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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平行世界
    顾辞川冷冷地看着眼前手持武器的人们,他们人多势众,他们义正言辞,他们就像是审判他的正义使者,细数罗列着他从没做过的罪证。

    除了伪装成一个aha。

    可假装aha便该是罪该万死,万恶不赦的吗

    便能将这些年来他在战场上弑敌无数,为人类浴血奋战,庇护了帝国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消除得一干二净了吗

    自幼悲惨的经历,让顾辞川清楚地明白帝国这些世家贵族的嘴脸,他们一贯自私霸权,绝不允许oga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顾辞川早已预料过自己身份一旦败露会是什么下场,此时此刻虽然心寒却也早有预感。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举报他的人会是殷崇。

    任何人都不会让顾辞川这么难过。

    此时此刻殷崇正点头哈腰地在给杰夫递烟,一脸谄媚“杰夫大人,您答应了我的,顾辞川这个罪人入狱之后,这空出来的位子”

    杰夫满眼不耐地低哼一声“嗯,那你就暂时代理一段时日吧。”

    杰夫都点头了,其他家族的人也没什么异议。

    在这些世家贵族aha们的眼里,哪怕殷崇的才能远远不及顾辞川,甚至殷崇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才上位,但他们宁愿让殷崇坐上这个位子也绝对不会允许身为oga的顾辞川染指半分。

    顾辞川眉睫微不可见地一颤。

    原来有着十多年过命交情的生死之交,终是抵不过权柄利益的侵染。

    他不由得想起阿瑜,她也曾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原来这真的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虽然你们十族都派了一名4s前来,但你们便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顾辞川湛蓝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怕却反而满是嘲弄,到了如今的局面,他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

    然而下一瞬顾辞川的脸色却是一沉,不仅是识海里的精神力像是被封印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沉重起来,仿佛四肢都失去了控制,已经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

    他心头一跳,一个念头飞速闪过。

    自从晏瑜参军之后,顾辞川便总是因为担心她而失眠,殷崇知道后昨天给他拿了几瓶褪黑素来,说让他试试可以安眠。

    果见下一秒殷崇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顾辞川却已然听不清了,那双湛蓝的眸子逐渐变得死寂,眼皮挣扎良久,最终不甘地缓缓合上。

    最近帝国第一监狱最底层尽头的囚室关进来了一个新人。

    最底层往往都是帝国身份特殊,来头不小的人物,在这里执勤的狱警们都活成了人精,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活成个瞎子聋子哑巴就行。

    可来来往往的那些大人物们的身份说出去都能让帝都星抖一抖,还是让狱警们忍不住揣测那名囚犯的身份。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是犯了什么罪不容诛,恶贯满盈的罪行才会被关押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日遭受着无止境的酷刑和折磨。

    男人鸦睫轻抖,慢慢睁开湛蓝的眸子。

    眼前却还是这一方晦暗阴森却又逼仄的天地。

    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腐臭传来,甚至还有虫鼠窸窸窣窣活动的声音。

    脖颈被戴上了封印精神力的乌沉石,连呼吸都被遏制了几分,他从干涩的喉咙里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带得身上的重重锁链也为之颤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辞川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还让自己活着。

    他身为oga却坐上了连诸多aha们都嫉羡的高位,可以说是挑战了被aha们所统御的帝国的权威。

    如今帝国ao平权的浪潮声音越来越大,顾辞川这样的存在会成为这群aha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被抹消和除去。

    迅速而不公的审判,荒诞不经的罪名,子虚乌有的证据。

    顾辞川就这样一步步的从帝国最骁勇善征的战神,被他们打造成了最万恶不赦的罪人。

    “顾辞川,看起来你在这里过得不怎么样呢。”

    门锁开启和略带讥讽的熟悉声音一同响起。

    殷崇满脸得意地走进了这间污浊不堪的囚室,身着军装肩章上的五颗将星无比的嘲讽。

    殷崇用低劣下作的手段,靠着背叛恩人挚友才得到的一切,却被殷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高调炫耀着。

    顾辞川湛蓝的眸子里迸出惊心动魄的恨意,却因为被戴上了口套不能说话,只能愤怒地呜呜叫着。

    顾辞川恶狠狠地瞪着殷崇,像是一头暴戾的凶兽般带得身上坚固的铁链不断挣动,如果不是全身被束缚着,恐怕眼前的殷崇早已经被顾辞川徒手拧断了脖子。

    殷崇扫了身后的下属一眼,立马有人会意地上前几步取下了顾辞川的口套。

    “殷崇,你还敢来见我”顾辞川一字一顿地寒声质问道“这些年以来,我哪里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

    殷崇随意地对身后的下属挥了挥手,他们垂着头退了出去,很快这间囚室里只剩下了殷崇和顾辞川两个人。

    “是你自己蠢笨轻信于人,怪不了我。”殷崇的面容变得阴鸷而扭曲“你口口声声说着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却把我当条狗一样让我当个准将就随意打发,愿意去讨好桓州都不愿意帮我哥哥那么要紧的职务竞选,谁稀罕你这点渣碎肉汤”

    顾辞川听着殷崇自欺欺人的辩解,知道对于他这种生米恩斗米仇的自私之人不必再多说什么,沉声问道“你们并不杀我却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殷崇眸光一闪,想起十大家族那残忍的决定,心底也忍不住起了几分愧疚,不过这情绪却也只是稍纵即逝。

    联邦使团突然到访帝都星,十大家族的高层们便联手决定先将顾辞川秘密押送到那个偏远的监狱卡特拉斯,等使团离开后再把顾辞川遣送回来完成他生育机器的使命。

    不过这一切,现在的顾辞川都不必知道。

    殷崇冷哼一声“我们决定先将你拘押至卡特拉斯一段时间,我劝你被遣送的途中老实一点,否则会被即刻绞杀。”

    “卡特拉斯为什么”顾辞川满眼不解,殷崇只置若罔闻地往外走去,顾辞川眼见殷崇就要离开还是忍不住问起一个他日思夜想的问题“殷崇,站住。”

    顾辞川有些艰涩地蠕动薄唇“如今的虫族前线战况如何阿瑜她”

    “死了。”殷崇满脸随意地答道,一个月前的前线战场被虫族偷袭大败,主战场全面溃散。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除了死还能有什么下场

    顾辞川的蓝眸一缩,连殷崇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

    他的双眼没有任何焦距地看着虚空,湛蓝的眸子像是两颗死寂的珠子一般嵌在眼眶中,目光空洞,像是一具活死人一般。

    无论受到多么不公残忍的对待,顾辞川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心如死灰,弥漫着痛彻心扉的绝望。

    阿瑜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忍辱负重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连向这些人复仇的念头也再也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

    有狱警在他的手臂处注射了远超寻常分量的肌肉松弛剂,然后他们一脸凝重地手持电击棒,小心翼翼地松开锁链,准备把他关进封闭的拘束箱里。

    顾辞川目光空洞死寂,毫不挣扎地任他们动作,像是世间万千事物都再也无法让他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忽然囚室外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人仰马翻地变得分外嘈杂起来,有一部分的狱警慌里慌张地走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

    剩下的狱警们面面相觑地等了一会,为首的人挠了挠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算了,先把犯人关进拘束箱里我们再出去看看情况。”

    几个人七脚八手地拖起顾辞川,动作野蛮粗暴地再度用锁链把他束缚好,正准备把他塞进拘束箱里,然而一个人忽然惊叫一声,像是有了什么不速之客突然闯了进来,很快整个囚室变得人仰马翻起来。

    对于突然发生的一切,顾辞川却只是满脸厌世,漠不关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动作轻柔地搭在了顾辞川的身上。

    就像是三年前,亚尔维斯疗养院的那个雨天。

    “阿辞。”

    他日日夜夜都在朝思暮想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声唤道。

    像是溺水之人不顾一切地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顾辞川颤抖着睫毛,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

    女人的侧脸染满了将要干涸的血迹,在晦暗的视线里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凛冽漠然,此时此刻却漾满心疼“阿辞,对不起,我来晚了。””

    晏瑜本以为自己的精神力能恢复到从前的等阶就已经是否极泰来,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精神力竟然比以前还升了一阶。

    有了5s级别的精神力,她想要重回帝都星和重回晏氏实在是太轻松,只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顾辞川却遭遇了这样的事。

    所有人都说顾辞川是叛国的奸细,可晏瑜从不相信。

    她只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看着活生生的晏瑜,狂喜涌上顾辞川的心头,让他呆呆地看着晏瑜失去了一切言语的能力,在晏瑜想要拥住他的瞬间他却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有些逃避似的躲开“别碰我”

    在外人面前向来桀骜不驯、冷峻凛肃的男人却自卑地垂下头,声音喑哑地低低道“我很脏。”

    顾辞川自从被关押进这里后就没被好好清理过,被人从酷刑折磨过也只是用一盆冷水草草浇过了事,此时的他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全身上下都是狰狞扭曲的伤口,有的青紫肿胀,有的还在流血。

    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被晏瑜尽收眼底,羞耻得让顾辞川宁愿去死,然而被打过肌肉松弛剂的他全身无力到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心底又顾念晏瑜的安危,恼羞成怒下只能像只无助的小兽一般声嘶力竭地低吼道“既然已经拒绝过我了,又来找我做什么把我当成肆意戏弄的玩物吗”

    然而下一瞬他却被晏瑜用力抱紧,不顾顾辞川身上的血痕脏污,像是想要把他揉进骨血,顾辞川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狠狠地堵住。

    他双眸一紧,身躯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喉结艰涩地滚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辞,我只是想要告诉你那天我的答案。”

    顾辞川眉睫轻抖,像是凤尾蝶振翅欲飞一般。

    “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很久,男人低弱的声音像是错觉一般。

    “我我也是。”

    比她知道的早,比她想象的深。

    顾辞川的眼角慢慢变得沁湿,被晏瑜温柔地吻去,俯身亲了亲他眼角的泪痣。

    夜色已深,月落参横,坠叶纷纷的寒声碎落,落地窗外的有夜灯的暖色隐隐透进来,交光星汉。

    晏瑜突然睁开眼睛,撑着额头直直地坐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的她又回到了那一年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顾辞川不离不弃地待在她的身边。

    他们以契约的名头住在一起,男人白日里在外是高不可攀的上将,晚上在家却是羞赧纯情的模样,眼尾带着潮红让她标记他。

    一切场景都那么真实,仿佛的的确确地发生过一般。

    其实就算没有顾辞川的陪伴,这一世被流放去了卡特拉斯的晏瑜,还是靠着自己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可这种有个人永远不会离开,笨拙沉默地陪伴在自己的身侧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阿瑜。”沉睡中的顾辞川像是感觉到身边空了,但刚刚进行了激励运动的他实在是累到了极致,只能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晏瑜的名字。

    晏瑜的眉眼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顾辞川的眼睛,却被顾辞川依赖地圈住了脖子,下一瞬晏瑜就被顾辞川揽进了温暖的胸膛里紧紧地抱住,无意识地唤道“阿瑜。”

    顾辞川如冷霜寒川一般的白色长发和她沉沉如墨的黑发纠缠在一起,仿佛不可言说的命运。

    晏瑜不再去想那个奇怪的梦,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无论世间命运起起落落,不论时间或早或晚,她和顾辞川都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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