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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下一场是宿西上场, 花微熹看到整个看台和充当观众的萧家弟子都气氛一变,严肃不少,看起来颇为重视他们这些外来客。

    花微熹很不负责任地想到要是宿西一招就败了, 岂不是惊爆了他们的眼球,说不定还有赌局, 一定得赔死了。

    “乾元城萧家萧欣。”

    宿西一挑眉, 怎么他的对手是个小姑娘啊他倒不是觉得小姑娘当对手是不是看不起他, 就是怕打输了哭着赖上他怎么办这不是没有前例的况且他长得还那么风流倜傥

    “乾元宗宿西。”宿西的介绍也很简短, 但他不一样的是, 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欠“一会输了可不许哭啊,我只负责打人,不负责哄一个哭滴滴的小姑娘。”

    台下的花微熹“”

    也就开打之前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 他都要嘴欠招惹一下人家, 是因为和曲腾待在一起,产生了什么不良的化学反应吗

    果不其然, 那个萧欣的小姑娘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看着毫无所觉的宿西。

    在这个世界,因为有灵根和灵气的存在, 而两者对人的性别没有要求, 男女修道的概率差不多, 或许在凡人聚集的地方有性别压迫,但在修士的世界里男女平等。

    而刚刚宿西不过脑子的发言显然是“看不起”萧欣, 做出的挑衅。当然花微熹知道,宿西那只是单纯地习惯性嘴贱, 根本想不到这一茬,因为他单薄的脑容量不可能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

    可他们自己人知道宿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外人不知道啊, 就算她和萧湛清知道,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但显然对面的萧欣被他激怒了,人在愤怒的时候能增强战斗力看来是真实的,宿西用自己证明了这个说法。

    宿西眼睁睁看着裁判说了开始之后,那个叫萧欣的小姑娘抽出长剑,极其愤怒地对他使了一遍萧家剑法。

    花微熹从身旁萧家观战子弟的闲聊中得知两个情况,一是萧欣不过是筑基初期,哪怕她再愤怒也打不过在她眼里堪比魔族还要讨厌的宿西。

    二来,宿西以及他们三人在萧家的名声可以说是彻底毁了。在普通萧家人眼里,宿西就是仗着宗门和年龄在欺负他们家族的小姑娘。

    这个误会并不美妙,成功地让花微熹黑了脸。

    她认真地和萧湛清提着意见“要不咱们等他下来就清理门户吧省得他被人先打死,死在自己人手里终归要好一些。”

    “等比斗完我们赶紧走吧。”萧湛清避开她的问题,目光仍有些发直,愣愣地接着说道“自己走总比被别人赶走要强。”

    能把萧湛清逼得开玩笑已经能充分说明宿西惹祸的能力了,在激怒对手这个领域暂时没有比他更欠揍的了。

    对于萧欣漫天的剑影,宿西颇为闲庭漫步地展开步法,轻轻松松地躲开了所有致命的攻击,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摇了摇自己的美人扇。

    这个行为成功让对手萧欣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不顾自己枯竭的灵力,全力使出自己毕生所学。

    她无法评价几天前在萧家大门的争执谁对谁错,立场不同罢了,但今天她看到了这些上宗弟子的傲慢,简直比萧昊苍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还要讨厌。

    “萧家剑法第九式八方千秋。”独属于小姑娘稚嫩清脆的声音在比武台上响起,模糊传到宿西耳边。

    在他疑惑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剑光已经来到眼前,对准他的心脏而来。

    宿西目光一凛,双脚划过台上的矿石表面不断后退,美人扇合起,生生抵住剑尖的前进,又轻轻打开,把萧欣送到了台下。

    萧欣本身没有受到宿西的攻击,他全程都在躲来耗尽她的灵力,主要都是强行动用萧家剑法九式造成的反噬,她抬头愤怒倔强地看向台上的宿西,正巧和宿西略微有些复杂的眼神对上。

    宿西似是轻声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用灵力包裹住的声音却在萧欣耳边响起“你很厉害,是我狭隘了。”

    他知道自己的本意不是嘲笑或是看不起一个小姑娘,但他的行为造成了这样的意思,为了防止给人家留下阴影,也为了乾元宗的名声,他不介意道个歉。

    毕竟一会儿和花微熹说起来,他也好说啊要不然不知道会被批判成什么样呢。

    从比武台上下来,周围的萧家年轻人默默地给宿西让了路,看向他的眼神都能很复杂,显然他们也听到了宿西的道歉。

    如果宿西能坚持到底看不起萧家人,他们也不会那么纠结到底要不要讨厌宿西和乾元宗。

    高大的看台上霍家家主轻声说了一句话“这对萧家年轻一代人来说是个很好的一课。”

    大长老目光扫过高台下一个个年轻的面容,什么都没有说,最终闭上了眼保持沉默。

    等宿西过来的时候,花微熹情不自禁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感叹一声“挑拨是非,吸引火力,火上浇油,掐断火苗,这样本事还是得看你。”

    宿西撇了撇嘴角,不否认自己说错了话,萧欣就算是大长老的人,对他来说也只是对手,不是敌人,不至于用言语刺激来彻底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

    “虽然这不是一句好话,但我还是接受你的赞扬。”

    一旁呆呆愣愣的曲腾突然开口说道“宿兄不该多说那么多话的。”

    就在他们三人以为他要发表独到的见解的时候,就听着他说“直接把对手打下台,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打架最忌讳和对手交谈了,容易搅乱心智。”

    花微熹移开视线,看着正在走上比武台的萧家子弟,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这也没什么,她只希望以后被女修围攻的时候能假装看不见她。

    “一会你还参赛吗”她看向萧湛清问道,萧湛清下定决心去参加金丹期的比斗,不知道她会不会放弃筑基期这边的比斗。

    “参加,为了保险一些。”萧湛清知道她想的什么,开口解释“筑基期那场我会用在宗门学的剑法,金丹期那场我会用之前没有展露的功法。”

    此次萧家内比的获胜规则和往常也不一样,是看哪个派系获胜的人数和打败的对手最多,每个派系在三大场比赛里每场只能出五个人,这个规则本身就是针对萧元槐和任紫雪的,因为她们的对手不只是大长老,还有一些代表中立长老参战的人。

    花微熹点点头不再过问,之前的都是出于同门和朋友情谊,希望萧湛清慎重行事,再其他的过问就是过界了,她对于分寸的把握一直都很好。

    萧湛清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意,就是太好了才让人觉得难过,就仿佛好像所有人在花微熹那里有明确的定义和划分,亲人就是亲人,朋友就是朋友,对手就是对手,不得过线,不得逾越。

    她不敢想象自己踏出了那条线的后果,直觉告诉她不要那么去做,她承受不起。

    “怎么了”

    花微熹感觉到萧湛清好像情绪不佳,意志低沉,并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应该没有啊那就是萧湛清自己的问题了,她可能是在为明日金丹期的比斗而焦急

    萧湛清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没说原因,只是认真地看着台上的比赛,“马上就到你了,准备好了吗”

    花微熹也不在意她的转移话题,乐呵呵地眯了眯眼“至少不会和宿西一样。”

    读档那么多次都困守在暮雪峰,拘在鹿问筠身边,以至于她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书上玉简再多知识,也不如自己实地看得真切,所以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不仅是尊重对手,也是为了尊重自己。

    宿西精准转头盯着花微熹,似是在严谨分析是不是花微熹在说他坏话,瞧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喝和曲腾嘀嘀咕咕。

    花微熹这时已经走上了比武台,她不太喜欢嗖的一下飞到台上那样的出场方式,帅是帅,也能彰显武力,可她还是喜欢用脚走过去,可能这就是不值得说一声但仍在意的坚持。

    “乾元宗花微熹。”

    她遭遇的对手也是筑基初期,隐隐已经快筑基巅峰了,但对花微熹来说还不是真正的对手。

    她心里大致做了估算,用忘川就能压制住对手。但她还是接了对面一招,才把人打下台。

    这可能就是小宗门对大宗门怨念颇深的原因,天赋出众的好苗子都在大宗门,再加上资源堆积和高超的师长教导,越阶对敌对于大宗门弟子真的是轻而易举。

    花微熹也没想到艰苦“求生”二十几次,现在自己也成了外人眼里的天才。

    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看她之前太辛苦了,想着帮她改善待遇这也说不通啊,世界意识对她的态度明明是非常抵触的。

    而接下来和他们料想的一样,萧湛清和曲腾赢得都很轻松。

    萧湛清五招之内解决了战斗,在花微熹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萧湛清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好借此让人区分现在的她和明天欲伪装的她。

    曲腾一招就让对手认输了,主要是门槛那么大的雷球一般人也招架不住。

    那么大的雷球也收不回去,曲腾只会砸在比武台上,“轰隆”一声巨响,比武台上出现一个深坑,还冒着烟,雷霆之力不时散发出来。

    裁判和萧家长老的眼皮子都在抽搐,那可是万年玄铁打造的比武台,金丹期都不一定能打穿,这还是因为有外人要来观战才拿出来的,结果今天被这小子废了一小半去。

    大长老隐隐约约有些后悔和萧元槐为敌了,自从对上家主妻妻两人,他好像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好消息,自己的儿子也越来越狂妄自大。

    可由于外人都在,其他三大家族,乾元城周边的大小家族一个不落地都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任紫雪的非常同情地看了看大长老,她自己也惊诧于曲腾的破坏力,她本以为几人中应该是萧湛清最强,没想到这个散修也不是什么善茬。

    早在曲腾没下来之前宿西就去接应他了,扶着他走回去,后续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路上,宿西忍不住惊呼“可以啊你,那么厉害,你那个雷球都让我感到致命的威胁了。”

    曲腾整个人都不好了,虚弱地摆摆手,觉得自己最后一滴灵力都挤不出来了,“我就只能发出那一个,一般还打不到人,谁见到那么大家伙的雷不跑掉啊也就是这样的比赛只能认输、不能直接跑罢了。”

    花微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他那么大的雷球在比武台上谁也跑不掉。

    把曲腾放回宿西的房间,他们三人在花微熹房间汇合。

    听了萧湛清的打算之后,宿西也没克制住脸上的惊愕,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自己对敌那么多金丹期”

    这也是花微熹最开始惊讶的原因,因为赛制的原因,萧湛清要想取得胜利,就要打败三个、四个、五个金丹期,甚至更多。

    这规定本身就是在不给任紫雪和萧元槐她们留活路,所以任紫雪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做了预算,反正大长老不会失了智地去杀了萧元槐和她的,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萧湛清跟她保证不会出事和她不想留遗憾的强烈意愿,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萧湛清了,平日里看着多清冷沉稳,萧湛清的心结就有多重。任紫雪想的都是萧湛清在台上倒下去的时候,大不了她把人抢回来就是了。

    萧湛清脸上带着漾开的笑容,看起来明媚如春光,语气轻松“我又不是傻子,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肯定会认输的。”

    “恕我直言,这种行为看起来比我招雷修炼还不理智。”

    花微熹和宿西同时呆滞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吐槽,是说曲腾还知道自己招雷很危险,还是曲腾都能看出明日萧湛清参与金丹期比赛的风险之处,而萧湛清还在强调她不是傻子。

    至少曲腾用的词是不理智,而不是傻子。

    萧湛清把眼神放在几人中能做决定的花微熹身上,年轻俊美的脸上都是温和,目光却坚定无比,音色清亮干净,“我总觉得我不尝试会后悔的。”

    花微熹在对视中率先败下阵来,萧湛清的眼神太过复杂,以至于她也解析不出来里面到底包含着多少情绪,但可以轻易地看出对于明天的比斗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放弃。

    这可能就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年轻,勇敢,无畏无惧,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显然是很愉快的。

    花微熹调皮地笑了笑“真要发生了什么,就算乾元城里没有宗门驻地,萧家也不敢拦我们,不是吗”

    宿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颤,捂住自己的胸口,满脸庆幸“还好咱们从传道院结业出来了,要不然在外面闯祸了很有可能会被燕院长收拾的”

    “是那个叶霜仙子吗”曲腾见能有自己插话的地方,惊喜发言。

    花微熹“燕师叔对这个叶霜仙子好像不怎么喜欢,没有人在宗门里这样称呼她。”

    燕亦玉的外表绝对配得上仙子之名,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叫那个可以和执法堂相提并论的燕院长一声仙子,总感觉很不自在。

    曲腾眼睛一亮“我师父好像知道,他以前教过我中域需要注意的一些大人物。”

    “那这可是很有用的东西啊,你说说燕院长为什么不喜欢叶霜仙子的名号”

    连萧湛清和花微熹都睁着好奇的眸子看着曲腾,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八卦的对象是她们认识并敬畏的人。

    曲腾顶着三双好奇的眼睛默默后退了几步,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下面的答案有可能会让自己挨打,但师父教导他做人要诚实,特别是对自己的朋友。

    “我没记住哎,哎但是有一点我记住了最好不要在燕前辈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最后他和宿西都被花微熹扔了出去,一个个的没一个着调的。

    萧湛清也站在了门边,她想体面地离开这个房间。

    “我们明天就不去了比武场了,你自己看着点情况,不至于用命去填补。”这是花微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安慰,在她看来这确实就是安慰,因为她不擅长安慰别人。

    据他们指定的浅显计划,明天作为筑基期外援的四人都会留在东厢房里,而作为任紫雪金丹期的外援自然和他们无关。

    萧湛清看向花微熹的眼神永远都是沉静中藏着光亮,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在她离开很久之后,花微熹才收起脸上的沉思之色,她总觉得这段时间的萧湛清情绪出现很大波动,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也不再去想,反正她又不是记录者。

    主神殿可以大致分为主系统和任务者,而记录者只是任务者的一种,他们的任务相对轻松一些,观察记录小世界和其天命之子的发展演化,并不参与小世界本身的进程。

    花微熹这样的任务者是最让记录者讨厌的,因为他们肆意扰乱世界本该的发展进程,或创造,或毁灭,带着浓重的外来者气息,而她又刚好是任务者排行榜上的第一,是以她在主神城里经常遭到精准针对。

    她现在很少想起主神殿有关的一切了,哪怕是和她相伴多年的099号私人系统,仿佛那一切过往都是她臆想中的黄粱一梦,要不是她意志坚定,说不定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这也恰恰说明她在彻底融入、同化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花微熹也说不出这是好是坏,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伴随着隔壁的隔壁不时传来的谈话声“狐狸精”,花微熹进入浅睡状态,脑子里都是打死宿西,以防他危害修真界秩序的念头盘旋。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到房间里。

    床上的小鼓包也终于有了动静,花微熹慢慢从被窝里拱出来,呆坐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

    听着隔壁的隔壁吵闹的动静,那两个家伙应该是彻夜未眠,要是有人进入院子了,就可以轻易识破他们养伤休息的借口。

    花微熹想着现在没事做,就拿出了子镜,看着它发呆。

    出来其实没几天,但花微熹想念的不是乾元宗,而是乾元宗里的人。

    说实话,在二十七次之前的她对于暮雪峰都没有如何好印象,暮雪山顶在她看来更是巫婆的山洞。

    什么时候这一切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发现了鹿问筠的存在不仅对于这个小世界特殊,对于她也足够特殊潜意识里她早就很依赖信任鹿问筠了还是她根本就拒绝不了鹿问筠

    花微熹自嘲一笑,人根本不能闲下来,要不然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白嫩纤长的手指不断磨砂子镜上的花纹,借此来慰籍自己,斩除那些心里疯狂生长的杂草。

    任务者守则可没有交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而且在主神殿里她现在还算不算任务者都还是一回事呢。

    花微熹漫无边际地想着,但这并不能让她变得冷静,也抑制不住心底想要联系鹿问筠的强烈渴望。

    不。

    现在不是渴望了,她的手已经去施法了。

    花微熹呼出一口浊气,好了,不用纠结了,静心等着就是了。

    子镜的千里面对面听起来很像视频电话,事实上并不相像,一个小镜子,用灵力催动,外表内里都不像,但当对面“不接电话”的时候,心情都是一样的忐忑不安。

    花微熹趴在床上晃着双腿,她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悠闲,但握住子镜手心已经满是薄薄一层细汗。

    甚至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急需补充水分,但她犯懒,视线也不想离开子镜,所以放任自己继续赖在床上。

    花微熹不住地舔唇,心里却有些泄气,她天天纠结来纠结去,好容易突破心里障碍了,结果人家迟迟“不接电话”,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在这费尽心思安抚自己,摆好姿势,调整好表情,确保对面看到的角度就是她最美的,事实却是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花微熹以为毫无希望的时候,熟悉还有些失真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

    “微熹你主动找的为师,怎么不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依靠存稿浪了几天,现在又做回了勤恳码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