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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昏迷
    她只是望向阿鱼,脸色微白道“再给我添杯茶水。”

    阿鱼刚动,就被绿韵眼尖地发现“不能让她走她一定是去销毁证据的”

    魏听雪要被气笑了,手中的空茶杯直接摔在绿韵脸上

    “给我闭嘴”

    茶杯倏然砸在脸上,然后落地,清脆的破碎声传来,随后就是绿韵脸上的划痕溢出血迹。

    她惊恐地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感觉,想叫出声,却在主子的冷眼下,哑然失声,脸色惨白地颤抖着身子,害怕地眼泪直流。

    其他妃嫔也捂唇,不适地拧起眉。

    她陡然发作,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连江弦歌也没想到她这么放肆,不易察觉地拧起眉。

    魏听雪却没甚心思顾及那么多,血腥味一传来,她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再也压制不住那股子难受,身子一弯,便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阿鱼慌乱地惊呼出声“主子”

    魏听雪一张小脸褪尽了血色,用力攥紧椅柄,才勉强不会让自己无力地滑倒在地,阿鱼哭着将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喊她。

    魏听雪额头溢出涔涔冷汗,干呕止不住,不禁如此,她甚至觉得刚刚茶水喝多了,不知是身子何处竟开始隐隐作疼。

    她难耐地蹙起眉尖,睁着蕴含水气的眸子去寻人,她哽咽着声音,可怜兮兮地喊“皇上”

    江弦歌早就下了台阶,她刚喊出第一句,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匡玉洁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怕不是害怕了,故意装出来的”

    怀里人是真的难受,还是装出来的,他自不会认错,江弦歌冷眼看她一眼,匡玉洁顿时噤声。

    魏听雪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哪里有时间理会旁人,她窝在男人怀里,疼得蜷缩成一团,连往日搂着男人脖颈的力气都没有,泪珠子何时掉下来的都不知道,只顾着喊

    “好疼皇上、我疼”

    江弦歌眸色暗沉得骇人,他搂紧了女子,问她“告诉朕,哪儿疼”

    “疼浑身、都疼”

    女子委屈时是万万哄不得,听出男人话中的轻柔,魏听雪便觉得原只是抽疼的身子,瞬间又疼上了几分,让她娇气得不行。

    去搜查的人就是此时回来的,魏听雪早有准备,他们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到。

    绿韵惊恐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江弦歌抱着人起身,陡然一脚狠狠踹在她心窝,绿韵直接倒下身子,猛咳嗽几声,喉间一阵血腥味,这还不止,她听见皇上声音冷得似三伏天的冰块的

    “将她拖进慎刑司,不许死了”

    绿韵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慌乱间,她朝一个方向看去,却在那人袖子中露出某种东西时,顿时似泄了气般,彻底瘫在地上,她面上还带着血迹,可怖骇人,她不住地喊着饶命,却还是免不了被拖下去的下场。

    江弦歌丢下这句话,就打横抱着人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皇上抱着魏听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皆颇不是滋味。

    不知是谁忽然怔怔地说出了一句

    “魏、魏妃身后好、好似见了红”

    江弦歌抱着女子走得飞快,身后的话只隐隐绰绰飘进一个“红”字进他耳里。

    手心摸到湿润,浓稠的血腥味渐渐传开。

    江弦歌步子似乎一晃,他从未这般觉得关雎宫竟如此之大。

    魏听雪疼得迷迷糊糊,连故作可怜的模样都装不出来,无力地仰着头,意识似要渐渐远去,残留的意识只余慌乱。

    男人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可落入魏听雪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清。

    江弦歌心思沉了又沉,在他耐心耗尽时,终于将她放在关雎宫的床榻上。

    魏乾城紧随而来,连忙替其把脉。

    四周有些吵乱,可叫江弦歌却仿若未听见般,他敛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一言不发。

    那里印着些许鲜红的糯湿。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魏乾城,而魏乾城却是渐渐拧起眉头。

    一阵一阵抽疼,让魏乾城渐渐清醒,她疼得难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她绷直了身子,忍不住地蜷缩在一起。

    她一动,魏乾城就立刻道“摁住魏妃娘娘,不要让她乱动”

    说罢,他严肃着神色起身,朝江弦歌拱手

    “皇上,主子有小产之兆,微臣需要立即施针,还请各位主子出去。”

    小产之兆。

    这四个字,砸得江弦歌头一阵发疼。

    他沉着脸,扫向一旁站着的妃嫔“你们还站在这里作甚”

    几乎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魏听雪难耐的哭声,她疼得想缩成一团,可有人拉着她的腿,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魏听雪想忍,却没忍住。

    这种疼不似当初板子落在身上的疼,还有一种莫名的心慌,让她心尖跟着发颤,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她听不清外面的话,只觉得身下越来越疼,几乎疼得麻木了,可她如何也习惯不了。

    江弦歌没走,女子身下的鲜红格外刺眼,让他根本抬不起步子。

    他最后坐在床榻上,将女子拥在怀里,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女子身子紧绷,却依旧忍不住的颤抖。

    他的手背上一片冰凉,江弦歌没去看。

    他冷着脸,沉眸看着银针根根落在她身上,忍不住想起在正殿时,她便脸色煞白,却为了个医女的破案子,极力忍着不适。

    整整两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她疼得近乎昏迷,都哭不出声来。

    江弦歌捏紧手,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不让她乱动,怕她不慎碰到银针。

    魏听雪意识不清,却也隐隐约约地察觉抱着她的是谁。

    她只觉得自己疼得快要死了。

    她也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她从没有这么疼过。

    她忍不住地去想,她若是真的撑不住,阿鱼该怎么办

    落霞的仇怎么办

    她颤抖着唇瓣,想对男人说,让阿鱼出宫去。

    可她抖着唇瓣几次,却只能模糊地发出几个音节。

    殿外,皇后领着众人坐着,看着时不时从内殿端出来的血水,不易察觉地拧起眉头。

    内殿寂静得可怕,让她们根本无从得知殿内的情况。

    皇上未出来,谁也不知晓魏听雪腹中的胎儿有没有保住。

    不知多少人暗自拧起了帕子。

    魏听雪本就张狂,若是腹中胎儿这个再保全,尾巴还不翘上天去

    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地发问“前两日,关雎宫不是刚请了太医吗这次有是这样,怕不是真的是装的吧。”

    忍不住出声的是匡玉洁,她眉头紧锁,显然是如何想不通这其中缘由。

    皇后不耐烦此时搭理她,只道了一句

    “等皇上和太医出来,一切自有答案,你急什么”

    匡玉洁哑声。

    她怎么可能不急

    这个计划她筹谋了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她如何不恼。

    她如何能不急

    她忍不住地去想,莫非真是老天看她不顺眼吗

    皇后瞥了她一眼,心里直摇头。

    原先在王府时,这匡玉洁有些恩宠,行事倒还看得过去,不至于竟干些糊涂事。

    直到后来,她有孕,然后连着失了孩子,再到张春离世,她的行事越来越怪异。

    最可笑的是,匡玉洁竟一直以为皇上是因为张春才冷落她。

    匡玉洁的失宠,皆不过是因为她罔顾皇嗣罢了。

    想至此,皇后淡淡扫了众人一眼。

    依着那人如今对魏听雪的看重,和对皇嗣的重视,今日此事,怕是绝不可能善了了。

    内殿里

    在这即将入冬的秋季,魏乾城额头几乎溢出冷汗,楹窗缝隙的冷风一吹,他就感觉被汗水打湿的后背一阵凉意。

    他取了银针,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这副模样,让江弦歌心下沉得厉害,几欲掉进一片深渊。

    江弦歌直直看着他,面无表情,让魏乾城倍感沉重的压力,他不敢耽搁,连忙开口“皇上,魏妃娘娘的孩子保住了。”

    江弦歌紧紧搂着魏听雪的手,突然一松。

    直到此时,他才觉得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闭上眸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这般紧张。

    颇为荒唐。

    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没了动静,江弦歌才低头看去,原是睡着了。

    女子姣好的脸蛋煞无血色,眉尖紧缩,即使是睡梦中,依旧不得安宁。

    江弦歌敛眸,他忽然伸出手,指腹轻轻抚过她面颊,一点一点擦过那泪痕,然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站起身,在一旁看着她,良久,才转身出去。

    殿外的人等了他许久,见他出来,皇后最先迎上去,不乏担忧地问“魏妃妹妹没事了吧”

    对着皇后,江弦歌点了下头。

    他继而转头,看向紧跟着他走出的魏乾城声音沉沉

    “这次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三日前,魏听雪在他身侧疼得昏过去,身下鲜血肆意,可太医院说无事。

    短短三日,如今却来告诉他,她险些小产

    话音甫落,魏乾城已然跪倒在地

    “前些日子,钰美人主子的脉象却是还好,绝不会出错。”

    他们错的是,没有诊出魏妃体内有毒,怀有身孕最忌讳中毒。

    即便如此,他们太医院依旧有不可推辞的责任,是他们疏忽大意,才没诊出魏听雪有孕一事。

    想到这里,魏乾城心底微紧,他低下头

    “太医院确有失职,请皇上息怒。”

    息怒

    单单这一句话,自然止不住江弦歌心底的怒意。

    他眸子里极冷,说出的话也透着凉意“三日前为魏妃诊脉的太医,皆杖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决定了三人的生死。

    众人微微低下头,魏乾城脊背微弯,他想替那三人求情,却说不出来话。

    皇上此时不虞,他最好的做法,不过是明哲保身。

    皇后轻微拧眉,她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

    她刚出声,江弦歌就看向她,眸子里平静无痕,声音更是没有一丝波动“皇后想替他们求情”

    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对皇后冷脸。

    三番四次,对里面躺着的女子的疏忽,让他心底压着一股子火气。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憋闷得慌,总要找途经发泄出来。

    皇后顿了下,却依旧将话说了出来

    “非是臣妾一定要为他们求情,只是如今钰美人刚有身孕,皇上不若换个惩罚,为魏妃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儿积些福气”

    她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牵扯到里面躺着的人。

    即使江弦歌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进去。

    须臾,足够他冷静下来。

    若真的如他所言,将那日三人杖毙,怕是往后太医院的人,对这关雎宫也不由得生上几分惧意。

    福气,福气

    江弦歌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念起这两个字来。

    他的孩子接二连三的没有,怕是福气不够。

    他也是头一次觉得,被他看上,对那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幸事。

    他查过,魏听雪自进宫来,一切都顺风顺水,半年便进内殿,得主子赏识,在宫人中混得如鱼得水。

    而自从那次后,她命在旦夕不知几次,身边亲近的人更是落难。

    如今,躺在里面不省人事,身边唯一的贴心人还只是个宫人。

    江弦歌闭了闭眸子。

    浅浅涩意翻涌在心头,身为君王,他从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生出愧疚这种情绪。

    但是现在,他却想为里面躺着的人积一丝福气。

    良久,他才出声“便依皇后所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杖责五十。”

    他冷声说“若是有幸活下来,便是朕的恩典了”

    他的皇嗣,险些因那些庸医的疏忽有损,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些人

    只是如此,便已让魏乾城松了口气,他埋头道谢“微臣替他们谢过皇上恩典,谢过娘娘和魏妃娘娘”

    处理了这些子太医,却还未完。

    真正让魏听雪至此的,却是因为今日这件祸事。

    他又继续下了几道命令

    “李玉,今日交给你去查,三日内,朕要知道那宫人背后之人是谁。”

    “打扫桂花林的一众奴才,杖毙主事之人,杖毙”

    “除阿鱼外,关雎宫所有奴才,杖毙”

    “延禧宫奴才伺候不力,杖责三十”

    他顿了下,才道“留着那个叫容佩的宫人,伺候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