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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冯依依很想知道, 也觉得冯宏达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那位夫人叫林菀玉,”冯宏达开口,往事一提, 所有记忆翻滚而来, “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 现在嫁到墨州, 是墨州太守夫人。”

    冯依依坐下, 手握上茶盏。原就觉得那夫人气质不凡, 这样一提,也的确是。

    冯宏达喝一口茶,口中甘苦交融,说不出的滋味“你该叫她一声姨母,她是你母亲的亲姐姐。”

    一瞬间, 周遭静下来,只剩月辉清冷, 草中小虫低鸣。

    “姨母”良久, 冯依依轻轻喃语一声。

    纵是猜想过林菀玉的身份, 可是她从没想到会和她有关。

    小时候, 母亲告诉她,外祖家在很远的西方,总说等她长大,就带她去外祖家。没说过外祖家到底如何, 她也就认为是和冯家差不多的人家。

    冯宏达手落在桌沿上, 手指微勾“你娘真名叫林菀书, 是当初国公府最小的姑娘。你外祖父做过帝师,当年为天下文人之首。”

    提起那段往事,冯宏达心情负责。有些对亡妻初遇的美好, 又有被当时现实所打压的无奈。

    他不过是万千进京闯荡的学子中一个,年轻张扬,想要靠着才华一展抱负。

    最开始,冯宏达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有贵人赏识他的才学,请进府中做门客,食有鱼,出有车,十分器重。

    不过,这一段冯宏达并未说出,只讲到林菀书。

    “那日,我与你娘在京城大佛寺相遇,”冯宏达脸上有了笑,眼中温柔,“她被一群婆子婢子簇拥,是个真正的天之娇女,那样耀眼。”

    渐渐,冯宏达脸色变了“只是与她一道来的那个,她的未婚夫实在不算好人。”

    当日之事,冯宏达记得清楚,那男人与别的女人寺后面偷欢,正被林菀书抓到欲退亲。

    而冯宏达,帮着做了证明。

    “老国公爷是个规矩极重的人,满口礼仪道德。不会允许她的女儿跟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在一起。”冯宏达苦笑一声,眉头深深皱起,“还说菀书必须按照原来的婚约,嫁给那个混蛋。”

    冯依依攥紧手心,漂亮眼中升起不甘“即便那人如此混账,也要娘依约嫁过去”

    冯宏达摇头“世家大族注重名声,彼此间也是各种利害关系。你娘说是他们疼爱的小女儿,可到最后,还不是当成巩固权势的工具”

    “后来呢”冯依依问。

    “你娘说愿意跟我走,”冯宏达仰脸,至今记得妻子脸上坚定,“她这样勇敢,我必然会将一切豁出去。”

    只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国公府怎能允许有女儿私奔之事

    那样,林老公爷的表率面子何在对着世人说出要守各种规矩,他不允许家里出这种“丑事”。宁愿,把林菀书按照原先约定,嫁人。

    林菀书被家里抓回去,冯宏达被打了半死。

    后来,冯宏达求了当初收下他的贵人

    “你娘在公府里不吃不喝,本来身子就差,后来一病不起,”这些冯宏达是后来知道的,“再后来,老公爷以断绝关系要挟,逼我和你娘分开。”

    冯依依猜到了结局,母亲同国公府断了关系,远离京城,从此跟了父亲。

    冯宏达手里的茶已经凉透,整个人沐浴在悲伤中“我总觉得欠你娘许多。”

    “不会,”冯依依站去冯宏达身后,双手帮他捏着肩膀,“因为娘,她是愿意的,想和爹在一起。”

    世上总是许多无奈,林菀书生在那样的家庭,规矩重,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提醒。到底心里还是有勇气,舍弃那一身荣华富贵,追求自己的幸福。

    冯宏达嗓子哽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有他肝肠寸断之时。

    就在林菀书决定跟他走的时候,他就心里决定,一辈子为这个女人活,拼力给她最好的。

    所以,最后,他才拼死挣脱别人给他套上的束缚,带着林菀书回到扶安,和她有了孩子。

    “依依,”冯宏达略有艰难的开口,肩上的拿捏实在让他舍不得,“你要是想见她,就去看看,她住在城中的翠园。”

    冯依依手下一顿,虽然从冯宏达口里知道了父母过往,可是有些地方总觉得奇怪。

    国公府就那样简单放弃林菀书冯宏达之后又做了什么

    “林夫人,她来咱家是为了什么”冯依依问。

    冯宏达开始头疼,眉间越发皱紧“说是,想认你。”

    “认我”冯依依突然想笑,当初是国公府把林菀书赶出来,亲口断绝关系。

    如今来认她,这是什么道理是觉得人人都想攀附林家高高的门第,还是觉得他们总能掌控一切

    冯宏达稍稍冷静下,口气一缓“你外祖父早几年前就去了,现在是老太君”

    “爹,”冯依依打断冯宏达,声音清脆,“当初,扶安的那把火,是不是国公府所为”

    因为母亲走了,所以林家生恨,继而对付冯家。不然,为何所有人当晚昏睡不醒分明是动过手脚。

    冯宏达一愣,嘴艰难动了两下“不,不是,你别瞎猜。”

    “那爹可知道是谁所做”冯依依又问。

    “别问了,”冯宏达垂下头,搭在桌上的指节发紧,“这件事就当过去。”

    好似怕冯依依继续追问,冯宏达又道“我明日去隔壁镇子,那片地有人出价,我带着梅桓过去看看。”

    说完,冯宏达站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

    冯依依独自站在小亭中,思绪久久不静,总觉得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事发生。

    。

    翌日,梅桓站在大门外,看着忙碌大街,人来人往。

    “在看什么”冯依依走出来,将一个包袱塞进梅桓手里。

    是她给冯宏达和梅桓准备的衣物,冯宏达是说今日过去,可没说哪日回来。

    其实事情快得话,赶一下,明天夜里就能回来,只不过累些罢。

    梅桓将包袱往肩上一甩,抬起下颌示意过去的几匹马“娄先生出城了我是没想到,他还会骑马。”

    冯依依跟着随意扫了眼,娄诏是会骑马,魏州,扶安,他只有和她一起时,才坐马车。

    昨日在河边,冯依依已经知道娄诏要离开辛城,他本就是朝中大员,追来辛城总会耽误他的正事。

    至于他所说那句“等他回来”,冯依依并没多想。

    “娘子,关当家何时回来”梅桓问。

    冯依依站在大门边,看着梅桓,总觉得他今日脸上不太爱笑“大约快的话,得十几天吧”

    “十几天”梅桓抬脸看天,云层低压,“娘子,城南蚌池的院墙快些修好,免得变天。”

    这一提,冯依依倒是记起来,这几日未去过城南。大约心底里,总是觉得不去,就可以避开娄诏。

    心里笑自己一声,自己的产业有什么不能去的。

    正好今日过去看看,也跟着小蝶学学,如何取珠。

    冯宏达抱着桃桃从大门走出来,表情与往常无异,特意换了一身新衣。

    “爹,路上小心,早些回来。”冯依依过去,伸手抱过桃桃。

    孩子乖巧,小胳膊搭在冯依依脖颈,笑出几颗小牙。

    冯宏达笑着应下,回头也嘱咐了声“在家带好孩子。”

    马车过来,冯宏达掀了车帘进去,梅桓则坐在车前板,斗笠往头上一搭,遂对着冯依依挥挥手。

    “娘子,回去吧。”

    马车径直往北走,出了城门。

    冯宏达掀开帘子,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墙。

    去隔壁镇子也好,冯依依这段时间可以想想。冯宏达毕竟了解自己的女儿,得知真实身份,心中肯定不会平静。

    正好,若是想和林家相认,他也不会拦着。

    与规矩森重的林家相比,冯宏达更看重的是冯依依开心,她想做什么。而不是想林家对待林菀书,只是口里说着疼爱。

    冯依依这边,去了城南蚌池。

    前两日天气好,塌掉的院墙已经修补好。

    这里安静,夏日里也是一处凉爽地方。

    离着秋天还有段日子,已经陆续有人上门打听,谈谈珍珠有关。

    冯依依从莫师傅那里得知,这些最开始过来的人,往往出价会比较低,建议再等等看,后面会有大客人。

    还是那句话,好酒不怕巷子深,到时候水里现捞一个蚌上来,里面的珠子都是顶好的。

    如此,冯依依觉得,应该把墙头再砌高一些,大门也想换结实的。

    只因这运河开始施挖之后,往日闭塞的辛城,人员乱了些。

    莫师傅同意这个看法,提前多做些总是没坏处,当年也不是没有过偷珠毁池这种事情。

    城南这边看完,两人又去了小池子那边,同样很顺利,两年下去,也会不错。

    。

    州府。

    娄诏一身便服,端正坐与正座,厅中,几名官员汇报着各处信息。

    离开辛城已有几日,好似又回到了之前忙碌的时候,耳边总是不同的人,提醒,禀告。

    “辛城那一段河道最重要,这时候起谣言可不行。”一官员道。

    另一年长官员捋捋胡子,嘴角微垂“你能堵得住悠悠之口以老夫之见,就该在施挖前,先请大师们做法事,以安民心。”

    “朝廷之事,做何法事”年轻官员不认同。

    底下吵成一锅粥,娄诏淡淡看着。

    一群人在这里说了半天,不是马后炮,就是互相推诿指责,真正有用的办法根本不想。

    “宋将军,皇上还有别的旨意”娄诏脸微侧,看去身旁年轻的将军。

    左侧座上坐的男子,身着灰衣劲装,腰背挺拔,精神奕奕“皇上只让我来协助大人,一切听大人吩咐。”

    娄诏收回视线,再听下面仍旧聒噪的指责。心道,有时武将实比文官有用,起码不说废话。

    “宋将军辛苦。”娄诏简单道了声。

    宋越泽笑笑,英俊脸上没有在意“行军习惯,十多年西北风沙都不在意。这江南景美,一路上并不觉得累。”

    娄诏手抓上腰间鲤鱼腰佩,嘴角轻扯一下“那便好。”

    “娄大人可去过西北”宋越泽问。

    娄诏抬头,淡淡一声“没有。”

    “这样”宋越泽点头,视线在娄诏面上一扫,“也是,听闻娄大人是魏州人,湿润之地,离着西北终究太远。”

    娄诏不说话,只是手里攥紧,面上什么也看不不出。

    “好了,”娄诏清冷的声线响起,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回去,把你们的办法写成公文呈交给本官。”

    刚刚争执得官员们还涨红着脸,嘴角沾着唾沫星,闻言,纷纷弯腰作礼。

    娄诏起身离座,绕过照壁去了后堂。

    宋越泽喝尽杯中茶,随后起身跟上。

    后面跟上一个人,娄诏没什么不习惯。自来大事,都是文官为主,武将为辅。最好就是两人相辅相成,不要从中生出嫌隙。

    只是,娄诏没想到,晏帝会将宋越泽派过来。

    “娄大人要出去”宋越泽跟着,见娄诏往侧门走。

    娄诏伸手拉开门扇,吱呀一声“宋将军要一起吗”

    宋越泽微一愣,随即笑着道“好,若有空闲,请大人喝茶。”

    娄诏迈出门,回头制止了跟上的仆从,只同宋越泽一道。

    州府热闹,路边树上蝉鸣更是吵闹。

    两位郎君身高相当,只宋越泽肩膀更壮硕一些。就这般走在路上,总能引来女儿家张望。

    娄诏抬头,看着各家铺面的招牌,寻找着。

    “娄大人在找什么”宋越泽问。

    娄诏在一间铺子外停步,深眸看去里面“药堂。”

    宋越泽没再问,跟着人一起进了药堂。

    药堂先生接过娄诏手里的药方,看着上面几味药,皱眉摇头,说堂中并未备有。这些药稀珍,得要提前定下,专门去进。

    娄诏似乎不意外,但是到底有些失望。

    当初自己做的棋局,结果困住的是他自己。是否,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

    “娄大人可否借我一看”宋越泽问,手伸了过去。

    娄诏将药方给了宋越泽。

    宋越泽低头,视线一一扫过上面的药材“这要是在京城,凑齐或许很容易。”

    这道理,娄诏何尝不知,可不就是他一开始打算

    他若是真心想帮,为何不从京城直接带上药南下,拿着一张薄薄纸张,妄图引诱她回心转意。

    终究,世人口中的愚蠢,说的就是他。

    “其实这药稀少,倒不是因为多珍贵,而是用得少。”宋越泽开口,将药方叠好送回,“药堂中没有,城中人家里会有,再不行,山上去采,总能凑齐。”

    娄诏将薄纸才进袖中,清淡一声“说的是。”

    两人离开药堂,继续在街上寻找下一家。

    烈日炎炎,几乎晒透娄诏脸上寒冰。

    其实从京城寄过来也不是不行,晚几日也不妨事。只是娄诏想,他必须这样做,亲自找到带回辛城。

    他在乎冯依依,而冯依依在乎冯宏达。他要想她回头,就要接受关于她的所有,好的,坏的。

    如此,娄诏又跑了两家,终于寻到两味,虽然还不齐,但心中总算有了松快,他这也算为她做了什么。

    宋越泽一直跟随,他是军中人,身体素质很好“娄大人要不要歇歇”

    娄诏停步,看着身旁的茶楼“好。”

    两人去到茶楼坐下,店家给了最好的雅间,隔着一层莲花屏风,后面是素手抚琴的琴娘。

    娄诏站去窗前,轻风晃着头顶上珠帘,长穗垂下。

    “听说大人同国公府世子相熟,”宋越泽走过来,一盏新茶搁在窗台,“宫里指婚,我家妹妹不久后就要与他定亲,不知他人品如何”

    娄诏手指碰上茶盏,眼光微闪“林昊焱人不算坏,就是从小被人捧惯,性子懒散。”

    宋越泽点头,茶盏送到唇边,又问“林世子可会些手脚功夫”

    “不会,这点宋将军大可放心。”娄诏想也不想,嘴角微不可觉得抽了下。

    有时候就是一物降一物,那林昊焱生来顺风顺水,什么都有,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以后有的好看。

    宋越泽摇头笑了声“怎能放心阿瑶从小在西北长大,性子不受拘束,谁都知道国公府规矩最多,对女子尤甚。”

    娄诏赞同这话,当初老国公编撰的那些规矩,得到不少人的追捧。多都是权贵,毕竟那些规矩看似有道理,实则细里看,多是针对被统治者,尤其女子。

    “妹妹,弟弟都大了,没有一个省心的。”宋越泽叹气,手中茶盏搁下,“成家后,总会收下心来。”

    宋越泽的话,让娄诏想起娄家。好像他的弟妹也如此,谈婚论嫁,但是比宋家孩子,就听话许多。

    娄泉稳重和善,娄明湘温柔话少。文家与武家,这一点上就能看出。

    “说起来,我小时候有个兄弟,如果他还在,说不定也成家了。”宋越泽道,低头看去街上。

    娄诏心中一动,从窗沿上收回手,背去身后。

    宋越泽抬手搭上窗框,风扫过他的眉眼“八岁之前,我同他算是一起长大,读书,骑马,射箭。娄大人恐怕不知,一个孩子,多晦涩的书都能看得下。我爹当时说,将来必成大器。”

    娄诏抬抬眼皮看去远处,神情无有波动。

    “大约会同娄大人不相上下,或许也能考个状元。”宋越泽笑笑,像是闲谈。

    半晌,娄诏折身往屋里走,道声“宋将军过奖。”

    宋越泽回身去看,娄诏背影清瘦,像山崖边孤独的青松。

    。

    辛城。

    最近外面有些乱,时不时就有人东西。

    吴管事大白天都会将门关紧,派家丁时刻在门房守着。

    “可不是”朱阿嫂摇摇头,嘴角撇了下,“就平白无故的,抢了人家银子,回头一刀捅了进去,根本就是个亡命徒。”

    这说的正是昨日之事,前街发生劫案。

    冯依依抱紧桃桃,这俩日她已甚少出去,心里也盼着冯宏达赶紧回来。

    “突然就乱起来,辛城这边地势平,根本没有恶匪,这些人哪里跑来的”冯依依往桃桃手里塞了一块面饼。

    桃桃出牙,口里痒得厉害,抱着面饼就开始啃,下巴上留下一串口水。

    闻言,朱阿嫂往这边站了站,道“我相公说,怕是外面过来的。都说朝廷给了咱辛城百姓多少银子,这不就闻腥而来”

    冯依依无奈笑笑“不管真话假话,总有人会信。”

    这不正像她当日,为了那什么鬼药,义无反顾的去了京城

    “现下就希望,咱外面的人赶紧回来,也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朱阿嫂叹气,随后抱起桃桃。

    冯依依扫掉沾在身上的饼渣,心里同样算着关语堂的归期。

    这时,吴管事从外面进来,指着大门方向“娘子,有人找你,是前几天来家里的人。”

    冯依依一怔,随即看去大门处,边上开了侧门,一个婆子站在那儿,露出半边身子。

    见她张望,婆子福身做了一礼。

    冯依依走出前厅,往大门处走,头顶烈日照着她瓷白的脸庞,一身浅紫衣裙,身段婀娜袅袅。

    “姑娘好。”婆子脸上带着客套的笑,举动十分规矩。

    冯依依站在侧门内,也就看见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四下站着几个家丁守护。

    “妈妈有何事我父亲和大哥都不在家。”冯依依笑着问,并没有像让人进门的意思。

    是,她是有林家的血统没错,但是林家将她的母亲赶走,丝毫不管骨肉情,她又何必给他们好脸

    婆子也不恼,微微欠身,脸始终半垂,一副恭谨姿态“知道,是我家夫人想见姑娘,特意差我来请。”

    冯依依脸色淡淡,说话客气疏离“最近乱,我不想出门。”

    说完,冯依依就想转身,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对她母亲不好的人,她才不会去认。

    “依依”

    马车处传来一声轻唤,妇人略带焦急,匆匆掀了帘子出来。

    “夫人,你小心。”婆子忙回去,伸手扶着林菀玉下车。

    冯依依回头看了眼,林菀玉也在看她,两人隔着两丈远,一高一低。

    林菀玉扫开婆子的手,提着裙裾上了台阶,走到侧门外。

    “依依,好孩子,能不能就听姨母说两句”林菀玉盯着门边女子,秀美的眉头蹙起,“不说我是你的长辈,就算我大老远从墨州过来,你也得给口茶吃,不是”

    冯依依看着林菀玉,嘴角抿起“您回去吧。”

    林菀玉无奈一笑,抬手揩揩眼角的湿润“要姨母回去,总得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冯依依眼睫轻扇,声音低柔“我很好”

    话音未落,街上嘈杂起来。看过去,就见有人慌忙逃窜,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