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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白凛有些恍惚。

    这人很奇怪。虽然身形挺拔,但五官并不出挑,别说和栖川、水生涟他们比了,就算是融野比,也是要略输一筹的。

    但他气质虚渺,只是这么简单地往这儿一站,便让人觉得风骨秀丽,气度出尘,仅仅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

    但白凛会怔在原地,却不是因为他的长相与气度。

    而是因为他给她的感觉。

    像是已经认识了许久,又像是心底有什么东西终于活泛了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青衣青年,胸腔心跳重如擂鼓。

    殊不知,对方也在长久地凝视着她。

    暖阳刺目,细碎金芒尽数凝入青年眼底。

    片刻后,白凛终于回过神来。

    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先是飞快看了青年一眼,然后又立即垂下眼睫。

    太邪门了,这人身上该不会是有什么迷药吧

    她勉强稳住心神,耳边听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说出口的声音却依然保持无波无澜的平静“这是阁下的钱袋,我从一个小偷手里夺来的,阁下看看里面有没有少吧。”

    那青年这才收回视线,微微颔首,道“多谢姑娘。”

    他抬手,从白凛手中取回钱袋,当着白凛的面打开钱袋,垂眼向里看了一眼。

    “分毫不少,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不用谢。”

    白凛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青年突然叫住了她。

    白凛闻声侧身“还有什么事”

    那青年凝眸看她,声音温润清和,如风如光,落在白凛的耳朵里,却如动人和弦,字字敲在她的心上。

    “姑娘帮我找回钱袋,不胜感激,所以我也想为姑娘做些什么。”他说,“方才见姑娘面带愁容,可是有什么难处”

    白凛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秒便如实托出“也不是什么难处,只是一直找不到带路的向导,稍微有些着急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此人便觉得亲切,甚至潜意识里想要与他多说些话,想要信任他、依赖他。

    更离谱的是,她能够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很清醒。

    这也就排除了迷药或是幻术之类的可能性。

    难道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亲和力

    白凛困惑地看着他,莫名地,移不开视线。

    “找向导”青年微微沉吟,忽而问道,“你想找去哪里的向导呢我去过的地方不少,兴许能帮到你。”

    白凛“佛陀古塔。”

    青年听到这地方先是一愣,而后眉眼微弯,淡淡笑了起来。

    白凛看着他,总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

    就好像在很遥远很遥远的从前也曾有一个人对她这么笑过一样。

    她微微眨眸,心跳又开始加快。

    “巧了。”青年笑道,“那个地方,我刚好是去过的。”

    “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他言笑晏晏,和光同尘。

    白凛想也不想地应下了。

    “好我叫白凛,你呢,怎么称呼”

    “我姓孟。”青年顿了顿,轻声说道,“名浮洲。”

    孟浮洲

    白凛有些恍惚,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慢慢过了一遍后,突然精神一振。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孟浮洲见她神色有变,谦和询问“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凛眼神莫测地看向他“那个灭门的缙云孟家和你有关系吗”

    孟浮洲“有。”

    “”

    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

    白凛的眼神更狐疑了“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就是那个入魔灭门的孟家独子。”

    白凛“”

    她看着此人淡定平静的神色,一时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没想到慕归枝一直没找到的孟家独子居然躲在这里,而且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完全没有一点痛苦挣扎的样子。

    话说灭门什么光荣的事情么,他居然承认得这么坦然还是说入魔后的确会泯灭人性,所以他对此根本就不会在意

    白凛微微蹙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孟浮洲见她面露警惕,也没有解释,只是放轻声音“你放心,我的神志很清醒,不会伤害你的。”

    这种事情,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不会伤害”就能就此揭过的吗,说出去谁信哪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丢下这句话,白凛掉头就走。

    孟浮洲见她态度冷漠,轻轻一叹,伸手拉住了她。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已经与她无比熟悉。

    白凛一顿,扭头向他望去,眼神中带有警惕。

    “别走。”

    孟浮洲垂眸看着她,声音依然轻而平和,夹杂着低低的叹息,目光专注,藏着某种白凛不懂的情绪。

    那种想要依赖对方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白凛奇怪地盯着他,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甩开。

    “既然你就是孟家独子那你现在是人是魔”她慢慢问道。

    孟浮洲“是人。”

    “既然是人,那你为何不悲痛”

    孟浮洲“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无需悲痛。”

    无需悲痛

    白凛目光锐利“可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

    孟浮洲微微一顿“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修道之人,如果不能将七情六欲置身事外,便永远也无法窥见真正的道。”

    孟浮洲神色清淡,白凛看着他,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复杂。

    这个人,连满门被屠都能做到无动于衷,只能用无情无欲来形容了,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一个与他境界相同的人,慕归枝是怎么诱他入魔的

    白凛满腹好奇,却又不想过多了解。

    想了想,她拿出芥子囊,将存放在里面的妙化通天镜找了出来。

    “这是你家的镜子吧”她将铜镜递到孟浮洲面前,问道。

    “是。”孟浮洲看了一眼,移开视线,“这镜子为何在你手中”

    “是魔主丢掉不要了,凑巧被我捡来的。”白凛神色淡淡,“现在物归原主,还给你吧。”

    孟浮洲没有收。

    “既然是你捡到的,那就是你的了。”

    白凛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不是你家的宝物吗更何况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给我做什么”

    孟浮洲微微摇头“是孟家的宝物,不是我的。况且,这镜子于我也无用。”

    白凛不解“为什么”

    孟浮洲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这镜中的景象,你见过吗”

    白凛点了点头“见过。”

    “你见到了什么”

    白凛微微停顿一秒“什么都没见到,和普通的镜子没什么区别。”

    孟浮洲静静看着她,眸光清透,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

    白凛抿了抿唇,当即反问“你呢你又看到了什么”

    孟浮洲“我看到了我的前世。”

    什么

    白凛震惊了。

    明明她和慕归枝都只是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今生,为什么孟浮洲却能看到他的前世

    “难道这镜子只对孟家人有效”

    孟浮洲“不,妙化通天镜对所有人都有效。”

    那她怎么只照出一把和凛冬差不多的剑

    白凛心下疑惑,孟浮洲见她不说话,便轻声问她“你在镜中看到了什么我熟悉这面镜子,也许能帮你分析一二。”

    分析么

    白凛微微犹豫,很快便谢绝了。

    “谢谢你的好意。”她将镜子塞到孟浮洲手里,低头道,“只是我对前世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就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另外,这镜子还是给你吧,毕竟是魔主经手过的东西,我怕放在我这里,哪天再把他给招来。”

    她这话说得十分冷漠,言下之意,是把这妙化通天镜当作是烫手山芋了,放在别人身上,听到这番话多少会有点不高兴。

    但孟浮洲却毫无反应,甚至连眼角眉梢都没有任何波澜。

    “好。”

    他默默收下镜子,没有再坚持。

    白凛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这个人果真无情无欲么,连那么难听的话都激不起他的一丝情绪。

    可他刚刚在看到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反应却很直接。

    简直就像是生怕她离开一样。

    片刻后,白凛和孟浮洲走出了小巷。

    权衡之下,白凛最后还是选择了让孟浮洲做他们此行的向导。

    虽然不免忌惮他的身份和经历,但心底那种莫名的信任与依赖感还是战胜了警惕心,让她本能地选择相信这个人。

    握紧手中的凛冬剑,白凛一边在人群中行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前世是什么人。”

    孟浮洲侧眸看向她“你想知道”

    白凛“好奇而已。”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孟浮洲笑了笑,语气平静,“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失败者而已。”

    看一眼镜子就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个失败者了,还说不是个人物。

    白凛撇撇嘴,没有吱声。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孟浮洲问道。

    “去和我的同伴汇合。”

    “同伴”

    “嗯。”白凛点了点头,懒洋洋道,“一共两个人,他们性格稍微有些尖锐,你最好是别和他们搭话,如果你不想惹事的话。”

    栖川和水生涟都不是什么善茬,这个孟浮洲又古古怪怪,以防万一,还是尽量减少他们三人之间的交流比较好。

    孟浮洲看着她,声音渐低“没想到,你也有同伴了”

    白凛“”

    她微恼地看向孟浮洲“怎么我看起来不配有同伴吗”

    “不是。”孟浮洲轻轻笑了笑,“只是有点失落罢了。”

    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白凛斜睨他一眼“我有同伴,你失落什么”

    孟浮洲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他抬眸看了看川流不息的人群,目光渺远而苍茫,明明是极其随意的一瞥,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却让白凛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仿佛他正从云端之上的高处望向底下的芸芸众生。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他声音清和,眼眸微微偏移,视线在白凛的脸上轻轻流转。

    白凛对上他的目光,心跳再次忽而加快。

    她怔怔地抬起手,捂住胸口,低声喃喃“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然她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为什么她遇到的人这么多,却独独会对他的一言一行产生反应。

    孟浮洲侧眸“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总觉得,你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白凛捂着胸口,一脸认真地说出十分令人误解的话语,“或者说,你对我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许是前世认识吧。”孟浮洲轻笑,看向她的目光专注而清透,“这种解释,你会信吗”

    白凛连连摇头“我不信。”

    她前世只是普普通通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会和一本书里的角色有交集。

    “是么”孟浮洲笑容渐淡,“那就是我的身上还残存着某种魔气,对你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影响。”

    “是这样么”白凛半信半疑,“那在我之前,你有对别人产生过这种影响吗”

    孟浮洲“没有,你是唯一的。”

    白凛更加困惑“这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因为,我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听到对方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白凛顿时向他投去看白痴的目光。

    孟浮洲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当真啊,开个玩笑而已。”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腹有一层略硬的薄茧,落在她的头顶,温凉的温度透过头发传递给了她。

    白凛一愣,下意识没有避开。

    她并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但她却不讨厌这个人的抚摸,甚至是有点喜欢的。

    感觉很怀念。

    无论是他的触碰,还是他的玩笑。

    都很怀念。

    白凛和孟浮洲一起回到了传送点。

    隔着人群,她看到栖川和水生涟已经在原地等候了。二人谁也不看谁,脸上的表情极近冷漠,看上去相处得并不愉快。

    还好,起码没有打起来。

    白凛颇感欣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栖川先发现了她。

    “阿凛”

    他弯起眼睛,正要挥手,突然看到了白凛身旁的青衣青年,瞬间变脸

    “那人是谁”

    一旁与他相隔一米的水生涟听到他的话,微微抬眸,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安静地说。

    “废话。”栖川不耐烦道,“我又不是瞎子,要你告诉我”

    自从和白凛分开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并且完全没有要改善的意向。

    水生涟对他恶劣的态度置若罔闻,依然直直地盯着白凛身旁的青年“有点奇怪。”

    “怎么”栖川冷哼一声,“你又看出什么了”

    “没什么。”

    水生涟默默压下心头疑惑。

    刚才他第一眼看到那人的时候,虽然将其判断为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但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却随之而来。待他想要再仔细打量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却又凭空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感只是他的错觉。

    栖川斜睨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很快,白凛和孟浮洲来到他们面前。

    “阿凛,他是谁”栖川直奔主题,语气不善。

    白凛介绍道“他是我找到的向导,叫孟浮洲。”

    孟浮洲的目光在二人脸上停留半秒,眸光闪烁,然后对他们微微颔首,神色谦和而平淡,远没有像对白凛时那么亲切。

    “向导”栖川蹙眉,“我不喜欢这个人。”

    水生涟“我也不喜欢。”

    白凛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有点想笑。

    真是新奇,他们两人居然也会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可惜,她并不打算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只是向导,不需要得到你们的喜欢。”白凛说,“还是说,你们找到了比他更合适的人做向导”

    “没有。”

    “哦,那我就不听你们的了。”

    白凛看了孟浮洲一眼,语气平静且不容置疑。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同于之前的几次突发状况,这一次她很担心温言。

    因为她知道,温言的弱点是什么。

    所以她才迫切地想要救他。

    即使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拯救他人的资格。

    踏进传送点后,白凛一行人转眼便出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黄沙粗砺,滚滚烟尘扑面而来。

    不同于白凛以往去过的任何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人烟,寂寥苍茫,只是站在深陷的黄沙中,举目望去,绝望感便会油然而生。

    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什么佛陀,什么古塔,连海市蜃楼都没有。

    白凛捂住口鼻,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沙漠“这里真的有佛陀古塔吗”

    沙尘呼啸,她的声音在猎猎狂风中显得极为渺小,栖川扫了她一眼,伸手将她向后一拉。

    他顺势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抬起臂弯,为她遮挡住迎面而来的砂砾。

    其实他更想在这里化形,以尾巴为白凛遮挡风沙,可这里还有一个陌生人,他实在不想在那人的面前化形。

    直觉告诉他,那个叫孟浮洲的凡人要比水生涟这只蠢鱼棘手的多。

    孟浮洲侧眸看着栖川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然。佛陀古塔就埋在这片沙漠深处。你们跟紧我,此处情况特殊,稍有不慎,就会被沙暴吞没。”

    “好。”白凛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水生涟,“你还好吗”

    这片地界的荒芜程度比她设想的还要严重,连空气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干燥,她怕水生涟会受不了。

    水生涟正要压低自己的斗笠,听到白凛的询问,下意识答道“我很好。”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白凛。

    纯白色的秀眉顿时轻轻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看着被栖川环在怀里的白凛,突然觉得有点细微的不舒服。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更加无法形容也无迹可寻的感觉。

    但水生涟不会说出来。

    他怕白凛让他离开。

    接受到对方关切而清澈的视线,白凛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没什么,只是风沙太大了唔”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风暴席卷而来。

    栖川立即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然后现出蓬松长尾,凌空一摆,如同一把巨大的扇子,瞬间便将席卷的风沙扇了回去。

    但更多的风沙随即呼啸着向他们扑来。

    铺天盖地的黄沙占据了视野,风声凄厉如鬼嚎,白凛艰难地睁开眼睛,向后望去

    一只由砂砾组成的巨大鬼影正在向他们飞旋而来。

    遮天蔽日,势不可挡。

    “不好”

    白凛脱口而出,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孟浮洲。

    他仍然神色温润淡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见他上前半步,衣袂一翻,一把极其普通的折扇便出现在他手中。

    “去。”

    他向着鬼影的方向轻轻一扇。

    风停,声止。

    铺天盖地的黄沙瞬间消散。

    白凛看呆了。

    她立即从栖川怀里探出脑袋,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的这把扇子是法宝吗”

    “这个”孟浮洲抬起手中折扇,摇了摇头,“不是法宝,只是一把不值钱的扇子而已。”

    “那你刚才”

    “一点小法术罢了。”

    什么小法术能把那么骇人的沙尘鬼影扇得无影无踪,这也太逆天了吧

    白凛似信非信地盯着那把折扇,孟浮洲见状,微微一笑,将折扇递给她,“你喜欢吗那就送给你吧。”

    白凛接过扇子,对着满目苍凉的沙漠扇了两下。

    毫无动静。

    看来的确和扇子无关。

    可孟浮洲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羽翼未丰的世家子弟,凭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白凛看着一脸平静的孟浮洲,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真的是孟浮洲吗”她盯着孟浮洲的脸,低声问道。

    “当然。”孟浮洲回答得很坦然,“不然你觉得我还能是谁呢”

    “比如魔主之类的”

    就像融野那样,作为慕归枝的容器而存在,既能保有自己的神志与思想,又能在慕归枝需要的时候成为他的眼睛,与他同体共存。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得了孟浮洲这远超于他自身的道行与实力了。

    听了白凛的推测,孟浮洲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就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遭遇一般。

    他神色空清,语气清和“放心,我道心坚定,仅凭魔主是无法侵蚀我的。”

    这话从他说出来,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说服力。

    白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之前被魔主诱入魔道的是谁”

    孟浮洲“谁”

    还装傻。

    白凛忍不住点醒他“就是你啊孟大少爷。”

    孟浮洲闻言,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反驳。

    他转身,看向寂寥无边的沙漠。

    青衣,黄沙,薄暮。

    苍茫天地尽在这一抷间。

    “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青年背对着白凛,声音混杂在风中,像雾般转瞬即逝。

    “同样的”

    “你也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