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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这个冬天确实冷的有些不同寻常,在十一月,天空就飘起了小雪。好在阿德莉亚有轻薄保暖的羽绒,勉强还能维持住风度,且这样能使她看上去更壮实些。

    这天她下班下得早,天气又有些冷,本想喊歇洛克一起搭马车回到贝克街,可去到解剖室的时候却被斯蒂尔顿告知,歇洛克接到一封电报后已匆忙离开。

    “或许是有委托吧,”斯蒂尔顿道,“最近他在伦敦社交界颇有些名声。”

    阿德莉亚进入冬天之后,情绪都会飞速跌入低谷。今年冬天有所不同,或许是歇洛克总给她找事干,又或者是先令总缠着她玩,总归比上个冬天要好过一些。

    她独自一人乘马车回到贝克街,先令如平常一般围了上来绕着她打转,她骤然从寒冬走入温暖的室内,温差令她打了个哆嗦。她如这个月来的习惯一般,逗了逗小狗,并将口袋中的狗零食喂给了先令。

    赫德森太太不在家,衣架上挂着歇洛克的外套,显然他已经回来了。

    阿德莉亚迟疑了一下,走到楼上,打开门之后却看见屋内不止一人。她来不及辨认屋内的人是谁,下意识说了句抱歉就要退出去。

    “不不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歇洛克大踏步走到门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请进屋内,“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也也常常请她充当我的助手,阿德里安赫德森先生。”

    然后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还没开始谈呢,你回来的正合适。”

    她通常不在外人面前揭穿他,心里有几句想说的,但也容忍了,勉强愿意再一次充当一下他的助手。她将帽子摘下礼貌致意。

    “我想他在这里再合适不过,”那位憔悴的客人连忙站了起来,打起精神跟她说话,“赫德森学长,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帕克教授的学生,珀西惠灵顿。”

    “呃,”阿德莉亚在自己的脑海里刨了一番,确实不记得,“或许有些印象。”

    珀西拘束地搓了搓手“事实上您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您在学校从来独来独往,我当时也并不起眼,只是见过您工作的模样,也常听教授夸奖您。”

    阿德莉亚试图眼神示意歇洛克介绍一番,但歇洛克故意回避了她的眼神,她只能自己负起社交的重任“想来您现在已经成为了优秀的医生,过去的平凡也不过是积累的历程。”

    “承蒙您的夸赞,”珀西咬了咬下唇,“若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是您的朋友,您也会陪同前往我实在是再放心不过了。”

    阿德莉亚有些狐疑地看向歇洛克“发生什么事情了”

    “您或许还没看到今天的晚报教授被发现死在帕克诊所的诊室里。”年轻人本来蓄积的力量散尽了似的,他说到最后几个词的时候语气也渐渐不稳。

    年轻人的声音好像还在她耳边,但她耳边好像又失去了声音,她感觉到凉意从脚底窜到脑门,连手里的帽子松脱了也不知道。

    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抱歉,你是说”

    歇洛克听到她的声音,敏锐地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本拿着报纸站在她身后,此刻伸出一只手来放在了她的右肩上,引着自己的友人坐下,同时捡起了那顶帽子。

    阿德莉亚只觉得心乱如麻。

    “苏格兰场的探员说他很可能是自杀,但我无法接受这种可能,帕克教授不可能自杀,”惠灵顿的声音提高,夹杂着几声抽噎,本来细弱的声音变得高昂,“我完全不能接受,我不可能接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呼吸却渐渐地急促甚至有些开始喘不上气。

    歇洛克还未安抚自己的室友,下一秒又发现客户有些喘不上气,只能出言安抚“惠灵顿先生,请您务必平静下来,才能”

    然后他的室友猛地站了起来凑到惠灵顿身边“放松、可以放松吗”

    惠灵顿越喘越急。

    歇洛克见过室友在实验室工作的模样,但和此刻决计是不同的。她的语速很快但字字清楚,眉头微蹙却不显无措,她应对对紧急情况似乎分毫没有手忙脚乱。

    在意识到简单的言语宽慰无法止喘之后,阿德莉亚迅速到桌旁拿了个大号纸袋蒙住他的头。

    歇洛克也紧跟着站到这位可怜的绅士旁边,细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这是什么新的治疗方法”

    “诱因明显,症状典型,精神性的过度通气,”阿德莉亚平静道,“给一点二氧化碳就好了。”

    这个年代没有塑料袋,纸袋捂一捂应该也可以。

    感觉到惠灵顿渐渐缓了过来,阿德莉亚将纸袋拿开,因为这个插曲,她好像一瞬间从那样的情绪中挣脱了,但也可能没有,至少她表面足够平静,好像刚刚的意外没有发生似的回答惠灵顿的话“我也相信教授没有自杀的原因,如果真的自杀的话,他不至于三天前还念叨着让我去诊所帮忙。”

    就在刚才阿德莉亚迅速的判断和利落的动作中,歇洛克突然明白为何无论是威尔逊还是斯蒂尔顿,或者面前的惠灵顿,都能信服自己的室友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此刻他感觉她没有成为一名医生甚至有些为常理所不容。

    而她的反应不过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般,将牛皮纸袋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自己也顺势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把单人沙发让给了他。

    视线下滑的时候,阿德莉亚看见了沙发底下的堆叠的纸张,然后她下意识看了眼夏洛克,歇洛克的眼神飘忽着微微点了点头。

    阿德莉亚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某位侦探先生在客人来之前才发现房间被他折腾的惨不忍睹,匆匆忙忙一脚把文件踢到沙发底下乱七八糟的报纸用毯子盖住。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莽撞到在客户面前拆穿他,只假装没看到。

    一切似乎只在短短一分钟之内。

    歇洛克坐回自己的专座,靠在沙发背上,十指相抵,竖在唇边,这是他准备开始思考前的姿态。阿德莉亚对这样的姿态并不陌生。

    “闹了半天,你还没有说出你的诉求,先生。”

    “或许我应该先向您做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我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医学生,比您小一届,赫德森先生,”惠灵顿道,“我很早以前就确定了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故而在学习期间,我和几位从事临床工作的老师的联系相当紧密,也通过他们的引荐,我获得了去帕克诊所实习的机会。”

    “在大学最后一年,我便前往帕克诊所,利用休息日适应临床工作,也因此我也获得了帕克教授的赏识,今天我正如往常一般,提前到达诊所,想提前教授将他习惯的工具摆出来,收拾收拾屋子,我打开门发现”他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掩藏不了的悲伤,“他用患者睡的小床上的白单子,把自己缢死在了房梁上。”

    “说来此事我也颇为抱歉,”他有点拘谨地换了个姿势,“我有听同学们说过福尔摩斯先生的名声,也在报纸上看到了您的名字,我说起来,不太好意思,我才进入诊所工作不多时,没有多少积蓄”

    歇洛克的食指摇了摇,显然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解剖室的工作相对自由斯蒂尔顿对他没有什么要求,所以歇洛克最基本的生活费是不愁的。再加上最近有了些名气,断续接了点案子,他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一点小小的酬劳。

    更何况他的朋友看起来对这位教授相当在意,基于友情,他也应当出手相助。

    窘迫的新毕业的学生舒了口气。他对福尔摩斯表现得十足尊敬,尽管两人年岁相仿。

    “请描述一下当时的现场,我需要你的第一印象。”歇洛克道。

    帕克诊所通常在早上八点开门,里面有五个诊室,分别属于帕克教授以及教授的三位学生,还有一个诊室是所谓的特惠诊室,由他新毕业的、经验不丰的学生接诊,价格来说也比较优惠。通常,诊所在工作日早晨八点开门,帕克教授的诊室会稍微晚一些,九点钟左右开始接诊。

    阿德莉亚沉默着走到小黑板旁拿起粉笔,把诊所内部的构造画了出来。

    教授的诊室在一楼的最东头,南向,对面是一间教室,阿德莉亚或者惠灵顿都曾在此处上过课。

    “今天,也是周一的早晨,你知道的,经过一个周末无人出诊,总会蓄积比较多的病人。”

    每个周一,惠灵顿习惯于在早上七点半之前到达诊所,先将信箱里的信件、文献取到教授桌上,再将教授的诊室清理灰尘,拿出查体专用的工具包,将钢笔吸上墨水,并准备好一杯咖啡。通常,还有一刻钟到八点的时候,教授还有其他的三位老师即教授的学生便会先后到达诊室。

    教授会在八点到九点这一段时间处理一部分公务,或者阅读最新的文献,如果当天的事务较少,他也会提前开诊,接待病人。

    “你恐怕很难碰到像教授那样既具有专业能力,又待病人如亲人一般的医生了,”惠灵顿说及此处,眼眶红了,“找教授看病价格来说是最贵的,但若是他提前开诊而他的病人还没到,即便挂的特惠号,他也会将病人叫进来认真接待。”

    “我很遗憾。”歇洛克道,他的眼神不经意地从自己室友的身上扫过。

    她看上去只是恰巧停顿了一下,但歇洛克就是能知道,他的室友僵硬又戒备。

    阿德莉亚无法转身,因为她掉了一滴眼泪。模糊的回忆在她胸腔中奔腾,一次又一次狠狠冲击她脆弱的心壁。

    故事的叙述仍在继续。

    “抱歉,我又跑题了,我想我不是讨人喜欢的客户,就像喜欢跑题的病人不太得医生的喜欢一样。”

    这个周一的早晨,惠灵顿如同往常一般,七点半到达诊所,然后他发现,信箱里的信被取出来了。这倒也不奇怪,帕克教授偶尔会早起,自己取了信进屋。只是按照帕克教授细心的性格,他会将信箱好好锁起来,但这次没有。

    当时惠灵顿没想太多,把信箱锁上之后,直接进入了诊所。

    诊所有一位维系秩序的长工,负责收费的会计,还有负责简单卫生并指引女病人的两位女仆。因为时间太早,当时只有两位女仆在。

    他同女仆打了声招呼,女仆们都到的很早,六点半就来准备了。其中一名女仆还说,擦地的时候有见过帕克教授往诊室走。不过她们都没打扰。

    这令惠灵顿有些奇怪,他当时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发现,诊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的时候。

    “先生,我想提前说明,为了方便学生和病人进入,教授在的时候从来不反锁门,”惠灵顿苦笑了一声,“只有大家都下班了才会锁上。”

    惠灵顿的不安到达了顶峰,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敲了敲门。

    “帕克教授”他呼唤道。

    但是显然,没有收到回应。

    女仆也被吸引了过来,她们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听到过屋里有什么声音。

    惠灵顿大力地拍门,手都拍红了,但里面无人回应。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教授诊室的钥匙,才颤抖着手要把房门打开。

    可是房门从里面拴上了,他们的叫喊无济于事。

    很快,其他上班的大夫和病人也都来了,巡查的苏格兰场探员也来了,他们合力把门撞开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挂在白布勒成的绳子上,面色青紫,目光惊恐又无助。”惠灵顿捂住了脸,悲痛道。

    “敢问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吗”歇洛克起身,在壁炉上方取下自己的烟斗,熟稔地拿出火柴点燃,吸了一口。

    “没有,一切如常,咖啡放在桌上,钢笔放在笔筒。”

    “有待客的痕迹吗”

    “没有,病人坐的座位也没有挪动的痕迹又或许有,”惠灵顿不确定了起来,“摆的好像没那么规整,我不能确定。”

    “承接此案的是哪位探员”阿德莉亚突然出声。

    “布拉德探长,他们很重视此事。”惠灵顿答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歇洛克颇有些担心室友收到双重刺激,不动声色地看向了黑板岔开话题“看样子你对诊所也很熟悉,阿德里安,你的工作实在贴心。”

    他走到阿德莉亚身侧,看她画的平面图,顺便把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手上的灰。

    阿德莉亚没有拒绝,沉默着擦了手“毕竟我也曾跟从帕克教授学习过。”

    “我再确定一下,周末的时候,诊所大门是反锁的吧”歇洛克回头又去问惠灵顿。

    “是的,每个周五下午,我会检查一遍,女仆们也会检查一遍的。”

    “我想问问另外的几个诊室分别有谁”

    “二诊室的威科姆老师,三诊室的谢尔特老师,和四诊室的莱恩老师,他们都是帕克教授的学生,”惠灵顿答道,“特惠诊室目前是我,还有几个刚毕业的学生。”

    “帕克教授有什么仇家么”

    “没有。”惠灵顿道。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阿德莉亚的声音“对于医生来说,每一个没有痊愈的病人都可能成为他的仇人。”

    作者有话说

    来点长的。写案子写的我抓耳挠腮。

    adr现在有啥事都看老福,伙计你正在陷入啊还没想好生日的话一个人应该咋过,今年想独处独处。大家有一个人消磨一天但好玩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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