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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相父
    祁怀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她声音沉闷的答应道“好。”

    系统紧张的提醒道“你真的要和祝偿赌他可是赌王之王,你根本没有什么胜算。”

    祁怀问系统“我记得有个道具好像可以增加运气。”

    系统不忍心打击祁怀“有是有,可以将原本你只有50的胜算提升到75, 但这必须是在祝偿不出老千,不用赌术的情况下, 不然道具用了也是白用。”

    也就是说, 要保证祝偿与祁怀一样都是对赌博小白的情况下, 道具才能发挥用处。

    祁怀在心里给系统比了个大拇指,“就这个吧,挺好的”

    系统语气加重了一些,“这道具买了也是没用,祝偿根本不会放弃使用赌术。”

    祁怀轻松的说道“我也是个赌徒,反正都是赌,那我就赌他会放弃使用赌术。”

    系统见说不过祁怀, 只好用5点积分给祁怀兑换了幸运四叶草的道具。

    *

    “时间便定在明日。”

    黑衣男子一挥手,秦兵马上推开斗兽场的铁门, 作势要将祁怀和城中的百姓压会囚笼内。

    至于伯鸾, 也被包括在内了。

    黑衣男子离开斗兽场后,径直来到了城后的一处隐秘的山洞内。

    这里靠近火山熔浆, 气温明显的开始升高,但在山洞内, 一股似霜白的寒气飘散在空中。

    黑衣男子摘下脸上的面具, 惨白的面容上印刻着跳跃的火光,他的薄唇失了血色,瞳孔的黑色极深。

    他太过消瘦了,颧骨微微有些明显。

    赵砀抬手摸了摸唇角,却见一抹红色晕在指腹上, 他敛去眼中的杂绪,走进了山洞的深处。

    越向山洞内走,寒意就从四处无孔不入的钻入身体内。

    在洞内的尽头,是一副用玄冰制成的棺材。

    赵砀眼中没了寒意,竟微微有些动容。他快步走到棺材旁,跪了下来。

    赵砀手轻抚在棺材上,他垂着眼眸,薄唇轻颤着吐出了两个字,“相父”。

    “相父你不用担心,你会没有事的”

    洞内温度极低,赵砀却没有运功抵御寒气,他静静的守在棺材旁。

    他会用俞城内百姓的性命换回他的相父,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把那些对此有窥探之心的人一一解决掉,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相父了。

    赵砀消失的这几日,只是为了护送秦相的棺材,他等这一日等的太久了,所以他不容忍出一点差错。

    当初相父是为了救他而死的,他会复活相父,但他宁可死在杀手剑下的人是他。

    寒气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点点攀上赵砀的身体,赵砀薄唇泛白,他动作轻柔的打开棺盖,里面静躺着一位女子。

    女子眉眼间融着暖意,似是春日枝头淡雅的梨花,她发间别着木簪,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棺材内。

    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子的容貌却从未改变过,就如那日赵砀满身是血的抱女子进棺材一般。

    赵砀掏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手,才轻抚上棺材内女子的脸庞,他眼底没了阴戾,只是指尖上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手指。

    “相父”

    “相父,现在的秦国很强大,你想做的事情,我替你做到了。”

    “秦国会强,还会更强,我希望你能看见。”

    他会用城内百姓的命逆天行事,使用禁术来换回相父的命,就算可能会搭上他的姓名。

    当年,他被送去韩国当质子,在韩国宫中受尽了屈辱,他只有忍气吞声才能活下去,有时被人打的皮开肉绽,他也不敢出声。

    可能他就是命贱吧,他生了几次大病,大雪天在那间破败的屋内,他还是活了下来。

    韩国的冬天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以为自己等不到春天。

    可是有一天,一人在暴雪中扣响的殿门,把他从韩国接了出来。那时他全身都冻僵了,是那人一瘸一拐的抱他走出了宫殿,走出了韩国,回到了秦国。

    赵砀在回到秦国的第一天才得知那人的姓名祁淮。

    赵砀当年虽是年幼,但他知道自己是别人为了巩固权力的棋子,所以他一边排斥着祁淮的接近,一边想往上爬。

    多年之后,赵砀离登上秦王之位只差一步之遥时,他才知道祁淮不是一开始就是用左手写字的,祁淮的右手是为了接他回秦国在韩国冻伤,从此祁淮再也不能用右手拿起笔。

    赵砀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太多,等他想去弥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祁淮在那夜为了护他,死在了夜色中。

    这是赵砀一生的伤痛,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

    伯鸾蹲在囚笼的一角,他故意找了一处离祁怀远,但还能看到祁怀一举一动的地方。

    伯鸾备受道家弟子的尊敬,他还是第一次被关在这种地方,更何况还饿着肚子。

    东默伸手拽了拽祁怀的衣摆,他靠在祁怀的身旁,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寂静无声。

    祁怀看向东默,她抬手摸了摸东默的脸庞,她知道东默没有对道德伦理的认知,所以她才会气赵砀利用东默这点,让东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祁怀忽然感觉有一道微风拂过,她抬眸看去,蹲在角落里的伯鸾似乎因为她的视线,快速移开了目光。

    伯鸾撇了一下唇,下颔压在手臂上。

    都是祁怀害的他,她居然不来安慰他一下

    那个东默就那么好吗

    祁怀扬了扬唇角,她也只能为易元再拖一天了,无论这场赌局赢或输,赵砀都会对他们下手的。

    天亮之后,祁怀与囚笼中的所有人被带到了一处山洞内。

    山洞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断裂的悬崖,那悬崖极深,悬崖之下则是炽热的岩浆。

    洞内温度较高,石壁也因为岩浆的存在而变的滚烫。

    祁怀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她一瘸一拐的走在东默的身边,东默神色无异,他身上甚至连点汗都没有出。

    这里四处都有秦兵守卫,祁怀一一记下来时的路,不仅是他们被带来了此处,城中其他还活着的百姓都被带了过来。

    祁怀等了许久,才看到祝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但祁怀却没有看到赵砀的踪影。

    祝偿坐在了秦兵搬来的简陋的椅子上,他抬抬下巴,示意祁怀坐到对面去。

    祁怀步履蹒跚的走上架起的高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山洞。

    高台之下的百姓在得知祁怀要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时,他们皆认为自己死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咒骂着祁怀。

    “瘸四,你居然将我们这些人的命视如草芥,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进城。”

    “呸,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

    祁怀神色无异的来到忠诚度面前,坐了下来。因为眼眸被蒙住了一只,祁怀的视线多少受到了影响。

    祝偿一手搭在椅子背上,“你想要怎么赌”

    他以为像祁怀这样疑点重重的人,今早解决掉她是最好的方法,但王上非要留她一命,还允许祁怀和他对赌。

    比起行军打仗,征战四方,祝偿其实更钟爱手中这些小小的骰子。

    祁怀以前是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些,她就随便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比大小吧。”

    祝偿点点头,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几个饱满晶莹的珍珠,“就用这些珍珠代替那些人的命,一颗珍珠抵他们十人,第一个把手中珍珠都输掉的人即为输。”

    一旁已经有秦兵为祁怀送上了小一盒的珍珠。

    那些身上、脚上抱着铁链的百姓身体颤抖着,不仅是因为这个温度过高,还因为他们所珍惜的性命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玩物罢了。

    祁怀其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若是有了把握,就不能够叫赌了。

    祁怀从盒子内拿出了一颗珍珠放在桌子上,她拿起骰子轻摇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盒子里的珍珠很多,祁怀想着够她多赌一会的了,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赌对。

    祝偿擅赌,他一眼就能看出祁怀是个门外汉,他原以为祁怀多少习得一些赌术,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是想错了。

    祝偿恹恹的抬起眼皮,“大小”

    他轻敲着桌面,在桌子上同样留下了一颗珍珠。

    祁怀毫不犹豫的说道“大。”

    打开骰盅后,祝偿的点数只比祁怀大了一点。

    祝偿拿走了桌面上的两颗珍珠,这就意味着祁怀输掉了二十个人的性命。

    祝偿想从祁怀脸上瞧出什么,可是那张灰扑扑的脸上,除了淡漠再也没有其他了。

    祁怀还是拿出了一颗珍珠,她每次只赌一颗,随意猜着“大小”,亦不在乎她这句是输还是赢,因为她知道她肯定会输,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对于已知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接下来的几局,祁怀都输掉了,可是赌胜的祝偿却觉得有些无聊,他根本不用出老千,随便一听就知道,他只用随便摇摇就可以胜过祁怀。

    但偏偏祁怀还是一颗一颗珍珠的在和他赌,却没有一点急躁,好似祁怀就打算这么顺应天命下去。

    祝偿无趣的闭了闭眼睛,他已经有些厌烦这样重复的赌局了,一开始他还会想着故意恶心祁怀,每次只比祁怀多出一点,或者少一点,而渐渐的祝偿就先觉得无聊了,他便不再将点数控制的那么精确,他只要赢过祁怀就行。

    祁怀全凭运气在和他赌,而他是靠赌术赢过祁怀的,但若是只凭运气他还能赢吗

    盒子内的珍珠还剩下一半,祁怀这次与之前不同,她将盒子拿了起来,把珍珠尽数倒在了桌子上。

    几个圆润的珍珠滚下了桌面,一直滚到其中一个被抓的百姓脚下才停了下来。

    祁怀告诉系统,她要使用道具了。

    之前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这一次,她就是要让祝偿感到无聊,对那种胜券在握感到无聊。

    赢一次可以感到喜悦,但是赢太多次了就会觉得枯燥,这时甚至会忍不住的同情对手“他怎么可以这么弱”

    祁怀声音低沉的说道“我赌剩下的全部。”

    祝偿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他从靠背上直起身子,盯着眼前这个丑陋有瘸腿的男子,而后他跟着将装有珍珠的盒子放在了落满珍珠的盒子里,“我亦是。”

    这次轮到祝偿先摇骰盅,他在拿起骰盅的时候微微迟疑了一下。

    一直、一直的赢,让祝偿觉得十分的无聊,赌的魅力本就在于在没有打开骰盅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以往与他对赌之人不是信心满满,就是面如死灰,还未有如祁怀这般云淡风轻,将输赢看的这么淡。

    祝偿把玩着珍珠,他一直都是凭借着他的赌术赢的,“听”点数与摇点数,若是他除去这些赌术,仅凭运气的话,他可以赢祁怀吗

    祝偿沉迷于赌,不是因为他可以轻易赢过别人,而是赌局中的刺激感。

    祁怀依旧是摇了几下骰盅便停了下来,“我赌大。”

    祁怀是赌徒,祝偿亦是赌徒,但是他们赌的东西并不一样,一个在赌对方的心,一个关注于眼前的赌局。

    祝偿闭了闭眼眸,他轻扬着嘴角,眼中忽然明了许多,岩浆红黄的光映照在他的眼底。

    祁怀与祝偿一同打开了骰盅,祝偿愣了一下,他瞪大眼眸直直的看着骰子,而后了然的大声笑了几下。

    祁怀的是四、五、一,而祝偿的是三、三、一。

    祝偿输了,而祁怀赌赢了。祁怀在这场赌局中从始至终赌的就不是骰子的点数,而是赌祝偿会不会放弃赌术,与她仅凭运气赌一场。

    在打开骰盅前,祁怀也不能确定她一定回应,毕竟她只有75的胜算。

    祁怀在赢过之后,神情并没有放松,反而凝重了起来。

    祝偿输的是整座城池,尽管俞城不大,祝偿是得到了赵砀的应允才与她对赌的,但赵砀为攻下俞城还是多少消耗了兵力,苍蝇再小也是肉,祝偿不该表现的这么满不在乎。

    或许赵砀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这座城呢

    祁怀站了起来,她睥睨着下方被俘虏的百姓,几乎还活着的百姓都在这里了。

    或许易元想从秦王赵砀手里争夺的也不是城池。

    若是这些瘦骨嶙峋的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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