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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女巫
    提起裙摆,密雅行了一个屈膝礼,“晚上好,布莱克教授。”

    半个小时之前她还哽咽地差点掉眼泪,现在依靠大脑封闭术,跟小孩不着边际地聊天,以及一点酒精,她又可以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

    假装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舞会上也没有把手镯掷还给他。

    这种特质是写在斯莱特林选拔人才的最高标准里的,那就是脸皮厚。

    “停下,跟我说说,你今天怎么了。”西里斯对这种性格并非不熟悉,从前年纪轻轻的时候,他最不情愿跟拥有这种“贵族特质”的人打交道,一切都含而不露,永远不把话说破,狡猾地隐藏情绪起伏。

    他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进办公室,门自动关上了。

    “非常好,完美的一天。我很满意。”密雅坐在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东西是我送的,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高高兴兴的,像个普通女孩那样,去享受舞会。我没有打算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实际上我没有邀请任何人。”他非常坦率,坦率到就像懒得隐瞒这一切一样。

    她抿了一口,沉思一下,“好的,就是说,你不想邀请我,我也度过了美好的一天,我们都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完美,完美。看来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走了吗,教授”

    “你为什么哭”西里斯懒懒地半躺在扶手椅里,腿搁在桌面上。仿佛也认可了密雅的话,一切都非常好,只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就完事儿了。

    “您看错了吧,我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吗我的妆可一点儿都没花呢。”她扭头朝他笑笑,如果不是有呼出来的酒气,几乎是个极为畅快明朗的笑容,两颗水滴状的蓝宝石在她脸颊旁晃荡,衬得这笑容有些刺眼。

    就像突然间她想起什么一样,随手将身上的首饰一件件地取下,脖颈上的项链,耳坠,插梳,并排放在桌上,她的动作逐渐粗鲁起来,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发髻。最终失去了插梳的发髻松散开来,长发垂到了腰间。

    所有装点她的物事都来自他的馈赠,他的财富把她打造成了昂贵的公主。实际上她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麻瓜混血。

    “应该还给您才对,这是您的东西,价值连城的漂亮珠宝,我没有资格占有。”她取下腰间的黄铜腰链,接下来应该把长裙脱下来了。

    这个过程中西里斯一言不发,躺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就像在欣赏她能疯到哪一步似的,“还脱吗”

    这句话点燃了火药的芯子。她脱下那双羊皮舞鞋,停顿片刻,最后用力朝他扔去。

    西里斯低头避过砸来的舞鞋。他知道她是做不到那一步的。

    可惜她才十七岁,这种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技巧,她虽有很高的天赋,却还没有完全炉火纯青,尚且不能像一位贵族出身的成熟女人一样,在情人面前都丝毫不流露真实的情意。

    她脸上还挂着盈盈笑意,泪水却渐渐如掉线的珍珠一样滚滚地落下来,“我爱慕你,是我至今为止做过最傻的事。我知道我的现在看起来很可笑,但我不会让你继续笑话我了。”这种情绪上的软弱让她竭力维持的尊严与体面全都没有了。意识到这点后,她的泪水越发失控,几乎不受理性控制地滑落,只能用手背胡乱擦拭。

    “你爱慕我”他走到她的面前,制止了她肢体上的抗拒,抬起她的下巴,用手帕仔细给她擦眼泪,“密雅,那是爱情游戏。这个年纪的漂亮小姑娘都会想找点刺激的事,但往教授身上使劲儿是没有用的。在我相当年轻的时候,很多女孩子想跟我这样玩儿了,我早已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她扭开脸,拒绝他今晚唯一一次对她流露温柔的举动。

    “爱情,你可以在无数同龄的男孩子身上找到,你往那儿一坐,无论是说法语的还是说俄语的,他们都会被你迷倒,其中甚至还有那个鼎鼎有名的维克多克鲁姆。就算玩爱情游戏,从他们中间选一个不好吗”

    她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别把我当傻子,我明白什么是游戏,什么不是。”

    西里斯因她的倔犟,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震动。在她无数个狡黠的小花招中,他都当作她在玩儿。如果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地点,他甚至很可能会接住几次她释放的情意。

    互相不当回事儿,但又报以玩味的态度,看似亲密却永远存在距离。这是他所熟悉的模式,是贵族间逢场作戏的手段,他也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她在做的事。

    明艳惊人的少女在测试自己新生的魅力,靠征服不可征服的男人,获得操控的成就感。

    “而我,从现在开始,打算听从你的建议,毕业后就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然后这辈子都要过这种生活,仰仗美貌,重复地离婚,结婚,再离婚。好好贯彻这种爱情游戏。是你让我知道,我是漂亮的,我可以做到这些,而爱情可以视为虚伪的游戏。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漂亮到这个地步了呢。”她用手背拭去下巴上的一滴泪,语气十足的嘲讽。

    西里斯抓住她的手腕,“你不会这样做的。”这种道路无法获得幸福。

    “我曾经以为你是喜爱我的,现在看不过是又一次误读,”她挣开他,“晚安,教授。”

    不,是我对你产生了错误的预估。

    他低声向她解释“我喜爱你,喜爱到永远不想伤害你。可爱情必然会带来伤害,它是危险的,莫测的,你太稚嫩,承受不了我不会是一个称职的好恋人。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这大概是他今晚说过最真情实意的话了,西里斯拦住她的去路,“我们讲和吧,不要对我生气了。”

    密雅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个带有淡淡奚落之意的吻,“西里斯,你一刻都没有动摇过吗,不,答案恰恰相反,你一直在动摇。只是装成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而已,”她紧贴着他耳畔细语,“我早已不是稚嫩的孩子,别拿这个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女孩的皮肤擦过他的面颊,残留着泪水,潮湿而柔嫩。

    她不再看他,赤着双足,带着一种解恨的心情快步离开这里。梅林知道,我多么希望你现在跟我一样,忍受如同吞下玫瑰花刺般的煎熬。

    狂欢的舞会之夜直到半夜还在继续,水底的休息室也不例外,高年级的学生弄来了真正的酒,很多人都喝到了面红耳赤的程度。

    密雅光着脚,发丝松散地出现在门口,毫无疑问招致了这些年轻酒鬼的注意力,他们闹哄哄地吵嚷着。

    “德姆斯特朗的婊子又多了一个,原来除了沙菲克,史密斯也是。你跟他亲热完,他就让你这样光着脚走回来了吗没有再给你一些报酬吗”赛尔温对密雅的仇恨甚至比他以为的还要深。仅仅是个泥巴种,却胆敢试图挑战他。在黑魔王那个年代,她这样的人只配匍匐在地上,连直视他的资格都没有。斯内普教授都不再重视这其中应有的法度,上回黑魔法防御课后,院长甚至私下罚他禁闭,声称他的行为为学院丢脸。

    什么是真正的丢脸,让泥巴种玷污学院才是。

    赛尔温在人群中冲她恐吓般挥舞着拳头,嘲笑她,冲她吐唾沫,把她当成一个乐子。

    异变从喉咙爬上来,赛尔温感到嗓子有些不舒服,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他没有当回事。接着,这个粗壮的男生通红的脸色渐渐开始泛青,由于持续的不适,他抓挠着自己的喉咙,脖子被他抓出好几道红印子。再接下去,“哐当”一声,赛尔温踉踉跄跄地从椅子上摔下来,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再度爬起来,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他无声地向所有人指着自己的喉咙。

    在场的所有人在下一秒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条蛇从他嘴巴里爬了出来。

    “别害怕,咱们做了七年的同学,我今天不会杀你。”光脚的密雅观察着蛇的动作,它如同在蜕皮一样扭动,“但我要取走你一件东西。”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纯血家庭出身,他们辨认得出来,这是黑魔法。

    黑魔法在霍格沃茨是被禁止的。

    紫裙女巫的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避之不及地后退,以求不跟这个疯子产生触碰,他们害怕下一条蛇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

    休息室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陷入了死寂,人们盯着她看。

    密雅独自坐在休息室正中的沙发上,很满意她带来的恐怖效果,这才不疾不徐开口“作为权杖的一员,本人,密雅史密斯在此郑重宣布,今夜开始,我将发起反叛,以夺取阿尔伯特赛尔温的会长之位为目的,向所有十二位成员发起挑战。”

    权杖是内部的集会,它以魔法约束着所有人的守密誓言,没有人能去告密。不但如此,在场的所有权杖成员都发现自己的魔杖正在发热,直至几近滚烫。这是力量得到回应的征兆。

    “害怕的话,现在可以举白旗,我保证不伤害向我投诚的人。坚持做我的对手,那时可就说不准了。”

    水底的休息室同步发生着变化,锁链跟砖块兀自移动起来。原先狭长低矮的空间在魔法的效力下,场地不断地扩大,再扩大。粗糙冰冷的石砖上甚至出现了一片无人知晓用途的圆形魔法阵。

    古老的学院给予了回应,它同意了这场反叛的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事情的走向变成这样是因为狗教授这个人是个有师德的正经人,不跟学生搞对象,你们能消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