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院净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他浸泡在三途川鲜红的河水里，只显得肤色愈加苍白，大约是因为恋人就在身边的缘故，比起刚才来，他看上去多了些属于人类的生气。

    他的衣服被河水浸透，从湿透的衣料中，隐约能够看见被衣料遮挡着的皮肤，以及

    总之，无端多了些春色。

    两个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亡灵少年看，两个孩子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们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

    甚尔自己打架打爽了的时候，偶尔都会脱掉外套，露出上半身漂亮的肌肉，甚至在衣服的款式上，甚尔也比较喜欢那种紧身短打的风格，因为这样实在是很方便活动。

    但是，同样的事情放在恋人身上，他就完全接受不了。放在他身上狂野而不羁的打扮，放在他的恋人身上，即便只是因为衣衫尽湿而若隐若现，那仍然是一种无声的疑惑，仿佛是水妖蛊惑海上的水手。

    甚尔怒道“夏油杰，你就不能管管你两个妹妹吗”

    尽管这两个妹妹是他刚认下的，但是夏油杰偏心偏得不得了“她们只是还不适应而已，你就不能对小孩子温柔一点吗”

    甚尔指着两个小孩子，更生气了“好好教育他们，是你的责任吧”

    明光院净撑着脑袋，两个孩子把身上避寒的外套披在了明光院净身上。而在她们靠近明光院净的时候，身上就一点也不冷了。

    明光院净看着怒不可遏的恋人，一时之间没有了上去劝架的的勇气。他在地狱里待得久了，和人类说话的时候，就有些磕磕绊绊。

    漂亮少年小心翼翼地问“是我不好，我应该对他们道歉吗”

    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不太理解甚尔为什么突然对吹口哨的两个孩子发脾气，甚至迁怒到了夏油杰的身上。

    两个孩子坐在他的身边，如果说一开始对这个人还有一些敬畏的话，到现在，那种敬畏感已经完全没有了。

    两个小孩子挥了挥手。

    菜菜子说“我觉得他们大概没事。”

    美美子说“你现在道歉的话，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菜菜子摩拳擦掌道“不过说起反效果殿下，您真的很在意的话，就去道歉试试看吧”

    那句“殿下”是在说他啊。

    明光院净小声说“叫我净就可以了”

    菜菜子自信地回答“知道了，大美人”

    明光院净没法说服两个孩子，他勉强从三途川河水中站起来。

    不被允许滞留人间的存在，如果想要停留在人类世界，就只有不断用三途川河水浸润身体。那种感觉当然不怎么好受，但是值得。

    他摇晃着身体，对不远处的恋人伸出手。

    禅院甚尔的五感是一般人的好几倍，他回过头来就看到明光院净的样子。

    少年赤脚踩在地上，对他伸出手，嗓音柔软中又带着一些茫然，可最后却只是化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不起，甚尔，我让你担心了。”

    他身上的厚重外套松松垮垮就要掉下去，只有里衣还贴在身上。在说到他名字的时候，漂亮少年的眼中不可抑制地带上了爱意。

    糟了。

    真的很可爱，可爱到了甚尔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的地步。

    此夜万籁俱寂，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昏睡了过去。甚尔抱着恋人，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夏油杰茫然道“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菜菜子说“哥哥，你还有得学呢。”

    美美子说“菜菜子，我好想听大美人哭哭哦。”

    这两个小鬼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油杰咬牙切齿道“等我回去以后，就把你们扔给夜蛾老师教导。”

    夜蛾正道有些方面还挺古板的，就连五条悟那样的问题少年，都逃脱不了他正义铁拳的制裁。

    美美子脸色惨白“菜菜子，我们完蛋了”

    菜菜子的脸色比身边的姊妹还难看“美美子，我们死定了。”

    两个小孩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内心充满了对即将开始的学习生活的恐惧。

    夏油杰心满意足，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身为兄长的威严。

    而甚尔这个时候已经想不了许多了，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总算是在空荡荡的小村落里，找到了一家说是旅馆的地方。

    三途川的河水退却之后，这里勉强可以住进去了。

    旅馆内部当然是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人类存在。甚尔在前台的桌上随便丢了些钱，就按着恋人的肩膀，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于是亡灵的身上便出现了人类所留下的印记。他的呜咽声藏在喉咙里，还没有泄露出来一星半点，甚尔就腾出一只手，捏着明光院净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接吻。

    这一吻比刚才要激烈很多，仿佛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吻中消弭于无形。

    明光院净给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他一想到面前的人是甚尔，就没有办法产生任何要抵抗的意思。

    可是这吻终究还是太激烈、太难熬了，他在亲吻的间隙可怜巴巴地吐舌头，又被恶趣味的男人一边捏着舌头，一边叼着他的耳垂细细舔吻。

    幽灵少年看起来可怜极了，他被捏着舌头，就连求饶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就只能乖顺地依附在对方的身上，予取予求，偶尔受不了的时候，才会稍稍拽一下甚尔的袖口。

    在这个时候，禅院甚尔就会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四下无人，沉沉的夜色落在他们身上，冷寂的月光也因恋人而变得温暖。

    幽灵少年乖顺地伏在甚尔的腿上休息。他的体温很冷，那种冰冷的温度就好像从骨髓里钻出来，然后才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一样。

    禅院甚尔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冰冷的温度。

    甚尔只是用沙哑的声音说“还能继续吗”

    其实已经到极限啦。

    明光院净其实已经精疲力竭了，但他其实也很舍不得这样的夜晚，于是他小声说“稍微休息一下才能继续。”

    他不好意思直接把想要亲近恋人的心情说出口。

    甚尔听到了他的答案，却好像完全听不懂这层意思一样。他说“既然你已经累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明光院净难堪地攥着恋人的衣角。

    禅院甚尔在这个时候稍微给了他一点时间来平复情绪。他恶趣味地看着恋人被欺负得露出了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这样的明光院净反而比之前看起来更加诱人。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对方闷闷道“你明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坏蛋甚尔。”

    虽然还想再多欺负他一点，但是这种事情也是讲究循序渐进的。

    甚尔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