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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串珍珠项链连
    宫人扶起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听闻,皇上是刚从绥泠轩出来,昨儿还许了伶妃去绍州城的恩典,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看似小声,却连董映雪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宫人顿时冷下脸,这群人看似在羡慕伶妃,实则还是在嘲讽她们主子不如伶妃。

    若是此话由伶妃自己说也就罢了,这群人连圣面都难见的人也配

    董映雪却忽然朝她们走去,那议论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李答应看着站在她们面前的董映雪,扯着嘴角讪笑两声

    “董答应,您这是有何吩咐”

    顶着她清冷的眸子,李答应说话声不自觉就小了些。

    背地里说人时,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旦被正主找上来,她们就比谁都心虚。

    尤其这个人,比她们得宠,家世还比她们要好。

    董映雪冷冷扫了她们一眼,忽地,她手腕上的珍珠手链似不经意间绷断,清脆一声,珍珠不时就散落了一地。

    李答应等人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她。

    就见董映雪抚过手腕,不咸不淡地说“捡起来。”

    李答应脸色顿时难堪,没忍住问了一遍“您在与臣妾等人说话”

    董映雪根本不同她们多说,只吩咐身边的宫人“在这儿看着,若是漏了一颗,都不许她们离开”

    说完就转身离开,她眸子冷了下来,伶妃不是闲得练了一夜的琴吗

    那她就给伶妃找些事做。

    宫人被留了下来,不卑不亢地笑着“各位主子,请吧。”

    李答应铁青着脸“她自己弄断了手链,凭什么叫我们捡”

    宫人只是笑,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谁叫她们主子位份比你们得宠。

    众人自然不愿配合,当下就要离开,但是四周宫人拦着,她们根本走不了。

    不知是谁说了句“就算她比我们得宠我们,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宫人并不理会只是笑“各位主子可要抓紧时间了,晚了可别耽误了。”

    所有嫔妃都恨得咬牙,想冲过去找董映雪的麻烦,奈何人已经走远了。

    再是不情不愿,也不得不低下头弯下腰捡珠子。

    回了房,董映雪就在房里听着下面人带回来的消息。

    她将盖碗轻轻打开,撇去浮沫缓缓喝了一口茶。

    “放着不管”

    董映雪含笑“皇后哪里可是有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连这么大的一条鱼都不要了。”

    底下的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董映雪“主子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董映雪眉头一皱,却还是打开了信封。

    原本美艳的眼角,因为信里的内容越发光彩夺目。

    “本宫知道了”说完话就将信扔到炉子里烧了。

    而另一边任凭她们如何说,宫人就是不放人,谁都不愿妥协,整个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李答应被人拦着,不知是谁,拽了她一下,顿时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秋林,去请伶妃娘娘就算皇后不在,这行宫还没轮到董映雪任意妄为呢”

    就算董映雪位高于她们,可体罚后妃,她也没这个权利而且她的位份比她高。

    再如何,也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消息传到绥泠轩时,魏听雪刚刚入睡,阿鱼气结,忍着怒气叫醒魏听雪。

    魏听雪醒来赶过去的时候,李答应就坐在地上哭,连一分形象都不要了,她顿时一阵头疼。

    “都给本宫闭嘴”

    一路上,她已经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李答应她们先阴阳怪气,后来董映雪小题大做,才闹出的乱子,是以,两方都有错。

    她一来,众人才安静下来,李答应哭着叫她作主。

    魏听雪好不容易入睡,却被人叫醒,心底憋着一口气。

    她揉着眉心,冷声说“谁推了你直接拖下去杖责三十”

    不管如何,没有主子命令,擅自对妃嫔动手,这群宫人是如何都跑不掉的。

    魏听雪实在想不通,董映雪为何要这么做

    怎会这般乱来

    故意给她找麻烦不成

    李答应也不知是谁,但不妨碍她随便指个人,这一指,就指向了宫人。

    宫人冷下脸“李答应还是好生看清楚,究竟是谁推的你。”

    李答应哪理会她,直接对魏听雪哭“伶妃娘娘,您瞧她的态度,妾身还能故意陷害她一个奴才不成”

    魏听雪头疼抚额,沉下脸“够了”

    “前些日子罚抄宫规,还是轻了不成,短短两日,就又闹出乱子,叫人看笑话”

    她看向李答应,斥道“还不快起来,哭哭啼啼地,成什么样子”

    魏听雪认出了宫人,知晓这群宫人定然是听她的吩咐,才敢这般对李答应她们。

    她难得不愿多查,直接挥手叫人将宫人拖下去。

    宫人脸色微变,魏听雪只当没看见。

    昨日的事,她还记得清楚呢。

    明知皇上去绍州城,是去寻她,还派人在行宫前等着,打的什么主意,魏听雪一猜便知。

    地上的珍珠散落一地,还有些滚落在一旁的草丛里。

    董映雪这罚人的方法,还真够折腾人的。

    魏听雪对那群妃嫔说“你们若是觉得明日的狩猎不用去了,本宫这就替你们去向皇上请旨,也省得你们天天折腾。”

    李答应等人顿时噤声,她们怕再多说一句,伶妃娘娘就真往勤政殿去了。

    现场的确乱。

    魏听雪抚额,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抄写宫规,没有威慑力,但又不能不罚,偏生明日就是狩猎,她还真不好将她们关禁闭。

    魏听雪脑海里昏昏沉沉的,她指着散落一地的珍珠,对董映雪的宫人说

    “将这些都捡起来,送到绥泠轩去。”

    她又指了个人“去请您们的主子来,就说我请她来绥泠轩将这手链亲自串回去”

    三番四次给她找麻烦,不管她是否有意,魏听雪都懒得去深究。

    不是爱扯断吗那就自己串回去。

    那宫人胆怯地不敢动,魏听雪冷笑一声“刚刚不是很能耐吗”

    她不耐烦地斜了眼“月牙,你和她一同去,亲自去请董映雪。”

    随后,她余光瞥见李答应等人脸上露出的喜色,顿时气笑了

    “还笑你们也是一样,都给本宫到绥泠轩抄写宫规”

    都爱闹事,放眼皮子底抄宫规,看她们还怎么闹。

    原抄写宫规,还可叫宫人代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如今到绥泠轩去抄,连躲懒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脸色露出难色,心底悔得要命,再也笑不出来。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进江弦歌耳里。

    他不着痕迹地拧起眉,依旧俯首在案桌里,批着奏折,就在李玉以为他没话说的时候,就见他抬起头

    “你过去。”

    李玉愣了下,没懂他的意思。

    江弦歌不耐地掀起眼皮“去绥泠轩,听候伶妃娘娘的吩咐。”

    她出宫时,本就没带几个宫人,如何能镇得住这些人。

    往日最不喜麻烦,如今能将所有人领进绥泠轩,看来是脑子熬糊涂了。

    他又说“若有再有闹事的,直接叫她们闭门思过。”

    李玉懂了,就是叫她们别扰了伶妃娘娘的安宁就是了。

    他叫小刘子留下,自己带了数个宫人,连忙朝绥泠轩赶去。

    绥泠轩,魏听雪倚在软榻上,淡淡熏香袅袅,叫她几乎要睡了过去。

    她脸色并不好看,其实整个绥泠轩宫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昨夜陪主子熬了一宿,本就困乏得不行,如今又被这群人折腾,能有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都肃着脸,叫跟着进来的妃嫔原本心中的不满顿时消了去。

    宫人办事利索,听懂了魏听雪的吩咐,很快的,多个案桌就摆了出来。

    房间里没那么大的地方,直接都摆在了院子里,矮椅案桌配套,上面还摆着笔墨纸砚,最边上规规矩矩放着一本宫规。

    厚厚的一本,光看着就叫人头疼。

    众人不敢有异议,却没动,视线不时就瞥向院门,明显是在等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董映雪出现在门口,那悦耳的溪流声,依旧没能叫她脸色好看些。

    如今院子里唯一的空位,和旁人不同的,这个案桌上只有一个玉碟,里面尽是珍珠,颗颗饱满圆润,除此之外,还有一根丝线。

    月牙不卑不亢地站过去“董答应,请吧。”

    满殿肃静,董映雪脸色冰冷,她原没打算来,可月牙并非一人过去。

    她一句“伶妃娘娘有请”,董映雪身边的宫人也不敢拦,宫人被拖下去罚板子,她身边亲信也大多不在,半是请半是胁迫,董映雪就到了这里。

    月牙见她不动,也没多说,总归主子只叫她将人请过来而已。

    大门敞开着,隔着一层珠帘,其实魏听雪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可是她没心思多管,招来阿鱼说了句话。

    须臾后,阿鱼轻步走了出来,只说

    “各位主子还是快些请吧,若是今日没完成,恐是要留夜了。”

    众人脸色一黑,她话里意思很清楚,没完成伶妃娘娘的吩咐,一个都不准离开。

    董映雪扬眉冷笑“伶妃娘娘此行,与妾身又有何区别”

    魏听雪伏在软榻上,几欲要入睡,忽地被吵醒,颇有些不耐烦,冷笑

    “区别”

    “区别就在于,她们能请本宫作主,你若有能耐,也大可去请皇上来给你作主。”

    魏听雪头疼地抚额,那丁点子困意几乎要散了去,叫她心底憋闷得不行。

    就是此时,李玉带着宫人进来。

    魏听雪惊讶,但她没动,李玉过去请安后,她问“皇上叫你们来的”

    她若有似无地去瞥了眼董映雪,莫非董映雪在过来时,还当真去叫了皇上不成

    她心底纳闷,坐直了身子等着李玉的回答。

    李玉似看出她的想法,忙躬身道“皇上怕您身边宫人不够用,特意吩咐奴才几人过来听您差遣。”

    闻言,魏听雪眉梢微动,直接去看董映雪。

    这还真是不巧。

    她刚说了叫董映雪去请皇上作主,李玉就来了这一出,根本就是将董映雪脸放在地上踩。

    就连魏听雪都觉得这事挺打击人的。

    她轻咳了声,颇有些意外,但的确轻松了不少,她说“既如此,那就麻烦杨公公了。”

    说完,她就将这里交给了李玉,自己领着阿鱼进了内室休息。

    阿鱼板着脸,还有些气愤“这都什么事啊,奴婢瞧那董答应就是故意的。”

    魏听雪躺在床上,只说“别管她了,你也躺下休息会儿。”

    不管董映雪是如何想的,总归最后她也没讨得好处。

    脸面被折,宫人受罚,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听雪是如何也想不通,她为何要这般做的。

    床边打了地铺,是用来守夜用的,阿鱼也熬了一宿,虽还有些气,但也没拒绝。

    夕阳只剩一丝余晖时,魏听雪被叫醒,起来用晚膳。

    此时,众妃嫔宫规只抄了一半,董映雪进度更慢,那条手链才串了三分之一不到,不过有李玉坐镇,众人倒也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魏听雪自然是不会留着她们过夜的,随意就打发了她们离开。

    董映雪捏着手腕,冷冷觑了眼李玉。

    李玉笑得不卑不亢,甭管几位主子怎么气,他不过是依吩咐办事罢了。

    自己不中用,怪得了谁呢。

    这事还没完,董映雪回了承鸳楼后才发现,自己留在皖悦湖的宫人全都被罚了三十大板。

    如今别说当差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若说伶妃娘娘处理时没有一丝私心,谁信

    总归董映雪是不信的,她站在宫人的床榻边,生平第一次被气得变了脸色。

    宫人看见,顶着压力进言“主子,明日奴婢不能跟在您身边伺候,您还是莫要和伶妃娘娘作对了”

    且不说伶妃娘娘本就位份高于自家主子,便是看在小皇子的份上,皇上都不会过分为难伶妃娘娘的。

    宫人觉得不仅身子疼,头也跟着疼了。

    这般明显的道理,主子怎就看不透呢

    董映雪没说话,宫人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主子自幼被府中宠着长大,看似清醒高冷,实际上执拗又不爱听人言。

    她还要说什么,就见主子已经转身离开了这里。

    宫人抿唇,埋首进臂弯,想起昨日主子叫她给大爷传去的话,心中有苦说不出。

    主子这般性情,大半是被府中宠出来的,不论如何,皆任由其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