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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bureau10已成局
    如果说凄凉是晚风吹落的最后一片枫叶,那生命便是漂泊在风中的羽毛,丢了羽翼少了枝骨,徒留最后的软弱在这世间苦苦挣扎。



    心电仪率的“滴滴”声尤为彻耳,手术托盘上的血块十分扎眼,余留在手术刀上的鲜血让人看了心中反胃却又会心头紧张,透过氧气罩传出的喘息声略显让人心疼。



    那女孩凭着自己最后的意识顽强挺过皮肉之痛,感受着缝合针一针一线穿过自己腰间的伤口。



    冰凉的剪刀剪下那最后一个结扣时,她才敢深呼一口气,动作小心轻巧的尽量不触动伤口的疼痛。



    她的液瓶里终于加射了止痛剂与安定,这才让她眉心捎带舒缓,慢慢展开。胃里也被清洗的干净,那酒精与消炎药的灼烧确实差点将她送入地狱,卡到心头的疼痛她又体验了一次。



    那些旧留的淤伤渐行渐远,可如今她却被冷权瑾生生添进这入骨既入心的伤痛。



    稍微闭眼,满脑都是那年夏天站在旭日里一袭黑衣的阳光少年。可如今,他怎么就变成了她喝出命也想躲远、也想将他那满身光亮的“外衣”褪去的人。



    人们都说年少的欢喜最是铭心,而她却变成了刻骨,他人已深深扎进她骨子里,锥心的疼。



    她感受着身旁陆习法紧张炙热的手,紧握她冰凉的手指,她却愈发冰冷,像掉进冰川里从头到脚的寒冷。



    她还有些意识,可以听到陆习法急切的沙哑声,“时梦,手术很成功,睡够了一定要醒过来”。



    她还略微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推床,无意划过手术室门时的轻微碰撞,那轻轻一碰都让她眉头小皱,那腰间处传来的痛感又上心头。



    睡够了一定要醒过来,原来被人关心与惦念是这种感觉!



    似是生命中突然又荡起的水花,让她想要靠近,想要努力抓住这束光,好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这人是医生是他的职责,那也总好过每日提醒她是杀人犯,让她精神错乱的人好的多。



    她竭尽一丝力气,微弱哭腔的语调回荡在瞬间安静下来的手术室周围,“我一定,会醒过来”。



    话落的同时,那余留在眼眶周围的泪也同时低落,充血的眼神中带着不甘,瞥过陆习法的那一眼又带着恐惧。



    在那边,她看见了熟悉的眼神,是梦中那少年的黑眸,沉稳且阴暗,她焦急地想要回避那双眼,却又一时忘记了移开目光。



    “阿瑾……”



    这一声叫到她自己无法相信,叫的他神情有了些微妙变化。



    她还是把他看成了心中的少年,明明是同一个人,前者少年的目光有着温柔,而后者多了冷峻与厌恶。



    时梦,你如今让他打心底嫌弃,你的爱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甚至是拖累。



    时梦,那些年少的爱慕都过去了,如今你要坚强不为世事沉沦,翻案洗清冤屈。



    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直到自己昏睡过去,也在努力压制着心中那些回忆的浮现。



    昏睡前,她似乎有一瞬间又看到那少年焦切的朝她跑来,紧握住她发颤的手,那好看的唇角微挑起一个弧度,“小梦……”



    是现实或是梦境她已经分不清,她只知道令她心痛的少年终于为她紧张了,可是,他来的太迟了,她等的太久了。



    在梦中她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她慌张的朝他跑去,可似乎越跑越远,焦急又带着颤抖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朝那身影喊去“阿瑾,阿瑾……”。



    他的名字占据她的脑海,那黑色西服的少年她再也抓不住了,阳光也一点点退去,独留她自己在风中抹着泪水。



    “阿瑾……”病床上的人猛然睁眼,随着梦中喊出的名字只叫到一半。



    腰上的疼痛让她浑身不自在,就在神游时她对上同梦中似近的黑眸,瞬间跌入深渊的感觉袭上她身,嘴角有些抽搐:“冷权瑾你怎么在这!”



    时梦不可思议的盯着冷权瑾,她刚刚可是才从手术台上下来,拖着半条命硬挺着手术刀刺在身上的感觉。



    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来自眼前的这个男人,酒精与消炎药的中毒,被硬生生划进肉里的玻璃碎片,自己意识突然恢复体验着皮肉之痛,他还要她怎样,他还要对她做什么!



    冷权瑾站起身逼近她身旁,跻坐在她窄小的病床侧边,拉起她未扎针的手轻轻上翻,将那部单向通话的手机放在她手心之上:“时梦,快点好起来,我与高爵都在等你”。



    仅是这一句话便让她浑身打颤,那充斥着寒光的眸子,像一座巨大的石头直压她心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下。



    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注视冷权瑾的眼神坚定的同他说个“不”字,时梦相信就算自己真的说了,她面前的男人也会有无数的办法终止她的想法。



    任凭冷权瑾拉着自己的手腕也不敢挣脱开,警告般的力度攥的生疼,目光中的厌恶提醒着她“自己是个牢狱犯,没有资格同他辩论”



    时梦朝他不轻易间的冷笑出一声,她笑他的愚钝。



    她笑他位高权重,却因为他人的陷害,罪证一纸将她定罪多年都不曾怀疑过!



    她笑自己,藏于心底的欢喜之人未曾信任过她,最后却仅仅是因为她喜欢他、想要嫁与他,所以才被他认为蓄意接近,加害他亲妹妹。



    原来她早已输的一败涂地,原来她已在这万丈深渊边徘徊许久,原来自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会得到如此的报应。



    那叫了四年之久的“阿瑾”终究是抵不过,那些拉她下地狱的证据。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凛厉到让人寒颤的他,时梦偏过头不去看冷权瑾,却被他一把捏住下巴,寒声待响:“时梦,怎么做了四年零五个月的牢还是这么不懂事!”



    原来在他冷权瑾心里,亲手把她送进牢狱仅是让她懂事!



    那晚她双手被铐,被人按在牢狱的座椅上,亲眼看着冷权瑾拿到那一纸印章原状,又是如何加进她资料里。



    他压着最后的怒火与她冷声道出“在里面好好享受”。



    他想让她怎么懂事?



    又如何懂事,任凭他折磨自己吗!



    时梦深吸一口气,将一股暖气倾吐到他手之上,颤颤巍巍同他道:“冷权瑾,你妹妹是我杀的我承认了,我也变成了这样,你,你还想我怎样!”



    话音落,可是她没有看到冷权瑾眼里的不可思议,也没有看到他的同情与可怜,目光好像变得更加暗沉,手上的力度稍微用力便让时梦疼的紧皱眉头。



    被冷权瑾压低的沙哑嗓音坚定且沉稳:“我只要你不跑!”



    占有欲强大一直都是冷权瑾的形容词,记忆中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他每次都会等着时梦那声微弱的“阿瑾”在耳边响起,才会离开。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不跑,他冷权瑾就会要了她的命,会让她生不如死,会让她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任他掐着自己的下巴,无法还手,只能隐忍那一点痛楚与他对峙到底。



    她声音有些哽咽,鼻头发酸,她时梦四年零五个月前何时受过这样的罪行,更别说被人随意掐着下巴,那也是无人可敢的事。



    “我不跑你就会杀了我”



    说完泪水便从她眼眶流出,她想扭过头不让冷权瑾看到,可他那双手死死捏住她下巴,不让她挣扎。



    她的狼狈与委屈被冷权瑾看的一清二楚,自尊心再次受挫,面色略起羞红,尊严被他这样侮辱着。



    冷权瑾另一只手擦拭她脸边泪水,语气舒缓下来:“你只要不跑我就不再这样对你,你杀了我妹妹所以一定要还完”。



    她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她时梦在他心里,还是个杀人犯!



    她趁着他力道微松,别过头不去看他,可又被冷权瑾使劲掰回来,那力度却刚好让她直视到他恐怖的眼睛,故意让她慌神。



    时梦似乎眼泪突然不止,可声音却越显坚定:“如果,冷权瑾如果我说,你妹妹不是我杀的呢,你又能,又能多久还完我受得这些”。



    闻声,她明显感觉到冷权瑾的手有些松开,仅一秒又恢复那股猛劲,声音比刚刚更加低沉:“时梦,除非你找到证据不是你杀的,否则这辈子你都是杀了颜颜的杀人犯”。



    呵,时梦你看吧,无论你表现的再多么无辜,哪怕真的不是你杀的,他都不相信你,哪怕你们相识多年,人品在他面前尽情暴露,他也不相信你。



    终究,她抵不过那一张张指证她的罪证,更没低过那张印有她杀人犯的关押令。



    时梦咽了下嗓子,惨白的脸上每次看他都会出现一片红晕,声音略显微弱:“我不跑,我认罪听你的,冷权瑾我都听你的”。



    她时梦,既已被冷权瑾拉上这条不可回头的路,那她必定陪他走完。



    黑色西服的少年,只是离她又远了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