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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020
    杯子里面装的是红酒, 顺着秦绍礼的下巴往下落。

    刚才还在的那个小梨涡,现在也挂着酒。

    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本来就经不起脏污, 这么一下,更是滴滴答答染上不少酒渍痕, 分外惹眼。

    身边的人都愣住了, 片刻凝滞后,旁边有人递了纸巾来。

    秦绍礼将烟摁灭, 接过纸巾, 擦了擦脸“什么”

    语调仍旧冷静。

    “薛无悔今天一天都没来上班, ”栗枝问, “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听到她提起薛无悔的名字,秦绍礼笑了一下“他啊。”

    在众人印象中,栗枝始终是个温柔乖巧的小妹妹形象。

    每次跟在秦绍礼身边,小鸟依人, 乖乖可人惹人怜。

    当初分手之后,有人多嘴, 问过几次荔枝妹妹嫂子呢

    秦绍礼只说分手了,不愿多提,其他人察言观色,往前想想秦绍礼先前一直没透个丰盛,才醒悟过来, 秦绍礼这是让人给甩了。

    往后也不多提,只是觉着有些遗憾。

    现如今栗枝闯进来,二话不说先泼了秦绍礼一头一身的酒,其他人震惊之余,不免心里面也犯点嘀咕。

    秦哥到底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才惹得好脾气荔枝干出这事来

    没想明白呢,又听荔枝提到个男人名字。

    这八卦心一起来,还没得到满足,就被秦绍礼无情掐灭。

    秦绍礼站起来“我们出去聊。”

    栗枝看了看周围这些人,又看秦绍礼下巴上的酒痕,他的小梨涡不见了,皮肤绷紧。

    栗枝说“好。”

    毕竟是私事,栗枝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抖擞出来。

    秦绍礼没有换衣服,栗枝也拒绝了他再订房间的建议。

    她赶时间,没时间和秦绍礼在这里喝茶聊天。

    栗枝只想知道,薛无悔去了哪儿。

    和秦绍礼到底有没有关系。

    在外面说话也不像话,秦绍礼建议栗枝去他车上,但栗枝却说“我有自己的车。”

    她脊背挺直“麻烦你上我的车。”

    秦绍礼微怔,含笑点头“也行。”

    栗枝的车子还是表哥淘汰下来的旧车,她不愿再接受表哥无条件的馈赠,用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买下这辆车。

    奥迪a8,黑色。

    秦绍礼坐上副驾驶,拉出安全带,安全带上别了个可可爱爱的、针线勾的荔枝,仔细瞧,原来是个发夹。

    秦绍礼抚摸着那红红软软的荔枝,称赞“漂亮。”

    栗枝泰然自若“薛无悔的眼光就是好。”

    秦绍礼沉默了一瞬,他松开那荔枝,扣好安全带,按按太阳穴,闭上眼睛,似是叹了口气“怎么又提他。”

    “刚才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接冲过来就泼”秦绍礼睁开眼,看她,“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你可真是把前任当死人了。”

    栗枝无动于衷“人呢”

    “过来就泼我一身水,”秦绍礼手肘撑着,半坐起来,心平气和,“第一句话就问其他男人,荔枝,你见过谁找前任要男人的”

    栗枝“现在你见到了啊。”

    秦绍礼笑了一下“你这脾气,从哪来的”

    “你教的。”

    “我可没教你这些,”秦绍礼问,“那小子怎么了”

    他对外始终是文质彬彬的模样,谦逊温和。

    还是头一次,栗枝听他用“那小子”“毛头小子”来形容薛无悔。

    栗枝问“薛无悔邻居说他早晨上了一男人的车,190大高个,笑起来有酒窝,黑衬衫,不是你”

    “天底下就我长梨涡”秦绍礼让她仔细看自己的脸,“你管这个东西叫酒窝”

    他笑起来不减当年。

    栗枝不得不承认,秦绍礼有着极具魅力的皮囊。

    栗枝生硬地转过脸“酒窝和梨涡不同一个东西”

    “好,姑且算是我,”秦绍礼表示理解,缓声问,“那你说说,我绑他来做什么是能哄你过来见我一面呢,还是能拿枪指着他脑袋、逼你和我复合呢”

    栗枝不说话。

    “法治社会,”秦绍礼说,“我再怎么想,也不能这么做啊。”

    他这话,栗枝没由来听出几分可惜的味道。

    “明天就是师兄开说明会的时候,”栗枝说,“这时候核心技术人员失踪不是你投资不成、痛下黑手”

    秦绍礼听她这么说,失笑“那你可冤枉我了。”

    他姿态闲散地做着,颇有耐心地抚摸着针线钩织的小荔枝“我是那种会因为金钱利益、铤而走险,违法的人倘若哪天我真违法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说到这里,秦绍礼握紧那枚荔枝,含笑看她“你知道,荔枝。”

    无论栗枝如何问,秦绍礼答案只有一个。

    一薛无悔的失联和他毫无关系。

    二这是他今天听到最舒心的消息。

    栗枝不太舒心了。

    为了舒心,她毫不留情地将秦绍礼赶下了车。

    她开车往外走了一段路,手机响起来,眼皮一跳,暂时靠边,停在路旁。

    是薛无悔打来的电话,解释的很诚恳,很符合他的风格

    家里面大哥要他回去相亲,他不同意,但被强行带走,手机也被没收了。

    好不容易现在才出来,一看到这么多未接电话,知道让栗枝担心了,赶紧打电话报平安。

    乌龙一场。

    栗枝松口气,心情复杂地告诉他没事没事,不用这样道歉。

    手机刚刚挂断,栗枝趴在方向盘上。

    额头太阳穴有些突突地痛,她休息了一会,才打起精神,开车回家。

    另一侧,秦绍礼看着栗枝的黑色车子离开。

    不错,当初学驾照时怕的要命,现在开起车子倒很稳当。

    他重新回到包厢。

    朋友见了他,都调笑“秦哥,荔枝现在脾气够大的啊,好好哄了没”

    “加把劲儿啊秦哥,现在还没追回来,你是不是使错劲儿了啊”

    秦绍礼面色如常,笑着训斥了两声。

    他落了座,捏支烟放唇里,没点燃,只看着这个因为烟数量减少、而有些扁的盒子。

    女士香烟,烟盒上,前主人留下的那几个指纹早就消失不见,纸盒边缘都有些泛白。

    抽一根就少一根。

    秦绍礼将未点燃的烟又放回去,面色如常,笑着和好友聊天,喝了个微醺,深夜才回家。

    司机开车接他,秦绍礼刚坐上车,就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

    他看不清晰,胡乱摸了一把,是个硬壳笔记本。

    秦绍礼问“这什么”

    “哦,是上次栗小姐搬家时不小心落在车里的,”司机小心翼翼地说,“当时就想给您,但我不小心给忘记了”

    他说的心虚。

    实际上,不是忘记,是被他家孩子给拿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司机以为给弄丢了,不敢和秦绍礼说。没想到今日大扫除,又从沙发底下找到,这才擦干了表面灰尘,原原本本地送回来。

    上次栗小姐搬家。

    过去快一年了。

    秦绍礼打开灯,一手捏着那硬壳笔记本,一手揉太阳穴“一年了啊。”

    打开硬壳笔记本,第一页写着栗枝的名字,端端正正。

    秦绍礼随手翻了几页,这是她的错题整理本。

    高三时候的东西,难为她留到现在还不丢。

    甚至还带到大学毕业。

    也不知道这本子有什么东西,才叫她当宝贝一样留着。

    高中时候的字迹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变化,娟秀,只不过那时候更工整一些。

    那时候她也循规蹈矩的,乖乖巧巧。

    秦绍礼刚准备把笔记本合上,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字,忽然又停下。

    手顿住,秦绍礼重新翻开笔记本,仔细看。

    满满当当五页纸。

    写着同一个名字。

    秦绍礼。

    秦绍礼。

    她写的很认真。

    一笔一画,工工整整。

    所有少女不敢出口的暗恋和心事,都藏在这小心翼翼却又虔诚的书写中。

    甚至连其他的愿望或逾矩的话都不敢写,只敢写他的名字。

    好像只有如此才不会亵渎。

    只要写名字就能感觉到快乐。

    她

    笨蛋。

    秦绍礼将笔记本合上,忽然想起来,这么笨拙的荔枝,已经长大了。

    往常这时候回家,家中灯总会亮着,毕竟荔枝惧怕黑暗,再困也都会趴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有时候困的实在不行,就窝在沙发上,缩起来,小小一团。

    电视常常开着,不过她对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兴致不高,秦绍礼只当她是喜欢开着电视做其他事情,现在才忽然明白。

    荔枝很怕孤独。

    开着电视,听着声音,也能热闹点。

    会让她假装自己不是独身一人。

    她如此孤零零地等着他归来,默默地等了四年。

    从一个羞涩乖巧的女孩,慢慢成长到明艳,又从明艳,一点点沉默。

    打开门的瞬间,秦绍礼能想象得到她的模样。

    或者是惊喜地扑过来说“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要么就是困倦地趴在沙发上睡着,哪怕困到不行也会支撑身体起来找他讨要亲亲或者拥抱。

    门开了。

    家中灯没开,黑漆漆的一片。

    秦绍礼轻声说“荔枝,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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