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一百六十章 卑微
    主仆两个相依相畏,说了会儿话,太医过来瞧了瞧说问题不大,只是这些天来太过操劳,又费了许多心神,方才又气又怕,才导致的昏厥,太医还说,一两剂药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且是药三分毒,王妃如今身体弱,癸水也有问题,吃药并不是上上策,因此给王妃写了一套食疗的食谱,要她每日都按此方,慢慢调理才好,还要放宽心境,不可太过操劳,无事之时多去院中走动,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太医叮嘱了一大串,画屏只是越听越心酸。



    送走了太医,画屏便让人把食谱送到厨房去,叫他们照着食谱上的所需的材料,给王妃煮一点进补的粥食来,王妃吃了粥,由画屏陪侍着便睡去了。



    另一边,平亲王从院子走了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书房,又叫院子里的一名小厮去暖阁套间里,以收拾打扫为由把小白的信给顺了回去。



    果不其然平亲王拿到小白的信,还是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了,这一次他看到了信的内容,越看越是生气,恨不得将信撕个粉碎。



    满纸的情话,还有一绺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莹玉这次把头发都交了出去,可见是下定了决心。



    平亲王恨的牙根痒痒,重重地将那封信拍在桌子上,他有心扣下这封信,不让她寄出去,但又深知这么做根本不能阻止什么,在屋子里来回徘徊转了几个圈,始终无果,重重地叹了口气,凝望着那封信,满面忧愁。



    忽觉太阳穴一阵疼痛,他便去了里间的榻上躺了下来,和衣而卧,闭目养神,但眉头还是紧紧地拧在一起。



    画屏还是偷偷地来了,在屋外看见了平亲王身边捧墨的小厮修竹。画屏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不去屋里伺候?”



    修竹道:“王爷在休息。”



    画屏奇道:“休息?”



    修竹道:“王爷似乎是又犯头疼病了,在榻上小憩,脸色很是不好呢!还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王爷和王妃吵架,事情闹得不小,修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平亲王神色也能看出来,这时候又见画屏来问,一下就明白她到底想问什么,于是将平亲王的一系列的反应都告诉了她。



    画屏心里略略一宽,说道:“看来王爷心里也是不好受的,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她还以为平亲王是为了王妃的事情而忧愁苦恼,自责不已,便赶忙回去,宽慰王妃说:“娘娘请放心!这次虽说还得娘娘认错,但王爷心软,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娘娘肯低头认错,定能解开这个疙瘩。”



    高檐月听了她的话,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小憩一会儿。



    傍晚的时候,高檐月亲自下厨,由画屏陪同着,给平亲王做了一碗燕窝粥。



    高檐月来到书房外,见书房里灯火莹莹,心里突然一阵紧张,生怕平亲王不肯答应她的道歉,因此走到门口忽然止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



    就在她在门外纠结的时候,忽听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高檐月亲耳听到那叹息声中包含了无限的忧愁,心中不由得暗暗发酸:“他身世本就凄苦,处境又如风雨飘摇,我整天口口声声的说要做他的贤内助,却平白给她添了许多烦恼,她心里定然难受的紧吧。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胆小,说好了要为他排忧解难的,若是都到了这里,还迈不出那一步,他又该要为我平添许多烦恼了,我还得勇敢一些。”



    想到这里,她轻轻推开了门。



    捧墨的小厮不在,屋子里只有平亲王一个人。



    平亲王还是斜倚在塌上,一手托着头,另一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体一侧,闭目养神。



    他散着头发,顺长的黑发。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挽着,穿着一件轻薄的袍子,赤着双脚,白天被碎瓷片扎伤的手垂在身体一侧。



    微微的灯光映照下能看的出来,他脸色有些发红,看起来好像有些难受。



    瞧着他愁眉紧锁的艰难模样,高檐月一阵心酸。为自己白天里的所作所为深深的懊悔着,她没说话,捧着那碗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忽听平亲王懒懒地说道:“修竹,不必叫本王吃饭了,我不想吃,你回房歇着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他还是没有睁眼睛,楠楠地说着话,仿佛是在梦里。



    彼时夜里的天气已经十分冷了,书房里虽然已经烧起了炭火,但平亲王穿的这样少,怎么能不觉得冷呢?



    高檐月靠近平亲王的时候,忽然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酒气。



    她心里一惊,滴酒不沾的王爷喝酒了,可见他是何等的伤心失望。



    高檐月当季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将燕窝粥放在小茶几上,俯身握住平亲王受伤的手,颤声哭道:“王爷,对不起!”



    平亲王原本喝的醉醺醺的,半梦半醒,忽然听到高檐月的声音,一个机灵猛地清醒了过来,浑身沁出了冷汗,酒意立刻少了几分。



    “王……王妃!你怎么来了?”他其实是有些惊慌,因为他方才心中想的根本就不是她。



    他正暗自庆幸方才自己醉酒没有说出什么泄露消息的话,又见王妃满面泪痕地捧着他那只受伤的手,因为理亏,他白天里便算是真的有些怒意,这时候也不好对她撒出来。



    再者他虽恼恨高檐月不辨是非,也不喜欢她,但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是真心也得继续装下去,他不能做的太过,毕竟他还需要丞相的势力,对高檐月稍稍恐吓一番也就罢了。



    于是他才对她流露出一点虚假的柔情:“听说王妃身子不大好,何不去房里歇着?”



    高檐月听到了王爷的一点点关心,瞬间感动的不得了,抽噎着道:“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担心王爷。



    王爷,妾身知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猜忌王爷,如今这外头风雨如晦,若是连咱们夫妻都不能相互信任,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值得信赖呢……我只是太爱慕王爷,很害怕失去王爷……我只是害怕,因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这就好比是一个人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即便是她周围空无一物,她也会觉得很害怕,总觉得好像有人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