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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蛇攀树
    如果公国的确将“即死术”运用于守备王冠的秘密禁制中。



    那么最后一名幸存者很可能就是触碰了禁制,才会那样全身没有伤口地死去。



    这些外国人,也许正在试探着公国的王冠。



    可如果最后一个林地人的确不是死于温特之手那其余六个人呢



    还有那位林地祭司,以及餐桌上的白色蛇蜕事实真的像表面那么简单吗



    回忆着与温特那次短暂的会面,柯林将最后一片面包送进口中,就从椅子上起身,匆忙地向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鲁伊朝他喊道。



    “印证一个想法。”柯林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这是真话,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因为现在要去的,也许是达纳罗唯一不可能被咒杀术锁定的地方。



    公国的咒杀部队在三分钟前抵达了圣体会的记叙处。一行一共七人,除两名副官外的五人就是施术者,都用镶银边的黑布缠住自己的整张面孔。



    即使是猛犸,在看到这些施术者时也会隐隐地感到不适。为了增强即死术的效果,五人自幼被拔去舌头,又因为长期用黑布蒙住眼睛,就连视神经也已经萎缩。故而不再有人能听见他们口中怨恨的诅咒,或者看见他们藏在眼中的凄楚。甚至每一次出动,都必须有仍是健全人的副官陪同辅助。



    这是一批完全被作为仪式工具培养的人。但外人永远只能看见他们头上缠绕的不详的平静黑布,无从猜测那下面隐藏着怎样的面孔,又酝酿着何等憎恨。



    而他们的即死术,也能给人以同样的感觉。



    一个身着卡其色军队制服的副官走到猛犸身边,汇报了几公里外咒杀阵地的准备情况。



    所有的安全限制都已撤除,燃料也接入完毕,这场咒杀随时可以开始了。



    几枚新的蓝色宝石被推到达纳罗以太地图上,它们从咒杀阵地升空,沿学者们计算出的最短路径朝着代表着“扎尔温特”的图示逼近。



    那是这场咒杀的探查者兼引导者们,他们以灵体形式潜入达纳罗无比复杂的以太之网,成为五名咒杀施术者在前线的眼睛。



    只需要再过十几分钟,蓝色图示就将追上扎尔温特所在的现实位置,只要他们将信息传回到阵地,消耗巨大的咒杀仪式就会启动。



    但是,甚至这禁忌的咒杀也只是第一轮打击,等到“眼睛”们锁定公国叛徒的位置,由戏院执行的围杀才刚刚开始。



    虽然到了那时候,他们找到的很可能只是一具完好无缺的尸体。



    一切看似万无一失,猛犸的心里却悄然升起一丝忧虑。只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温特有可能从这天罗地网中逃脱,而是一直藏在暗处的夜民。



    那个在执行剧场仪式的女人,已经悄然沉寂了一个月时间。



    现在第九局和戏院的大部分精力被温特牵制,自动记叙装置也完全在为这场咒杀服务,所以如果她准备出手,那么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剧场仪式的下一个目标是公国的首席官,一个已经八十五岁高龄却又向大公惟命是从的老人。猛犸原本在他身边布置了森严的防御,现在却只剩一位戏院人员留守,虽然位阶在青星三以上,但仍不能说绝不会有意外。



    只能希望咒杀顺利,然后自己能及时赶到官那边回防了。



    “扎尔温特已经进入地理未知区域。”



    一个始终在解析着记叙装置信息的工作人员来到猛犸身边,向他汇报情况最新的发展。那是一个穿着橄榄绿精纺制服的女人,脚上踩着棕色高跟皮鞋。在这样机密的文职部门中,已经有不少的职务由女性出任。



    地理未知区域,也就是那些现实位置不明的以太节点,每次向前探索都有可能要付出代价,像这样的区域仍占据了达纳罗以太之网的一半左右。



    “让他们继续追上去。”猛犸神情冷峻地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损失的时候。为了杀死掌握王冠秘密的温特,公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柯林坐上一辆出租车,很快回到了最早的命案现场,也就是那六名林地人被杀死的狭小房屋前。



    随着各种证物被收集完毕,原本成群出入的秘密警探已经撤出了这个街区。



    柯林看到房门上已经贴上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寻租和出售的信息。风波暂时平息之后,倒霉的房东也被允许重新寻找租客了,只不过这栋凶宅已经很难谈到正常的价钱。



    柯林拿起门锁,在锁芯里发动微小的物结,接着它就悄然掉落在了手中。就像远行主人回到自己家一样,柯林自然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那六具死状怪异的尸体已经被收走,桌面和地上的血迹也全部打扫干净,再也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按理说经过第九局的检查和收集以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柯林却依然对四处观察了起来。



    他仍记得当初那名第九局警探,将几根碳棒状的探测物收进自己的皮包里。柯林大致能猜到他们会用那些碳棒去做什么用于从记叙装置近乎无限的记录中,找到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信息。



    但是,他们实在太过依赖记叙装置了,视线也完全被温特吸引,结果反而忽略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柯林凝视着桌面,仿佛看见了过去残留的血渍形状,还有线报中提及的白色蛇蜕。



    这一刻他才隐隐确定自己的猜测,尽管已经寡淡到几乎不可察觉,但的确有人掩藏了另一场仪式的痕迹。



    就连自动记叙装置都没能捕捉到这场仪式的痕迹吗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柯林一边猜测着,一边唤出了栉火。随着灵觉神经的连接,一切信息在他眼前以另一种方式重组,结果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画面。



    他看见了另一场仪式残留的痕迹,那些仿佛散落在另一个维度的白色鳞片,湿润细密的蛇皮,勾勒出了一条大蛇残缺不全的轮廓。



    就仿佛是在林地深处,象征剧毒也象征治愈的蛇正曲折着自己丑陋的身体,向树上攀爬。



    而它觊觎的目标则是居住在树冠上的圣灵一群仿佛没有重量的,异常圣洁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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