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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李特助发来的地址是南江家园, 幸好离学校不远。

    夏芙从宿舍出来,快速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却没想到,外面竟飘了细碎的雪花, 应是南城新年第一场雪。

    不少和她一样留校的同学都出来了, 拿着手机拍下飘雪。

    夏芙忽然就想到了他们在平城放的烟花, 明明就在一个周前,却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

    夏芙步伐迅急, 快到楼下时, 接了一片放在手心, 很快融化,沁凉湿润。

    “夏小姐, 您可算来了,”

    李特助拉开门, 房间里有一股迷醉的酒精味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刚才三爷吐了,现在可算睡下。房间收拾好了,您慢着点,我就不打扰您了。”

    “哎”

    夏芙还想说什么,李特助闪身离开,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防盗大门。

    霎时间, 房间里安静下来。

    夏芙将包包放好, 又将大衣脱下,南城不像平常那样有暖气, 只有空调,但并不暖和,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走到主卧门口。

    在门口停了几秒, 她小心翼翼拧开门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推门进去。

    顾京平就躺在床上。

    这间房子是顾京平母亲留下的房产,家具也是那时候配的,带着上世纪浓浓的老式气息,有些压抑。

    夏芙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往床边走去,然后俯下身,打量着床铺上的男人。

    他似乎睡熟了。

    棉麻窗帘将光线遮挡在窗外,室内昏昏沉沉,但隐约还能看清他清瘦的面孔,高挺的鼻梁,还有下颌上淡淡的青色胡茬。

    不过几日未见,他竟又瘦了一圈。

    下颌很尖,轮廓更显锋利,脸色苍白。

    “顾叔叔”

    夏芙看了一会儿,声音轻了许多,像是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这几天,她也想了很多,那天她不应该离开的。

    无论顾京平再怎么冷漠,再怎么刺她,她都不应该那样的。

    她只是控制不住,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他。

    “对不起。”

    夏芙又轻轻低下头,吻了下他白皙的额头,却顿住了。

    他的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夏芙飞快抬起头,用手试了一下,然后又弯下腰,用额头抵着他的。

    他在发烧

    夏芙脸色大变,找出遥控器将空调开到最大,然后走到门外掏出手机给李特助打电话。

    李特助听了后也是大惊,说早上还没事的,立刻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夏芙又问了医疗箱、棉被的位置,将电话挂断。

    她先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轻薄又温暖的羽绒被给他盖上,掖好四边,再去厨房烧水,最后从医疗箱翻出温度计,抬起他的胳膊,给他夹在腋下。

    他身上都是冷汗,身体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这么忙忙活活后,夏芙贴着毛衣的后背也出了汗,去洗了把脸,又用冷水打湿毛巾,叠成方块,给他盖在额头上。

    她从未照顾过病人,这么一趟忙下来,感觉也没多少用。

    幸好,家庭医生来得很快,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士,穿着西装,沉稳干练的模样。

    医生将顾京平从头到尾细细检查了一遍,又用体温枪测一遍体温,道“没事,风寒感冒,着凉了。”

    夏芙长松一口气,原本悬起的心落了下来,“不需要打针输液吗”

    “不需要,381摄氏度,服点感冒药就好了,但”医生看一眼床铺上的顾京平,“病人应是喝过酒,吃药的话对肝脏不好,好在病得不重,多喝水就行。”

    “记得开窗通风,等醒来可以给他熬点姜汤,没事的。”

    夏芙刚才将这个忘了,手忙脚乱将窗户打开一点缝隙,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

    “那没什么事了,24小时后可以服用感冒药,但消炎药就不要了,”医生又简单叮嘱了几句,“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夏芙将他送到门口,连声道谢。

    送走医生后,夏芙再度坐回床边,不能吃药,现在人也在睡,也不好把他叫醒,但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将梳妆台前的凳子拖了过来,去客厅书柜里寻了本小说,坐在他床头翻看。

    顾京平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因为要透风,几缕阳光从窗帘缝隙一缕缕撒落,泛着焦糖般的色泽,她双手捧着书,发梢被镀上金黄,看上去暖暖绒绒的,侧脸白皙柔软,脸上还有细细小小的绒毛。

    眉眼娇丽妩媚,是让一切都明快起来的艳色。

    只是她这样看书的姿态,显得很温柔,也很温暖。

    “芙芙”

    夏芙听见干哑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书,俯身看他,“顾叔叔,您怎么样了”

    她语气揪心着急,一只手自然搭上他额头,细腻柔嫩的指间触碰,顾京平心口一颤。

    “我没事了,”他说着要坐起来,但不知是宿醉后的头痛,还是旁的,后脑勺镇痛。

    夏芙赶忙将他按到床上,“你发烧了。”

    “38度1,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转好。”

    夏芙说着,要起身拿体温枪给他医生留下一只。

    她刚要动,手腕被他的大手扣住了。

    他的手掌心都是虚汗,手很烫,还在微微发颤,但是握着她的动作却分外有力。

    “你要去哪”

    “我,”夏芙不知怎得,迎上他幽暗的眼睛,喉咙忽然就酸了,“我就去梳妆台上给你拿体温枪。”

    那只手仍然没动,苍白消瘦的手指,腕骨微微凸起,非常有力。

    “就在旁边。”夏芙指了指。

    顾京平黑眸静静打量她几秒,疏忽放开了手,语气暗哑,“去吧。”

    夏芙转过身,那股酸涩更在喉咙里弥漫,满满涨涨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揉了揉眼睛,快步走到梳妆台拿起,又折返回来。

    将体温枪抵在他额头,嘀的一声。

    378。

    有退烧。

    夏芙放松一些,之前烧水壶里的热水已经装在保温瓶里,玻璃杯也拿了过来,端起保温瓶,给他倒了一杯,又混入凉水,自己抿了一小口尝了尝。

    顾京平望着她周道贴心的动作,什么都没说。

    “喝点水吧,喉咙是不是很难受”

    夏芙又拿过抱枕来,小心翼翼地垫在他身后,端着水杯递到他干涩的唇边。

    “嗯。”

    顾京平接过水杯,温度刚好,有些热但不烫嘴。

    夏芙静静看着他将杯里的水尽数喝光。

    “我再给你倒点”

    夏芙刚要从他手中接过水杯侧身去倒水,指间还未触到杯壁,腰肢突然被他铁臂环紧,猛地往前一带。

    “芙芙。”

    “你要离开我了是么。”

    夏芙心脏骤然蜷缩,像被细细密密的针刺到一般,细细密密的痛,铺天盖地,将她心里缠紧了。

    那股酸涩再忍不住,浓稠地、满涨地溢了出来。

    “是你要离开我”

    夏芙想到这几天,每天七点五十都在等他电话,心里就像淋了柠檬汁一样酸涩,“你不找我,你冷落我,你嫌弃我。”

    “我何时嫌弃你”

    “你说”夏芙想到那三个字,心脏就抽搐得痛,“你说,别碰你。”

    “”

    顾京平喉咙一哑。

    他似又想到了那一天,脸色陡然又阴郁,黯然。

    “顾叔叔”

    夏芙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垂下眼睛,柔软的睫毛轻颤,一大滴泪水滚了下来。

    那滴泪水又热又烫,落在顾京平的掌心,像是灼伤了他。

    顾京平垂眸望去,盯了几秒。

    “芙芙。”

    良久,顾京平缓缓开口,

    “我今天早上,去看了他的葬礼。”

    “我知道。”

    夏芙握住了他一直发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

    “我好像看见了他。”

    “不是现在的他,是以前的他。”

    “我哥。”

    这样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夏芙眼泪大颗大颗滚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紧了那只手,再握紧。

    顾京平却扯动了一下唇角,像是笑了一下。

    “然后我告诉了他。”

    “我很想他。”

    夏芙再绷不住,痛哭出声,泪如雨下。

    “对不起。”

    半晌,顾京平听见她细细弱弱的哭声,才回过神来,将她的小手反握进自己的掌心,声音哑得像砂纸,“对不起芙芙。”

    “那天,是我是我没控制好我的脾气。”

    “不是的”

    “不是的”

    夏芙不想听他这么说,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是我不好,是我不够理解你,是我太着急了。”

    “京平,对不起。”

    “不是,你先听我说。”

    顾京平攥紧了她的手,十指交扣,低低地解释“我那天,只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如果顾京水道歉,悔恨,岂不是更加证明了他爱自己,这么爱,却还抛下自己

    顾京平不想听,一点也不想。

    夏芙半晌才明白过他话里的意思,心瞬间更疼,眼泪流得更多更快,也轻声解释道“我也只是想让你走出来,面对过去。”

    “我知道。”

    顾京平垂下了头,“我都知道。”

    他伸出手臂,将夏芙搂入怀里。

    夏芙靠在他怀中,深深地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麻睡衣,隔着这层面料,夏芙听见了他胸膛里的心跳。

    很快。

    要比平日快上许多。

    怦,怦,怦的,格外清晰,有力。

    “京平。”夏芙听着他的心跳,突然间,充满无限的勇气。

    “嗯”

    “我爱你。”

    她原一直想听他先说这三个字,但此刻,夏芙觉得谁先说谁后说,其实没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顾京平身体猛的僵硬,像是没有听清楚,干哑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不忍看他这样难过,她想把心里藏了许久的话,都说出来,都告诉他。

    “顾京平,我爱你”

    她话音落下,下颌突然被他手指扣紧了。他低下头,用力含咬着她的唇,舌尖撬开她唇瓣,在她口腔里几乎疯狂地游走,吞噬。

    夏芙从未被他这样凶残强硬地吻过,就像是贪婪人血的兽,疯狂而执拗。

    她还能闻到他嘴巴里酒精的辛辣,还有清淡的薄荷味道。

    “顾叔叔”

    “你不爱我吗”她被他吻得气息紊乱,喘息声阵阵,却不忘问他的答案。

    “我爱你,夏芙。”

    他抵着她额头,鼻梁触碰着彼此,声音都是哑的,还有一丝酸涩。

    “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

    夏芙感觉自己掌心也有点湿热,又被他指间快速掠过,她身体猛的战栗,心疼到极致,“我不离开你。”

    “我爱你啊。”她更用力地抱紧了他,一遍遍呢喃。

    仰头去亲吻他薄凉的嘴唇,将舌尖送入他唇中。

    他吻得她舌根都在发痛。

    夏芙不记得那天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只记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顺势发生。

    他脱下她的宽松棒针毛衣,将她压在了床上。

    夏芙还记得他在发烧,想要提醒,话语却又被他吃进了嘴唇里。

    津液交替,辗转缠绕。

    他的手往下,打底背心,肉粉色的

    a,再往下。

    夏芙身体都跟着战栗起来,被他粗砺指间碰过的地方又麻又痒,过电一样,心脏几乎跃出胸口,呼吸急促。

    她最后羞得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个她永远都无法遗忘的下午。

    窗外飘着细细小小的雪花,房间里的光线昏昏沉沉,空气里有酒精的味道。

    记忆里,有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粗沉暗哑的喘息,还有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以及平日里那身肃穆黑色西装下包裹的,比她想象中还有骁勇精悍数倍的滚烫身体。

    是交合,又像占有的仪式。

    幸好在最后,他还算克制和温柔。

    但她还是痛得无法呼吸,将头埋进他宽阔的怀中。

    “芙芙,”结束后,顾京平将她再次箍进怀里,低吻着她被汗水濡湿的发梢,“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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