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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 线索
    与此同时,魏听雪在林边来回走动,时不时地就抬头看去。

    阿鱼苦恼“主子,您就安分些等着不好嘛。”

    话音甫落,魏听雪恰好看见那处有宫人走动,顿时问“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小刘子“主子您别急,奴才这就派人过去问。”

    魏听雪抚额,离得这般远,她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过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请安声“微臣参见伶妃主子。”

    魏听雪惊讶地转身,来人她有些眼熟,想了片刻后,终于记起此人的身份“方大人你怎会在此”

    方无躬身“微臣听闻消息时,正在巡夜,是以才会晚了。”

    方无是禁卫军统领,他为副官,如今方无不在,这处的禁卫军自是要他管,巡夜合情合理。

    派去打听消息的宫人回来了,魏听雪没甚心思同他说话,挥挥手道“既如此,你过去吧。”

    方无垂眸间,似不经意地觑了她一眼。

    夜间从床榻上爬起的魏听雪,并未施粉黛,却在皎色月光下依旧显眼耀人,脸颊肤若凝脂,轻轻一斜眸,就泄了万分风情。

    微顿,待听见女子问话声,方无才收回视线,侧身越过她离开。

    就在擦肩而过时,魏听雪忽地凝眸。

    须臾,魏听雪轻拧眉,迟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身旁的阿鱼“你刚刚可有闻见什么味道”

    阿鱼不解“什么”

    魏听雪抿唇,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从方大人身上。”

    阿鱼紧拧眉,想了半晌,方才摇头。

    魏听雪敛眸,轻声道“难得是我的错觉”

    见她这般,阿鱼不禁好奇地问“主子,你究竟闻见什么了”

    魏听雪摇头“许是我闻错了,刚竟从方大人身上闻见了似皂角的味道。”

    “他怎会在此时沐浴呢”

    忽地,魏听雪眯起眸子,扭头和阿鱼对视了一眼,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闻错了味。

    万一,她没闻错,那他为何要在此时特意沐浴,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下子,魏听雪也没甚心思再听宫人的话,她拎起裙摆,匆匆道“走”

    江弦歌进了旁边的帐内看望许答应。

    入目的即是许答应微乱的衣裳,情势紧急,宫人尚来不及给她换洗衣服,只匆忙给她净了脸。

    江弦歌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转向太医“许答应如何”

    见着他,许夫人跪地行礼,悲恸声虽低未消,太医连忙站起躬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回皇上的话,许答应的情况”微顿,太医才又说“许答应头后本就受了严重的伤,如今又遇火灾,身上被灼伤数处,微臣用尽了法子,也没能叫许答应醒来”

    他没再说下去,药喝了下去,银针也施过,能用的法子几乎都用上了,可许答应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说句真心话,一日内受了这么多伤,不死都难。

    江弦歌余光瞥见许夫人的身子一晃,似被太医的话刺激得快晕过去,他面色微沉,下了命令

    “朕不管你们用甚法子,必须救醒许答应”

    太医额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小心地觑了眼许夫人,却发现她悲伤过度,并未察觉皇上话中的意思。

    这救醒和治好,内里差别可大了去了。

    若是使些阴损的法子,叫许答应醒来些时日,也非是没法子。

    皇上冷眸扫了他眼,太医顿时噤声,抬手将额头的汗擦去,没敢露出异样地应了声。

    魏听雪领着人过来,身后几个宫人跟着,好大的阵仗,围在四周的禁卫军根本不敢拦她,躬身给她放了行。

    她环视四周,没看见皇上,却发现王定康早就不动声色地融进了人群。

    “伶妃主子怎这时才过来”

    魏听雪侧头,就见王贵人走近她,脸上还带着分担忧,却是好奇地在问她。

    不自觉地,魏听雪就想起王定康身上的那股皂角味。

    她轻轻敛眸,刚欲回话,就听见身后的帐篷从里面传出动静,江弦歌从里面踏出来,一看见她,就微拧眉

    “不是叫你,在那处等着朕吗”

    得,魏听雪瞥了眼王贵人的神色,知晓是不用她回答那句话了,就移步至江弦歌身边,似是担忧地轻声道

    “臣妾也甚是担忧许答应的身子,您叫臣妾在那处等,臣妾如何能安心”

    她说得真心实意,只是这话入了众人耳,就立刻从另一只出去,是半点儿都不会信的。

    魏听雪也不管旁人信于不信,她轻捻着帕子,忍着将那分发现要说给江弦歌听的冲动。

    她只轻声问“皇上,如今查到什么了”

    李玉小声说了现在的情况,魏听雪恍然,若是这般,那她也许当真没闻错。

    她拉了下江弦歌的衣袖,才又说“既如此,不妨叫人搜帐吧,臣妾不信,那人会丝毫不露痕迹。”

    “更何况,那油精味黏性甚强,谁碰过它,一闻便知。”

    袖中,她握紧了江弦歌的手指,将味道黏性甚强几字咬重,似是话中有话,叫江弦歌多看了她一眼。

    江弦歌沉眸“依着钰修仪的话查”

    魏听雪眨了眨眸子,又添上一句“既然是有人暗中放箭,此番手段,后宫皆是弱女子,可未必能做到。”

    她话音甫落,忽地听见董映雪清冷嗤了一句

    “那可未必。”

    魏听雪微顿,转念思及昨儿王贵人狩猎的结果,她眉梢微动,视线在董映雪和王贵人之间动了下,才说

    “董映雪所言极是,倒是本宫狭隘了。”

    晚风拂过,带起一丝丝凉意。

    江弦歌手指捻过箭头被烧黑的痕迹,忽地,他扔了手中的箭,羽箭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羽箭落地,恰好在离王贵人脚尖不远处。

    魏听雪眸色微顿,又堪堪收回视线,她听见皇上说“李玉,你去查。”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男人,将心底升起的那丝狐疑狠狠压下。

    人群外,陈定康负手而立,他眸子微眯起,视线在钰修仪身上微停片刻,方才垂眸,他瞥了眼自己的手。

    须臾,他轻勾了下嘴角。

    夜间的风声似也带几分肃条,叫众人心中越发揣揣不安。

    董映雪抚过发簪,余光不经意间落在侧旁的王贵人身上,看见她脸上似真切担忧的神色,心底微嗤。

    忽地,王贵人侧过头,恰好与她视线相撞,王贵人似讶然,她柔和着神色,朝董映雪深深弯了下眸子。

    只稍一对视,王贵人就移开了视线,叫董映雪倏地拧起眉。

    下意识地,她就要伸手抚向某处,刚欲有动作,就被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素手轻抚额。

    很快,去查探羽箭的宫人回来,带着记录羽箭册案的宫人。

    小刘子接过册案呈上,江弦歌只扫了一眼,就伸手挥开,沉声问“如何,查出来了吗”

    记录册案的邱公公胆颤地说“回皇上的话,奴才亲自对了各位主子的羽箭数量,的确有主子箭筒中少了箭。”

    “谁”

    邱公公越发低了头“是董答应,她箭筒的羽箭,不多不少,恰好少了一支。”

    话音甫落,董映雪脸色顿时生变“一派胡言”

    江弦歌眯起眸子,就见邱公公苦着脸“奴才绝不敢妄言啊”

    “这每支箭筒有二十支箭,昨儿董映雪只取了一箭筒,回来时,奴才等人数过,董映雪只猎了三支猎物,昨日记录时,奴才可再三问过,董映雪并未有空箭,因此,这册上记录的是十七支。”

    “可刚奴才去查数羽箭时,发现董映雪箭筒中只剩下十六支箭。”

    董映雪脸色越发冷,昨日她只匆匆进了林子一趟,就觉得身子不适,便撤了回来。

    后来归还羽箭一事,自然她没有亲自看着。

    难不成她射个箭,还要亲自去数箭筒的数量吗

    魏听雪也拧眉问了句“既如此,昨日记录时,你们就没有仔细查数吗”

    “昨日归还羽箭人数太多,奴才等人只来得及将其数记好,非是奴才等人不尽心,还求皇上恕罪啊”

    邱公公苦着脸弯下腰,董映雪冷笑一声

    “说得轻巧,你一时不查,倒是叫我背上这不清不楚的罪名。”

    “可可箭归还之后,就绝不会遗落,只有在归还前,才有可能被人拿走”

    羽箭本就是要物,每次狩猎都会妥善保管好,就算是射出去的羽箭,都会被宫人收回来。

    看守羽箭处,更是多名禁卫军和宫人,绝不可能出事。

    派去的御前宫人也添了句“奴才等人查过了,除去箭筒中的十六支箭外,只在外找到了三支刻着董映雪的箭。”

    言外之意,还是差了一支箭。

    证据摆在这儿,说已说至此,魏听雪轻轻觑了男人一眼,就见他沉眸不语。

    王贵人也惊讶万分,迟疑出声“这怎么会是”

    董映雪忽地想起王贵人刚刚看她的神色,心底微紧,她倏地扭头看向王贵人,她咬牙道“事情尚未有定论,王贵人想给我定罪,还过早了些”

    王贵人退了一步,忙说“臣妾非是这个意思”

    董映雪冷哼一声“这人究竟是谁,想必王贵人心底清楚,何必惺惺作态”

    王贵人顿时睁大眸子,似不堪受辱“董映雪莫要含血喷人,什么叫做臣妾心底清楚此等污蔑之语,出口前望董映雪三思”

    两人的话,叫魏听雪惊讶得眉梢微动。

    好大的一出戏,魏听雪看得兴起,可惜的是,如今最主要的是找出背后之人。

    令她好奇的是,董映雪的话,似乎是知晓些什么。

    只可惜,如今的证据皆是指向董映雪,她针对王贵人的话,似乎有些无厘头。

    就是这时,去搜查的李玉赶了回来,他脸色严肃,身后宫人手中端着什么,离远处去看,似是件衣布。

    王贵人袖子中的手忽然攥紧,她不着痕迹地朝外看一眼。

    人群外,注意到此的陈定康几不可察地轻摇头。

    他动作快,几乎是刚回了帐内就将立刻所有衣物都烧了去,在宫人救火时,他就已经快速沐浴过,尚能堪堪卡着时间从巡夜处赶过来。

    他敢肯定,凡是他露出的痕迹皆消了去。

    王贵人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她自然知晓,虽她觉得陈定康蠢笨,总爱出风头,但是陈定康是她祖父在沙场上亲自训出来的,论谨慎程度绝非她可比。

    既然他消了所有痕迹,那李玉端来的是什么

    不知为何,王贵人忽然心底升了分隐隐的不安。

    果不其然,在李玉刚站定,就立刻道“皇上,奴才在王贵人帐内,搜到了这些”

    话音落下,叫众人惊讶。

    尤其是王贵人,她手指忽地扯过帕子,力道之大,几欲叫她折了指甲。

    可这些,都不足以抵过她心底的震惊。

    她的帐内

    真是笑话,此事她虽出了主意,却半分都未亲自沾手。

    江弦歌扫过银盘内端着的物件,一块烧焦的衣布,他拧着眉,捏起一角放置鼻尖,忽地眸色一厉,怒而将那衣布扔下

    “王贵人,这是何物”

    衣布轻飘飘落下,残缺的烧焦处,透着刺鼻的味道。

    王贵人砰得跪下,满眸的错愕,她看着那块衣布,茫然地说“皇上,臣妾并不知晓”

    忽然她话被董映雪打断“难怪要急着给我定罪。”

    王贵人猝然要捏断指甲,她委屈地抿起唇“董映雪何苦这般污蔑臣妾,臣妾不过是无意的一句话。”

    董映雪轻冷笑一声,转而偏开头“天网恢恢,别以为你做的事皆是毫无痕迹。”

    魏听雪抚耳,视线落在那块衣布上,似想起来,说“这、不是今日王贵人穿的衣裳吗”

    今日王贵人都穿着这件衣裳,在许御女帐内待了许久,魏听雪难免会注意到。

    王贵人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忙道“皇上,这、这臣妾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风拂过,吹起了她后背上的一阵冷汗。

    究竟是何人是谁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