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秦度明说的不是假话,他这段时间虽然看起来生意很好，但是前期投入以及中间追加的也多，而且他又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理所当然地向秦王和秦王妃伸手要钱,只能够是自己一个人艰难困苦的支撑着。
不过好在生意足够好，眼看着扭亏为盈就在不远处。
而目前最赚钱的除了火焰山就是玻璃工坊。
因为火焰山还有可能吃不来、不喜欢或者是其他原因赚不到的，但玻璃就不一样了，新奇、昂贵、能彰显身份的同时又有实用性，自然是深得他人喜爱。
再加上这东西只要下单了,等一等就行，不像火焰山一样因为场地大小会限制人流。
秦度明琢磨着,等上流这一批订单完成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转战其他阶层了。
而也就是秦度明的玻璃卖的越来越多,名声越来越响,周围的人都在打听的时候，自醉酒后再没出现过的太子找上门来。
来了之后，先是和秦度明一了一份火锅和上回让他喝醉了的酒。这回他注意了，这酒水虽好入口，但是后劲很足,所以只是浅尝辄止。
等吃到半中间，气氛正好，了解了双方近况后,太子示意跟来的侍从把东西拿上来。
是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布包,被端到了秦度明的面前。
秦度明打开一看,里面是之前他带到皇宫里送给皇帝的那个玻璃葫芦。
只是当时好好的葫芦，现在一半都碎了。残渣落在布上，透露出剩下半个葫芦的孤单。
太子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打扫的人不知轻重，不小心给弄碎了。”
“没事，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皇伯还要的话我可以再送一批。”秦度明无所谓道，“这是当时刚能弄玻璃的时候弄出来的小玩意，碎了就碎了吧。”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叫那个侍从把东西收起来。
听他这么说，太子十分感兴趣道“那天我只看见了杯子，装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煞是好看。本以为只能做杯子，做葫芦已是勉强，但现在听你这么说，好像能做的还有很多”
秦度明手一挥，站在后面的尤余便上前一步，开始了他十分熟悉的报菜名活动“经过这段时间师傅们的不断摸索，现在玻璃工坊除了葫芦之外，现在已经可以制作出小牛小羊小鸡小鸭小鱼小鹅，大葫芦小葫芦长萌芦短葫芦带藤葫芦带叶萌芦以及等物件。”
一口气说到最后，尤余优雅的微微俯身，向太子示意说完了。
把对面的太子一行人说的一愣一愣的，然后觉得这个仆从有点不正常。
不过也可能是仆似主人形。
“怎么样”秦度明在一片安静中问道。
太子回过神，轻轻呃了一下“你这下人，还”
他找了个词“还挺有趣的。”
“没办法，师傅们手艺好，基本上每几天就会有新物件，特意做好的挑选款式用的册子跟不上他们的更新速度，只能让人记着，然后费口舌去一遍遍解释了。”
秦度明一摊手，十分无奈“哎，没办法，谁让来买的人太多了呢。”
尤余在后方微微摇了摇头，跟着秦度明一起表达无奈。
太子怎么依稀感觉到了炫耀
“殿下放心，明天我就挑批好的进宫一趟，保管皇伯看了开心”秦度明拍胸捕保证道。
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话，太子扯起一个笑，继续好奇道“我这次出宫来就是想着直接在你这拿了带进去，也就不需要你再跑一次了。说起来刚好我也好奇这玻璃是怎么做出来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要是你觉得那是机密，连我也不能看，那就算了。”顿了顿，太子又补了一句。
他这话就是在以退为进，用主动退让让秦度明自己迎他去看。
其实他对于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堂堂储君，要知道这种东西做什么只要学习帝王术就行了
要不是因为最近玻璃太火，秦度明接触的高官太多，甚至宫里面采购都在请示是否将花房顶换成玻璃，他也不会出宫来这一趟。
然而，以前用这招能激到的人这回却直接道“不能。”
太子心里一惊。
难道秦度明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
不不不，他那么蠢，怎么可能会想得到这个。
那是
“为什么”
“皇伯说希望我能好好做，我也答应他要当第一商人，现在我还没成第一商人呢，当然不能给你们看。”秦度明解释着。
太子追问他“你不给父皇看，我看看不行吗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秦度明坚定的摇头“不行，你回去肯定会和皇伯讲的，那样就没有最后我跟你们说的惊喜感了”
太子滞住了。
他可是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去哪里不是被人恭恭敬敬迎进去的现在要看个玻璃工坊还被推三阻四
于是最后太子是不开心的离席的。
下楼的时候，秦度明还贴心的伸手指了指“殿下，您看那里。”
太子抬头看去，一眼，就看见自己醉酒时那副贺词高高地被挂在墙壁上。
“本来已经装裱好了，但是怕楼里的烟火气熏着，特意又用了大块的玻璃压好密封，这样可以保存很久也光洁如新，每个进楼的人都能看到并且知道这是殿下您的大作”秦度明美滋滋的说着，还虚心询问太子的意见，“怎么样，可以吧”
看他一副等待夸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的样子，太子磨着牙敷衍了几句，甩袖直接走了。
“殿下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提早和我说，我给殿下留好位置”秦度明挥挥手，大声道，“殿下慢走“”
周围人在他的声音中回头去看，试图看太子在哪，人群骚乱了一下。
并不想暴露身份的太子走的更快了，回到马车上立马让车夫驾车离开。
路上，他慢慢平静下来。
想到今天的无功而返，太子招来侍从，耳语了一番。侍从全程面色平静，等太子说完之后点头应'是'，随后转身离开。
火焰山楼里，没有找到太子的众人恢复了原来的喧闹，秦度明从中穿行而过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上了楼。
底下正在吃喝，有几桌已经微熏的几人看到他，笑着和同桌人说道“明明是秦王府的小公子，偏偏沾得这满身铜臭味，当最低贱的商人。”
“是啊，还和那些底层的人接触，哪个王孙公子像他一样的，啧啧。”
他说完，有人哄笑起来，有人还记得身份，拉了他一把让他别说了。
秦度明听到了这些，并无所谓，一点没影响他上楼的步伐。
楼上，一条门缝后有人正在鬼鬼崇崇的往外看。
“你干什么呢”秦度明看见了，一个大跨步过去，敲了一下门。
门后的柳青雨吓了一跳，随后压低身体捂着嘴巴，小小声“太子走了”
“刚走。”
“呼那就好。”柳青雨松口气，站直了身体，“今天的事做完了，我先走了。”
自从上次秦度明把那些事情摆出来说给她听后，柳青雨就对温润如玉的太子有了恐惧感，回想起来的时候，暖笑也变成了阴沉。
特别是她现在女扮男装，这可是秘密事，不能被知道的，就更不能被撞见。所以在确认太子离开后，她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等等，”秦度明叫住她，“你回去后帮我问你家老头个事呗。”
柳青雨停住脚步，不知道对他爹颇多微词的秦度明会有什么想要问的。
“什么”
“就是吧我父王老在我面前说他过去如何如何厉害，在军营里怎么出生入死，在狩猎时怎么英勇射杀来嘲讽我，但是这些年从没见他这么过，我怀疑他是在骗我。所以你回去帮我问问柳丞相，看看我父王是真的有这些事还是吹牛骗我的。”秦度明语气有点无奈，又带着一些兴奋，仿佛准备戳破别人的摩拳擦掌。
虽然柳青雨没有见过秦王过去的样子，但想到家里面对于秦王过去的话语多是称赞，觉得秦王对秦度明说的这番话，可能是真的。
但现在她也不好妄下结论，于是想了想后就点点头“行，我回去找个机会问一下，问到了就给你回答。”
反正这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情，她只是做个求证人而已。
答应之后，柳青雨继续要走，结果又被秦度明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她有些无奈道。
“最近这段时间人员差不多稳定下来，我暂时也没扩张的打算，所以的话你可以休息几天了。”
秦度明摇着扇子，看柳青雨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抬高声音画出重点“就是给你放五天假”
柳青雨十分怀疑的看着秦度明“你还能给我放假”
连她的月钱都给取消了，秦度明会有这么好心
被她这么反问，秦度明不心虚“别以为放假了就什么都不要干，该看的那些话术啊，还有管理之类的东西，回去都好好看看，往后有的是用处”
“行吧，那我就五天后再来。”柳青雨也没有多想。
最关键的是，最近随着她的上手，手上需要处理的事情变得少了许多，时间有了充分的空余。
也许就是看她这样，秦度明才给她放的假呢
不过不管怎样，有假放那就是极好的。柳青雨开开心心的回家了，这一回没有再被秦度明叫住。
等他离开之后，秦度明叫来尤余，这样那样耳语一番，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把话同样带到玻璃工坊那边。
尤余点点头，办事去了。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半夜，一道火苗从火焰山酒楼内部一处墙角下窜了起来，混合着浓浓的酒味，很快就攀爬着木质的墙壁往上燃烧。
楼里此时的客人走的差不多，时间太晚，酒楼里的人也变得困倦，都在疲惫的收拾东西，一时之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异动。
等到发现的时候，火苗已经化身成了巨大的火龙，快要吞噬掉大半的墙壁，并且还有进一步扩张的意思。
所有人瞬间精神起来，训练有素的用毛巾捂住口鼻往外面跑。刚跑出去，立马开始放声呼救。
每一处都划归有救火队，而且一旦哪里着火了，周围的邻居们都会出来帮忙，因此即便时间很晚，在店员的不断的呼救之下，还是有不少人端着脸盆水桶赶来。
只是这一片大都是商铺，住的人比较少，因此酒楼的人只能一边自救，一边等待救火队的到来。
与此同时，已经静悄悄，基本歇下的玻璃工坊里，一点明亮的火苗从窑处开始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