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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主人疼我(二十六)
    黑夜之中, 树叶引风而摆,月色朦胧的笼罩着大地,留下淡白的晕色。

    华美的二层楼外, 围墙处蹲着一两抹黑色的影子,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头挨着头似乎在低语些什么。

    近些看, 原来是口不动,手动。

    安安静静的给彼此做着手势, 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时,旁边的灌木突然发出了沙沙声, 叶子颤了颤, 一两片落了下来。

    两人犹如惊弓之鸟,猛地回头看去, 黑夜下的灌木丛无法看清什么,其中一人打了手势, 另一个同伴点了点头,蹲着身子小心的摸了过去。

    他在灌木丛边翻找了一下, 最后什么也没发现,松了口气回到了围墙边。

    然而,就在他们身边的不远处,蹲着一只白绒的猫儿。

    月色下, 白色的毛发本该泛着点点光泽,异常明显才是,但那两人却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直直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这猫儿,正是楚伶。

    他隐去了身形离开了住宅,一出来就见着了这一幕。

    不得不说,这些潜藏在周围监视的村民, 距离选的非常好,隐匿能力更是极佳,这个位置,正好是寻常灵力者不会发觉的距离,又是他们能够探查灵力者动静的距离。

    还有这熟练的手语和探查周围时没有丝毫动静的动作。

    灵力者本都是敏、感的,他们这种精确的距离把控和娴熟的姿态,若是没如此监视过数十个灵力者,也练不成这本事。

    楚伶没在原地停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这次出来,他另有任务。

    领了村长命令重新去做食物的村民们状似和谐的,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院子,但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的对话,逐渐令人毛骨悚然。

    “这次来了三个灵力者,还有灵兽”

    “灵兽的肉,真是难得啊,希望魑大人能给我们留点。”

    “哈哈哈,那定然是我们的,魑大人只要他们的灵力就行,待他们被吸成了人干,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

    “就是,这些灵力者不就是会投胎的废物吗,要是没了天赋没了灵力,他们什么都不是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都敌不过”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言语间无不是轻蔑和嘲讽。

    楚伶挑了挑眉头,加快速度跟在了他们的脚边,然而,正高谈大论的几人没发现什么不对。

    他们从灵者多靠天赋,实际上如何废物说到若是灵者是普通人,那定然连他一只指头打不过此类云云。

    楚伶都跟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小胡须一动一动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听的想笑。

    随后面色便凝重了起来。

    不难猜到,这些人应该谋害了不少的灵力者,而且,大部分都是带着良善之心的灵力者。

    那所谓魑大人,大概就是那邪灵者吧。

    早便觉得这村子古怪,先是起初金钱的蔑视,再是后来,他们说的关于灵力者对抗邪灵者的事情,三段邪灵者实力不低,确也万万不可能困恼他们良久,还有那么多灵力者败兴而归。

    要知道有把握前往生树林的,那定然都是不低于三段的人。

    就算邪灵者当真让他们前来的灵力者都束手无策,那村民们能得知邪灵者所在,并且精准的知道对方所在所不在的时间且如此肯定,也是异常可疑。

    说的难听点,邪灵者本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要是他不愿意,普通人世世代代都不可能探到位置,更别说牺牲几条命了。

    阵法,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让灵力者们掉以轻心罢了,或者怕吓走了灵力者们,故意压低了邪灵者的实力,烘托出一种灵力者无所不能的氛围。

    这样,当灵力者面对村民的委托时定然会觉得,不过区区三段邪灵者,对平民来说是灾难,对他们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一旦这个念头产生,灵力者就成了盘中餐。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午的那份食物了。

    那个东西是有问题的,药物很是顶尖,总之一般灵力者发现不了,但这不包括楚伶。

    在那块儿肉贴近他嘴巴的时候,就感受到不对劲了,所以接下来就有了所有菜肴被他踹翻出去的一幕。

    至于下午那个女人

    对方身上没有灵力波动,肉体却残留了灵力,所以使得她能砍下那么多人的头颅,再结合这几个村民的话,倒是很容易得出结论。

    邪灵者吸光了灵者的灵力后,将半残的灵者丢给了村民处置。

    而村民,虽然嘴上说着对灵力者的不屑,但事实上

    楚伶心里有了定论,哪怕没有看到证据,也清楚八九不离十了。

    那几个村民聊着聊着就转了话题。

    “说来那灵兽还真够碍事,要不是他把中午那一桌子菜踹翻了,我们哪里还用伺候那些人用饭,随便弄点东西折腾过去了事了。”

    “切,是很讨厌,回头扒了他的皮吧,反正灵兽没死就回不去灵界,他们多折磨他一会儿。”

    几个人说着又是大笑起来。

    后面的楚伶听的挑了挑眉头,他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这几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一会儿时间几人去了灶房,楚伶见状正打算离去回个消息时,其中一人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我想去那儿看看了。”他道。

    旁边的人目光纷纷凝视了过来,“你要偷吃吧。”

    “有点馋了。”

    “你这样不行啊,不得大家分的吗”

    “老治,你不能因为自己是村长儿子有钥匙,就随意进出啊。”

    几人纷纷不满道。

    “诶,你们安静点。”老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声道“我既然说了,这不是带点跟你们一起吃吗”

    这下,几人安静下来了。

    他们互视几眼,一人道,“行,你去吧,这儿的东西我们来做。”

    另外几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去吧。”

    “给我们带点就行。”

    老治嬉笑着点了点头,连忙就偷摸着走了,似乎在躲避别的村民的视线。

    楚伶转回了要回去的脚步,悄声跟了过去。

    在七歪八拐后,他跟着对方来到了一处密室,接着隐身的便利,神不知鬼不觉跟着窜了进去。

    是个很简单的地窖。

    黑色的甬道直通而下,黑漆漆的。

    那被称为老治的男人也不点个火,摸着黑就走了下去,看起来熟门熟路,很是习惯。

    而楚伶进了这个地窖后,便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倒不是有什么毒气,纯粹是被熏的,很浓重的血腥气。

    像是粘稠的血潭,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铁腥味,还夹杂着一股子的酸臭。

    整个地窖阴冷的可怕,直直比外面降了数个度,仿佛入了冬。

    这绝对不是因为地窖的缘故,这里有灵器

    楼梯走到了尽头,楚伶踏脚的时候很小心,没有漏出一丝的声响,直到老治到了最下方点亮了火把,他也三两步把最后的那点路窜完。

    火把亮起,照亮了阴森寒冷的地窖,也照亮了满地一罐罐的血坛和被挂在墙上铺在桌上的一块块血肉。

    地窖很大,非常大,这些血坛子和肉块似乎只是冰山一角,只听黑暗的深处似乎传来了铁链拉动的声音,还有细小的呢喃声。

    诡异的在空旷的地窖中回响着。

    然而老治没有半点反应,他随手抓了一块儿小肉塞进了嘴里,桌子边还倒着无数骨架,他听着里面细细的铁链声,踩着骨架走了进去,骨架被踩的咯吱咯吱作响,比那呢喃声还要大上许多。

    老治手上拿了个火折子,点亮了周围。

    无数的铁笼子,很小很小的一个个正方形,一排排的堆叠起来,每一列都有四五个笼子,光看笼子或许是装着动物,但实际上,装的是,人。

    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被打断了骨头折进了笼子,不仅如此身上还挂着无数的铁链,有轻微的呼吸声,也有毫无动静的死寂。

    或许有的还有一丝生机,而有的,已经死了。

    这些,都是灵者。

    灵气大陆上,能够修习的人有许多,但能修习到三段的很少,有的是辛辛苦苦一点一滴爬上来的,有的是没落家族培养的希望。

    他们有修习的天赋,也有把一生耗费在修炼上的决心。

    他们抗过了嘲笑抗过了失败,拼命修习到了绝大部分人羡慕的高度后,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愿意帮助这一村子的普通人,而沦落到了被吸干灵力,吞噬肉、身的地步。

    仅仅是因为,想伸出一次援手。

    前排的小笼子过后,就是大笼子,大笼子的待遇看起来似乎比前面的好很多。

    有充足的空间甚至有床有多样的食物。

    但是,里面关着的人,都很美。

    女人居多,男人较少,但无一不是很美的。

    他们身上也挂着沉重的枷锁,有的麻木,有的充斥恨意。

    在看到老治时,那目光好像能吞吃了他的皮。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什么都没了,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搜刮殆尽,灵力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还被喂了药彻彻底底成了废人。

    老治邪佞的目光扫视过几个女人,然后打开了其中一个的笼子。

    里面的女人很麻木,她衣衫褴褛,脸上身上都沾着许多白色和血色,黑色的头发长长的铺散了下来,衬的脸色死白。

    听到面前响起了开锁声,她抬起了头,死白的面容上,黑色的眼珠动了动,极致的黑和白相衬,产生了诡异的视觉冲击。

    老治似乎怔了一下,随后或许为自己被吓到的,而恼怒的上前,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就要去撕扯她的衣物。

    在她把女人压下去时,女人的眼睛死死的瞪大,像是不瞑目的恶鬼,要把老治的脸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灵魂中。

    她本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也是家里唯一有修习天赋的人,她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日日夜夜不吃不喝的去修习。

    三段好不容易

    不过是想要惩奸除恶,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女人的眼神变得怨毒,用力睁大的眼睛出现了细细的血丝。

    她动弹了一下自己的手,或许还想挣扎一下,或许还想狠狠的撕下对方的一块肉。

    正在这时,血花在眼前绽开了。

    扑哧扑哧

    血水从老治的胸口喷出了一点点细小的血花,更多的血顺着刺入胸口的匕首尖流了下去,而这支匕首,却不知哪儿来。

    漆黑,只有一丝火光的空间,除了女人和老治,还有周围被关在牢中的人,便再没有别人了。

    那支匕首就像凭空浮现的一般。

    老治痛叫一声,捂着胸口就要转头,恰在这时,匕首狠狠的从老治的胸口抽了出来,它浮在空中,又狠狠的扎进了老治触碰女人的右手

    “啊啊”凄厉的惨叫充斥了整个漆黑的空间。

    周围铁索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那些相容枯槁的人一个个爬到了笼子边,瘦得脱形的骨手抓上了铁杆。

    一双双黑暗中的眼睛,牢牢的盯向了老治的方向。

    “谁是谁”老治大叫起来,他猛地站了起来,胡乱的在空中乱舞,恐惧的眼睛瞪大,肌肉紧绷,可是数分钟下来,他什么也没抓到。

    一刀又一刀刺进了他的四肢,很快他就像臭虫一样趴在地上,毫无气力的挪动着,血在他身、下汇集成了一个深色的血洼。

    “去死去死”突然一个女人尖叫起来

    她又是大笑又是哭泣,状若疯癫,“去死啊哈哈哈哈哈畜生给我去死”充满恨意的面孔,狰狞而恐怖。

    老治好像突然找到了源头,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血水和汗液不停的渗入地面,他大叫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女人毫不畏惧,她甚至伸出惨白的手要去抓老治。

    周围的人也似乎受到了影响,他们怨毒的目光看向了地上蠕动的老治,手一点点的伸出笼子,像是要把人拖过来。

    漆黑之中,削瘦的数只手宛若来自地狱,像要将人四分五裂。

    老治爬向女人的动作顿住了,铁链的声响不断响起,如要将他拉入地狱的乐响。

    “噗嗤。”

    恰时,一声轻笑,打断了这一切。

    一身白衣的少年在老治身后的大开的笼子内缓缓浮现。

    少年一身白净,精致白皙的面容微微带着笑意,微卷的柔白发色好似透着淡淡的光晕,宛若神明入凡,洁净而不可侵犯。

    他手握一把沾血的匕首,缓缓蹲下了身,衣服的下摆染上了满地的血渍,他伸手搂住女子的肩膀,脸轻轻挨着对方,将手中的匕首塞进了对方的手心。

    白净的面孔与对方所触碰,染上了血水,从脸颊缓缓滑落。

    少年轻声呢喃道。

    “来,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6 00:14:5120210808 22:1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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