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殿下请安。”
张英站在东宫太子书房，不容易啊，他也是第一次踏入。太子的书房到一点都不奢华，一般书房该有的都有，当然不该有的躺椅还有摇椅也放置在一旁，甚是嚣张。墙上挂着他自己字画，什么风格都有，文雅，孤傲，富丽堂皇，样样不缺博物架上摆放着各色古玩，一瞧就是文人雅士的最爱。
“太师，您觉得孤这个书房还能一看否”
“符合殿下的喜好。”
张英端起茶盏笑了笑，他年纪大了，当然明白每个人喜好不同，不能强求。
“孤，就知道您会这么说。”
张英瞧着胤礽那张十几岁还没有成年的面容上浮现出顽皮，好像回到了他少年时期，整天想着办法从书上找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等着自己出丑。每次自己解答出来后一脸的不悦，等到第二天又拿着问题问自己的调皮劲。
“殿下还跟少年时一样的顽皮。希望小阿哥不要像您，不然万岁爷可要头疼了。”
胤礽想到弘宸在皇阿玛身边认真勤奋的样子，摇了摇头。
“那小子比孤勤奋多了，跟个小老头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弘宸不像自己，倒是像极了他皇玛法。自己秉性顽劣，小时候可没少上树下河折腾。那小子指挥拿着书一字一句地练着，看着，抄着。不太像是自己的儿子，反倒是弘昱有些像自己，爱玩爱闹。
张英见过弘宸，每次见他都是在万岁爷的指导下读着这本那本书，见到自己也时恭恭敬敬，不像他阿玛年少时在御书房都是鸡飞狗跳，老远都能听到万岁爷的咆哮声。也就是弘宸年岁渐大才没在御书房听大呼小叫的声音。
“小阿哥聪慧过人，您应该知足。”
“不提他，一提起他就来气。您这次来东宫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起要情殿下出去逛逛，了解些人情世故。微臣也是最近深思才发现从来没有交过你这些。”
张英虽然没有觉得胤礽这方面有什么缺陷，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皇帝一句话。只要是皇帝有令，作为臣子的就要去办。今儿的事务分到他手中都少了大半，自己也该懂事些，不到半个时辰就往东宫请安。
“嗯记得您在跟孤上史书时不是提过书中人的为人处事，还说些人情世故吗”
胤礽甚是不解，这方面张英还特意找出很多例子告诫自己要是不懂人情世故在如今这个社会是寸步难行不说，还容易的被人孤立，仇视。
“殿下聪慧过人，应该知道老臣这次是受谁的嘱托前来。”
“哦，那孤换件衣裳。何玉柱让人去安排。”
对于能跟太师出去也是很开心，不过要上课的是话还是不悦。胤礽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何玉柱，你跑一趟乾清宫，请万岁爷也去，不然孤还不出去了。太师是臣子他教导的人情世故很多都用不到孤的身上，这还是要他亲自教导才好。”
“殿下，刚刚万岁爷再接见蒙古亲王。怕是”
张英连忙打断胤礽想要请万岁爷的心思。
“那就算了，等下次再用。让孤加课，还让太师亲自过来，等其他阿哥知道还不得嘲笑孤等明儿有人嘲笑孤，孤非得请出皇阿玛亲自教导不可”
瞧瞧这熟悉的配方，这骄傲的小表情。
张英笑了。“嗯，要是他们笑你，那就让万岁爷亲自教你。”
众人来到临街的茶楼，张英订了一个临街的包厢，师徒两人坐到了窗子旁，看着下面的行人。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急匆匆赶路，有的悠哉游哉地左右观望，有的成群口若悬河。
“按理来说最黑暗的地带应该是万岁爷亲自带你去了解查看。”
张英看着胤礽说道，自己所有的儿孙都去过三不管的地带亲自体验，自己不可能带他过去，要是真出来什么事情就算是把全家填上都不够。
“上次皇阿玛带着孤跟大哥去过。”
几年前皇阿玛带自己跟大哥一起去过，见过很多黑暗的事情，看过人间悲剧。
“嗯，那殿下您有什么感悟吗”
“有光就有暗”
张英知道他的意思，不管是什么样的社会都会存在不光彩的一面。
“孤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所有人有地方可以伸冤，只要是有人告就必定公平公正，不管是谁都要严惩。”
暗处的事情无法避免，既然没有办法就让所有人都申诉自己苦难的地方。
“包括皇族宗亲”
“包括。”
“殿下让四阿哥抄录所有大臣在国库所借的银两，是准备出手吗”
“还没有，只是要做到心中有底，倒时候也不慌。皇阿玛这些年逐渐放松了对大臣的底限，导致某些大臣个个都不自觉，真把国库当成自己家中的后花园，想要怎么花就怎么花。”
胤礽不慌不忙地说道，他真的不急，这些人现在花得越多，迟早要还回来，还要还个多的。
张英想起自己也随大流借过一些银两，当然一点都不多，随时都能还上。
“殿下，您好像去户部借过五十万两银子，现在还没有还。”
胤礽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是他特意去借的，还是借得最多的，要是他不借某些人还不一定会借。
“以后有人去借，只要他敢，就借给他，孤倒是要看看都是谁的胆子如此大。记得都让他们签字画押，当然利息也要写上不然就不借还有实在困难的您酌情处理。”
“殿下是想要”
“吃进去多少就要吐出来多少还要算上利息，不然不是白白借了国库这么银两，借的越多越是自认为有功劳，有爵位，有地位。既然这样交些利钱也不算过分。”
胤礽冷冷地说道。
张英还真没想到他打得是这样的算盘，想要看看大臣们真实的生活水平，看来大家的身价几何都逃不过太子的法眼。
“皇玛法，皇玛法，我阿玛去那里了”
弘宸带着弘昱眼巴巴地看着康熙，今儿一大早见到了他阿玛之后就没有见过，等到散学后都没有见人影，连忙跑到御书房来询问康熙。
“你阿玛跟着张大人的阿玛去外面办差了。”
康熙看着两个小不点温和地说道。
“为什么是张大人的阿玛”
张大人他们兄弟都见过，只是张大人的阿玛还真不知道是那个。
“因为张大人的阿玛是你阿玛的太师。”
“那就是说张大人是阿玛的师兄”
“对。”
“哈哈，阿玛被他老师给带出宫了，肯定是功课做不好，不然也不会有老师找他课后聊聊。我就经常被老师带到办公的地方，站着写大字。”
弘昱哈哈大笑，瞧着没心没肺的样子，要不是这孩子的启蒙读书都是太子跟康熙包办，不然外面不知情的人，非得说太子妃偏心亲儿不可。
康熙对这个孙子是没什么指望，只要身体健康，不是特别的不学无术就算是欣慰了。
“老师经常罚你写大字”
弘昱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是自己的皇玛法而不是阿玛，他不怕阿玛倒是很怕这位看着慈祥的玛法，上次自己跟弘宸哥哥玩捉迷藏，他一个人躲在上书房的角落中，可是亲眼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用怒气冲冲的语气把人拉出去打板子，可吓死他了
康熙见弘昱支支吾吾的样子，很是不悦。上次他发怒的时候让这孩子给撞见了，之后每次见到自己看着他就害怕。真没出息比他阿玛可差远了
“弘昱，吞吞吐吐做什么”
“是。”
弘昱对康熙说话时时能省就省，能简短就简短。
康熙把头转到弘宸，看他怎么说，虽然也知道自己派去的官员不会无理由的罚抄，但是把人叫到办公的地方继续，那就不是一般重视了。难不成胤禔有什么想法
“弟弟在课堂上讲小话，睡觉，在书上乱写乱画。阿玛让老师慎重地教育，准许他把弟弟带到办公的地方继续教导，每次的作业要交给阿玛亲自检查。”
胤礽对弘宸的教育从来都不插手，倒是对弘昱的教育抓得很紧
康熙看着弘宸皱着眉头，闷闷不乐地样子，就知道他是不高兴自己的阿玛重视别人超过自己。“弘宸，你阿玛不是不喜欢你，早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皇玛法就跟他说好了，以后你由朕来教导。他怕下不了手，你看他对弘昱是不是也只是检查功课，其他的都不管”
弘宸想了想后，点点头。
“弘宸啊，皇玛法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康熙突然心有所想，开口说道。
“好。”
“有一家大户人家，家中颇有钱财。家主有很多的儿子，其中他最喜欢的是发妻的嫡长子，早早就在家族中确定了他的继承权，但是了他的那些儿子个个都有才，都是经商的好手。于是他们不服气，不甘心自己只能得到一点点的钱财，接着他们就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争夺少家主手中的权力，而少家主仁慈，每次都是不计较。现在家主担心自己百年后少家主压不下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你说家主担心的对吗”
“家主是想要少家主把自己的兄弟赶出家门，不让他们吃东西吗”
“当然不是。这些孩子虽然不是自己最心爱，却也是自己的血脉，怎么会想着把他们赶出了。”
“既然不能赶出去，那少家主能打死他们吗”
“这也不能。”
“既然少家主不能赶，不能打死，那就没有办法了。就像是弘宸有一样自己喜欢的小玩具，妹妹也喜欢。向我讨要我舍不得，结果她到额娘阿玛面前哭，最后玩具还是给她了。我既不能打妹妹，也不能把妹妹赶出家，那我只能认了。”
弘宸小大人地说起自己遭遇的事情，说道最后还有模有样的叹息了一声。
康熙听到后愣住了。
是啊胤礽既不能把看不顺眼的兄弟圈起来，又不能直接打死。那他还有什么办法了自己在上面看着，要是保成过于严苛，自己不会准许；要是不压制到极点，他们的野心是不可能得到收敛。想到这里心中闪过一个问题，要是保成真的能把他们的兄弟压下去，自己会不敢想，被自己有意识的忽略。
“弘宸觉得少家主很可怜。他什么都做不了，要是做了，家主肯定会生气，要是不做家主也会生气。”
康熙被弘宸的话惊醒了是啊，左右为难既然自己给了保成其他兄弟权力，就应该知道伴随着权力的是野心
“皇玛法，你想什么，都不理我了。”
弘宸拉着康熙的袖子摇了摇。
康熙回过神来，看着孙子可爱的笑脸，问道“小弘宸要是你是少家主，你会怎么做”
“我会什么都不做，到家主百年后，直接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兄弟。”
康熙笑了笑，等到朕百年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也看不见。罢了，罢了。到时候让保成留下他们的性命就好
“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会收拾你妹妹，他还抢你玩具。”
“不会啊，妹妹那么可爱，怎么能欺负了。”
“对，妹妹可爱，不能欺负。”康熙拍了拍他的头，温和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二更到，请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