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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县学
    文妙安喜不自胜, 一扫前面的沉郁,兴致盎然道“可以啊我怎么没想到”

    文靖安“那是你看的书少了,女扮男装的话本子少么人家花木兰还用这个办法当了将军。”

    文妙安连连点头, “是是,还是小哥哥脑子灵光学识渊博, 犬妹自愧不如。”

    文靖安给她夹了一个鸡爪子,说道“啃你的去吧, 犬妹”

    她嬉皮笑脸皱了皱鼻子,自顾啃鸡爪子去了, 陈三娘跟文靖安说道“你怎么也跟她一起胡闹”

    文靖安“不算胡闹, 认真的。”

    陈三娘“到时候你真带她一起去”

    文靖安点了点头,文妙安赶紧跟陈三娘委屈巴巴道“小哥哥对我好,三娘娘你不要破坏我们兄妹感情好不好”

    陈三娘“”

    文靖安“行了行了,这里谁不知道你什么德行,跟我们还装呢”

    文妙安“那行, 反正到时候你带我一起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文靖安“别光说跟我去,你自己要多读点书, 不然到了京城去就是乡下野丫头,你留在那儿也没什么意思。”

    文妙安“那肯定的,我现在是莲花镇才女到了京城就是大盛才女”

    文靖安“”

    陈三娘“她现在这样, 有一半是你惯出来的。”

    文妙安“不是惯, 是宠另一半是三娘娘你和三叔宠出来的”

    陈三娘忍俊不禁,文妙安给她夹了一块肉,一家人便在欢声笑语中吃完这顿饭。

    夜间的莲花镇并没有万家灯火,只有零星半点的大户人家的晚灯如豆,偶尔有个别往来的行人提着灯笼, 或者远道而来的商队车马打着火把,更夫敲着梆子报告时辰,长长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然后笃笃敲两下梆子,接着喊“亥正22:00,入定亥时正”

    整座镇子便基本入了梦。

    文靖安当晚睡了一个饱觉,醒来时楼下已有了喧闹声,都是一大早来他家买豆腐和腐竹的客人。

    他简单洗漱,吃过陈三娘为他备好的朝食,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到楼下跟陈三娘说了,陈三娘给了他预先准备好的一袋钱,他再到后门牵了“小红马”此时已不是小红马,而是一匹雄壮骁骏的枣红马了,将行囊搭在马背,先跟文三贵道别,再到隔壁书肆跟文妙安打个照面,然后翻身上马,直接往陈家那边去。

    陈家知道他今天和陈崇章一起去县学,一早便做好了准备。

    虽说上县学是官府供应,不必再交束脩,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需要打点,给县学的教谕、学正等人送去礼物,更何况文靖安情况特殊,是王所思开了后门让他去县学读书的,所以上上下下更得讲究。

    这种事陈守严最会办,他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县学的情况,昨晚更是亲自置办,上至教谕,下到门房都备好了相应的礼物,也不用文靖安和陈崇章去送,前些年因为文靖安搭上了王所思的关系,陈守严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县城里,永宁县上已经有了两家他们家的茶叶铺和粮店,两家店铺的掌柜都是县上的人,他就让掌柜帮忙送礼。

    文靖安到陈家门口的时候,见到了满满当当的一大车礼物。

    这些事情他自不去管,进去见过陈守严和外婆陈何氏等人,随后抓紧时间和陈崇章出门。

    由于陈崇章是第一次去县学报到,二舅妈万般不舍,抚摸着陈崇章胖乎乎的圆脸,叮嘱道“到了县上千万记得吃饱穿暖,出门在外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体,要是县学里的先生说你,你就说自己天生脑子笨,打小就不聪明。”

    文靖安“”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已经去过县城和府城考了童生,二舅妈还是不肯放过崇章表哥的脑子。

    陈崇章像个十六岁的孩子乖巧地答应了二舅妈,陈何氏跟大舅妈等人对陈崇章也是一番交代,陈守严此时跟文靖安已经完全没有隔阂,甚至对这位外孙真心相待疼爱有加,便说道“虽说学业重要,不过你二舅妈说得在理,一切以身体为重,县上到底不比家里,要什么吃的用的,跟县上两位掌柜开口就行。”

    文靖安“谢谢外公。”

    陈守严点了点头,陈家其他人对文靖安也是一番交代,随后看天色行事,不再耽搁逗留。

    莲花镇和永宁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约莫有六十里路,那就是三十公里,成年人步行至少五六个小时,骑马的话两三个小时可以到,去县城的路文靖安之前和林宁宴已经走熟了,不再需要陈家的人带路,他和陈崇章便不等那辆满载礼物的马车,还把行囊放在那辆马车上,他们轻装上阵,骑着快马往县城去。

    永宁县在莲花镇东北方向,靠近蒙州,自古以来是云州和蒙州的交界所在,这座古县城也是傍水而建,三面环山,南面靠水,一条叫做“澧水”的大河便是永宁县的南方门户,循着这条澧水河往西北方溯游而上,可以直达云州府城北昌府。

    文靖安和陈崇章从西南方向的莲花镇骑马而来,那就一定要渡过澧水才能进城。

    澧水河面广阔,水深且有暗流,大盛朝还没有那般先进的造桥技术,只能通过渡船将车马送过去。

    渡船来往不算频繁,但白日两刻钟总能等到一趟,文靖安和陈崇章把马牵上渡船,前前后后也是花两刻钟,下了船看见前方有一个牌坊,上边写着“永宁渡口”,走过那个牌坊就算是正式进入永宁县城了。

    云州虽则偏僻贫弱,但永宁县因为拥有和莲花镇相似的地理位置,且有澧水流过,上通北昌府,下通蒙州,因此也是矮个里面冒高头,城里商业繁荣,街上车马络绎,永宁渡口连接着一条从正中央贯穿县城南北的“天水街”,天水街尽头便是庄严肃穆的永宁县衙门。

    当然了,衙门不是文靖安和陈崇章的目的地,他们要去的官学比衙门还要幽深,建在衙门的西北方向,藏在永宁县北边山脉的大山脚下,文靖安和陈崇章从永宁渡口下船,便要穿越整个永宁县城才能来到县学堂。

    跑了这么远的路,两匹马都累了,他们体谅马儿劳累便不再骑,两人牵着马从中央的天水街道往北边走。

    只见两边房屋青砖黛瓦,房屋楼宇并排而立,门面下无数店铺里的商品鳞次栉比,街道两边空余处,也有挑着担子摆着摊子的货郎、货娘在叫喊售卖,更不要说中间来往忙碌的车马了,俨然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文靖安和陈崇章成为其中的两份子。

    “不愧是县城,果然比咱们镇上气派多了”

    陈崇章免不了感叹一句,文靖安道“我先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再去县学报到。”

    陈崇章“好我早饿了,正好给我们的马儿也吃顿好的。”

    说到这,陈崇章问道“之后我们的马怎么安排总不能带县学里边去吧”

    文靖安“我长租的那家客栈有马厩,每个月多付一些钱,掌柜会让人照顾我们的马。”

    陈崇章“行,我也住客栈”

    文靖安“嗯,我把宁宴那间房留给你了。”

    陈崇章听罢,忽然上来勾住文靖安的脖子,说道“我被你照顾得太周到了这个表哥我不当了,你来当吧”

    文靖安“”

    陈崇章“别的不多说了,等会那顿饭必须我请。”

    两人饱餐一顿,伙计也把马儿喂饱了,便牵着马继续往天水大街尽头走。

    到了最后一个街口不必继续前行到县衙门,往左转弯进入相对小一些的街道,约莫走两里路,完全离开闹市,到了相对僻静清幽的山前,一座牌楼便出现在他们眼前,上面写着“永宁县学”四个大字,左右有石刻的对联,上联是“云州有才”,下联是“于斯为盛”,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云州人才辈出,但在我们家县学出的人才最多。

    两人把马系在门口拴马石上,县学就不像青莲书院那般随意了,门口有两个穿着皂服的差役守门,他们都识得文靖安,且知道文靖安跟县尊大人有关系,对文靖安一直是恭敬有加的,而陈崇章面生他们必须公事公办将其拦住,此时陈崇章便要出示一张“廪保互结亲供单”。

    这是他考县试和府试时的保结供单,是县衙门礼房签发的,上面准确写着他祖宗三代的名字、他的籍贯、出生年月甚至容貌等等,还有“保结廪生李碧存”这几个字,最后是县衙礼房加盖的官印。

    当然光有供单还不够,还得出示他参加县试和府试之后的“成绩单”。

    两个差役对照之后确认无误,这才放他进去。

    接着就是拿着保结供单和成绩单去找县学的宋教谕。

    这位宋教谕是举人出身,举人就是考了乡试获得了名次却没有通过在京城的会试,不过举人已经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宋教谕的“教谕”就是官职名,为县学的长官,是朝廷正八品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