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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纪琴离世
    纪琴仿佛是累着了,喘了好长一口气才缓过来。

    她缓缓地看向林霁尘,一向温和的眼睛里有些浑浊。

    也不知道那泪水是因为大限将至还是因为那些舍不得的人或事。

    “等我走后,就把我葬在京城的草绿公墓吧。”

    没等林霁尘回答,纪琴又自顾自地说道“小肴知知道在哪儿。”

    说完这句话,她歇息了好半晌,一直没回过神来。

    林霁尘来不多想,只是郑重而严肃地点头“我会的。”

    “那就好咳咳我,也该走了。”

    季肴一直安静地在外边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像她平时那样。但一双眼睛,在此时却显得那么空洞。

    鹿子邑叹了口气,没敢跟她说话。

    上一次他见到季肴这个样子,还是她才从研究院逃出来的时候。当时季肴没有钱,更不敢路面,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躲藏。

    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鹿子邑找到她时,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目光空洞,表情淡漠。

    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但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

    不久后,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进去看看吧。”林霁尘压下心里的情绪,轻声对季肴说道。

    季肴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去看看吧,别害怕。”林霁尘微微附身,望向她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季肴甚至不敢想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她却好像明白了,上一世的纪遥走之后,纪琴是怎样的状态。

    或许跟她现在,也差不了太多吧。

    鹿子邑看见这一幕,着实不太忍心,转过身取下口罩,不再看她。

    站在他身后的卞沛松也一直没有取下口罩。

    卞沛松虽然不太明白季肴跟里边那位的关系,但却也能察觉到现在的氛围不对劲。

    说起来,在so五个人里边,他算是跟季肴关系最不熟的一个。因为季肴从不到基地去,他也到处跑。所以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除了尽力救治,别无他法。

    此时见到鹿子邑取下口罩,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就脱口而出“师兄”

    鹿子邑也愣了,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才试探性地问道“卞沛松”

    在国际医学组织里,分为了几大部分,鹿子邑主要负责的神经科,而卞沛松则是隔壁的器官科。

    所以真正算起来,两人几乎只见过几次。彼此认识,但算不上相熟。

    卞沛松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也没往那边想。现在鹿子邑一取下口罩,他才知道,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可不是吗,自己比鹿子邑晚进医学组织。而鹿子邑又是拜在柯元纬名下,自然要称呼他一声师兄。

    “怎么会是你”鹿子邑疑惑地问了一句,又觉得不对,改口问道,“你认识小肴儿”

    “你是说皎季肴”卞沛松舌头打了个结,舌尖滚了一圈,“是啊,我是她朋友。”

    “这可就奇了怪了”

    鹿子邑小声嘟嚷着,他怎么从来没听过季肴有认识其他医学组织的人。

    但仔细想想也是,她那么优秀的人,会认识同样优秀的人也不足为奇。

    而急救室里。

    季肴一步一步地走向纪琴身边,然后跪下,匍匐在床边,与床上躺着的纪琴呈同一高度。

    “我来了。”她语气里隐含着巨大的悲拗,不动声色,却让人感到悲从中来。

    不过是林霁尘出去的短短几分钟,纪琴的状态看上去比刚才却要好很多。

    有种回光返照的意思。

    “小肴啊,你还记得妈妈咳咳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纪琴开口问道,语气一如以往的温柔。

    站在门口的林霁尘听见纪琴的称呼,忍不住挑了挑眉。

    “记得,是纪念的纪,逍遥自在的遥。”

    “真棒啊我们小肴。”纪琴温柔地笑了笑,只不过是勾起唇角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费尽了全力一样。

    “所以啊,你不要难过咳咳要好好的,逍遥自在的活着。”

    “你这一辈子脾气不太好,要好好听林先生的话。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纪琴歇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你自己也要努力妈妈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但是啊,不要乱花。”

    自从再一次见到季肴之后,纪琴就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尤其是在知道了她其实就是纪遥之后,她便更是放心不下季肴。

    她知道季肴有钱,也有一些好朋友。但,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牵挂,怎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纪琴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季肴。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季肴立马反手将手臂送到她手掌心底下。

    她这才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林先生比你大,很多事情拿不准意见的,可以问问他。”

    季肴眼底通红,一直点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啦,小肴。很抱歉这辈子,妈妈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现在我也该走了。”

    说完这句话,纪琴像是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般,缓缓地闭上了眼。

    在她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流出来。

    而她摸着季肴的手,也终于滑落了下去。

    一边的心电图发出平稳的滴的声音,季肴跪在床边,死死地握住了纪琴的手,不允许她松开。

    林霁尘见到这情形,叹了口气,没敢再看。

    季肴一直握着纪琴的手,她没有哭,只是眼底通红,似乎连眼仁都要沾染上那红。

    上辈子,她没能尽孝道。这一辈子,她有钱了,却依旧让纪琴在自己面前离开。

    叫她怎能不伤心。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纪琴的手都快冰凉了,季肴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林霁尘这才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乖,想哭就哭吧。”

    “林霁尘。”季肴喉咙发紧,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的,“我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甚至不敢哭。她害怕,自己一眨眼,床上的人就会消失。

    林霁尘却被这句话说得有些发蒙。

    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