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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少打听(三合一)
    宁瑶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流风,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刻,她好像能感受到楚流风身上的倔强、不甘,但随即,她又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没有实力,所谓的倔强只是个笑话。



    想罢,她便收回目光,对于这场闹剧也没了多少兴趣,转身就离去了。



    在她身后,任祯摸了摸下巴。



    冷漠无情



    还是说这只是她的伪装



    亦或是像那群人说得那样,这就是个纯粹的利益导向性的混乱中立存在



    她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谁对谁错,也不在乎谁又会占据道德的制高地,谁又应该被同情。



    她在乎的,也许只有自己的利益。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刚刚的恍惚又是因为什么呢



    任祯微微一叹,目光望向楚流风。



    小子,我可是帮你争取过机会的,是你自己不争气,没让人家看上啊。



    任祯摇了摇头,扭头就走。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楚轩一把将楚流风扔在地上。



    他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银色的机械骨骼,略带嘲讽地摇了摇头,“楚流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傲慢矜贵的眼神看向楚流风,“你这一辈子,就像你那个粗鄙的母亲,永远都要活在我的阴影下。”



    “阴影你妹啊特么的,老娘看你这小子不爽很久了,在那装什么大王八蒜呢”



    薇薇安欺身上前,一拳砸向楚轩的鼻梁。



    然而就在她拳头抵在鼻梁前三寸位置时,一只机械拳头牢牢裹住了她的手。



    在那只拳头后面,楚轩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就仅限于此吗”他摇了摇头,“那你太天真了。”



    他的拳头轻轻一握,薇薇安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额角流下,手骨被硬生生捏碎的痛感硬是被她憋出,发不出一丝的闷哼感。



    然而就在这个刹那,谁也没有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楚流风缓缓睁开眼。



    无形之中,一股细微的精神力缠绕在楚轩的身上。



    随后,楚流风又阖上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墨沫儿抿了抿唇,走上前,“住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再闹下去,大家都”



    楚轩上下打量了一下墨沫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道,“原来是墨家的。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面子。”



    他砰的松开手,甩了甩手腕,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如果说联赛你们就这水平,呵”



    他扭头,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楚流风艰难地站起身,他用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随后,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的学员,部分人面露不忿。



    “他什么态度沫儿为了他出面,他就这个态度”



    墨沫儿皱了皱眉头,“别说了。”



    薇薇安右手无力地向下垂落,她冷笑一声,“想要当好人,也得看自己演得真不真。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一样。”



    她栗色的短发一甩,朝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开。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化解现场的尴尬。



    走在路上的宁瑶似有所感,突然笑了一下。



    她不反对圣母,但她反感伪圣母。



    对付伪圣母的终极奥义,不在于谋划或者算计什么。因为这些带来的伤害,远远没有薇薇安那样的一记直拳带来的伤害多。



    只不过巴洛夫文明高等学院到访仅仅只是为了交流那么简单吗



    宁瑶有些玩味,这些文明恐怕试探她的想法更多吧。



    她慢悠悠地往实验室走去,远远的有学生看到她,都以一种小心的眼光观察她,然后远远避开。



    有少部分人想要上前和她问好,但见宁瑶神色一直是淡淡的,一时半会也没人上来打招呼。



    宁瑶这才有一种脱节感。



    她已经和这种学院氛围格格不入了。



    倏地,她走到一处幽静的树丛边,眼神变得似笑非笑起来,“你的动作倒比我想象的快。”



    安静了一会,楚流风顶着一副鼻青脸肿的面孔,从树林内缓缓走出来。



    他笑了一下,“还是没能瞒过老师啊。”



    宁瑶挑了挑眉,看向楚流风,笑意渐渐收敛,直至变得面无表情。



    楚流风起先还能站直身子,但等宁瑶身上的威压逐渐释放出来时,他不得不低下头,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楚流风,我看起来就那么好讲话吗这才让你屡次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楚流风感受着愈来愈重的威压,体内的伤势一并勾连出来,他浑身的骨骼被威压挤得嘎吱作响。



    谷san  只见他一点一点由站立的样子,变成了跪伏在地上的状态。



    嘀嗒。



    一滴鲜血在他的衣襟上晕染开来。



    “我知道你看到了。”



    他低低道。



    “他叫楚轩,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也不叫楚流风,他们更喜欢叫我楚影,一个生来就要成为别人影子,为别人赴死的存在。”



    “这一切,只因为我的母亲,是一个在被侵犯时,毫无反抗能力的侍女而已。”



    楚流风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但这只让血迹愈发晕染开来。



    他笑了,但这一次的笑容与以往不同。



    以往他面对宁瑶时的笑容,总是多了谄媚,多了轻浮,多了一份不真实。



    但现在,却多了暴戾、恣睢、不甘等情绪杂糅在一起,他像是诸多负面情绪的结合体,但他也正因如此,显得格外真实。



    “我知道,你们其实一直都看不上我。我天赋不算最好,精神力属性也没觉醒,没资源,没背景。”



    “所以我只能去争,去抢,去死乞白赖你们所看不上的那点资源。”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资源的优势,血脉家族的优势,是我永远也追不上的。我苦苦所求,放下脸皮,去任人践踏所得来的那些资源,对于其他人来说,只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这就好像高高在上者,只需要考虑少年热血,仗剑骑马,一人一骑走天下。但对于像我这样,活在地沟污泥里的人,我要考虑的只能是每日一箪食一瓢饮的所需钱财。”



    他扯了扯嘴角,“这样的差距,我还如何去抹平”



    宁瑶看着楚流风,突然笑了起来。



    “楚流风,你男人的血性去哪了顺从,懦弱,自卑,甘于现状,这就是你所做的努力你以为与那什么楚轩之间的鸿沟在修为上”



    “我告诉你,沟壑不在修为,在于心还记得我第一节课怎么教你的吗修行,修行,同样,也是一次修心的历程”



    “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巴巴,但在我看来,你除了整天到晚在那寻思着怎么从别人那里搜刮些好处,你还做了什么战法稀烂心、势全无”



    “可是没有资源,我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资源,你就一定只能去乞求别人吗”宁瑶冷笑一声,“强者,强的是心。因一时之弱,依附别人,那并不可耻。但可怕的是,你耽溺于这种和平的环境,而失去了强者之心。”



    “想要资源,好啊,那就去抢啊。有本事你去把那个楚轩杀了,把整个家族的资源夺过来,我还能称你一句枭雄。”



    “然而你做了什么你从我这拿走了资源,却被楚轩打得像条死狗一样。这重要吗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事后的态度。仅仅因为一局的胜负,你就彻底把自己当作失败者一样。”



    “接下来你还打算怎么样混日子以酒精麻醉自己还是继续改回原来的名字,去做别人光辉履历下的影子”



    宁瑶平常的形象大都是冷静疏离的,楚流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他不由得怔住了。



    只见宁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支烟,纤长的手指点在烟头上,不多时,就有橘红色的火星在烟草中亮起。



    她起先的动作有些生涩,慢慢吸了口气烟,然后像是被浓烈的烟味呛到一样,猛烈地咳嗽起来。



    “果然,这东西没他们看上去那么好抽。”宁瑶手指轻点在烟身上,一点银白的灰烬自烟头洒落。



    随后,她悠悠地吐出一口烟气。



    烟雾氤氲了她的面容。



    宁瑶手执着香烟,看向天空,突然意味不明道,“你知道吗这个宇宙,远比你想象的要大。”



    “所以呢你是要劝我,该放下仇恨”



    楚流风的语气很讽刺。



    宁瑶摇了摇头,又皱眉勉强吸了口烟。



    年轻人,就算平时伪装的再好,脾气还是急了点。



    “放下仇恨”宁瑶像是在追忆什么,“或许有那样的人吗不过那样的人,人们都称之为圣人。我可做不了圣人。”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在这个星际,普通人的寿命长达250年,在60岁之前,是星际人的幼年期、少年期,之后分别是青年期和老年期。”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目标。你要心怀眼前这个阶段的目标,但不能心中只有眼前这个阶段的目标。因为人生还很长。”



    宁瑶又深深地吸了口烟,也许是吸得太急,让她的眼眶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红。



    “仇恨需要报复,但仇恨不是全部。”宁瑶看着袅袅升腾的烟雾,像是在对楚流风说,又像是对自己而说。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前走。也许你走得不快,但你走得够稳。”



    “有的时候,稳就是赢。”



    她掐灭手中的烟头,一点一点,将余下的香烟碾成灰烬。



    楚流风吃力地直起身子,在宁瑶临走前,突然认真问道,“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你吗”



    宁瑶唇角微翘,“也许有朝一日,现在的我也不算什么。这个世界很大,不要去成为我。成为你自己,远比成为我,更值得。”



    楚流风看着宁瑶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隐匿最深的一个问题,“那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不远处传来淡淡的轻笑一声。



    “少年,好高骛远,可不是你该有的风格。”



    “我的事,少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