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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把门开开, 听见没有?”



    “一个丫头片子,还反了天了!”



    “连自己亲弟弟都敢捅,这死丫头真是恶毒……”



    伴随着喝骂声, 一阵玻璃的碎裂声清晰传来,就是房门也被踹的轻轻晃动。



    好在秦澈装修这个房子时候, 也是下了大力气的,防盗窗和防盗门安装的都有, 秦长青那几个本家兄弟除了把秦澈院子里的东西乱砸一气, 一时也并不能找到合适的方法闯进来。



    “不出来就放火烧!”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秦长青的那几个兄弟也是混的, 闻言竟然真的回身想找放火的东西,顿时把秦志明吓得够呛——



    小岗村几乎都是姓秦的, 同气连枝之下,就有些排外。



    刚才没有制止, 也是觉得秦长青一家眼瞅着都受伤了, 还有秦豪躺在那里生死不知,想着让对方发泄一翻骂几句, 就能消停下来,谁想到竟然连放火这样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



    气的直接拿起棍子敲了带头喊得最凶的秦长青那个大伯哥:



    “秦长法你再给我犯浑?是不是想坐牢啊!再敢胡吣, 我大耳巴子抽你!”



    “支书你这是向着那个死丫头和她的野男人?”秦长法梗着脖子道, “不就是那个死丫头手里有几个臭钱?那可不是她的钱,是我长青兄弟的钱!”



    别说秦樱还没有出嫁,就是出嫁了,帮衬娘家也是天经地义!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就是豪豪没事,那些钱她一个丫头片子也做不了主, 都得交到长青手里……”



    “大柱二柱, 你们只管砸门, 把那个死丫头和她的野男人给拽出来……”



    一片混乱中,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院子里的骚、动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车子很快停好,警察和医护人员冲进了院子,快速来到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秦豪身边——



    小岗村在半山腰上,村里也没有什么医生,刚才也就是用土方法,给秦豪的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的药粉罢了。



    医生排开人群上前,一验瞧见秦豪左胸上的伤口,脸色顿时一变,探手试了一下秦豪的鼻息,又翻开眼睑,瞳孔早已扩散……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医生脸色很是不好:



    “准备后事吧……”



    人都凉了,早就没救了。



    一直和木头人一般跪坐在秦豪身边的秦长青陡然发出一声长嗥,眼泪和鼻涕顿时流了满脸都是,马芹则是“嗷”的一声,直接在地上打着滚大哭起来……



    瞧见警察来了,陈征再不犹豫,直接打开门,护着秦樱走了出来——



    不趁机跟着警察走,秦长青的族人不定回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呢。



    “就是他们两个杀了我侄子!”秦长法拿起旁边的铁锹,就要往前冲。



    惊得警察忙上前阻拦: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把铁锹放下来!”



    “死丫头,还看什么?过去给你弟弟跪下!要是你还有一点儿廉耻心,就该现在死在你弟面前给他偿命!”秦长法拿出了大伯的威严,冲着秦樱道。



    秦樱冷冷的看了秦长法一眼,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自觉威严受到了挑衅,秦长法顿时勃然大怒,刚要大发雷霆,跟在秦樱身边的陈征却开了口:



    “杀死秦豪的人,是他自己的姐妹——那柄水果刀上留下的有指纹,到底是谁做的,一验就能知道……”



    说着晃了晃手机: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是全都录下来了,不是说谁想颠倒黑白,就能颠倒的!”



    作为私家侦探,陈征做任何事都非常注重保留证据。之前之所以出来的晚些,就是要把手机摆放一个适当的角度。



    “你们两个跟我们去警局一趟。”警察瞧着陈征和秦樱的眼神明显有些警惕——



    据医生检查的结果,秦长青子孙根上被踹的那一下,角度刁钻,力道奇诡,秦长青以后能不能人道都是问题。



    至于马芹,手腕的骨裂也不是一般的严重。



    这两人别看年纪小,手段却是相当之狠辣。



    陈征自然不会推辞——留下小岗村和去公安局,自然是后者安全。



    临上警车时,秦樱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秦豪尸体旁边哀哀哭泣的秦长青夫妇和缩在角落里,拼命淡化存在感的秦宝玲,淡然提醒道:



    “容我提醒一句,捅秦豪的人是秦宝玲,只要你们验一下,就能验出来,她身上可不全是自己的血,还有秦豪的……你们不把人一起带走的话,说不好她转头就会跑掉……”



    警察这会儿也看出来,秦宝玲右胸处那滩血迹,太过深浓,除此之外,还有些喷溅血迹,至于被马芹指控的秦樱身上,却是干干净净。



    又匆匆查看了陈征的手机,只是手机光线太暗,一时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都是谁。



    可之前的疑点太过明显,自然也不可能再放秦宝玲离开。当即上前就要连秦宝玲一起带走。



    “你们,你们干什么?”马芹哭的头都是晕眩的,被人扶着站都站不稳,陡然瞧见警察要把秦宝玲也给带走,当下就想上前阻拦。



    却哪里来得及?警察押着秦宝玲跟在秦樱和陈征后面上了警车。



    “妈,爸,救我,我不要去公安局,我不要去……”秦宝玲拼命的挣扎着,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你们干什么?放下我女儿……”马芹哭的全身都是哆嗦的,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警车绝尘而去。



    儿子死了,女儿也被带走,马芹急怒攻心之下,一下厥了过去,直挺挺的躺倒地上。



    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秦志明这会儿也彻底乱了阵脚——出了这么大的事,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作为全村最高行政长官,秦志明怎么说也不能撂开手不管,上前一步,叫了一声秦长青:



    “长青,先把孩儿抬家……”



    话还没说完,一直伏在秦豪身上沉默不语的秦长青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铁锨挥舞了起来:



    “滚,你们全都滚!”



    不是秦志明躲得急,差点儿就被砸着,慌得桂花忙拽着秦志明的胳膊往外拉:



    “孩他爸,咱们先出去,先出去,让长青兄弟冷静冷静……”



    其他人也看出秦长青明显是刺激的大了,一时很多人唏嘘不已——



    三个闺女后,好容易得了个儿子,这秦豪可是秦长青的命根子,眼下命根子突然就没了,还是在自己眼前被捅的,搁谁都受不住啊。



    不是没有人疑惑,深更半夜的,秦长青一家不睡觉,秦豪还穿成这样,就跑到秦澈的院子里,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只是死者为大,秦长青一家瞧着又是真的惨,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秦长青的几个叔伯兄弟,一脸愤愤然的不停咒骂着秦樱……



    院子里的一切声响,秦长青却仿佛都听不到,发直的视线始终定在秦豪身上——



    这是他要传宗接代的儿子啊。



    曾经因为没有儿子,秦长青受尽了嘲笑,别人都说他是绝户头,还是有了儿子后,秦长青觉得终于扬眉吐气,可以抬起头做人了。



    而现在,儿子死了,一切就都没了……



    秦长青的眼睛变得猩红,好一会儿,拿出手机,就拨通了徐大贵的的电话:



    “徐哥,你不是说看中了我二女儿吗?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想什么时候娶你定,彩礼什么的我一分钱也不要……就是一点,老哥你帮我弄死秦樱……”



    “秦樱”两个字,秦长青说的咬牙切齿。



    “秦樱?”电话里的徐大贵明显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秦樱她,害死了我的儿子……”秦长青一字一顿的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那个丫头死!”



    “我能帮上点儿忙,公安局那里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不过想让我帮你弄死人,我办不到,一些小忙还是可以的……”



    “不过你得老实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秦樱那个野男人,是什么来头?”



    “那男人是个外乡人,穿的也普通,应该就是个打工仔……”秦长青描述了陈征的模样,“而且我儿子真的是死在秦樱手上的……”



    那丫头就是个贱命,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让豪豪睡睡怎么了?



    不是秦樱踹了那一脚,他儿子会扑到宝玲拿着的刀子上?归根结底,依旧是秦樱杀了他儿子。他的豪豪活着时,没能睡着秦樱,那就让秦樱到地下和他的豪豪做一对鬼夫妻。



    听说陈征是个外乡人,徐大贵一颗心彻底放下来——



    凭他的人脉,想要收拾一个外乡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至于说秦樱,就一个糊到地心的小明星罢了,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怎么会跑回来承包什么荒山?



    之前那位大师可是说的明白,真是他那傻儿子能娶了秦宝莲,肯定能得一个人中龙凤一样的宝贝金孙,就是家里的事业,也能更上一层楼。



    这两样无论那一样,都是徐大贵做梦都想拥有的。



    既然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徐大贵语气也跟着轻松,状似漫不经心的提点道:



    “……我看就是那丫头对你们怀恨在心,才会故意半夜三更诳了你们一家人过去,想要伙同情人杀了你们全家,结果豪豪就没了命,哎,你养了个蛇蝎女儿啊,秦老哥,节哀……”



    想要治死秦樱和那个外乡人,秦长青这边至关重要,只要秦家闹起来,事情足够大,他在利用人脉推波助澜,保准那两个在劫难逃。



    “对,对,就是这样……”秦长青嗓音都有些哆嗦,“徐哥,谢谢你,我们家宝莲,你看什么时候想娶走,就什么时候娶……”



    又和徐大贵商量了一会儿,秦长青就有了大致规划。



    第二天一大早,秦长青就央着几个叔伯兄弟直接把秦豪的尸体抬到了公安局门前。



    又是披麻戴孝又是撒纸钱的,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过往的路人。



    秦长青和胳膊上绷着绷带的马芹以及穿着孝衣的秦宝莲跪在路边,看到一个人过去,就会不停磕头:



    “……老天爷啊,我们的儿子死得冤啊,求大家帮帮我们,讨回公道啊……”



    公安局门口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挤过去,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门不幸啊,我们养了头白眼狼啊……”秦长青不停磕头,额头处哪儿都磕出血来了。



    旁边的马芹更是放声痛哭:



    “我恨啊,为什么当初不一生下来,就把她给掐死啊……那会儿就有看相的人跟我们说,说这丫头就是条美女蛇投胎,养大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我和他爸不忍心啊,我们好容易生了个女儿,就是条毒蛇,我们也喜欢啊……”



    “这些年为了她,我和他爸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容易把她送到了贵族高中,她却不学好啊……小小年纪就到处勾引男人,我和她爸不过骂了她几句,就跑到外面,说是去当什么明星……”



    “……对,她就是那个秦樱,那个想要祸害叫窦若的小丫头的秦樱……”



    本来马芹这么说,围观的人还有些不信,等听说竟然是前段时间周旋于不同金主间,黑红黑红的秦樱,顿时大哗:



    “哎呀,那还真是家门不幸……”



    “你说这相面的还怪准嘞,还真是条美女蛇啊……”



    “她出卖自己的身子,我们这些当爹妈的怎么能受得了?就把她打了一顿……”



    恨毒了秦樱,秦长青和马芹一门心思要置秦樱于死地,好给秦豪报仇。当下绞尽脑汁,把各种脏水往秦樱身上泼。



    这些话都是马芹和秦长青对了好几遍的:



    “谁知道她就怀恨在心啊,带了那些野男人的钱从外面回来,就先把我和我儿子打了一顿……就这样还不能解恨,半夜三更的又让我们过去……”



    “自己的亲闺女啊,我们自然就信了……可谁能想到她的心那么毒呢?竟然还设下埋伏,把我的手腕给砸碎了,她弟弟要护我,那个狠心的丫头……就把她弟弟给杀了啊……”



    “又想混赖到妹妹身上……她是故意的啊,故意把弟弟往刀尖上推啊……杀了我的儿不算,还要把我的女儿也弄到监狱里去,最好把我们一家人都弄死,她再和野男人跑了,就没人管她了啊……”



    说着,伤心欲绝的用力捶着胸脯:



    “……我的儿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是我害了你啊……”



    “……要是我当初狠狠心,不要她就好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合着悲惨的经历,简直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很多人都跟着流泪不止,一时群情激奋:



    “这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样的女儿就该绞死!”



    “绞死太便宜她了,就应该千刀万剐,凌迟!”



    ……



    秦澈匆匆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瞧着颠倒黑白的秦长青夫妇,气的眼睛都红了。



    只他也知道这会儿非同寻常,真是自己上前理论的话,十有八、九没什么用。



    “秦先生,你要我帮着辩护的人,不会,就是……”跟在秦澈身边的律师名叫蔡家河,看到眼前的情景,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秦澈说给他听的当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秦樱啊?!



    “你别听他满嘴喷粪!”秦澈神情阴骘,咬着牙道,“樱樱才不是那样的人,是那秦长青两口子不做人!”



    “这件事怕是有些棘手。”蔡家河从业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是秦澈说的是真的,那秦长青身后明显有高人指点。



    瞧瞧对方玩弄舆情的这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一旦群情激奋,就是执法部门也得考虑一二。



    想了想又赶紧拿出两只口罩,一只递给秦澈,另一只自己戴上:



    “那个,咱们先赶紧进去,别横生枝节。”



    秦澈攥的拳头咯吱咯吱直响——



    明明那对狗男女才是做坏事的,结果却好像他们见不得人一般。



    可眼下为了早点儿见到秦樱,秦澈也只能听从蔡家河的建议。



    可许是秦澈的眼神太过锋利,还是惊动了秦长青。



    瞧见秦澈的那一刻,秦长青顿时就和癫狂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前冲,扯着嗓子道:



    “秦澈,你是畜生啊!那可是你表妹,你怎么就能上了她的床,还连我这个抚养你长大的舅舅都揍啊……你带人进去干什么,是不是还要帮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澈脸色一变,忙加快脚步护着蔡家河冲进了公安局,可饶是如此,后背上还是被人砸了好几下。



    看秦澈疼的咬牙,蔡家河脸都绿了——



    他是来做律师的,可不是和人赌命的,一时就有些踌躇,要不要再接这个案子。



    “我再给您加五万块钱。”秦澈不由分说掏出身上仅剩的五千块钱塞到蔡家河手里,“这是定金,求您,帮帮我妹妹……”



    “不是……”



    蔡家河刚要拒绝,一声冷笑随之响起:



    “哎呀呀,我瞧瞧,这是谁啊?蔡家河,蔡学长,还真是你啊……”



    蔡家河抬头,却是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一副精英模样的男子。对方乜斜着眼,瞧着蔡家河,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猜猜,你不会是来给那个丧心病狂的秦樱充当辩护律师的吧?我们律师也要爱惜羽毛,已经错过了一次,可不要再错第二次了,要是蔡学长连这样的案子都接,啧啧……”



    语气里的鄙夷简直能溢出来。



    “何耀,你别太过分!”蔡家河一张脸涨得通红,“明明是你不择手段!”



    暴怒之下,忽然转头对秦澈道:



    “这个案子我接定了!走,我们这就进去!”



    说着拉着秦澈就往里走。



    那个何耀对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和何耀一起的中年人就有些不解:



    “何律师,我刚才看那个蔡家河明显都不想接对方的案子了……”



    没人接秦澈的案子不是更好吗,干嘛还要将那个蔡律师一军?



    “就姓蔡的这水平,随便换个都比他强。”何耀笑的阴险,“你没看出来那个秦澈是个舍得花钱的吗?其他人可没有蔡家河好对付……”



    “那个何耀很难对付,”蔡家河边走边和秦澈介绍,“这个人平常最擅长玩弄的手段,就是操纵舆情、蛊惑人心。”



    而这也是两人结仇的原因——



    那次案子的当事人是徐百万的小舅子。



    仗着背后的亿万富翁姐夫徐大贵,对方喝醉酒时奸、污了一个女孩子。



    彼时何耀就是徐大贵小舅子的辩护律师,蔡家河则接了女方的案子。



    本来事实确凿,许百万的小舅子一个强、奸罪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可没想到何耀不是一般的阴险,竟然就用了秦长青用的这招,找人到处宣扬所谓女孩子的“丑事”,生生把女孩子塑造成一个毫无廉耻、道德低下的“拜金女”,等舆情汹汹了,再让徐大贵的老丈人拿了笔钱上门,言明愿意让儿子娶了女孩子。



    女孩子的家人也怕了,想着还有其他孩子呢,真是家里的名声坏了,以后一家人都没脸见人。



    就答应了这件事,这边蔡家河还正为他们奔走呢,那边女孩的父母已经逼着女儿和他们一块去了执法机关,主动认了双方是男女朋友,发生关系也都是自愿,而且两家马上就要准备结婚的事了。



    结局就是徐大贵的小舅子很快被放了出来,却是一出来就撕毁了婚约,女孩子受了这样的羞辱,一时想不开,直接跳河自杀了。她的父母因为拿了徐大贵的钱,又畏惧徐大贵的势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何耀,可是徐大贵的人……”蔡家河边走边道,“你们和徐大贵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就是害人的手法,和从前那个女孩子面临的也都大致差不离——



    先占据舆论的制高点,然后逼得对方无路可走,只能低头听他们摆布。



    “徐大贵?徐百万?”秦澈直接摇了摇头,“没有过节,我和樱樱都不认识这个人……”



    “这才更让人头疼,”蔡家河叹了口气——



    那个徐大贵可不是什么善人,能让他派出何耀这尊大佛,足见对方应该和这件案子有某种关联。



    两人递交了探视申请,又等了会儿,终于等到了见秦樱和陈征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知道每一个详细的细节。”蔡家河直接道,“还有这位先生,你真的是秦樱的男朋友?”



    眼下秦长青那边,分明在拿着所谓的“奸夫”大做文章,总要知己知彼,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别说蔡家河,秦澈更是想要知道这个陈征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是。”秦樱和陈征几乎一起开口。



    “我昨天是第一次见到他……”秦樱顿了顿,“我还以为他是程贺哥呢。”



    “怪我。”秦澈愣了一下,顿时就后怕不已。怎么忘了虽然自己和程贺玩的好,可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樱樱不认得也正常。



    这也就是对方不是个坏的,真是有什么不良居心,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受人之托,来保护秦小姐的。不过我的委托人没有同意之前,我不方便透露他的身份……”



    不过从之前那通电话来看,说不好秦先生会亲自过来一趟。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



    “这样,我给你们一个电话号码,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可以打这个电话试试,就说,和秦樱小姐有关……”



    “是不是那些想要打我们樱樱注意的混蛋?”秦澈神情顿时就有些暴戾——



    他也是才知道,曾经秦樱在外面过的那么难。



    只是秦澈认定,他妹妹才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人想要害她,故意编造的。



    “不是。”秦澈发脾气,陈征倒是相信了秦樱说的话——



    小姑娘这个哥哥,应该是个好的。



    “我只能说,我之所以来,和秦小姐的身世有些关系……”



    “身世?”秦澈和蔡家河明显愣了一下。



    就是秦樱也有些狐疑——



    难道真让自己猜中了,其实原身真的和那家子人渣没关系?



    可那本书中并没有提啊。



    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也是,原身早早的就死去,就是有再离奇的身世,怕也都随着原身的死亡埋没在时间的洪流中了。



    几个人又谈了些有关昨晚发生的事,到最后,蔡家河点了点头:



    “这件事事实还是比较清楚的,又有陈先生手机拍到的视频,没什么意外的话,秦小姐就是正当防卫……”



    可对手是何耀,以及他背后可能还有徐大贵,蔡家河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我这就先去给你们两个办理保释手续。”



    两人出去时,却正好碰见了同样时过来给秦宝玲办理保释手续的何耀。



    睨视了两人一眼,何耀很快办理好了秦宝玲的保释手续,却是并没有离开,反而抱着胳膊在一边冷眼旁观。



    蔡家河勉强压下心头的不舒服,过去交涉,公干人员倒也没有为难,毕竟虽然秦长青在外边闹得厉害,却不能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秦樱是有预谋的想要杀害他们全家。



    正想要给开具手续时,外面忽然一阵喧哗,却是秦长青竟然让人抬着秦豪的尸体冲进了公安局的院子里,喊冤叫屈的声音几乎能冲到天上去:



    “我的儿死得冤啊,那个死丫头,一定要给我们豪豪偿命,不然我们一家就撞死在你们公安局……”



    和着秦长青一家的哭叫声,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中间的一个瞧着有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子快走几步,来到哭的快要昏过去似的马芹面前:



    “老嫂子,这是怎么了?”



    瞧清楚眼前的人是谁,马芹顿时哭的更加厉害:



    “您是当官的吧?求求你们帮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主持公道啊……”



    蔡家河神情一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大胖子,可不正是徐大贵?



    人都赶过来了,要说对方和这件案子没有牵扯,鬼才相信。



    “老嫂子,你快起来,起来……”徐大贵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又回头看向陪同的官员,“我还说想在咱们县城搞个大项目,现在看着,这投资环境可是……呵呵!”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的太直白,却明显是给在场众人施压的意思。



    众人顿时就有些面面相觑——



    徐大贵可是他们市的名人,他手底下的财富,在整个省都是数得上号的。



    眼下各地都在大力搞经济,偏偏他们县偏远了些,又没什么特产,想要拉来投资的话不是一般的困难。



    这好不容易今天一大早徐大贵的助理打来电话,说是徐大贵手里有一个大项目,想要在县城附近落地。



    县领导顿时激动的什么似的,一大早就把相关人等全都召集起来,商量接待徐大贵事宜。



    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刚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这要是徐大贵因为投资环境的问题撤资,那可是本地经济的一大损失。



    陪同在侧的主抓经济的副县长朱庆元赶紧上前:



    “徐先生放心,我们县的大环境还是非常好的……今天的事情只是偶然,我们一定会责成公安部门公正执法,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公道……”



    朱庆元这句话刚说完,马芹就跪了下来,对着朱庆元就要磕头: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慌得朱庆元忙伸手扶住:



    “这可不敢当……”



    “这就是咱们的百姓啊,”徐大贵神情很是沉痛,“不瞒大家说,我当初刚做生意时,也被人逼得走投无路过……要不是我遇到了贵人,说不定要比这位老嫂子还要惨……”



    嘴里说着,眼中却是闪过一缕得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两家顺理成章结亲,嗯,怎么看都是一桩美谈呢。



    朱庆云有点儿那不清徐大贵到底是干什么,可就这么留在公安局也不是个事儿啊:



    “徐先生,盛书记回来了,这会儿正和李县长在县委等着呢,不然我们先过去?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有始有终,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守法的老百姓吃亏……”



    “我当然相信咱们政府的工作人员,”徐大贵却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瞒朱县长说,我过来时正好遇上咱们市政法委的贺正敏书记,听说我要来这里,贺书记特意嘱咐我,让我替他多走走多看看……”



    言下之意,分明是以“钦差大臣”自居:



    “……徐某人也是靠了国家的政策好,才能有今天这点儿小小成就,贺书记交代的事利国利民,徐某人自然要放在心上……今天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处置不好的话,说不好会给你们县委县政府造成大影响,我觉得吧,还是让李县长和盛书记过来看看……等处置妥当了,见到贺书记,我也好帮你们解释解释不是……”



    朱庆元顿时觉得有些憋屈,心说这徐百万还真是够傲。却又不好直说,正准备打电话呢,两辆车子驶了进来。



    车门开处,盛禹和李清先后下来。瞧见朱庆元和徐大贵等人,盛禹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盛书记,李县长……”朱庆元忙迎了上去。



    徐大贵眼中得色更浓——



    不用说了,对方一定是听说自己不悦,过来处置这件事的。



    政府一二把手亲自出面,一定能把秦樱这件事办成铁案。



    尤其是这个盛书记,瞧着可真是年轻啊。年轻好啊,年轻人最容易热血上头,听了秦家的悲惨遭遇,不信他不有所感触。



    笑吟吟上前一步,朝着盛禹伸出手来:



    “盛书记,李县长,久仰久仰……”



    “瞧见两位这样的父母官,怎么可能让老百姓受委屈?我相信秦家人的冤屈一定能得到昭雪……”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一切要以公安机关最终调查为主,”盛禹皱了下眉头,却是根本没接徐大贵的茬,“冤屈不冤屈的,看的是证据,而不是道听途说。徐先生既然是来考察投资环境的,我看就让朱县长陪您到处转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也影响公干人员办案。”



    怎么也没有想到盛禹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徐大贵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



    “……我觉得吧,法制环境是投资环境的重中之重,如果要是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那谁敢过来投资?之前我和贺正敏书记闲聊时,他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要是别人,听徐大贵抬出政法委书记这样的大佛,怕是已经开始惴惴不安。可徐大贵这次碰到的却是盛禹——



    以盛禹的家世,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



    要是听见政法委书记的名头就会被吓到,那就不是盛禹了。他会亲自赶过来,就是听说这边聚集了大量群众,唯恐出事之下,才会同李清过来,可不是来受一个商人威胁的。



    凉凉的看了徐大贵一眼,刚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盛禹拿起来接通:



    “喂,盛禹书记吗?我是贺正敏……你现在就在公安局?那好,那好……我们很快就到……嗯,乘坐的是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盛禹明显怔了一下。好在公安局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大广场,刚清理好场地不久,果然听见有嗡嗡的飞机声越来越近。



    不过片刻,飞机就到了头顶,又在广场上缓缓降落。



    在场众人顿时一静——



    虽然也听说现在的有钱人有买得起私人飞机的,可他们这个小县城却是头一次见,一时所有人都惊诧无比,心说这到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更甚者飞机的主人到底有多大来头,竟然乘坐了一架飞机过来?



    就是秦长青一家人也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瞧着从飞机上下来的一行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大贵——



    哎呀,还真是运气好,竟然贺书记也在那群人里。



    即便刚才徐大贵是拉大旗作虎皮,故意扯了贺正敏的名头给自己张目,却并不担心贺正敏会和他秋后算账。毕竟据徐大贵所知,贺正敏军人出身,最是嫉恶如仇。



    听了秦家的悲惨遭遇,只会同情,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话就翻脸。



    这么想着,竟是越过盛禹和李清,抢先迎了上去:



    “贺书记,您可算来了,再不来,说不定就会出大事啊。”



    说着一指秦长青一家:



    “贺书记您瞧,那家人可真是可怜啊……你说怎么就养出那么个心眼狠毒、毫无廉耻的女儿?”



    还要再说,却被旁边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给打断:



    “那家人的男主人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说的他们的女儿,是谁?”



    作为生意场上的老狐狸,这些人一下飞机,徐大贵就马上看出来,这个中年男子分明是主导,能让贺正敏亲自陪着过来,还有私人飞机,足见对方身份了得。



    这会儿听对方发问,态度自然殷勤的很:



    “那家主人叫秦长青,他们那个女儿,就是个十八线糊穿地心的小明星,叫秦樱,啧,那小姑娘做人可真是没一点儿下限,和男人睡就算了,还杀了自己弟弟……”



    还要再说,英俊男人忽然毫无征兆的抬起手来,抬手就攥住了徐大贵的领带,把徐大贵往前一拉,声音中充满戾气:



    “你再说一遍!”



    又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男子:



    “王鑫,记下来,待会儿以诽谤罪侮辱罪……控告他!”



    这才猛地松开徐大贵。



    徐大贵刚才差点儿被勒死,更是确定无误的从男子的眼中看到了杀机,那一瞬间的惊恐,让徐大贵腿都有些发软,更有些气急败坏:



    “你,你是谁?什么诽谤罪,简直岂有此理!”



    “秦越,秦氏财团董事长。你可以等着接律师函了。”



    秦越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大步往傻站在原地的秦长青走了过去:



    “你就是秦长青?”



    秦长青一激灵,腿一软,又跪倒在了地上,浑浊的眼睛中,老泪横流:



    “青天大老爷啊,求你们给我做主,一定要枪毙了我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儿秦樱啊……那个杀千刀的,她杀死了我的儿子,活该下地狱……”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脸上的狰狞和痛恨也渐渐换成了惶恐——



    眼前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看着这么吓人?



    “你的女儿,杀死了你的儿子,该千刀万剐?”秦越一字一字重复着秦长青的话,忽然抬起脚,红着眼睛就把秦长青踹倒在地,“秦樱她是你的女儿吗?她是,我的女儿……”



    说道“女儿”这两个字,秦越嘴唇都咬出一缕血色来:



    “我秦越的女儿,你们也敢偷走,还虐待她这么久!秦长青,马芹,你们,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