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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11.26一更)
    老人异常的激动,但即便是这样,他还小心翼翼的只拉着沈清竹的衣角,怕她生气。



    “婶子,这怎么办啊。”



    现在别说是把人安排进客栈,他连下车都不愿意。



    沈清竹有些头疼,她看向玉书。



    “你对他很感兴趣?”



    她已经做好准备,只要玉书摇头,就把人一脚踹出去完事。



    她没有义务帮一个陌生人,或许很多人会报以善意的帮助老人,又会有很多人觉得她冷血。



    可她凭什么要管他,就因为他疯癫可怜?就因为他比她弱势?



    况且要她怎么管,给一顿饭吃,买身衣服穿能起到什么作用。



    玉书不知道沈清竹的打算,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他的病很奇怪,我想请教师叔,研究一下。”



    沈清竹把要抬起的脚收回来。



    “行吧,咱们回家。”



    “那他呢?”



    “带着吧。”



    不带着还能怎么样,谁让她宠孩子呢。



    况且就是一个疯老头,掀不起风浪。



    总不能她随便捡个人就是大人物吧。



    事实上沈清竹之所以敢捡回去,就是因为这人到家了,死活都是自己说了算。



    他若是个老实本分不惹麻烦的,带回去给玉书当研究对象也没什么,不差那一口饭。



    但他若是个不简单的人,若是危害到江恒,想要解决他比什么都容易。



    沈清竹发话,玉书就乖乖去赶车,他不拉扯老人,老人也就渐渐冷静下来。



    他一粒一粒的捡着能找到的碎渣,仿佛这是一件大事。



    “芸儿的荷叶糕。”



    他自言自语着,沈清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荷叶糕这么执着,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对不起女儿,能够有这么大的反应。



    马车一路往回走,老人都没再有别的动作,等到回家以后,沈清竹才发现江恒已经回来了。



    “怎么回来这么早?”



    “运气不错,就早回来了。”江恒把沈清竹扶下车,然后问她,“带人回来了?”



    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捡了个人回来,这事情有点说来话长。”沈清竹一想就头疼,她对着马车说了一句,“下车吧,到家了。”



    那老人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车,就能自己下车。



    果然,沈清竹一句话,老人就自己下车了。



    之前因为折腾,沈清竹一直看不清他的脸。现在他平平静静,脸上的泥也被眼泪冲掉许多,隐约能看出面容。



    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男子。



    轮廓还有些眼熟。



    沈清竹打算和江恒解释发生的事情,玉书打算带着老人去清洗泥污,也就在这时,江恒突然就跪下了。



    哪怕见到楚王,他也是微微行礼,并未跪拜,可如今对着老人,他跪得实实成成。



    沈清竹的心咯噔一下,她看向老人,在那一瞬间,她心里翻涌出的是杀意。



    她大概猜出老人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狼狈如此,就这样也是活该。



    沈清竹心中有怨,看看,你把他折腾到这个地步,他却还卑微的向你尽忠。



    哪怕江恒依旧优秀,而老人现在满身不堪,头脑也不清醒。



    沈清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演技能骗人,但她的高傲是无法对这种臣子的卑微感同身受的。



    可她不能阻止江恒,因为这是他的信仰,是他苦苦挣扎的近九年里的支撑。



    沈清竹立在那里,满眼冰凉,老人去拉她的衣袖,却被她毫不犹豫的拂开。



    “玉书,你先回去,把你师叔请出来。”



    沈清竹哪怕压着,她的语气都让玉书忍不住发冷,他不知道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赶紧去叫卢致风。



    “江恒,先进屋吧。”沈清竹觉得江恒跪得够久的了,轻轻的拉了拉他,“你就是把腿跪没了,他也不会让你起来,他现在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是谁。”



    江恒有些意外的起身,他看向老人,那人还执着于小心翼翼的拉沈清竹的衣袖。



    沈清竹再次拂开,然后只说了两个字。



    “跟着。”



    然后便轻轻的拉着江恒的手,和他一起去了之前楚王住过的房间。



    一共两间客房,另一间陈裕晖住过,以后也可能再来,所以没必要就不安排人进去了。



    沈清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江恒他为什么要跪,似乎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她就全都明白了。



    江恒握着沈清竹的手,觉得她太过聪明,而这种聪明,有时候会伤到她自己。



    “清儿,他是……”



    沈清竹用手指挡在江恒嘴唇上,不需要他的解释。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但我不会因此就不怨他,我的男人我自己心疼。”



    沈清竹的手指有些凉,江恒却在这一瞬间觉得这是一种滚烫,烫到心底,暖了刚刚冰凉的身子。



    看到老人的那一瞬间他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即便以前说如果有一天能回去,但他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再次见到这个人。



    再次见到当今圣上。



    那一刻,他甚至不能思考,为什么皇上落得这幅模样,又为什么被沈清竹捡回来。



    他只是本能的服从这位老人,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忠诚,哪怕这根骨头曾经被这个人亲手打断。



    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浑身上下找不到干净的地方,他还小心翼翼的总想讨好沈清竹,弄得江恒有些不解。



    “皇上为什么跟着回来了?”



    “他把我认错了,上了车死活不下去。”对着皇帝,沈清竹此刻没什么好脸色,“对了,有没有一个叫芸儿的公主。”



    江恒的脸色有些变化,似乎这个芸儿不太寻常。



    “皇上念的应该是慧芸公主。”



    “我和公主长得像?”



    江恒摇头。



    “我记得慧芸公主天资绝色,是宁国的第一美人。”江恒喜欢沈清竹,但也不得不说宋莲花这张脸远比不上慧芸公主,“不过我也没怎么见过公主,她和亲那年我才去边外,现在对她的印象也模糊了。”



    江恒又仔细的想了想,才继续说:“可能你身上有哪里和慧芸公主有些相像。早年裕晖应该见过公主和亲的,听说阵仗不小。”



    “不过他似乎没说过你和公主哪里相像,可能是皇上认错了吧。”



    江恒是不愿意沈清竹与慧芸公主相像的,毕竟她的下场太惨。



    慧芸公主是皇上不可以掀起的伤痛,是不可以提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