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实验室里人心惶惶，听说昨天晚上又疯了一个，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

    远航历65751年3月26日。

    根据被我们攻陷的台克勒斯世界的资料，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从另外的角度解释一下这些家伙崩溃的原因。

    台克勒斯人擅长进行生体异变，卑贱的它们似乎将这种突破方式称之为基因改造？

    可惜了，这帮想法挺多的台克勒斯人坐井观天，如果超凡者的血脉仅仅只是基因，那源星就不会有血脉断绝一说了。

    呵呵，不过这东西用在这些妖族身上，好像还挺好用的。

    这呆头鸟的基因链很奇怪，从不同部位获取的基因都有些许不同，最有意思的是，根据切取的大脑残片来看，这家伙大脑的基因链和身体已经产生了10%以上的偏差了。

    这或许就是妖族们越来越疯的原因？大脑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无论如何，感谢愚蠢的第四空陆人给我这个机会，这妖族可真是一个好素材，也不知道做成活化傀儡后能发挥出生前多少的实力。

    ……

    远航历65751年3月31日

    好奇怪，这怪鸟的基因链在不断断裂坏死，啧啧，好奇怪，这家伙身上还留存着生机。

    对于妖族来说，**的死亡未必是一场结束。

    我是不是该捕捉一些妖族回学派研究研究，这个种族，比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不过，这怪鸟的意志应该也差不多消散了，基因崩溃瞬间，连附着于其上的灵魂都会一同被崩散。

    这种直指灵魂领域的痛苦，煎熬程度是捏爆鹌鹑蛋疼痛的十倍以上，直指灵魂，痛彻心扉。

    过度的疼痛会麻木灵魂，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灵魂也会自我选择消亡。

    根据台克勒斯人的基因崩溃武器，我们研发的的新型法术‘七环血统崩坏术’在对外战争的时候发挥的效果比想象中的好。

    咦，这个带鸟的残魂怎么好像强壮了一点？

    ……

    远航历65751年4月5日

    啊，它融化了，那充满韧性的身体，变得好像黄油一样，它的基因已经崩散得不成形了。

    原来妖族的基因崩溃是这样子的吗？嘿伙计，你的肌肉组织在溶解，最坚硬的骨骼变得有点像脆骨了。嗯？这蛋白质结构，是我们从台克勒斯人的脑袋里挖掘出的知识里没见过的模样，有趣！

    唔，虽然我很好奇，但施法芯片在提醒我，我的灵魂发生了些许的扭曲。

    性命要紧，是时候到了离开的时间了。等等，怎么回事，研究院十四层为什么被封死了？

    ……

    啊，第四空陆这帮背信弃义的家伙，他们根本没想让我出去……（一通上千字的污言秽语）

    ……

    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记日记，正经人谁记日记啊！那些家伙通过终端联系我，要求我公示日记的内容，为了活下去我同意了。嘿，伙计，我知道你在偷看我的日记，给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亡灵法师。

    ……

    哦！我懂了，原来渗透了妖族的东西是那些家伙？出乎预料，出乎预料！

    看样子得不出研究方案，我是不可能出去了。

    不，不对，那些东西是神灵的力量，了解到了扭曲的神灵知识，脑海里奇怪的力量增加了。

    神灵残留力量形成的模因么？高级知识对低级灵魂的毁灭性扭曲，比最可怕的病毒泄露还严重。

    而且，传播的方式，根本不基于物理规则，神秘学概念上的污染么？

    不得不说，这是个有意思的课题，也许我可以尝试研究一下我自己？

    ……

    疯了，大家都疯了，这就是神灵级模因的力量吗？

    这可真是太棒了！

    ……

    同行的凯米瑞消失了！

    我们亲手放出了一个魔鬼！

    摄像头显示，凯米瑞进入消毒间后，米兰达似乎想想和他说什么，紧随其后就进去了。

    不过为什么凯米瑞进入了二号消毒间，而米兰达却在十号消毒间的门口对话？

    她好像在说什么？我看看，她是在说……

    ‘我发现你了？’

    ……

    紧急保护措施将那两个可怜的家伙关在了消毒间里，哦，看他们的表情，可真颜艺。

    ……

    消毒间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我承认我害怕了。

    红河谷的研究院怎么可能出现电压不稳的情况，具有独立供电系统的红河谷研究院据说能够自我运转100年，而且机电小组的人员去调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啊，米索拉在照镜子，她浑身在抖，好像在害怕！她在挣扎？

    她的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在抓着她吗？真视之眼没发现有任何隐形存在啊？

    ……

    （一通凌乱的笔记）

    她在说什么？

    施法芯片在帮我对比翻译，她似乎在说——

    ‘它在夺走我，一点点的掏空我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抱歉，我坚持不住了！’

    有趣，直接对精神发起攻击的模因吗？

    哦，对了，我记得红河谷的崽种和我说过，我写下来的研究日记会被系统转录，打成乱码，然后通过密码二次转换解读的方式降低污染，转跳891种语言，最后再呈现出来。

    这些家伙，在更久以前就接触过类似的力量了吗？这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这东西太危险了，不过啊，你们真的很聪明，通过取巧的方式，躲过了一劫。

    不过，来不及了哦，这家伙的一切都已经被掏空了，你~你们~所有人，都会一样的哦！因为啊~

    你跑不掉的，我们在注视着你，你将和我们融为一体！

    你跑不掉的，我们在注视着你，你将和我们融为一体！

    （密密麻麻上百句重复的话，以及沾染在日记本最后枯涸的污血）”

    ——

    不断重复的话语让云虚子脸色有些发白，一股强烈的恶寒弥漫在心头，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翻阅资料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后面的每一页所记载的，都是那无限重复着的“我们在注视着你”。

    越往下翻，内心的恐惧就愈发被放大，等到资料翻完后，他脸色已经白得吓人，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他拿着资料的手有些抖动，透过资料渗透出来的精神污染，让他有些恶心。

    他呆呆的望着资料的最后，那纸张上的文字似乎发生了些许的扭曲，一只向前在字里行间中的眼皮突然掀开，露出一只猩红独眼，那个眼球在默默的望着他，双方视线交汇的瞬间——

    “啊~”

    惊恐的云虚子吓得将资料推倒在地：“我不看了，柜子动了！”

    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引来了书库众多学徒的视线。

    他的恐惧被更多的羞耻给压制了下去。

    云虚子瞬间惊醒，再仔细一看，那散落一地的资料上，哪里来的独眼。

    “错觉吗？不，我真的‘看到’了，以超凡者的灵视看到了。”

    他感觉心力憔悴，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会，旋即小声对师兄说：“师兄，我先回去一趟。”

    嗯？师兄为什么背对着我？

    只见那好心帮助他的师兄脖子有些许僵硬的转了过来，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你跑不掉的，我们在注视着你！”

    云虚子身体一僵，两眼泛白，直直倒了下去。

    昏过去前，他似乎听见了周围有人在训斥师兄，说他不应该这样吓着自己的师弟。

    ……

    自从那天从青年师兄那里拿到了那位活化脑细胞学派亡灵法师的研究日记后，云虚子已经两三天没有睡好。

    安稳的作息被打乱，哪怕是睡着了，在梦里，也会听到一阵阵无限回放的呢喃。

    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的倾诉着“我们在注视着你”一般。

    难以入眠，到疲倦入眠，到被呢喃声惊醒，到一脸冷汗全无睡意，然后又被沉沉的疲倦给合上了眼。

    然后，那声音再次响起，又被惊醒。

    仿佛无限循环走不出去的迷宫，短短两三天，他身上就带上了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到了他这个级别，往往只需要深度睡眠2-3小时，就能维持几乎全天的精力，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因为无法入眠，脑子就像是被人灌铅了一半，沉重到难以思考。

    正式因为他太了解这样的状况意味着什么，他才会如此诚惶诚恐。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那降维打击一般的知识，压垮了自己的精神。

    他躺在窗前，表情有些扭曲。

    突然，一声微弱的敲门声，门外传来的那青年师兄的声音，稍微驱散了一点云虚子的恐惧，然后想到这家伙竟然吓自己，顿时就气得牙牙痒。

    “师弟，你好些了吗？”青年师兄得声音顿了顿，语气里有些愧疚：“师弟，我听到你平稳的呼吸声了，那我这边推门进来了？”

    他带着询问的语气，却毫不犹豫的扭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他手心中有微弱的烛光在闪烁，他捧着那一抹烛光，轻轻的放在了云虚子窗前：

    “抱歉，我之前只想和你开个玩笑，不过我没想到你灵视能力这么强，竟然能够透过层层转译的文字感受到那些文字背后的污染。呜~还有，对不起。”

    云虚子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强忍着不合上双眼，勉强微笑道：“没事，师兄，只不过是最近多做一些噩梦罢了！不过是~噩梦罢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那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又来了。

    青年师兄的表情有些微妙，走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云虚子：“师弟，夜深了，睡吧！我为你求来了宁神烛，在宁神烛没有熄灭之前，你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宁神~烛吗？”云虚子的表情有些迷茫，扭头望向窗外那被双月染成红紫二色的夜空，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夜色真美啊~”

    师兄伸手过去，将云虚子按到床上，让他平躺的姿态，低声说：“睡吧，天亮了，就会好起来的！”

    然后他才发现，云虚子已经睡着了，呼噜声都响起了。

    他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望着已经陷入梦想的云虚子，表情愈发的温和。

    那凝神烛缓慢燃烧，云虚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似乎在做着一个好梦。

    他在笑。

    似乎在为云虚子高兴。

    他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缓慢的扭过头来，望着熟睡着的云虚子，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

    他抬起了手，打了个响指。

    那缓慢燃烧着的宁神烛——

    熄灭了！

    那躺在床上，嘴角扬起微笑的少年表情徒然扭曲，眼眶里流出黑血，身体的温度渐渐消散了。

    —山河关—

    “警告，警告，玩家‘云虚子’已死亡，世界影响基点下降，修正力强度显着上升。”

    正在吃饭的乐星野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嘴里的小咸鱼不香了。

    吧嗒一声，小咸鱼落在地上，而乐星野的表情已经黑到不行了。

    就这就这就这？

    乐星野气急败坏，那家伙看起来就像是名家子弟，结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扑街了？

    这游戏还能玩？

    —游戏之外—

    一处道观内，一位挥舞着拂尘扫开神像灰尘的青年身体顿了一下，缓缓站直了身子，脸上恬淡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但他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我知道你了！”

    青年道士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宛若寒冬腊月刮来的风，比那风更冷的，是他从牙齿缝里挤出的话：

    “当初对你们这么温和，是我错了。

    不过，错犯过一次就好，不会有第二次了~绝对不会有了。

    对于你们这些渣滓，不需要留有任何同情，只需要如这般——

    发现一次，杀一次。

    你尽情的传播吧！哈哈哈，无论传播多少次，我都会从起源上斩断你的触手的~

    有十个，就杀死十个。

    有一百个，就杀死一百个。

    如果那个时间线的起源都被污染了，那我就将你们断绝在时间线之中。感受一下死亡的真谛吧，异端之神。”

    下一刻，他低声道：“剑来！”

    一股纵横无双的剑气冲天而起，裹挟着怨气、怒气，沿着时间河杀入了虚幻与现实的世界中。

    下一刻，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