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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林言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含糊道“我还有过得不好的时候”

    随后抬眼看向徐辛年, 轻挑了一下眉头半开玩笑的反问道“难道你还想我过得不好”

    “不是。”徐辛年一口否决,张嘴正要解释一下,便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笑了“逗你的, 你呢, 过得怎么样”

    林言觉得这个对话还有点神奇,当时离开时闹得那么僵,现在重逢了不仅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饭, 还释怀的问候对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拍吧。

    “过得一般。”徐辛年语气淡淡的, 林言点了几下脑袋“一般就说明没遇上什么很困难的事,不错。”

    她举起手边的果汁杯“庆祝我们这些年都平安健康。”

    徐辛年举起自己的果汁与她轻轻对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 眼里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最不过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了。

    二人这顿饭从一开始的尴尬吃到最后还算比较融洽, 林言吃得饱饱跟着徐辛年朝着门外走去,现在餐厅已经没几个人在吃饭了, 林言余光随意的往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但是却在自己要出餐厅门时突然停下了。

    她猛地回过头朝着一处看去, 居然看见了祁佳的现任男友,叫启百。

    徐辛年推开了玻璃门想让林言先出去,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林言正盯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 他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言言, 你在看什么”

    林言回过神来,应道“我看见佳佳男朋友了, 我问问佳佳在不在。”

    祁佳男友

    徐辛年神情缓和了些,他重新看向坐在那边的男人,勉强能看得过去, 但真要说,比周默差多了。

    他想起来自己上个月还和周默短暂的聊了两句,后者还主动的问起了林言,又拐着弯问他祁佳的朋友圈。

    但他与祁佳至今为止并没有交集,破天荒的帮着好友去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把他给屏蔽了,估计是猜到了周默很有可能会来问他。

    毕竟她没回来的时候,徐辛年偶尔还是很看见她的朋友圈的。

    “佳佳没来。”林言又看了一眼启百的位置“我们走吧。”

    徐辛年也收回了目光,只不过在他出去时,有个女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徐辛年将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车位上,林言看着他下了车,朝自己走过来,问道“都差点忘了问,你”

    林言还没说完,脸上的神情一僵,身体更快的做出了反应,她朝着徐辛年跑了两步,在他困惑的目光之下拉着他的手猛地往旁边扯了一下,躲过了身后那泛着冷光骇人的刀子。

    徐辛年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背后,那个人今天只带了一个口罩,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徐辛年,第一刀扑了个空,那人第二刀很快便刺过来了,这回有了防备,徐辛年将林言拉到自己的身后,迎上去挡住他的胳膊,另一个拳头便抡了过去。

    男人被揍的踉跄了一步,“妈的。”

    咒骂了一句,很快又举着刀过来了,林言站在徐辛年身后看着整个心都是提着的,她想要上前帮徐辛年一把,但又怕自己进去添乱,拿着手机给报了警,老实安分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扭打到一块。

    徐辛年毕竟年轻,虽然也吃了点亏,但总归把那把刀给打下了,将那人压制在旁边的某辆车子上,那人在车上疯狂扭动着,想要离开徐辛年的桎梏,但是徐辛年的手就跟钳子一样,牢牢的将他摁住,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林言见状,将那把刀捡了起来放在了远处,随后才快步的走到徐辛年身边,焦急道“没事吧”

    “没事。”徐辛年微微喘着气,林言看了一眼他压制的那个人,那人口罩带着,她想了想,伸出手将他脸上的口罩拽了下来,将他整张脸都暴露在外。

    那人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随即破口大骂道“死娘们”

    回应他的是手腕骨清脆的骨折声,他疼得惨叫一声,徐辛年沉着脸在他背后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林言将口罩丢到一边,与徐辛年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原本来骂骂咧咧的男人听见报了警,挣扎的幅度便更大了,嘴里骂的词更加难听了,骂的全是徐辛年,但除了刚才那句骂林言的话他生气之外,对于男人的咒骂他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那人骂的不是他一样。

    林言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直接将丢在一边的口罩团成了一团,粗鲁的塞进了男人的嘴里。男人没想到看着乖乖巧巧的女人居然会这样做,一时之间都愣了一下。

    徐辛年也愣了一下,手却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反而不自觉的又抓紧了些,防止他挣脱开伤害到林言。

    那男人便呜呜呜的痛苦叫着,那口罩本就是小物品,没一会儿便被他给吐了出来,他身体扭动着,见实在反抗不了直接道“徐辛年,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因为你,我老婆要和我离婚,我孩子宁愿和别的男人姓也不愿意和我姓,我这一生都被你给毁了”

    他情绪高涨,眼眶都是愤恨的红,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徐辛年的肉一样。

    林言看了徐辛年一样,后者沉着脸,似乎又加深了一些力气,林言怕徐辛年真把他给伤着,等会警察来了不好交代,她往他身旁走了一步,伸出手,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在他紧绷的背上轻拍了两下,示意他放松一些,徐辛年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她,便听见林言对着男人一字一句认真道“你的人生是被你自己毁了。”

    林言和徐辛年就沉默着任由他骂着脏话,默契的没有搭理他,没一会儿便听见有警笛声从停车库入口处传来,警察过来了。

    男人被套上了手铐,临头的时候还想骂两句,但是被警察强压着坐进了警车,其中一个和他们二人交涉了一下,让他们晚一些去警局再录个笔录。

    林言应了句好,目送着警车离开之后,她才看向徐辛年,左右看了看,伸出手抓住了他左手手腕,徐辛年的手缩了一下,但是被林言紧紧地抓着,她刚才看见男人被抓过的手腕处有血迹,但他受伤根本没有任何伤口,那边只能是徐辛年的了。

    果然徐辛年左手的食指侧面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还向外面冒着血水。

    徐辛年微愣了一下,刚才一直桎梏着那个男人,他自己都没发觉是什么时候划破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被林言林言这样拉住,那痛感才后知后觉的传达到了大脑。

    徐辛年看着林言轻蹙着眉头,一直将目光紧紧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小伤,消个毒就好了。”

    林言将徐辛年的手松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语气有些发蔫“上楼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徐辛年抿了一下唇“好。”

    二人上了电梯,林言直接按了一个数字十,徐辛年在这途中看了她好几眼,跟着她一块回了她的家。

    林言翻出了家里的医疗箱,她医疗箱里面的东西十分的齐全,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用的东西,她坐在徐辛年的身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将血迹擦拭掉,那伤口应该是在蹭到了刀面,伤口十分整齐,将伤口处理干净林言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不深,过几天结痂了就好了。”

    “嗯,谢谢。”徐辛年看着她熟练的手法,想要打破现在有些微妙的气氛问道“以前你可是不会这些的。”

    “人都是会变的。”林言比划了一下那伤口的位置,拿了两个大号的创口贴给他贴上。徐辛年看着林言的手指在他手指间飞快的移动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大二那年,我的老师接了一个强奸案。”

    林言撤回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又自然的去收拾着自己刚才拿出来的东西,徐辛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继续道“受害人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女学生,因为晚自习回家时遇上了喝醉酒的罪犯。”

    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凉意“也不能说他喝醉了,他清醒的强拽着那个妹妹进了巷子里。”

    林言转过身来,脸上都有了一些怒气“就是刚才那个人”

    “嗯。”徐辛年抿着唇,缓了一会儿之后才道“那时候我的老师是作为女方的律师,但是这个案子当时不好判,因为没有受害者走的那一条巷子没有监控,那时候时间晚也没有人证。”

    又那么刚好,她父母那一段时间忙于工作,等察觉报警时,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了。已经没有办法在受害者身上提取一些dna证据,徐辛年见过那个受害者好几次,受害者不仅被侵犯,身上还收被殴打过的伤。

    徐辛年第一次见她,她躺在医院的床上,一双水灵的眼每次都绝望的看着他,她那时候无意听家里人说起,这案子没有证据,不好判。

    林言听得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穿越到刚遇上那个罪犯的时候,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使尽全力的去揍他一顿

    “后来呢”林言问道“他怎么进去的”

    “我找到了证据。”徐辛年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一些,就在开庭的前一天,要是再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嫌疑人就会因为无罪当场释放,他那一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到了事发地点,沿着那妹妹走过的路,走过的街道慢慢的走,慢慢地找,来来回回了好几遍,本以为这案子真的彻底没有挽救的办法时,他发现了对面居民楼的二层,有一家装着一个摄像头。

    因为它装的比较偏,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它。

    只不过那家人几天前就带着孩子回了乡下去玩了,徐辛年那天打了无数个电话,在他们家门口从太阳下山,一直等到凌晨,才等到回来的男主人。

    接下来的过程便十分顺利了,那个妹妹行走的路程正好在监控器的监控范围之内,罪犯的脸也拍的清楚,将罪犯把受害者拖进巷子里的全过程以及他醉醺醺跑出来,受害者颤巍巍的扶着墙走出的模样都拍得一清二楚。

    虽然巷子里的事情没有拍到,但这一个视频就是铁证。

    因为有了证据,在社会不断的强压之下,罪犯没过几天就认了罪,法院判了他五年。

    “罪有应得”林言气得牙痒痒,越发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动手是吃了大亏。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个妹妹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大二大三了吧”

    “她自杀了。”徐辛年轻叹了一口气,每每回顾这个案子的时候,他总会觉得有些惆怅。

    当时宣判结果出来之后,他特意去医院看了那个妹妹,告诉了妹妹这个好消息,他记得妹妹很高兴,那天是她头一次主动的和徐辛年聊起了天。

    她还问起了徐辛年有没有喜欢的人,还聊了林言,明明是他去开解,最后反倒是被那妹妹开解了。

    他临走的时候,妹妹还说想要考去他所在的锦政,二人交换了美好的祝愿,可他准备走出医院大门时,身后却是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他转过身看去,看见了长睡在血泊中的那位妹妹。

    她没能走出来。

    “言言,我已经尽力了,还了她一个说法,但她还是不愿意走出来,说实话,还挺难受的。”徐辛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尽管法条法规背的在熟,他法律法规抹平受害者所受到的伤害。

    林言没想到最后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愣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声安慰道“这世界上总会存在事与愿违,她愿意在最后时间里和你说话,一定是肯定了你的付出,是感激你的,感激你给了她一个公道。”

    “妹妹和你都不应该背负这样的羞愧和忏悔,你们并没有错。”

    “真正感到羞愧并且一生都应该抱着忏悔惩戒自己的,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