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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调查
    乾隆说完这些吩咐就离开了,  看方向是去了储秀宫。

    静容把人送了出去,看着乾隆的背影,一脸的忧心忡忡。

    白青还以为她伤心乾隆离开,  急忙道“娘娘不必担忧,  皇上还是看重娘娘的,  便是他再宠爱储秀宫那位,  遇到这种正经事,  还不是和娘娘商量。”

    静容满嘴苦涩,  她巴不得乾隆拿这件事去烦令妃呢。

    看起来这人的运道真的是有得有失,  前有令妃因受宠接手九阿哥,  后有她因看重查后宫阴私。

    怪不得乾隆宫里但凡受宠的都活不长呢,就这种受宠看重的法子,是个铁人也受不住啊

    她还不如穿成婉嫔,好歹活得长。

    这话当然不好和宫女说,  静容只能强撑着笑脸道“快别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了,我只是在想如何处置这件事呢。”

    白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奴婢多嘴了。”

    静容却不觉得她多嘴,或者说她多嘴的恰到好处。

    自从上次重罚了白苏,  她便把白青提了起来。

    白青比白苏心眼多,  虽然活泼,但是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而且这孩子还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在宫里人面广,各处都能打听到消息,  静容使唤她倒也挺顺手的,  因此这几日到有几分看重她的意思,  出去的时候也会偶尔带着她。

    当然了,  她也没有说彻底冷落白苏,只是在白苏学会如何谨言慎行之前,她还是想要冷一冷她,让她知道些好歹。

    想着这些宫里的琐事,静容回了后殿。

    乾隆一句话说的轻松,后宫和太医院的事儿都交给她了,但是如何做这件事,却不容易。

    静容现在在这后宫里也没什么帮手,在太医院,也就一个左院判张淳她比较信任,后宫这头,阿哥所那边她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如今也只能先拘了奴才过来问话。

    只是静容觉得,这件事多半没什么用,大阿哥这种完全没有竞争力的对手,压根就没有毒害的价值。

    乾隆找这个借口,也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说做就做,静容立刻让郑怀恩奉乾隆口谕,去太医院传话,传了大阿哥的所有脉案药方,又封了大阿哥之前熬药的所有药渣,然后又点名让张淳过来回话。

    至于阿哥所那边,则是让白青带慎刑司的太监过去将门封了,然后一一审问。

    静容不想这会让就把事儿闹大,等先审出个结果来再说。

    太医院那边行事快一点,不过一个时辰,张淳带着一个太医,另两个大箱子就来了翊坤宫。

    那箱子看着挺重,两个太监才抬起来。

    而和张淳一起来的太医,看起来是个年轻的,三十出头的样子,有些面生。

    两人一起给静容跪下请安,静容叫了起,赐了坐。

    张淳看着倒还平淡,那位年轻的太医面上就有些忐忑露出来了。

    静容淡淡道“这位是”

    张淳急忙道“这位是周太医,之前负责为宫中贵人抓药熬药,正好他负责的一部分里就包括大阿哥。”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着这么紧张呢,看着自己同僚被抓进去了,放谁也紧张啊。

    “你不用担忧。”静容神色温和了许多“我只是查一查药方脉案,若是没什么问题,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娘娘英明。”周太医拱手谢恩,只是面上忧色依然不减。

    他也很清楚,这次的事儿,虽然皇贵妃出头查,但是决策权还是在乾隆手上,而现在看着,乾隆也不像是个讲道理的人。

    “行了,先看脉案药方吧,这东西我也不大懂,张院判,由你来看。”静容摆了摆手。

    张院判自然明白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急忙就开始打开箱子,翻检脉案药方。

    周太医作为疑凶,自然不能掺和,不过也算是个见证。

    静容知道这是个细致活,因此也不在这儿多坐,只让白芷盯着,自己去了配殿休息。

    果不其然,查药方脉案就整整花费了一个多时辰,等张院判终于看完的时候,午饭时间都快到了。

    静容有些疲乏,捏了捏鼻梁直接道“先去传膳,给两位太医也传,吃完在继续查。”

    如今她身边伺候的就自有白术和白苏,白苏呆了呆,白术看了她一眼,立刻领命出去了。

    等白术走了,屋里就只剩下静容和白苏。

    静容靠在罗汉床的引枕上,半阖着眼一言不发。

    白苏看着有些紧张,这段时间的冷遇,让她的神情有些畏缩,但是她到底还是之前那个胆大直心肠的白苏,眼看这个时机,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才知错了。”

    静容睁开了眼,看向白苏。

    她来这个世界很久了,虽然身处高位,却也并非真的变成了旧社会的奴隶主,只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她无力撼动,因此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身边的人小心再小心。

    静容定定望着白苏,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白苏看了一眼静容的神色,发现她并非说反话,这才有些讪讪的站起身来。

    静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温声道“我和你主仆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要说只是单纯的主仆,那是辱没你和我这些年的情分,之前我安安分分的当我的隐形人娴贵妃,你这般单纯的性子,倒也适宜,我也不想让你这样鲜活的人,在这深宫之中磨平了棱角。”

    “只是如今,时移世易,我成为了皇贵妃,说句不敬的,日后还会是继后,到那时,只会有更多目光看向我,而我想要存活,也必须得战战兢兢,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迈错一步路,而你身为我的贴身宫女,就更不能让人拿到什么短处,若不然,到时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便都是灭顶之灾了。”

    静容这番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她觉得,矫枉必须过正,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哪怕多谨慎几分,也不能再如此肆无忌惮下去了。

    至于白苏,在听了静容这番肺腑之言之后,早就是泪流满面,带着哭腔道“娘娘是为了我好,奴才是知道的,奴才之前也是轻狂了,一时换了身份,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话都往出说,幸好没有连累娘娘,否则奴才便是万死难赎。”

    说完就咚咚咚跪下给静容磕头。

    静容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牙疼,急声道“还不快起来,我何尝要你万死,我和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白苏抬起头,额上已经是一片红,眼泪如同泉涌一般,跪走到静容身前,哭着道“娘娘放心,娘娘对我这般好,如此苦口婆心的劝我,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护着娘娘。”

    看她这样,静容叹了口气“行了,快起来吧,外面可还有人呢,若是让人见到你这样,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她说道最后,眼里露出笑意,拿着帕子,替白苏擦了擦眼泪。

    白苏愣住了,似乎有些惊讶静容会待她这般亲近,她还以为娘娘以后都不睬她了呢。

    顿时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咬了咬唇道“娘娘这般宽厚和善,哪个敢说娘娘不好。”

    白苏这话倒是真心的,她是在受罚那几天,被白芷点醒的,那天白芷突然来了佛堂,打发走了白术,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她往日里还没见过白芷那般生气,她说,要是像她这样大嘴巴的丫头,放在别的宫里,只怕待不到三天就被送去了慎刑司,也就娘娘这般宽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机会。

    那时候她原本满心的不甘,如同被惊雷劈了一下一般,顿时烟消云散,原本遮在她眼前的迷雾,也突然清晰可见。

    她想,她到底还是被那些恭维的话给迷了心窍,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后来娘娘疏远她,她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情愿,只盼望自己好好当差,娘娘能再次看到她。

    直到今日,她才终于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

    静容不知道白苏心中的这些情绪变化,只看着她此时的模样怪可怜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行了,快去洗把脸吧,这样子,可不好出去见人。”

    白苏有些赧然的咬了咬唇,温顺的退下去洗脸了。

    她一出去,白术正好进来,也不知她是不是就在门外候着,但是静容只当不知,淡淡道“吩咐好了吗”

    白术点头“已经给两位太医摆膳了,娘娘现在摆膳吗”

    静容点了点头“摆吧,就在这儿吃。”

    等吃完了中午饭,终于也该干正事了,静容出去时,张淳已经将所有药方脉案分门别类,在一张大桌子上摆好了,看见静容出来,急忙行礼。

    静容摆了摆手,只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张淳十分谨慎,沉声道“臣仔细研读大阿哥的药方和脉案,发现这些药方和脉案都十分匹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是实在想找出什么不妥的,那就只有去年阿哥刚发病的时候,药方开的比较保守,因此阿哥前几日的病情没有改善,但是后来太医院又改了药方,阿哥的病情就稳定下来了。”

    静容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因为太医院自来都喜欢开太平药方,吃不死人最好,要是万一开了什么烈性药吃死了人,那就是大官司。

    “如此,再检查一下这些药渣吧,若是都能匹配,太医院这边倒是没什么好查的了。”

    其实本身就没什么好查的,都是乾隆疑心生暗鬼,外加上想要甩锅作的妖,这些太医也是倒霉。

    张淳听了松了口气,也不敢耽搁,又继续检查起了药渣。

    药渣检查起来比脉案药方更细致,静容坐了一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正在此时,白青回来了,站在门外朝她招了招手,静容心下微动,起身走了出去,只让白芷和郑怀恩继续盯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