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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005】



    姜白正要将陆季天塞给郭平安,弯腰去捡,这时一只手先一步捡起糖放回他帽子。



    姜白偏头,对上顾徐平静的目光。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虽然人人都说顾徐淡漠,但此时在电梯的几人,会主动帮他的,只会是顾徐。



    姜白刚要道谢,顾徐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眉峰不自觉蹙起,在1楼下了电梯:“有事,我晚点回去。”



    郭平安问:“这么晚还去哪儿?要不我跟你……”



    没说完顾徐走远了,电梯门也缓缓关上,郭平安摸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又生生咽回去,他今晚喝了点酒,胆子大不少,低声嘀咕:“想抓你们新闻的到处都是,要有什么被狗仔拍到,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声,电梯里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蒋珈琛温和笑:“不用担心,顾徐做事有分寸。”



    “咳,我知道。”郭平安扯着嘴角,“我是担心他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有我开车方便嘛。”



    “我看郭哥更不安全。”姜白突然说。



    郭平安没反应过来:“啊?”



    姜白勾唇:“禁止酒驾。”



    郭平安一愣,这才笑出声:“嘿嘿,不提我差点忘了,今天喝了几杯,那还真是我更不安全。”他一掌拍到脑门上。



    后来郭平安又觉得有点不对味儿,总有种姜白在内涵他的感觉。



    是错觉吗?



    郭平安狐疑望过去,这时电梯到了停车场,姜白驾着陆季天出去,神色动作一切如常。



    应该是他多想了。



    郭平安晃晃略沉的头,蹒跚着跟出去。



    大家都很累了,接下来一路安静。



    回到宿舍,姜白第一个下车,在下面接住陆季天,郭平安倒是乐得清闲,就是有点担心陆季天185的身板,门那么大扇,姜白瘦得像片纸,搬得动陆季天上楼?



    抬眼,不远处,姜白已经驾着陆季天快步走进别墅。



    郭平安:“……”



    陆季天房间在二楼左面第一间,门上贴着他的大头照。



    姜白腾出手推开门,驾着陆季天进去直接丢床上。



    没多会儿,门外传来蒋珈琛的声音:“要帮忙吗?”



    姜白:“脱衣服我一个人能搞定。”



    蒋珈琛点头:“那你忙完早点回房间休息,今天都累坏了。”他拉上门,脚步声走向对面,接着响起关门声。



    姜白立即折身去锁门。



    陆季天房间比起顾徐的简洁风,闹腾拥挤多了。



    一个占据整面墙的手办柜,一个占了半面墙的超大电视,地毯散落着游戏手柄,游戏卡带,几乎没有地方落脚。床头挂着他自己的巨幅海报,衣帽间门大开着,琳琅满目的限量版球鞋摆得整整齐齐,衣服裤子就随意堆在地上。



    姜白对陆季天的房间毫无参观兴趣,锁完门他回到床边,俯身拍拍陆季天肩膀:“醒醒。”



    陆季天睡得死沉死沉的,毫无动静。



    姜白索性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喂,快醒醒。”



    陆季天疼得哼唧一声,他眼皮下面动了动,总算睁眼,瞳孔缓缓聚焦,他懵懂望着俯视着他的漂亮脸孔,呆呆问:“哥哥,你谁啊?”



    “别管我是谁。”姜白言简意赅,“我问你,喝醉后的事记得吗?”



    “回哥哥,没、没有。”陆季天乖顺无比,大着舌头说,“断片!记不住!”



    “很好,第二个问题。”姜白眼里迸射出些许光芒,“苏戈在哪里?”



    “苏、苏戈?”陆季天眼皮一下全睁开,他猛地弹起身,要不是姜白反应快避得及时,差点被他的头撞个结实。



    陆季天跪座在床头,规规正正的,突然嘴巴一瘪,委委屈屈抱住姜白手臂哭出声:“哥哥,你知道苏戈哥去哪里了吗?天天找不到他了!呜呜!”



    姜白:“……”他要知道还会在这儿听他哭?



    手臂传来黏糊的触感,是陆季天鼻涕眼泪蹭的,姜白伸出食指推开陆季天额头:“不许哭,脏死了。”



    余光发现床头有包湿巾,他飞速扯出好几张擦手臂。



    “呜——”陆季天一秒噤声,不过眼睛还红彤彤的,他眼巴巴瞅着姜白擦手,又把湿巾丢进垃圾桶,不敢再哭。



    姜白见暂时从陆季天这儿挖不到有用信息,他看眼时间:“好了,自己脱衣服上床睡觉,哥哥饿了,要下楼吃东西。会脱衣服吗?”



    陆季节反应一小会儿,小鸡啄米点头,求表扬一样仰起脸:“会!”



    “那还不脱?”



    陆季天立马麻溜脱衣服裤子,脱到内裤时,姜白及时喊住他:“够了够了,这件留着。”



    “哦!”陆季天钻进被窝,露出一对红红的眼睛,小小声说,“哥哥这样可以吗?”



    “乖了。”姜白转身就走,“闭上眼睛睡觉,哥哥要关灯了。”



    陆季天紧紧闭上眼:“嗯!闭上啦!”



    “睡觉不许说话。”



    陆季天伸出手,紧紧捂住嘴。



    啪嗒。



    房间陷入黑暗,随后“咚”一声,门关上了。



    *



    姜白是真饿,聚餐时他忙着灌醉陆季天,什么都没吃。



    冰箱里有一小锅米饭,他拿出三个鸡蛋,一把小香葱,做黄金蛋炒饭。



    鸡蛋只取蛋黄,打散后备用,然后烧热锅倒油,等油沁透锅又倒出油,姜白估计他现在的状态能吃两碗,就下了两碗米饭翻炒,用勺底压散米饭炒热后,迅速倒入打散的蛋液,快速将两者拌匀,再加大火炒得粒粒分明,放盐放胡椒粉,最后撒上碧绿的葱花装盘。



    绿香葱和金黄饭粒相映生辉,清新明亮的色彩令人食指大动,袅袅冒出的热气泛着浓郁蛋香和米香,姜白肚子叫得更欢快了。



    姜白有些后悔,应该炒三碗米饭的。



    他端着蛋炒饭从厨房出来,盘子还没放下,“吱嘎”,玄关传来动静,顾徐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进来。



    四目相对,姜白一时怔了怔,顾徐看了眼他手里的炒饭,也很快收回视线,沉默往楼梯走。



    姜白记得顾徐聚餐时也没怎么动筷子。



    “顾徐。”



    他喊他:“来一盘黄金蛋炒饭?”



    ……



    吃饭时,顾徐一如既往沉默,饭厅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瓷盘的声音。



    安静吃完饭,顾徐端盘子去厨房,姜白收拾桌子,顾徐带回来的黑色塑料袋放在桌脚,没有打结,姜白过去擦桌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一盆树。



    翠绿的青叶窄而细长,顶端尖尖的。



    是橘子树。



    姜白在山里种有一片橘子林,对橘子树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棵橘子树……



    他眸子微微眯起。



    厨房响起洗碗机工作的声音,顾徐出来就看见姜白半蹲在他的橘子树前,捏着树叶,凑得极近。



    “你在干什么?”他语气难得波动,快步上前从姜白手里夺过橘子树,洁白袖口小心擦着姜白碰过的那片叶子。



    姜白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愣了愣,他站直说:“不好意思,职业病。”



    这棵橘子树的叶子虽然尚绿,叶尖却已经开始枯萎,并且叶子数量少得不正常,是一棵生病的树。



    顾徐擦叶子动作一顿:“职业病?”



    “我之前工作是种树。”姜白抓抓眼皮,“跟它们待了几年,看到生病的树就不自觉上手。”



    顾徐目光落到姜白脸上,定格几秒,他缓缓收回视线,又低头擦叶子。



    姜白嘴巴张了张,其实他有点想问顾徐,为什么那么宝贝这棵树,但他知道顾徐不会回答。



    最后什么都没问,姜白扯扯衣角:“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没走多远,身后有道声音喊他:“姜白。”



    男人嗓音低沉,尾音微微上扬,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听着却莫名有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姜白停住回头:“嗯?”



    客厅灯光是温暖的奶黄光,染得顾徐五官柔和不少,他将橘子树搁到桌上,往前几步走到姜白面前:“手伸出来。”



    姜白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摊开。



    紧接着——



    带有浅浅温度的东西落进姜白掌心。



    橘色糖纸上面有一个圆嘟嘟,甜甜的大阳光橙。



    顾徐淡淡说:“这个牌子,橘子味最好吃。”



    顾徐只剩最后一根橘子味棒棒糖,这几个月他又开始整夜睡不着,睡前吃点橘子糖才能勉强眯一会儿。



    让给姜白,也许是感谢那半盘蛋炒饭,也许是姜白会种树。



    总之,他想给他。



    顾徐提着橘子树回房,按照园丁的办法,给树放药和浇水。



    目不转睛观察几分钟,树顶那片嫩绿的叶子晃悠着,晃悠着,最后还是脱离树梢,轻飘飘荡到他脚边。



    叶子又掉一片。



    顾徐脑海闪过园丁刚说的话:“这次真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



    他的橘子树。



    顾徐垂着的手渐渐攥紧。



    *



    姜白很少吃糖,尤其在晚上。



    洗完澡,他盘腿坐在床头,盯着棒棒糖半天,他撕开包装糖纸。



    橘色糖果在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像是一颗漂亮宝石,姜白塞进嘴里,先是淡淡的酸味,紧接着清新的橙子甜味在舌尖散开。



    漱完口,那股橙香还残留在嘴里,甜丝丝的,不是人工糖精的甜,是那种刚剥开的新鲜橘皮味。



    的确很好吃。



    姜白含着糖果,翻糖纸看了眼牌子,刚点开手机要搜索,蒋芸芬电话进来了。



    蒋芸芬说到快十二点才挂,姜白忙碌一天,困得不行,全程都是蒋芸芬在说,他时不时附和几句,到后头,他直接睡过去,枕头边一直响着“嘟嘟”声。



    第二天,嘟嘟声变成哐哐声。



    开始姜白以为在做梦,拉过被子盖住头,到后面哐哐声越来越响亮,他睁眼一下掀开被子,弹起来坐直,放空盯着空气,几分钟后,他回头看了眼床头柜的时钟,北京时间,6点23。



    他胡乱抓抓头发,脚塞进家居鞋,起身慢吞吞去开门。



    吱——



    陆季天正拍门,门冷不丁打开,他手扑了个空,他傻了一秒,抬头对上姜白的脸,他马上回神,瞬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狮子,涨红着脸一字一句:“你凭什么脱我内、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老婆只能吃我送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