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相是指锦川国还是烟浮国”林云墨沉声问道,这种星象他早些年倒是听林硕提起过,亲眼所见还真是头一次。
东方韵清冷的说道“无论此星象针对的是哪一国,都与三皇子辅车相依不是吗”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相师可有找到国君的薄弱之处”千山暮看着这诡异的星象,心底沉了沉问道。
东方韵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微臣翻遍了师傅留下的书册,均未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难道咱们就这般坐以待毙不成”柳梦离插话问道。
“也并非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国君假借闭关之名而出了烟浮国的那些时日,偏巧便是公主换日反噬,而后中箭血崩性命垂危之时,微臣反倒觉得不像是巧合”东方韵思索着,两者之间像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能让他出烟浮国之事绝不是小事,他一直隐匿在碧血阁内,暮儿出事时,王府的守卫最为松懈,对他来说是个好时机,他反而未有任何异动,这显然有些不寻常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林云墨眼眸深邃,语气中透着犀利。
他忍不住暗付,东方韵是烟浮国的相师,在某些地方是颇的姜琰珺信任的,她若对此心生疑虑,可见事情觉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柳梦离搔搔头,她一向不喜欢动脑,却又不好无故离开,便漫不经心的随口道“与国君相关的除了公主恐怕也没别的什么了难道国君是怕公主有事可是这么一来,又很不合乎常理啊”
东方韵正困在迷雾中挣扎纠结,柳梦离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她。
“你刚才那句话说什么”她急切的问着柳梦离。
柳梦离微微一怔,随口说道“不合常理啊”
“不是,上一句”东方韵焦灼的催促道。
“国君怕公主有事”柳梦离眼中闪着询问。
“对,就是这句”迷茫中东方韵似乎看到曙光乍现,她抬眸看向千山暮,沉声道“公主,若微臣相救不及,那么,出手相救的便是国君自己”
千山暮疑惑不解“他会有这般好心”
东方韵语气笃定“国君怕的不是公主出事,而是公主的安危直接牵连到了他的生死”
林云墨听的分明,他紧紧握住了千山暮的手,森然道“我绝不允许再让暮儿涉险。”
“公主是不能再出事了”东方韵脸色凝重。
如此看来,在这世间,唯有嫡亲血脉才能诛杀姜琰珺,而千山暮自己也会难逃此劫。
慕容芳菲的灵丹能护了自己女儿的周全,却疏漏了亦会因此将她困在死局中。
她幽幽的说道“不过,凡事也没有绝对,或许,去求求那个人,会有些办法也说不定”
“什么人”林云墨肃然问道,此事已经涉及到了千山暮的安危,他更是加倍上心。
东方韵却岔开话说道“公主也饿了,咱们先去膳堂用些饭食,微臣慢慢说给你们听”
几人心里存了事,饭菜也没用多少,便都推说饱了,东方韵吩咐下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方才默然起身,走至门口。
此刻,乌沉沉的屋檐上笼罩了一层霏雾,她似是下定了决心,扭头望着几人,放低了声音道“芳菲殿,暗牢”
月上中天,大太监李一带着几个男宫人提了灯笼与食盒由外面踏进了芳菲殿。
偌大的宫殿,死寂凄冷,梁柱中不知何时栖息了一大群天蝠,正在幽暗里挤挤挨挨的蠕动着。
几个男宫人骤然闯入发出的声响,天蝠轰然惊炸,尖叫着如同无头苍蝇四下乱窜,有几只直接撞进了帷幔上,帷幔里厚厚的尘埃簌簌飞落,那几个男宫人瞬间成了灰头土脸,被呛得涕泪横流,拼命扑打着头脸。
李一也没防备,被吓了一大跳,啐了口痰,惊魂未定的骂骂咧咧“奶奶的,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害的本公公吃这苦头”
“李公公”身后凑过来一个男宫人,低声嘲讽道“暗牢里的那个老家伙,命还挺硬的到底什么来头”
李一横了男宫人一眼,斥道“小兔崽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不想活了,小心传到国君耳中,剁了你”
男宫人瑟缩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将头又缩了回去。
铿锵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着,再往前走便是一堵墙,已有男宫人上前摸索了一阵寻到机关,按了一下,墙上现出了一个暗门来,宫人挑了灯笼小心的照向暗门内。
暗门里面幽暗深冷,一节节木质台阶蜿蜒曲折,台阶的尽头消失在漆黑中,空气里弥漫了浓重刺鼻的霉味。
几人小心谨慎的顺阶而下,谁也不曾留意,身后几条黑影轻盈闪过,悄无声息的隐匿在阴暗里。
大概一炷香功夫,李一与几个宫人走到了最底层,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乌黑一团,浓重的潮气夹杂着刺鼻的腥臭迎面扑来。
“呸”李一皱着眉头,“真他娘的熏死人了。”要不是国君吩咐,每三日下来一趟,这鬼地方,打死他他都不会来。
“去”李一捏着鼻子,踢了一脚身旁高个的宫人,尖声吩咐:“看看那人死了没”
宫人硬着头皮,提着灯笼,朝墙角的铁笼方向摸去。
李一鄙夷的捏着鼻子,目光随着宫人那盏幽暗的灯光,移到了最里面。
幽暗的灯火忽明忽暗,宫人走进去便没了声息,李一纳闷,正欲高声呵斥,耳边骤然传来男宫人凄厉的惨嚎声。
嚎叫声尚未停歇,又传来骨头嚼碎的惊悚声,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响。
在这个四周围全是厚重的青石,极其封闭又隔音的暗牢里。
撞击到墙壁又被弹回来,被无限放大,回荡蔓延着。
其余的几个宫人吓得冷汗直冒,抱着头慌作一团。
“放肆谁敢乱了规矩,本公公宰了他”李一大着胆子爆喝道。
宫人们这才哆哆嗦嗦的挤靠在一起,惊恐的看向暗黑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