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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如天空中的一道惊雷,宛如天幕下雨之前的寂静,用那么无数个刹那间,人如雕塑。

    最后有人议论纷纷道:“怎么可能是段二小姐,怎么可能,有没有弄错啊。”

    有人起了头,自然就大有不服的人此起彼伏的议论,首当其冲的便是冯雅,她大声道:“怎么可能是段葛兮,段葛兮连写字都不会。”

    段悠兮震惊了,就算她向来心思沉稳,计谋高深在很多方面都胜过吕月姝,但是这样的结果她显然是不能接受的,她牙齿咬的咯咯响,双手死死握紧,关节更是响个不停。

    吕月姝的神色有点惊慌,惊慌的同时还有点不可思议的癫狂。

    段水冰则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段鹄和段老夫人则面面相觑,二丫头难道是要一鸣惊人了吗?

    炫朗倒是放下了心,他就知道段葛兮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甚至有点期待段葛兮究竟画了什么东西能把人给俘虏。

    韩斌看见众人的反应这么强烈,直接要求把薛善雪的书画作品和段葛兮的同时打开。

    薛善雪的画只残阳下下的大漠胡杨,还有一首为了展示胡杨的书画展示诗词:漠漠消残阳,关山披缕霜,本来君子风,奈何枯收场。

    薛善雪的字宛如银钩,笔锋有力,能力透纸背,且向而不逼,背而不离,整体特别的和谐,也难怪薛善雪是那个年年书画魁首的唯一一个女子。

    众人看了她的作品无一不惊讶,无一不拍案叫绝,这意境悲怆,简直就是出于大师之手。

    这么好的作品难道还是第二名?于是大家看向段葛兮的画,好家伙,不仅意境动人的人,还在意境里面开发了创新的意识。

    她画了一颗光秃秃的树干,树干的后面是影沉沉的天空,一片枯黄的叶子宛如被风吹走,一只寒鸦在树干上扑腾着翅膀十分的吃力。

    意境悲伤,让人压抑的很,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树根部位一个墓碑,一把剑插在铠甲上面屹立不动。

    衣冠冢,剑冢?

    再看书法:“蔓草萦骨,拱木敛魂。人生到此,天道宁论?于是仆本根人,心惊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闭骨泉里。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恨,悲壮,恨而不得,只能叹息,又隐隐约约的含射将士之恨,居然是壮志未酬。

    段葛兮的恨,从画面就可以力透纸背,她恨的是什么?她的心里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那一手狂草犹如疾风骤雨,又似惊雷雨电,她的恨不得舒展还夹着愤怒,这是心中有仇有怨的人才会创造出来的东西。

    众人不理解段葛兮的心思,但是能通过画面直接能感受到段葛兮的感情,甚至不少人也被这幅画勾起了生活的不满。

    吕月姝的心里顿时是惊怒交加,惊的是段葛兮是不是知道一些秘密,怒恨的是这次书画比赛,她居然是魁首。

    段水冰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更是恨毒了段葛兮。

    段鹄则十分诧异,段葛兮通过画面表达的意思他算是看出来,段葛兮心里是有恨的,而且还恨的让人脊背生寒。

    难道说让二丫头去了白鹭庵,二丫头恨上了不少的人?

    可是不像啊,若是仅仅在白鹭庵呆了那么久,也不至于恨成这样的吧,不过不管如何,段鹄看了段葛兮一眼,心里到底是五味杂陈,只是究竟是哪种感觉多一点,没有人知道,或许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段老夫人看见段葛兮大放异彩,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妥,没有多久便唉声叹气了起来,若是仔细听,会听见她道:“为何是魁首呢?”

    薛善雪从最开始冷眼冰冰,到现在的不可思议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她惊愕的看着那幅画喃喃自语道:“确实好,更有意境,冲击感更加强烈。”

    于是她又看向段葛兮,更加的不可思议,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冯雅的面色从激动逐渐的走向扭曲,她近乎于狰狞道:“她赢了,她居然得了魁首?”

    陈絮知道冯雅和段葛兮的赌约,安慰道:“无妨,赢了这一场还有琴棋,她不会赢了悠兮的,悠兮的琴棋可是京城一绝,你放心吧,赢了书画还有御射和琴棋,输了后还不是人你拿捏。”

    陈絮安慰的极好,很快,冯雅的情绪便问稳定的下来,是啊,赢了书画又如何,还有琴棋,还有御射,难道你段葛兮都能赢?

    想到这里,冯雅的情绪顿时又好了很多。

    接下来是棋,棋局的主考官只有一个,那就是棋局国手张越,所有参与棋局考试的选要先互相对弈选出前两名,前三两名才有资格和张越在棋盘上博弈。

    所以棋局最开始便是抽签活动。

    段悠兮第一次抽签,博弈的对手也是京城一个着名的书香世家,谭家,博弈的对手是颜家大大小姐谭娇。

    而段葛兮的的博弈对手是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嫡女,余真真。

    其余的参与比赛的还有韩敏敏,包括夏云。

    韩敏敏的对手儿和夏云的对手都另有其人。

    整个对弈的考试放眼望去人也不少,林林总总也有数十个。

    第一轮,一炷香的时间,段葛兮,段悠兮,韩敏敏和夏云,还有几个女子都留下来了,于是进行第二轮的抽签,第二轮的抽签便是这些女子之中的对弈。

    段悠兮的对手是韩敏敏,段葛兮的对手是余真真,夏云的对手是谭娇。

    一炷香的时间,段葛兮留下了,韩敏敏落败给段悠兮了,夏云留下了,于是还剩下三个人,一个是段葛兮,一个是段悠兮,还有一个便是夏云。

    三个人若是再抽签又不可出产生偶数的对弈,于是三个人最后一轮抽签,段葛兮是一张白纸,既然是白纸就说明了段葛兮这次不用选择和谁对弈,她只用等待第二名,只是要看看段悠兮和夏云谁是第二名。

    前两名,或许段葛兮看来只是云淡风轻,但是在众人看见,简直又是一场莫大的讽刺,要知道从第一轮对弈的开始,不管是谭娇还是于真真,哪怕是夏云还有韩敏敏,都是对弈的高手。

    段悠兮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往每一年和张越对弈的时候,都能打一个平手,太澳境内,男子就不说了,就单论女子,若是有人能把张越打败,那还真的是没有见过。

    所以段悠兮是平手,她和张越都是登峰造极的存在,在整个国家,只有张越的棋艺是最让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可实现在,意味着段葛兮能和张越博弈一场,不要说段葛兮,即便是段悠兮,也从未见过张越的真实面目,因为张越对弈的时候,总是喜欢隔着一层纱帘让世人看不清他的容颜。

    只是现在事实告诉大家,段葛兮居然有了能和张越博弈的资格?

    周围的人无不屏气凝神,薛善雪现在还沉沦在书画被人夺了魁首的纠结中,所以她坐在原处,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嘲笑,第二名,这是多么大的讽刺,若是父亲回家一定会责备她,她该怎么办?

    吕月姝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让段葛兮来宣德堂,段葛兮来宣德堂不是丢人的,是大放光彩的,她悔不当初。

    段水冰则恨不得段葛兮立马发生一个意外,要不被雷劈死,要不来一个疯子直接毁了段葛兮的名声。

    段鹄眼眸深沉,双唇紧紧的抿着,这个二女儿他实在是有点看不懂。

    段老夫人的疑惑越来越重,最后还是连番的叹气几声。

    段悠兮看着夏云眉开眼笑,但是笑容不达眼底,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恐怕也只有段悠兮了吧。

    她和夏云坐在棋盘的东西两个房间,但是段悠兮的眼神却,叶往夏云的脸上移动,或许在她看来,夏云就是一个不入法眼的小喽啰,所以她的眼神时不时的从段葛兮的身上扫过去。

    很好,段葛兮,你今天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有我段悠兮在的一刻,便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赢。

    段葛兮倒是一派镇定的坐在那里,接受所有目光的考量,但是她的心却不在这里,她在阻绝秦秀逸对段悠兮的喜爱。

    因为在上一世,她作为铺路石被送进皇宫的那一刻,甚至在死亡那一刻之前,她就隐隐约约的觉得秦秀逸有点喜欢段悠兮,至于有多么的喜欢,她就不知道。

    若是秦秀逸不喜欢段悠兮,怎么会让她在皇宫畅行无阻那么多年,还把她放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待薛善雪死了后,薛家落败了,她自己也被幽禁在丰融殿后,秦秀逸才把段悠兮册封为皇后。

    秦秀逸是要给段悠兮一个平安盛世的皇后,这不是荣宠是什么?

    段葛兮的嘴角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若是秦秀逸知道上一世段悠兮利用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龙种,会不会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呢?

    在段葛兮思绪缥缈的时候,段悠兮和夏云的对弈已经结束了,结果和预料的是一样,夏云第三名,剩下两名,一个是段葛兮,另外一个便是段悠兮。

    这两个人,两姐妹,最后都要和张越博弈一次,由张越选择出谁是魁首,谁是第二。

    段悠兮对段葛兮笑道:“二妹妹真是深藏不漏啊,今天让大姐刮目相看了。”

    段葛兮微微的颔首,道:“大姐才是真的厉害,葛兮只能望其项背了。”

    段悠兮不再和段葛兮说一句话,不是她不愿意,是她不敢,她怕看见段葛兮被万众瞩目会忍不住对段葛兮出言讽刺,更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让人看见她暴虐的一面。

    她段悠兮从来就活的如星月一样璀璨美好,如何能在众人面前展露一点瑕疵呢?

    很快,张越来了,不,又好像不是,他好像一直坐在某个重要的地方,乘着别人一不留神的时候便成了国手张越。

    待众人想看清楚的侍候,张越已经坐在一个屏风的后面,窥不清楚容颜,听不见声音,不一会由张越身边的一个小厮道:“开始。”

    对弈比赛开始了。

    段悠兮闪身而进,她要和张越打成平手,她要让段葛兮死心,得了一个第二已经是祖上积德了,难道还能把魁首拱手相人,这是不可能的。

    段悠兮缓缓的下着棋,慢条斯理,就像在喝一盏茶,吃一碗甜品,喝一碗乳酪一样,慢慢的,缓缓的,宛如一道秀丽的风景,让人有点离不开视线。

    秦秀逸看着那一抹娇艳的身影,最终又把眼神移到那浓紫的身影上,目光暗暗,好像在思索着一件什么事。

    秦秀江则看着段悠兮略显丰腴的身影,不由得勾着嘴角邪邪的一笑。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结果和往常一样,段悠兮扔进和张越是平手。

    看见段悠兮和张越对弈成了平手,吕月姝难看的脸色终于得到一丝欣慰,张越无人能及,而悠兮和张越又是平手,可见悠兮对弈的功夫,段葛兮绝对不是对手。

    冯雅紧张泛白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只要段葛兮不是魁首,怎么样都行。

    洪秀晶见段悠兮下来了,很是奉承道:“悠兮,琴棋方面,你肯定是魁首了,你真的好厉害。”于是又大声对段葛兮道:“段二,你就是侥幸成了书画魁首而已,有本事你赢了棋局才算你厉害。”

    段葛兮置若不闻,转身也去了屏风面前坐下来。

    张越隔着纱帘道:“段二小姐,请开始吧。”

    段葛兮看着整整齐齐的棋盘,淡然道:“你先下吧。”

    张越诧异道:“你让我?”

    段葛兮微微一笑,十分恬淡道:“不敢,只是想你不要后悔。”

    张越颇为惊愕,最后更是惊愕中带着几分质疑道:“我会后悔让你先行一步?”

    段葛兮知道纱帘里面的人必当是一个恃才傲物的性子,也不生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一步。”于是执黑子便毫不犹豫的先走了一步。

    段葛兮和段悠兮不同,段悠兮是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十分缓慢,再三斟酌,但是段葛兮不一样,她快,宛如不假思索,她好像没有自己的步子,完全不顾张越白子在什么地方。

    很多人看见段葛兮的举止,若是在书画方面,段葛兮行云流水,别人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下棋的时候,尤其对手还是张越这样的人,段葛兮还是如此这般的急迫,那简直就是不懂章法,胡乱下棋的白痴。

    陈絮拍拍冯雅的肩膀,道:“喏,你看,段葛兮是不是白痴,都说了不会下棋,谁下棋会下的这么快,简直就是乱来,他肯定不会下棋的,她是在玩的,她注定没有魁首的命。”

    冯雅舒了一口气,心里确实舒坦了很多,最开始她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段葛兮,觉得段葛兮就是一个自命清高的草包,但是经历过书算和书画之后,她又觉得段葛兮可能不是一般的人,段葛兮能进入前十名她都觉得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因为在她们的眼里,段葛兮只配垫底。

    但是书画方面,段葛兮好像打了她的脸面一样难受,难受归难受,她又在心里默默的接受了段葛兮就是明名列前茅的事实。

    所以现在,冯雅就觉得,只要段葛兮不是魁首就可以,哪怕是第二名,她也能勉强接受了。

    很多人看着段葛兮哂笑不已,这么随意的下棋,而且对手还是张越,她是想作死吗?

    于是无数的人在等待段葛兮下一刻就被张越堵死,可是等了很久很久,貌似半柱香的时间逐渐的过去了,棋盘上的棋子更是密密麻麻,但是段葛兮还是那么悠闲的在下棋,仿佛下棋根本就不是一件费脑子的事,而是一件能很随意的事。

    众人由最开始的讽刺,到现在的疑惑,段悠兮或许对这里面的情绪比较敏感,她的笑容越来越深,但是双手却越攥越紧,她的指尖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掌心,痛疼之感就像烈火灼烧一样让人难受,她觉得段葛兮或许能和自己打成平。

    夏云和韩敏敏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段葛兮居然还在能在棋盘上挥洒自如,这还是段葛兮吗?

    和段葛兮下棋的那只手,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现在几乎是步步惊心,每一步都举棋不定,迟疑不已,生怕落错一个棋子。

    张越隔着纱帘道:“你下棋不错,我确实后悔让了你第一步。”

    段葛兮手执一颗黑,微微一笑道:“你也是,不愧为国手。”

    张越突然一笑,道:“我是国手,和你下棋的时候却要三思而后行,不像你随意为之,看起来颇为轻松啊。”

    轻松吗?随意吗?

    段葛兮冷冷一笑,在上一世的丰融殿,她被幽禁了五年,五年的时光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逆袭,既然要逆袭,那么除了礼仪方面,自然还有琴棋书画方面,为了让秦秀逸再次看见她的好,看见她的努力,她不舍昼夜的练习这些东西,不管是哪一样都练到走火入魔的状态。

    试想一下,一个人努力奋斗,哪怕是排除艰辛万苦都不怕,怕就怕那个人走火入魔,因为一旦走火入魔的人便会把自己的生命滋养在自己追求的事物上,吃不下睡不着,满满的心思都塞的是那些琴棋书画的事情。

    对,在上一世最后几年里面,段葛兮就是这样的人,对琴棋书画几乎陷入了魔怔之中,这样的执着用生命和血泪是博来的技术,怎么可能差到哪里?

    所以说,一个人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能让人为之震惊的东西,不是因为极大的天赋,而是因为疯狂的执着过。

    她却是随意,而且随意的有点放肆,宛如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一样。

    “你输了。”段葛兮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堵住了张越所有的路。

    他确实输了。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张越叫来了小厮,让小厮把他对弈不如段二小姐的消息散播出去。

    当小厮把比赛结构公之于众的时候,现场更是一片嗟叹的声音,段二小姐不仅是棋的魁首,居然还打败了张越?

    段悠兮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任何笑容了,她的笑容海啸一般的褪的干干净净,剩下的是不可思议,登时之间,面目逐渐的狰狞了起来。

    冯雅从座位上瞬间起身,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赢了张越。”

    陈絮面色震惊的同时,更是喃喃自语道:“她就是赢了,她居然赢了。”

    吕月姝听见段葛兮夺得魁首的消息,差点倒在地上晕死过去,恰好被身后的段水冰和段水云扶着,待他站位后,问:“葛兮是魁首?”

    断水冰咬牙切齿道:“正是,她就是魁首。”

    吕月姝的身子狠狠的摇晃了一下,然后远远的看向段悠兮,只见段悠兮面目狰狞的站在那里,哪有平日里那么好的性子。

    糟了,若是让众人看见段悠兮此时的表情,不知道会对段悠兮造成多大的影响,吕月姝对段水冰道:“带我去大小姐那里。”

    段水冰不敢怠慢立马带着端着吕月姝去了段悠兮那里。

    段悠兮浑然不觉吕月姝的到来,她的目光一直黏在段葛兮的身上,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滔天怒气,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恨不得把段葛兮辗压成碎片,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耳边传来吕月姝的声音:“悠兮,你跟娘亲找一个地方转转吧。”

    段悠兮立马回过神,看见吕月姝已经站在身后了。

    段悠兮诧异道:“娘亲,你怎么过来了呢?”

    吕月姝给段悠兮使了一个眼色,于是转身而走。

    段悠兮心里一突,往往吕月姝给她这个眼神的时候代表的是她又犯错了,所以她下意识的便跟着吕月姝到了另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

    吕月姝见到段悠兮来了,几乎用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你知道你刚才犯了什么错吗?”

    段悠兮浑然不觉,或许是因为生在局中不知局的原因。

    吕月姝带着斥责的口吻道:“这三年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段悠兮就做错事的小孩,立马低着头道:“娘亲教育我,越是面对再大的风浪越是要学会微笑。”

    闻言,吕月姝的心里一痛,道:“为何我要这么教育你,那是因为先夫人的死跟你有关系,你必须要时时刻刻的保持让人舒服的笑容,才能让别人对你产生好感,才会在意识上认为先夫人之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你刚才,你知道你刚才有多么狰狞吗?不是魁首也是第二,虽然心里不爽,但是面子上能做到处变不惊,人家也会夸赞你大度。”

    吕月姝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带着渴望和祈求,她就是渴望段悠兮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得体的端庄,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段悠兮逐渐被吕月姝的态度所感染,想到最近这三年,甚至夏羽原来还在的时候,吕月姝始终对她是最好的。

    身在十年前,段葛兮还是庶女,吕月姝还是姨娘的时候,吕月姝那些年协助掌管着中馈,始终会给她最好的衣服和最名贵的首饰,总是教育她告诉她,她是高门嫡女就要享受世间最好的衣食住行,甚至给她请最好的启蒙老师和宫廷的教导礼仪的姑姑。

    那个时候,段葛兮虽然是吕月姝的亲生女儿,可是哪里比得过她,青雨院比不过她的涵芬苑,衣服发饰更加比不过,连一个像样的老师也没有给段葛兮请过。

    所以说,吕月姝虽然是段葛兮的生母,但是对待段葛兮却远远的不如自己,想到这些,段悠兮一阵幸福之感溢于言表,她有两个娘亲的宠爱,一个是夏羽,一个便是吕月姝,只是吕月姝对她更加上心。

    段悠兮也动容了,她低着头就像犯错了一样道:“娘亲,是悠兮疏忽大意了,以后不敢了。”

    吕月姝实在不忍心,她捧着段悠兮娇俏的小脸,道:“悠兮,娘亲最喜欢的便是你,对你给予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希望你好好听为娘的劝导,好吗?”

    段悠兮抬眸点点头,道:“是的娘亲,二妹得了魁首,我是应该高兴的。”

    魁首?高兴?

    这两个词汇狠狠的刺激了吕月姝,她的嘴角猛地抽动几下,最终狠狠道:“不就是魁首吗?今天是魁首,但愿她明天后天每一天都是魁首。”

    段悠兮知道吕月姝不怎么喜欢段葛兮,可从来不知道吕月姝对段葛兮恨成现在这样子,这还是亲生母女吗?

    不过段悠兮不会过问,她心里巴不得吕月姝恨毒了段葛兮,只有吕月姝恨毒了段葛兮,她才能和吕月姝联手同时击打段葛兮。

    段悠兮道:“母亲的意思是?”

    吕月姝拍拍段悠兮的手,温和无比道:“你放心,以前是我小瞧了她,没有把事情做绝,也以为她在我的手掌心之内,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是留她不得了,总得想个法子把她弄的生不如死。”

    段悠兮微微的展开嘴角,终于露出了那甜美的微笑,魁首又如何?未必能长寿。

    收拾好情绪,吕月姝和段悠兮一前一后的回到座位上,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

    段葛兮的眼角正好从段悠兮的脸上划过,只见段悠兮已经是笑意妍妍,又仿佛是之前那个甜美腻人的贵族才女。

    段葛兮的双唇抿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段悠兮这次是被吕月姝洗脑了呢,估计是看见段悠兮刚才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怕,所以才忍不住调教。

    吕月姝以为段悠兮那愤恨的样子没有被人看见,可是段葛兮不那么认为,今天在场的无数人都慕名段悠兮,从段悠兮一出场的时候有的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难道会错过段悠兮那精彩的表情。

    不过,也只是一个表情而已,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兴许有人还觉得是一个错觉呢。

    棋局过了,接下来便是琴,箫寒月教育的段悠兮在棋上吃了段葛兮的亏,所以在琴上更是叮咛嘱咐,叮嘱段悠兮不管如何都要保住第一的位置。

    段悠兮当然要保住第一的位置,棋局输了,张越不败的神话便被段葛兮践踏了,在“琴”这个方面段悠兮是发誓都不能失败。

    她在准备,她在积攒自己的一切的力量,等会准备一鸣惊人,对,就是一鸣惊人,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变的有点艰难,她更要不遗余力的打败所有的人。

    段葛兮的身边,围绕的是夏云和韩敏敏,夏云之前还对段葛兮颇为忌讳,但若抛开忌讳,段葛兮实在是一个让人感觉到安全感觉道沉稳的人。

    所以现在夏云没有最开始那么担心了,她下意识的又觉得段葛兮会赢,所以她对段葛兮满怀希冀道:“葛兮,你加油,赢了棋,就能赢了琴,赢了御射。”

    段葛兮有点哭笑不得道:“你对我倒是看好的很,之前可不是那样子。”

    夏云立马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韩敏敏直接崇拜的对段葛兮竖起大拇指,道:“葛兮,你让我怎么夸赞你才好呢?我以为我交了一个草包朋友,可是哪里知道我交的朋友简直就是才女,啧啧,还是大才,不,我韩敏敏决定了,今后肯定抱紧你的大腿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