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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多此一举
    今日正逢腊月二十四,小年,民间扫尘、祭灶日。晋代地方风物志风土记记载,腊月二十四夜,祀灶,谓灶神翌日上天,白一岁事,故先一日祀之。宋代范成大祭灶诗言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送君醉饱等天门,杓长杓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兮。

    甚至到清朝乾隆时期,北方一直都是腊月二十四祭祀。至于后来为何北方以及南方部分地区都改为腊月二十三,有传言说,清代皇帝于腊月二十三举行祭天大典,为了节省开支,顺便把灶王爷也给祭拜了,上行下效,北方地区也提前一日,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唐时,官方对小年虽说不是很重视,但也体察民情,特意延迟了宵禁的时间。李君羡赶到时,昌乐坊一众流痞已然悉数聚集于大安坊内外,若是被众人知晓了那列字迹,即使皇甫林川的四大金刚尽在掌握,长安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查明真伪,捉到真凶。加之十日之期,仅余一日,届时可就不仅仅是十头黄羊雪上加霜那般简单了。

    而裴行俭上前遮掩,也是怕一众流痞趁机闹事,不仅会坏了魏徵、屈突诠好不容易与李君羡达成的协议,还有可能就此蔓延,惊动朝廷。

    逐渐亮起的火把扑朔在二人脸上,只听李君羡低声道“裴郎信不信,除了长安县懈案卷中皇甫长林体貌特征及粗糙画像,今日乃我第一次见其真容。”

    “别说五郎了,长安县懈上下恐怕都是第一次”

    裴行俭说时,佯装拂去袍衫上的污迹,脚跟一蹭,当即抹去那列字迹,招呼县廨差役再仔细巡查一番,看看还有何遗漏之处。

    正欲拉李君羡寻一僻静之地从长计议,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护卫差役前来禀报,大理寺卿樊可求带着一众司直前来侦查

    照理,命案出在长安县,县令裴行俭查明真相后,将案卷递给刑部,虽说隋唐时期,刑部权利范围极小,却也要登记入册,方能转交大理寺,作最终处罚权。樊可求来得这般快,是一直盯着李君羡,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既然来了,大理寺也有直接接手的权利,裴行俭自是阻止不了,便侧身悄声道“五郎适才不是很嚣张吗呐,罪恶克星来了,自求多福吧”

    话音刚落,只见冷面判官樊可求龙行虎步,带着大理寺一众司丞、司直、录事,约二十余人浩浩荡荡闯了进来,门外门内还有不少问事推推搡搡接手了看管现场的差役。

    有趣的是,冷面判官的名号,还是出自李君羡之口,不仅樊可求本人十分受用,传到门下省,李二与几位近臣也是连连称赞,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哭笑不得了。

    樊可求进来也不多话,只随手打了招呼,便传令司丞、司直全权接手了一众差役的工作,俨然是打算公事公办,丝毫不留情面。

    大理寺与长安县的侦案手法,那是天壤之别,只听裴行俭招呼众差役道“既是由大理寺接手,我等配合之余,别忘了多多学习,日后必是受用不尽。”

    “裴明府抬爱了”

    樊可求轻笑一声,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摞,意味深长地看向面色凝重的李君羡“裴郎身为长安县令,率差役前来侦案倒也不怪,却不知五郎为何在此”

    “我说是陪裴明府前来侦案,樊公信吗”

    “信怎就不信五郎为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又屡得圣人青睐,本司岂有不信之理”

    时不时去崇贤坊做客,连冷面判官都学会了阴阳话术,裴行俭不禁为李君羡担忧起来,连忙插话道“大理寺不愧为当朝最高邢狱,我长安县前脚刚到,樊公后脚紧随,可是事先有人通报”

    学会了阴阳话术又如何,老实人毕竟是老实人,稍有谎言之心,神情立马曝露,只简单一个抿嘴,却是被二人尽收眼底。

    说是什么有司直在外查案,见城南一众流痞纷纷赶往大安坊,念及今日正逢扫尘、祭灶,怕惊动了太极宫,便带人前来助力,二人又岂能有信

    刚来时,李君羡还在想,皇甫长林之死,是否仇家所为此刻,樊可求瞬时杀到,再看看被牵连的一家四口,李君羡不往有人借机栽赃嫁祸想,还真就成了冤大头、背锅侠了。

    可见幕后主使之人部署并不算周密,甚至有可能是心急之下临时起意。继续追问下去,樊可求自是招架不住,而他能火速赶来,也必然不会道出通报之人。

    二人心有灵犀,齐声道“既是樊公接手,我也就不在此碍手碍脚了”

    果然,话一脱口,樊可求当即有探手拦阻李君羡离去之意,只是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见状,李君羡抬手指向门外一众探头探脑的昌乐坊流痞“身死之人乃是昌乐坊一众流痞领主皇甫长林,今日又逢扫尘、祭灶,樊公只管侦案,我与裴郎出去想办法安抚暂时安抚众人,免得众人群龙无首,祸害坊民。”

    在没有寻到确凿证据之前,樊可求自是无法阻拦,只得道声有劳放二人暂时离去,却还不忘暗中招呼问事,紧随其后。

    只是两位问事追到门外,一众流痞心切何人杀了他们领主,不顾金吾卫手中长戟,正在哄闹,很快失去了二人踪迹。

    其实二人并未远去,就在清明渠边上,对月推演案情。近来裴行俭在东宫与记忆超凡的李敬玄学了不少,又唯恐太过明显,还将李君二字拆为一个杏字,以那列字的笔迹,转由柳云生相认,却听其言道“皇甫长林压根就目不识丁”

    “可敢确定”李君羡追问道。

    闻言,柳云生圆鼓鼓的脑袋一再点头“马从义任领主时,城南赌坊与诸多权贵皆由我等护院,每月进账颇多,念及皇甫长林曾为贩私盐多年,便想着让其打理账目,谁知皇甫长林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会不会是嫌麻烦,不愿帮手”裴行俭提醒道。

    却见柳云生冷笑一声“且不说打理账目是个肥差,真若识字,凡有书信传来,便不会寻我为其代读了。”

    二人面面相觑之际,差役急匆匆寻觅而来,言道“大理寺司直在皇甫长林手中发现了凶手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