狠狠砍去。

    一段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声音响起,被司祁砍中的那段触角疯狂抽搐扭曲,就像是火焰点燃了塑料纸,刹那间压缩变形,缩小了无数倍。

    效果实在是太好,司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呢喃“这就是世界之力”

    明明是第一次接触到的力量,使用起来却好像呼吸一般自然。

    司祁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不怕死的顺着不断翻滚的触角群往上攀爬,躲开不断在他头顶、身侧呼啸扇过的巨大“鞭刃”,一口气跑到山峰的高处,将大剑刺入邪神躯体上的一只眼眸,重力一搅。

    剑身刺入的刹那,正在与楚沨战斗的青年身体猛地一滞,身体从半空中直直落下又勉强飞起,身上漆黑的“浓雾”不断聚拢又扩散。

    楚沨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体内圣力包裹住青年,白色的光芒不断侵蚀着污染的源头,试图触碰青年的灵魂深处,将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异质泯灭。

    里外两边共同作用力,司祁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意识空间中的变化,淤泥一般浑浊乌黑的地面逐渐变得干净,邪神庞大丑陋的体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缩小。

    这是什么力量

    为什么区区一个凡人可以掌握这样的能力

    吃了你掌握新的力量吃了你

    脚掌踩踏到邪神掉落在地上的触角,司祁“听”到邪神残留在触角里的意志。就好像平时接触到禁忌物时听过无数次的呓语那般清晰可闻,但是却比那种间接污染更直面,更清晰。

    触手现场散开,变成一只只拇指粗的漆黑蛆虫,朝着司祁的双腿蔓延。张开针尖一般锋利的口器,企图咬破司祁的魂体,钻入更深处。

    司祁一剑捅进虫群,虫子就像腐烂物触碰到烈阳一般挣扎扭曲起来,很快干瘪枯萎,变成一堆堆漆黑的碎屑。

    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传来一阵白色的光,那光醒目却不刺眼,温和到难以想象。司祁不知道这是什么,却知道邪神无比讨厌这种光芒,极力在他的意识空间中挣扎躲避。

    被光芒触碰到的地方,邪神的躯体变得干枯发灰。司祁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配合光芒袭向邪神,一次次的冒险主动攻击。

    以人类精神不断正面对抗邪神降临下的意志是非常找死的行为,司祁魂体承受不住那种过载的能量冲击,一次次的被击倒,又一次次站起来。

    邪神从未遇到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类,祂屡次三番的被司祁挑衅,又要去应付对面楚沨凶猛的攻击,本以为游刃有余的降临竟然成了自投罗网,他和楚沨从白天缠斗到黑夜,又从黑夜厮杀到白天。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司祁的身体早已薄弱到几乎透明,他终于将那山脉一般巨大的邪神削弱到即便是俯瞰也能看清全貌的程度。

    白光恰到好处的覆盖在邪神身上,让祂再也无处可以逃避。

    司祁浑身疲惫的站在原地,亲眼看着这个怪物保持着痛苦挣扎的姿态,一点一点石化变成雕塑,一种持续了十几年漫长马拉松终于结束了的疲倦感涌上,司祁一时间不知道是茫然还是感动,呆呆站在原地,胸腔里不断翻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这时候,司祁能清楚感知到肉体的存在,只要他愿意“走上去”,他就能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中去。

    可他真的太累了。

    十几年的努力,直到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夙愿。司祁的魂体飘摇不定,只需要一阵风轻轻吹来,就能将他最后一口气给吹散。

    “团长,团长醒醒,团长”

    楚沨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司祁疲惫地跌倒在地上,缓缓合上了眼。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团长,您醒一醒团长,您睁开眼看看,您的父母都在这里,还有楚沨”

    “小祁,小祁你怎么了,医生为什么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你不是说他的身体非常健康吗”

    “怎么可能,小祁,小祁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小祁,妈妈求你了”

    司祁费劲地抬了抬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主人世界之力的反馈不对劲邪神还没死咻咻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魂体几乎就要消散的司祁凭空获得一股动力,猛地从地上蹿起来。

    他的身影刹那间再次定型,目光冷冷扫过意识空间中狼藉的场面,挥手甩出长剑,一剑砍断石像的躯体,一剑刺入地面的漆黑碎屑中。

    诅咒谩骂声传来,司祁一剑挑出不知何时藏在污染废料里的漆黑蛆虫,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该死的,竟然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