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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早上9点, 骆静语被手环的振动闹醒。

    他睁开眼睛,又赖了会儿床才起来穿衣服,摘掉智能手环,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这只手环其实功能很多, 但骆静语只当闹铃用, 它小巧, 睡觉时戴在手腕上几乎没感觉。

    有时候, 他会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年代,有电脑, 有智能手机、智能手表、5g网络, 可以在线网购、叫车、买票、订房、点外卖……对于他这样的听障人群来说, 生活属实方便许多。

    老爸老妈年轻时就比较惨, 只能对着一台固定电话干瞪眼。老爸说有一次他想约老妈去逛公园, 踩了半小时自行车去老妈家喊人, 结果老妈去走亲戚了, 老爸只能灰溜溜地再踩半小时自行车回来。

    站在卫生间镜子前, 骆静语发现自己头发长了不少,刘海都盖到了眼睛, 想着该理发了。他发量多,发质偏硬,还不是油皮, 洗完吹干就特别蓬松,睡过一晚后头发更是支棱得像个炸毛球。

    可是这天他不打算出门,家里有菜,还有一些订单没做完, 决定第二天出门买菜时再顺便去趟理发店。

    吃早餐时, 方旭给他发微信, 问圣诞订单做得怎么样。

    骆静语回答快做完了,按照进度20号前能全部搞完。

    方旭表示ok,又和他说了一件事。

    【方旭】:鱼啊,我和你讲,昨天晚上有个新客户联系我,想做一个定制的烫花,你都不知道有多疯批啊!我都听傻了。

    【好大一头鱼】:什么意思?

    【方旭】:他要做一棵树!一棵!樱花树![晕]

    【好大一头鱼】:[惊讶][惊讶][惊讶]

    【方旭】: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丧心病狂的要求,一棵树啊!这能做吗?

    【好大一头鱼】:多大树?

    【方旭】:就跟真的一样,那种小一点儿的一棵樱花树,染井吉野樱,常做的那种,树干用泡沫板和花架柱,刷颜料,花朵全部用烫花。

    【好大一头鱼】:……

    【好大一头鱼】:真的很疯了。

    【方旭】:是够疯的吧!那你能做吗?

    【好大一头鱼】:够钱,够时间,能做。

    【方旭】:他是要用在一个宴会上,明年元宵后用,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够了吗?

    【好大一头鱼】:够了。

    【方旭】:报价我没敢报,你算算吧,一棵树啊!这怎么也得上10万吧?

    【好大一头鱼】:肯定上了,我计算过高速给你。

    【方旭】:好,我等你消息。

    手机黑屏,骆静语低头咬了一口小米糕,心中想着这棵树。

    樱花树,染井吉野樱,是日本最常见的樱花树,也是烫花手作里最常做的樱花品种之一,比不上八重樱的华丽,估计对方也是觉得做一棵八重樱太难为人了。

    是鸡蛋老师帮他拉到的那位客户吗?“好运来”的新主人?

    方旭没说,骆静语猜不透,想把这件事告诉给鸡蛋老师,突然记起,他好像……不能再随心所欲地给她发微信了。

    喝一口馄饨汤,骆静语计划早餐后好好算一下价格,他数学不好,千万不能算错,这种价位的大订单他还真没碰到过。

    ——

    下午,占喜困得要死,连喝两杯咖啡才强撑住没睡过去。

    她又有点感冒了,鼻涕不断,可能是因为前一晚吹了太久的冷风,晚上还没睡好。袁思晨午休时笑话她,说她看着挺健康一个人,体质却这么差,感冒发烧刚好没半个月,居然又感冒。

    占喜用纸巾擤着发红的鼻子,心想,这次真不赖别人,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小鱼一直没有给她发消息,二十四小时了!

    他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昨天下午回的那条:【聊,78点钟了。】

    占喜心里难受得很,下班后离开公司,路过一楼大厅的一面镜子,发现自己鼻子红得像个小丑,她嘟着嘴想了半天,打开手机拍了一张自拍,屏蔽所有家里人后,发出一条朋友圈。

    【鸡蛋布丁】:又感冒了![可怜]

    配图:苦瓜脸红鼻头.jpg

    占喜其实很少发自拍,更加不会有个头疼脑热就发朋友圈卖惨,上次发烧去医院挂水都是绝口不提的。

    不过这一次,她看着照片里自己惨兮兮的样子,甚是满意,接着就开始等消息。

    可是,直到她走回青雀佳苑,进到802室,想要的消息也没等到,同学、同事的评论倒收了几条,居然还有几个混蛋点赞。

    【林岩】:注意休息,多喝热水。

    【罗欣然】:宝贝儿这是发给谁看呢?

    【赵晴晴】:宝贝儿这是发给谁看呢?

    【姚颖】:宝贝儿这是发给谁看呢?

    三个室友了解占喜,尤其是罗欣然,占喜看着她们整齐划一的留言,心虚得很,想着这么明显吗?那……等的那位能不能看出来呀?

    结果是,一直到晚上10点,那位也没评论,更没发来消息。占喜无数次打开微信,想着要不要主动叫他一声,又觉得难为情,犹豫半天后还是丢开了手机。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都给他机会让他来慰问病情了,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的?

    还是说……他不想理她了?

    占喜躲在被窝里,捏捏怀里的小鲸鱼,问它:“鱼蛋,你说你哥是怎么想的?他说没生气,是不是骗我的呀?其实他还是生气了?”

    “鱼蛋”是小鲸鱼的名字,可它不会回答占喜的问题。

    11点时,占喜放弃了,身体不舒服,前一晚又睡得少,她关掉台灯,抱着鱼蛋进入梦乡。

    此时的十五楼,骆静语还没睡。

    他整理着做好了的圣诞款首饰,距离方旭来拿货只剩两天,他还需要扫个尾,第二天可以全部完工。

    下午时,他把那棵樱花树的报价给了方旭,骆静语最终报出十五万,其中包括了材料成本、时间成本和方旭的分成,也包括了请人的费用。

    骆静语想过了,如果真的接下这订单,他需要找两个小助手来帮他完成这棵树,不是说他一个人做不了,实在是工序太繁琐,花瓣和叶片太多,他一个人做大概会做到吐。

    他特地没有留意时间,没有去看手机,怕自己会失望。

    11点多时,他打开手机看微信,果然,鸡蛋老师没有发来消息。

    骆静语没去看朋友圈,他的朋友圈里最多的是高中同学,有几个同学在做微商,每天广告要发几十条,骆静语也懒得屏蔽,干脆就不去看。

    反正,鸡蛋老师的朋友圈,他又看不到。

    他的晚餐吃酱鸭,是骆明松自己酱的鸭子,给了他四只,不那么咸,非常好吃。

    骆静语饿了,拿剩下的酱鸭切碎,给自己煮了一碗酱鸭菜泡饭。吃完后,他没什么事干,却还不想睡觉,思考以后在工作台前坐下,拿出铅笔和素描纸,开始画设计草图。

    他想给鸡蛋老师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虽然没对她说过,但他自己心里做下过承诺。哪怕现在鸡蛋老师不理他了,他还是想把这套首饰做出来,送给她,就当为这段短暂的缘分画个句点吧。

    画图时,骆静语想到了对方的样子。现在可真好,她的样子变得那么具体,柔顺的长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样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聋人的视觉记忆很厉害,只要上心,看见过的东西会记得很牢。

    她真好看啊。

    骆静语想,怪不得她相亲三次,都没看上那些男孩子。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读书还这么好,性格又温柔耐心,得要多优秀的男孩子才配得上她?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用心地画起草图来。

    ——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过去了!

    占喜和骆静语仿佛在较劲,谁都没有主动给对方发微信。

    周四下班后,占喜走回小区,先去快递代收点拿快递。她趁着双十二满减买的鞋柜和边柜走的是物流,很慢,这天才到货。

    柜子不大,板材加螺丝,都要自己安装。占喜在代收点找到两个大箱子,分别提了一下,挺重的,尤其是那个边柜,箱子还大。

    她提起鞋柜箱子往家走,一路吭哧吭哧提到单元楼里,搁在电梯门边。这里有监控,代收点也不远,占喜不怕箱子被偷。

    搁好后,她又走回代收点去提边柜的箱子。

    骆静语在理发店剪完头发,去超市买了点菜,回到青雀佳苑。

    走进单元楼后,他看到电梯门边搁着一个大纸箱。

    他瞄了一眼,视线就定住了,箱子上被快递员用黑色马克笔写了大大的几个字:5幢2单元802,占喜

    骆静语:“……”

    他看看周围,没有人,又走出单元门去四处张望。天已经黑了,小区的路灯亮起来,骆静语很快就看到几十米远外,有个人正提着一个巨大的纸箱,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箱子像是很重,此时,她正把箱子搁在地上喘口气。

    骆静语半秒钟都没犹豫,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占喜还没来得及抬头,只觉眼前黑影一晃,有个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愕然地看着他,骆静语不敢与她对视,弯腰提起地上的箱子,转过身就往单元门走。

    占喜在身后叫他:“哎……”

    继而就想起他听不见,占喜收了声,小跑着追上去。

    两个箱子叠放在电梯门边,骆静语和占喜并肩而立,等电梯下来。

    占喜悄悄看他,他还是老样子,黑衣黑裤黑口罩,不同的是,他手里提着一袋子菜,而且还剪过头发了,原本蓬松茂密的黑发短了不少,眉毛和眼睛都露了出来,鬓边和后脖也被修得干净爽利。

    他一直没看她,逃避着眼神交流,占喜吸吸鼻子,偷偷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没想到,他居然往右挪了一步,依旧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就在刚才靠近的那一瞬,占喜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苦苦凉凉的植物味,很好闻。她感冒后鼻子有点塞,可那个味道还是能丝丝缕缕地沁入她的鼻息。

    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想要闻出这究竟是什么味道,结果鼻子一酸,又“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

    骆静语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占喜拿出纸巾擤鼻涕,擤完后丢进垃圾桶,默默退回原来的位置。

    电梯来了,门还没打开,骆静语已经把菜放到地上,提起一个纸箱,看到占喜想提另一个时,他抬手挡了一下。占喜抬眸看他,他指指箱子,又指指自己,意思大概是让他来。

    他好绅士啊,占喜不和他抢了,帮他提起地上的菜,挡住电梯门,看着骆静语把两个箱子都搬进电梯里。

    按下八楼,两个人继续在电梯轿厢里罚站。

    骆静语已经看到了箱子上的字,有个鞋柜字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打字给占喜看,又指指地上的纸箱:【这是什么?】

    占喜赶紧也用手机打字:【柜子,鞋柜。】

    骆静语:【自己装?】

    占喜点点头。

    八楼到了,骆静语帮占喜把两个箱子都搬到802室门口。占喜拿出钥匙开门,骆静语没走,静静地在边上站着。占喜把门打开一条缝后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在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占喜笑起来,在手机上打字:【小鱼,你帮我安装柜子,好吗?我不太会。】

    骆静语看着她的手机屏幕,占喜觉得他脸红了,看那红通通的耳朵尖儿就能知道。

    终于,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问:【现在?晚上?】

    占喜打字:【现在。】

    她把门开到最大,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骆静语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想了半天,才弯腰提起箱子走进802室。

    占喜搬家后近两个星期,除了占杰,这间小屋里还没别人进来过,骆静语是第一个。

    他局促地站在门口,占喜给他拿来一双拖鞋,他默默换上,才抬起头打量这间屋子。

    客厅里收拾得很干净,入门就是餐桌椅,靠窗边摆着沙发和茶几,厨房门口是一台冰箱,没有其他家具了。

    骆静语的视线落在餐桌上,那里摆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是他做的葵百合和花苞。餐桌是原木色,这么摆着还挺好看的,骆静语的眼睛弯了一下,手指去碰了碰那朵小花苞,像是在说:嗨,又见面了。

    占喜看到了他的动作,走到他身边,大着胆子拉拉他衣袖,骆静语回头看她,占喜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进来呀,傻站在门口干吗?】

    骆静语把菜放到餐桌上,再把两个箱子提到宽敞的地方,占喜又在手机上打字了:【你坐,想喝什么?我这儿有咖啡、牛奶和热水。】

    骆静语看完这句话,思索片刻,像是下了决心般在手机上打字:【你可以说话,说慢点了,嘴清楚,我会读唇。】

    “啊?!”占喜大吃一惊,这么厉害的吗?她疑惑地抬头看他,骆静语对着她轻轻点头。

    占喜不知道说慢点是要多慢,张了张嘴,一下子像是不会讲话了,好半天才开口,说得特别字正腔圆:“你,怎么,不早,说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骆静语看着她的唇形变化,眼睛弯得更厉害了,偏过头像是在笑,又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知道,你好夸张阿,不用那么慢了。】

    哇哦!他真的能读唇?占喜激动坏了,这是多么牛逼的技能!

    她又跃跃欲试地问他:“你想喝什么?”

    骆静语摇摇头,指指箱子。

    占喜问:“你是说,直接帮我装柜子?”

    骆静语又点了点头。

    占喜耸耸肩:“好吧,那你开工,我给你洗草莓吃。”

    她把剪刀递给骆静语,又打开客厅里的热空调,脱掉外套,身上只剩毛衣和呢子长裤。

    骆静语已经蹲在地上拆箱,占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抬头看她,占喜说:“小鱼,把衣服脱了,一会儿会很热。”她又指指自己的脸,“还有,你能把口罩摘了吗?”

    骆静语:“……”

    他站起身脱掉黑色羽绒服,占喜接过,帮他去挂到门边墙上的挂钩上。趁着骆静语背对着她,她拎起衣服仔细地闻,那股带着苦味的植物香更明显了。

    占喜不敢深闻,怕再打喷嚏,先把衣服挂了起来。

    回过身,她发现骆静语已经把口罩摘下来了。

    他里头穿的毛衣居然不是黑色!

    这还是占喜头一次看到骆静语身上出现除黑色外的其他颜色,心里很欣喜,忍不住好好打量了一番。

    他穿着一件湖蓝色圆领毛衣,颜色和鱼蛋的肚皮很像,浅淡温和,配上他高瘦的身材、白净的皮肤、英俊的眉眼,还有刚剪过的清爽短发,占喜觉得他就像个温文尔雅的男大学生,身上没有半点儿社会气,整个人单纯得要命。

    骆静语继续蹲在地上拆箱,把板材和螺丝一样样拿出来,最后打开安装说明书,仔细地看。

    占喜在厨房里洗出一碗草莓,端到茶几上后,也在他身边蹲下,陪他一起看。

    两个人挨得很近,她的长发挂下来,甚至落在他的膝盖上,骆静语不自在了,又往边上挪了一些。

    占喜吸吸鼻子,哇!他的毛衣上也有那股好闻的味道!

    她明白了,这大概是他衣柜里某种香薰的味道。

    看着骆静语,占喜心道:看不出来啊!小鱼居然还是个精致boy,会用香薰的!

    骆静语依旧很认真地翻着说明书,占喜蹲在他身边,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双手上。

    啊……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双手,感觉更好看了!

    手背上的青筋,右手小拇指上的红痣,圆润干净的指甲,修长有力的手指……每一样都那么好看!呜呜呜……真羡慕!

    骆静语突然转头看向她,占喜一激灵,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哎呦”了一声。

    年轻的男人偏开头笑了,笑得肩膀都抖起来,却没发出一点笑声。

    占喜尴尬地爬起来,继续蹲着,她不敢看他的手了,眼睛没地方去,干脆转到他的侧脸上。

    从侧面看,他的鼻子真的好挺啊,眼睫毛也好长!

    她又看到他的右耳,小鱼的耳朵长得也很好看,非常干净,耳垂不大不小,耳廓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占喜想,看着和她的耳朵没什么不同啊,真的一点儿也听不见吗?

    见他低头翻拣着板材,占喜试着喊了一声:“小鱼。”

    骆静语没反应。

    占喜心里涩涩的,拍拍他右臂,骆静语转头看向她,占喜抱着膝盖问:“小鱼,你几岁啊?”

    骆静语抿着唇笑起来,指指占喜,再指指自己的脑袋,食指打了个圈。这不是标准手语,但骆静语知道对常人来说,应该能看懂意思。

    占喜果然看懂了:“你让我猜?”

    骆静语点点头。

    占喜仔细看他的脸,哇!皮肤好好啊!细腻得一点瑕疵都没有,看着看着,发现骆静语的耳朵尖儿又红起来了,垂着眼眸都不敢看她。占喜把右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手指比了个“二”,又比了个“三”,骆静语抬眸看她,占喜笑嘻嘻地问:“二十三?”

    骆静语摇头。

    占喜又猜:“二十二?”

    怎么还越猜越小了?骆静语告诉她答案,右手比了个“六”,占喜惊呼:“你二十六啦?看不出来啊!”

    骆静语又笑了,像是很不好意思。

    占喜又抱住膝盖,歪着头问:“那你猜我几岁?”

    骆静语凝视着她的脸,皱起眉,像是在思索,接着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交叉,食指在中指前,另外三个指头弯曲,大拇指搁在无名指和小指上,做完后又比了个“八”。

    占喜没看明白,奇怪地问:“我看起来有二十八啦?”

    见她一脸呆,骆静语才想起,他比的是手语中的“十”,可常人也有数字手势,“十”是不一样的。

    他赶紧摇头,伸出左右手食指,交叉成十字,右手再比了个“八”。

    这下子占喜看懂了,忍不住往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带着点儿娇嗔地叫:“你少来啦!我都上班了,还十八呢?”

    骆静语打字:【公主永远18岁!】

    “你好烦啊!”占喜受不了了,又轻拍了他一下。

    骆静语笑得更开心了,连嘴都张开了一些,只是他笑得这么开怀都没出声,占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声带的。

    她歪着脑袋看他笑,他的笑容真好看,纯粹清透,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一双眼睛明亮温柔,哪里有他平时一身黑衣的酷样子,整个人软乎乎的,靠近他,就觉得特别安心,舒服,温暖。

    占喜凭着记忆,学他之前的手势,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交叉,拇指搁在另两个弯曲的指头上,问:“这是‘十’的手语吗?”

    骆静语在心里感叹,啊,鸡蛋老师果然好聪明啊!

    他点点头,占喜也笑起来:“我学会了。”

    骆静语指指自己脑袋,又冲占喜竖了个大拇指,占喜知道他是在夸她。

    聊过几句后,她不再打扰骆静语装柜子,从房里拿来一个抱枕放到地板上让他坐,别蹲着,自己则坐在沙发上,侧过身,托着下巴看他装。

    骆静语盘腿坐着,他个子很高,哪怕坐着都能感觉到有两条大长腿。占喜看他对着说明书研究各种位置的板材,分门别类放好后,就开始装鞋柜。

    动手能力强,仿佛是骆静语与生俱来的本领,装鞋柜这种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占喜问要不要帮忙,他笑眯眯地摇头,拍拍自己的胸,再比个“ok”的手势。

    占喜观摩过他动手就知道他肯定搞得定,看看挂钟,6点半了,骆静语买菜回家,肯定是要做饭,现在他帮她装柜子,她是不是得请他吃饭啊?

    于是,占喜问他:“小鱼,在我这儿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这儿没菜,咱们叫外卖。”

    骆静语愣愣地看着她,伸长手臂指向餐桌,那儿是他买来的菜。

    占喜回头看一眼,说:“你装完都好晚了,还要回家做饭吗?就在我这儿吃吧。”

    骆静语眨眨眼睛,掏出手机打字给她看:【你可以做我的菜。】

    占喜:“……”

    这句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骆静语像是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占喜失笑,知道他估计都不懂“你的菜”、“我的菜”这些网络用语。

    骆静语的确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占喜挠挠头:“我……其实……不太会做菜,我怕把你的菜做坏了。”

    骆静语:“……”

    他放下装了一半的鞋柜,站起身来掸掸手,打字给占喜看:【你有锅吗?条料?盘子?】

    占喜小鸡啄米般点头:“有有有,有个炒锅,还有电饭煲,油盐酱醋都有,碗和盘子也有!”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炒锅、碗和盘子,还做了个炒菜的手势。

    骆静语看明白了,打字:【外卖不好,我来做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