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萧酌压了压洛玖的手背，温声道。
这不是萧酌第一次这样对洛玖说话了，但这次却让洛玖莫名的想哭。
“别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洛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抓住萧酌的手臂的手指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萧酌一句话也没说，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洛玖的头顶。
随后转过头对着莫怀羽道：“你想好了吗？四周都已经被禁军所包围了，若是执意要如此，那么……你连死都别想好过！”
萧酌压低声音露出的狠意有些震慑到了莫怀羽，让他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咬断了脖子。
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到了，脸上闪过一阵怒意。
“呵。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不是想要她的眼睛恢复正常，那不如你们换好了！”
莫怀羽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圈，眼底不自觉的露出兴奋的表情。
“对，你不是爱她吗？愿意为她去死吗？”
他拍着手，掌声回荡在整个小空间里。像是疯了一般，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你把自己的眼睛毁掉，我就把她的眼睛还给她！”
空气中弥漫着莫怀羽的声音，不停的在萧酌耳边环绕。
毁了自己的眼睛，玖儿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不可否认，这个回答，对萧酌产生了巨大的诱惑。
洛玖害怕他会答应，即使各项数据都表明萧酌深深的爱上了自己，甚至愿意为了自己去死。
但……他若是没了眼睛，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岂不是比起死亡，更加难受吗？
洛玖的脑袋已经快摇成一个拨浪鼓了。都怪系统，怎么给个这样的人物背景，要是原身是一个女侠，现在自己一个飞刀过去，莫怀羽的尸体都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我不要了，我们回去。”洛玖拉着萧酌的手，想转身离开。
“好。我答应你。你若是敢食言，就算是化成灰烬，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萧酌说完，紧紧的握住洛玖。他情不自禁的抚摸上洛玖的脸颊。
手掌被泪水所沾湿，就算是这样，也还是那么好看。他仔仔细细的盯着洛玖，想要把她的外貌完全刻在脑子里。
这样，即使以后看不见了，也不会遗憾吧。
“今后……你做我的眼睛好吗？”
萧酌微微一笑，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匕首，抬手，一用力。
洛玖死死的闭着眼睛，然想象中的血液低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嘭！”的一声，萧酌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他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老和尚，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师傅？”
老和尚没有想要向他解释的意思，只见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莫怀羽慢慢走近。
“今天是一定要有人死在这里是吗？”
在莫怀羽印象中一向懒怠的圆空突然硬气了起来，他对着莫怀羽勾了勾唇角。
“既然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结束吧。”
就在那一刻，洛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就回荡着萧酌的那一声喊叫。
萧酌虽然表面上不怎么敬重这个师傅，爱瞎调侃玩闹，但到底是将他养大成人的啊。她完全无法想象要是老和尚出了些什么事情萧酌会有多么伤心。
洛玖踉跄了两步，想要跟上萧酌的脚步，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许是因为屋内的动静太大了，守在附近的梁烨心中焦急，见到此状，立马下令抓获莫怀羽。
乌泱泱一群禁军闯入小木屋，控制住了有些愣神的莫怀羽。
“你……为什么？”
“玄玉……哥，回头吧。”
老和尚血流的太快，支撑不住，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被欲念吞噬了自己的莫怀羽，还是忍不住，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想过的……我只是想要这个不公的世界付出代价而已，我有什么错？”
“我没错！对，我没错！是你们对不起我的，这不怪我！”
莫怀羽在禁军手下不断的挣扎，口中不断的在叫唤，还像是在劝说自己。
他的头发撒乱，半张被啃食的脸显得更加的狰狞。这样的莫怀羽好似已经失了神志，不人不鬼。
老和尚的受伤带给了他很大的影响，此时神志癫狂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师傅！”
萧酌跑到老和尚身边将他扶起，一双手紧紧的压住他的伤口，可是这血还在一直不停的往外冒，想要从这一具身体中流走。
“好孩子。”老和尚对着他慈爱的笑了笑，“我把治疗她眼睛的方法写在你小时候的那本佛经上面了……咳”
“不用自责……愧疚。这事原本就不应该降临在你们身上。我的前半生太过于幸运和顺畅了，与他有这样的结局我并不遗憾……”
“小子，我瞧过了，娶她吧。”
萧酌回忆起幼时的一番话，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要当一个侠盗，喝最好的酒，娶最漂亮的美人儿……到时候带回来给你瞧！”
小时候的一番童言，他都一一实现了，却没想到，老和尚竟然会离开他。
他感受着怀中的躯体渐渐变冷，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再也回不来了。
之后，莫怀羽被禁军带走了，关在地牢里等候处置。
洛沈天在的地牢发生了群殴打架事件，发现时已经死亡。
萧酌在血色昙花中找到了洛玖的眼角膜，寻遍民间神医为洛玖治病。
老和尚在这场事件中自尽，念其功劳，破例以静安寺住持的身份下葬。
三殿下梁烨护驾有功，被立为太子，不日举办册封仪式。
……
“小姐，小姐？睁开眼睛，怎么样？看得见吗？”
今日是洛玖拆绷带的日子，锦夏比洛玖还要紧张，不停地在洛玖眼前挥手示意。
“玖儿，慢慢睁开眼睛，不要抗拒，看能不能够看见？”
萧酌的声音在洛玖耳边轻喃，他握住洛玖的手，掌心的温热不断的传递给洛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