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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只哥哥
    刀刀斋是犬大将麾下的妖怪, 也是锻造出了天生牙与铁碎牙两把强大的妖刀的刀匠。



    但是,等到杀生丸千里迢迢从西国赶到了他的住所时,石壁上却明晃晃的刻了个“已搬家”的字眼。



    仿佛在特意打他的脸。



    杀生丸陷入了沉默, 站在他身边的邪见却吓的瑟瑟发抖, 将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



    “也就是说,他不肯为我杀生丸锻造刀剑?宁可帮助那个卑劣的半妖?”杀生丸盯着面前那块石壁,眉头拧的死紧, 而后冷笑一声:“呵,他以为他能跑的掉?”



    杀生丸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邪见被迫在空中飞来飞去飞到晕头转向, 当晚,杀生丸便在某个村落附近围堵到了这个骑着牛的老头。



    刀刀斋一看气势汹汹朝着自己飞过来的杀生丸,惊到掉头想溜,却被冲着他面前的空地一刀斩过来的月华吓的跌坐在地。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那位西国的贵族少爷就已经冷着脸站在了他的面前。



    “真是的,你这家伙,对老人家一点都不尊敬……”事到如今, 刀刀斋搬出辈分出来讲话:“居然用我给你锻造出来的天生牙对我持刀相向?”



    杀生丸将天生牙收回刀鞘, 语气冷冷:“身为锻造者, 你别忘了,天生牙是无法杀生的刀。”



    潜台词是,只是为了拿来吓唬吓唬你,没砍人的意思。



    刀刀斋:“……”



    行吧,他比较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年迈的老妖怪一仰脖子, 摆出了一副放弃挣扎, 引颈就戮的模样:“算了, 现在铁碎牙已经认主,它的下落我不可能告诉你,我这条老命放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他本以为按照杀生丸的性格,完全不会和打死不认的他计较,没想到余光瞄到后者的手正在缓缓移向腰间那把佩刀,他惊的差点跳起来:“喂喂喂不是吧?你这家伙当真要动手啊!我可告诉你啊!我为主公流过血,我为大业受过伤!你不能这样啊!”



    意料之外的是,杀生丸并没有拿刀砍他,而是取下了腰间那振濒临破碎的鹤丸国永,伸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要杀你。”他淡淡道:“但是,需要你来修复它。”



    刀刀斋看了看鹤丸国永,又看了看板着脸的杀生丸,再看了一旁正低着头瑟瑟发抖的邪见。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杀生丸大少爷会因为“修复武器”如此正常的理由来找他。



    毕竟之前都是要么揪着他询问犬大将的坟在哪,因为杀生丸少爷要去爹的坟里刨出铁碎牙;要么就是揪着他问犬夜叉在哪,他要揍的那个半妖愿意交出刀为止。



    不过……非常尴尬的是……



    “咳,不好意思,老人家我好像办不到呢……”刀刀斋以拳头抵唇咳嗽几声,不过下一秒,杀生丸的另一把佩刀已经刷的一下抵到了他的喉间。



    ……这可不是无法杀生的天生牙。



    “啊啊啊啊啊啊!大少爷您可千万别激动!您赶紧听我解释!我不是因为不想帮忙,是实在帮不上忙啊!”刀刀斋吓到疯狂摆手:“你要知道,这把刀剑和普通的妖刀不同,它是可以化形刀剑付丧神的刀剑,如今其中的付丧神受到伤害,奄奄一息,灵力耗损,那只能靠审神者的力量帮它恢复,找我来重铸本体也没什么用啊!”



    杀生丸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老头:“……此话当真?”



    刀刀斋点头如捣蒜:“我敢说一句谎,就天打五雷轰。”



    “……”杀生丸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又问:“那么,我该去哪里找到那个审神者?”



    审神者不是与阴阳师一样,都是在漫漫时间长河里已经消失的,只存在于传说的职位么?



    刀刀斋干笑道:“大人,您在和我开玩笑吗?当然是原本持有那把刀剑的主人是这振刀剑的审神者啊,所以说您这又是从哪里抢来……啊不,从哪里得到的刀?”



    “不是抢的。”杀生丸收回鹤丸国永:“是我妹妹的刀剑。”



    刀刀斋:“……?”



    他惊的几乎跳起来:“也就是说,失踪的小公主她她她她回来了?”



    “她是否回来,又与你们何干?你曾是那男人的家仆,如今又执意履行他的遗愿。”杀生丸的声音中满含厌恶之意:“而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尽到身为父亲的职责,他的眼里只有那只半妖罢了。”



    是啊,那只半妖确实弱小,身为异类,在人类的社会中夹缝中求生,艰难的活下去,还是他挚爱的女人拼死为他诞下的孩子,所以父亲临死前都在偏心,倒也理所当然。



    而他早已经足够强大,自始至终都没有渴望过父亲这个词汇。



    那么……默姬呢?



    身为妖族异类,体质特殊,无法自保,带着诅咒降生于世的,他的妹妹默姬呢?



    在那个男人为了挚爱的人类女子从容赴死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否有想过一丝一毫他的女儿?



    刀刀斋望着咬牙切齿的杀生丸,意识到他可能又正在心里怒斥自己的父亲。



    身为犬大将忠实的部下,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为主公说两句话。



    “这……杀生丸少爷。”刀刀斋清了清嗓子:“其实你的父亲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杀生丸冷冷睨了他一眼,刀刀斋瞬间就将他接下来的话语憋了回去。



    “他能有什么苦衷?”杀生丸冷笑:“就连那肮脏的半妖都能继承强大的铁碎牙,他是认定了他的女儿不配继承他的妖刀?”



    “这……”刀刀斋抓耳挠腮,结结巴巴,却不知如何解释。



    犬大将当年遗留下来的妖刀,其实有三振。



    化死为生的天生牙,强大的守护之刃铁碎牙,以及一刃最为霸道,可以蛊惑人心的魔剑,丛云牙。



    唯有妖力强大,意志坚定的妖怪才能控制好那把魔剑。



    犬大将临终前留给他们的遗愿却是,属于他的那三振刀剑都应该在恰当的时候分别给他的孩子们继承。



    可是当时的杀生丸少爷性格过于暴戾冷漠,犬夜叉少爷年纪又太小,而犬大将的那位小公主……早在很久之前就失了踪迹,至今渺无音讯。



    几乎所有妖族都默认她已经遇害了。



    在犬大将逝世之后,他与其余的家仆不知应该如何处理好那刃可怕的妖刀,寻不到合适的继承者,为了防止它像被犬大将收服前一般惹来祸端,只好将其封印进了食骨之井。



    但是现在转头一看,杀生丸少爷虽然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大妖,且已经继承了天生牙,却仍然心心念念的想夺走弟弟那振铁碎牙;犬夜叉少爷虽然继承了铁碎牙,却至今没摸通透使用方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将那刃高贵的妖刀当柴刀使,看的他刀刀斋心疼不已,甚至想亲手折断铁碎牙给他的宝贝刀一个痛快。



    这俩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能继承丛云牙的主。



    而至于犬大将的那位小公主……



    刀刀斋还记得,他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小公主,小公主虽说年纪尚小,只处于幼崽期,也未继承纯血犬妖的银发金瞳外貌特征,却拥有着超凡脱俗的空灵气质与外貌,那是与她的父亲和母亲凌然的气息截然不同的。



    那个时候,缩在杀生丸少爷身后的小公主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奶金色的长发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晶莹剔透的眼睛眨巴眨巴,朝着他腼腆一笑,声音甜甜的喊:“骑着牛的老爷爷,你好呀。”



    这谁顶得住啊。



    一瞬间,刀刀斋觉得,心脏都似乎被击中了,从那样可爱的小公主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甚至想将人家当孙女来疼。



    嗯,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小公主刚打完招呼,杀生丸少爷只一瞬就重新将她严严实实的藏在了身后,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妹妹的在意。



    所以……所以……



    对比一下这两位咋看咋不靠谱的狗儿子而言,当年主公犬大将临终时的意思,莫不是要将那振可怕的魔剑在恰当的时刻给明显可靠多的小公主继承?



    ……可是,对于妖力接近于零,从小也没展现出攻击力的小公主而言,丛云牙那振能操控心志的妖刀未免过于危险。



    更何况,犬大将那时留下的话是得等“合适的时机”。



    若是他现在就嘴快说出了丛云牙的下落,杀生丸少爷铁定头也不回的下井去捞刀了,可是万一他持刀不成反被操纵心智转头回来灭世,那可就全完了。



    刀刀斋磕磕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直到面色低沉的杀生丸拂袖而去,他在地上来回踱步了几圈,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小公主的佩刀濒临破碎,杀生丸少爷的情绪难得展现的那般低落,也就是说明……小公主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吧?



    “唉,老人家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



    庭院的樱花谢了,京都天气愈来愈冷的时候,枝桠上就落上了霭霭的白雪。



    已是深冬了。



    每每快要过新年的时候,晴明的阴阳寮就会变得分外的热闹。



    几乎每天都有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妖怪们前来庭院拜访,他们对晴明的称呼也各种各样的,有代表尊敬的“晴明大人”啦,“阴阳师大人”啦,又或者好像不怎么尊敬的“阴阳师”啦,还有“小晴明”啦。



    听到“小晴明”这个称呼的时候,小默脑袋上的耳朵忽闪忽闪了一下,手上绘出符咒的动作也慢下了不少。



    ——会是晴明哥哥的长辈吗?



    她好奇的从窗户那边伸头往外看,却只看到了一位戴着面具的大妖怪。



    身上的妖力完全不亚于茨木哥哥……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妖怪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缓缓侧过脑袋,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



    ……是狐族。



    经历过狐妖先生的危机之后,小默自觉和狐族八字不合,她吓的赶紧缩回了脑袋,战战兢兢的继续趴在桌前画符咒。



    “这是符咒【守】吗?”窗边忽然传来了这样一句疑问。



    小默下意识的乖巧点头:“嗯,因为小默想要保护好重要的人,所以学会能守护的符咒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回答到一半,她呆住了。



    那只会喊晴明哥哥叫“小晴明”的大妖怪,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的身边,观看她绘制符咒。



    “很好的想法,真是个乖孩子。”大妖怪微笑,修长的手指点到纸张的正中央:“只不过,对于我们妖族而言,阴阳师的绘符方法不太合适。”



    他的手指在纸上缓缓移动:“你试着像我这样做。”



    小默乖巧点头,依言继续绘制符咒。



    符咒绘成,后者用手指轻轻一点,它便发出温暖的金色灵光,星星点点将他们完全笼罩其中,明显远远超出了最初的力量。



    小默满脸惊喜的“哇”了一声:“谢谢你呀!狐狸先生!好厉害!”



    “不用谢。”后者淡淡的笑了笑:“毕竟你与我一样,都只是想守护好重要的人罢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待到灵光散尽时,轻声道:“人类的生命是很脆弱也很短暂的,稍纵即逝。”



    小默想到了自己此前经历的一切,抿起唇,用力点了点头。



    狐狸先生和之前的狐妖先生给她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他好像是一只很好很好的妖怪。



    于是她仰起头:“我是小默,请问您的名字是……”



    “玉藻前。”狐狸先生揭开面具的一角,露出了一点翩若惊鸿的面容,仅仅是轻轻的一瞥,就能让人看痴了,他朝小姑娘微笑:“你可以喊我玉藻前。”



    .



    新年的当天,阴阳寮里百鬼日行,热闹非凡。



    小默怕冷,她正缩在屋里裹着围巾呵着气,却被一块破窗而入的雪球啪嗒一下砸中了脸颊。



    她呼噜噜抖掉脸上的雪,气愤的跳了起来:“喂,我要生气了哦!五条——”



    在此之前,只会有大坏蛋五条悟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对她做恶作剧,就连鹤丸都不敢对她做什么。



    愤怒的跳到一半,她呆住了,看着窗外一群小妖怪嘻嘻哈哈的溜走,声音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为什么还是会不自觉的想到他呢。



    “小默大人,您不要一直待在房间里面嘛。”



    一个小姑娘的脑袋冒了出来,脑袋上的两只兔耳朵晃呀晃呀。



    “是呀是呀,您出来陪小白一块玩嘛。”另一只小狐妖少年嘿嘿的笑着冲她挥手,但是他明明是狐族,神态却憨憨的像狗狗。



    小默被一左一右强行拽了出去,她在冰天雪地的庭院里打着寒颤,被迫一块打雪仗,还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整只狗都冻僵了,颤颤巍巍的将自己埋进了路过的一对翅膀里。



    “……姑姑,冷。”小默眼泪汪汪,吸溜一下鼻涕。



    “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姑获鸟。”大天狗黑着脸,想甩开黏在自己翅膀上的小家伙,却甩不开:“你是冻傻了吗?”



    小默没继续吸溜鼻涕,她直勾勾的盯着大天狗看了会,然后委屈巴巴的松开了手。



    大概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哥哥!喂!晴明!茨木童子!你们在吗???”



    某些大妖怪明明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抱起了小狗崽,四处张望着帮她找哥哥。



    .



    夜幕降临,小默坐在庭院的廊前里看焰火。



    一群妖怪都喝醉了,尤其是茨木童子,他方才还搁那自信满满的拍着酒吞童子的肩膀,嘴里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现在却咕咚倒在地上,宛如一摊死尸,小默怎么戳都戳不醒。



    “……我想家了。”



    小默放弃了戳醒茨木童子的动作,她垂眸,闷闷不乐的抬起眼。



    她其实已经学会怎样控制好身上的力量了,她甚至已经明白应该如何从这“平安京”的梦境中醒来,回归到兄长大人的身边了。



    只是……她一直都在害怕。



    “……待在平安京的时候,这里的大家都很好很好,小默也想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是……”



    可是啊,再美好的梦境,终究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她不能放任自己一直一直的沉溺于此。



    她早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现在仍旧置身梦中,所以,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是需要去接受那些残酷的现实。



    小默不知道她的这些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自己身后的晴明听。



    “没关系的。”晴明忽然出声安慰道:“我的本意只是为了让你熟悉自己的力量,你并不需要顾虑太多,更不需要这样畏惧回归原本的世界。”



    小默眨巴了一下眼睛,回过头望着他。



    “这一切都不止是梦境,小默。”晴明仰起头,示意她往天空看:“所以,在你思念家人的时候,想回家的时候,就放心大胆的回家吧,接下来我会帮你处理好平安京的事情。”



    尤其是满眼妹妹的茨木童子。



    “在你需要我们的时候,也随时都可以回来。”他轻笑:“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



    “……”小默抬起头望向天空,灿烂的焰火将昏暗的黑夜照耀的通明如白昼。



    因为经历过离别,她才不想主动去告别。



    她不想在大家都快乐的新年让大家感到悲伤,可是现在……似乎到了不得不道别的时候了。



    “我好像想起来了,妈妈之前有和我说过晴明大人的故事,她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阴阳师。”小默歪了歪头:“那,世界上最最厉害的全知全能的阴阳师大人,您还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呀?”



    “喊哥哥。”



    “……那,哥哥,在我临走之前,您还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呀?”小默老实的改口。



    后者哈哈笑了笑,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



    “从今往后,无论你身在何方,你的身边都会有值得依赖的兄长,所以……别害怕。”



    “……真的?”小默的眼睛亮了:“兄长大人他,真的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嗯,大概吧。”晴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的眉眼弯弯:“不过,我向来不擅长占卜之术,这个最好去问八百比丘尼,临别前,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小默:“唔……”



    算了,晴明这副故作高深的打哑迷的样子,她早就习惯了。



    她望着维持着良好人设的白狐公子思索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一本正经的望着他,声音软软糯糯道:“要抱抱。”



    看他半天没什么反应,小默委屈巴巴的放下双手,眸中憋了点水光,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又轻声细语的重复了一遍:“哥哥,要抱抱。”



    坐怀不乱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手中轻轻摇晃着的折扇,吧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



    在小默沉睡的时候,杀生丸几乎一直都守候在妹妹身边,等待着她醒来。



    曾经他的执念在于近乎偏执的如何变强,可是现在……在拥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之后,他反而没继续纠结于如何才能变得强大,而是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往西国跑。



    凌月仙姬见到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渐渐不似最初那般疏离了。



    不过他们每天日常的交流其实是……



    “小默今天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体内的妖力很平和,却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凌月仙姬回答。



    “……好。”



    “等等,你也别再把四魂之玉的碎片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往妹妹身上放了,知道了吗?”看着儿子一声不吭的要往内室走,她赶紧出声制止。



    “……”被看穿内心的杀生丸不动声色的往前迈了一步。



    “……杀生丸。”凌月仙姬无奈:“这样有时候只会起到反效果。”



    “……知道了。”



    妖族对于时间的概念与人类不同,可是杀生丸知道小默已经睡了很久。



    他望着床上面色平静,呼吸均匀的妹妹——除却上次那个自称源自异世界的荒神来过之后,她的身上就再无任何异样发生过。



    可他更担心的是……如果他的妹妹再也无法苏醒过来,那该怎么办?



    倚靠着墙边的那刃鹤丸国永忽然发出了咯噔一声微弱的响声,那声音实在是微乎其微,几乎无法察觉。



    杀生丸下意识的回过头,却发现那振黯淡的太刀仍旧毫无动静。



    ……是错觉?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重新回过头时,却睁大眼睛,怔住了。



    性格高冷宛如高不可攀的天上明月的贵公子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他望着已经睁开眼的少女,试探性的问道:“……小默?”



    “兄长……大人。”



    因为长期没有开口说话,刚刚苏醒时,她的嗓音都甚至有些嘶哑。



    小默努力的扭过头,望向呆在原地的杀生丸,挣扎着想起身。



    下一秒,她却被几乎猛扑上前的失态的大妖死死的揽进怀中。



    兄长大人保持着沉默不语,他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又从面前消失了似的。



    久违的被闷在了毛绒绒里,小默乖乖巧巧的任由兄长大人抱着,不做声。



    她看出了兄长的情绪不对劲,伸出,小手轻轻的拍着后者颤抖着的脊背,张开嘴巴,声音很轻的安抚道:“没……事。”



    小默已经没事了,所以兄长大人不需要这样担心,不需要这样难过了。



    小默……还有好多的话想和您说呀。



    千言万语卡在嘴边,一时半会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且……在回到了兄长大人的身边之后,她忽然再一次控制不住眼泪,像个孩子一般号啕大哭了起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沾湿了兄长大人华贵的狩衣。



    她可真差劲呀,明明刚刚还在试图安慰兄长大人,下一秒却像在外面被欺负的孩子一般,这样紧紧的抱着兄长大人哭泣。



    明明……明明兄长大人他才是那个在她离开之后最难过的人啊……



    可是……



    可是……



    她仍旧是什么也不管了,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嗝,仿佛一定要这样大声的哭泣才能将曾经所有的委屈与难过统统的发泄出来。



    也只有在兄长大人面前的时候,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展现出自己的情绪。



    “我……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骨节修长的手将妹妹揽的更紧,杀生丸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