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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妾本倾城
    那猜到的人将我私带妾室美人入芳菲宴的事传扬开不到半刻,廖静宜和陈馥芳比试的一角顷刻间空无一人。

    可以说她们不用再比,彩头也非她们莫属了。

    那彩头是一对鎏金碧玺猫眼宝石,极为珍稀罕见的宝物,非常漂亮,为国相郝府贡献,所以瞧上它的人特别多。

    “郝太夫人、太子妃,她们怎可以上场没得玷污了那上好绝佳的宝物”有人不甘的来说理,

    廖静宜她们尴尬的停下来,局促极了,犹豫着是不是要退场。

    其实别人去辱骂置喙不算什么,因为在她们决定来之前就预料到了。可陈府的女郎拉帮结派的去羞辱陈馥芳,虽然我听不到,但看到陈馥芳耷拉下去的头,便可猜想到她姐妹们的话肯定非常不堪。

    伤害你最深的永远是最亲近的人。

    “那个梳了妇人髻的少妇是陈美人的嫂嫂吧”我问满月,

    “想来不是。”满月仔细观察了一会,摇头道“陈府就只有陈老爷在朝为官,而且品级不高。那个少妇俨然穿的是七品敕命服,所以她应是陈家嫁给司曹大人做填房的大女郎。”

    我“嘿”了一声,“样子挺嚣张。”

    “陈美人自幼美名远播,三岁能写,五岁能诗,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又恃才傲物,所以遭姐妹嫉妒是人之常情。如今阴差阳错的,她毁了容且做了妾室,上场比斗也委实差了名正言顺,难免被奚落。”

    我哼了哼起身,冷冷朝那几位义愤填膺的女郎瞥了几眼,大声道

    “她们才学兼优,为何不可上场而且芳菲宴也没写明已嫁或者妾室不可参与吧”

    走到纱亭护栏边,我又举起酒樽对廖静宜她们喊道“生来富贵荣不宠,挣得芳名万世传。

    要想搏就拿出恒心和坚定来,随便几句流言攻击就被打垮,那就乖乖的窝在后院一角等着老死荒废一生。”

    众人神色惊奇莫明。

    “她们是妾,夏氏,你如此抬举,视人伦规矩为何物简直荒谬”

    “她们又非自愿为妾,只因男人一时兴起,就要蹉跎荒废埋没一生”我睨着那气鼓鼓的女郎冷笑,“那我祝愿女郎你莫要一失足成了人家妾室。不过这里来的贵女们也有上赶着到豪门权贵做妾做奴的吧,啧啧女郎心气儿高,定是瞧不上,可若有那位高权重的瞧上你做妾,你嫁还是不嫁若是上头划拉了姻缘配置,你嫁也是不嫁”

    “你胡说八道”

    “我句句诚恳,哪里胡说我是衷心只愿你等将来嫁得好嫁得差,莫失了自己,可怜余生成个闺中不见天日的怨妇。愿你等有才便处处是舞台,闪耀光辉。”

    “”

    祝福的话是以退为进,谁又想拂了这美意

    廖静宜眸光闪出泪花,陈馥芳颤抖的抬起了头,一双眼在愤怒中化出一抹耀眼的灼灼光芒。

    不多会儿,二人相视一笑,朝我的方向郑重又诚挚的行了个大礼,然后默不作声的重新回到案台,完成二人的作品。

    “煜儿媳妇,她们准备的什么”郝太夫人笑问,

    今天她老人家帮我撑足了场面。

    郝太夫人都开口了,旁人哪怕再不屑,也只能忍气吞声。

    “母亲,您怎么能”

    郝二夫人领着其她几个准备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未开口,就被郝太夫人挥手打断了,

    “诶,一场宴会比试而已,上纲上线的做什么”

    我笑了笑,故作神秘的挑挑眉,“肯定会惊艳全场的,太夫人等着瞧吧”

    “你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身边有两个妹妹,不让她们出风头崭露头角,却帮两个妾室显露风华。”太子妃问的语气平常,实则暗含嘲讽。

    我笑笑,“女子嫁人是女人的第二人生,妹妹们还没开始,不用着急,而且她们相的是门当户对,所以也不用在此出风头。然廖静宜二人搏的是一丝希望和难得的重生,当须尽力显露。”

    “”

    纱亭中陷入一阵静默中,她们却不是理解,而是更加疑惑的莫名其妙。

    “嘁,一堆歪门邪道的破道理。下回再办宴席,可得明文规定一番,不然又跑出些个无知疯妇,坏了所有人的兴致。”有人道,

    我不予辩驳,只喝着小酒,吃着点心与一旁李君梅谈笑风生。

    过去两刻钟后,陈馥芳的画作衣裳做好了。衣裳布料足有三丈,铺陈开占地十来个平方,烟波浩渺的山水连绵起伏、气势磅礴。

    开始不屑的有一些人不由自主的发出叹声,但终是没有说出来。直到陈馥芳执起腕粗的狼毫笔在偌大的裙摆上挥洒写了一首名诗

    念奴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初初没人意会过来,卫良衡受了我的意思去帮忙助势,带着几个同窗过去只稍稍瞟了一两眼,瞬间失态的惊呼。

    “绝,太绝了好字,好词好”

    不消一会儿,鸿蒙学院的学子们一拥而上,把那首苏轼的千古绝句大声朗读出来,引起一阵阵轰动。

    “敢问这诗是女郎所著。”

    陈馥芳摇头,“借用一位文人的。”

    “谁哪个”

    “不可说。”

    说完,她执笔写下落款,诗著无名氏。

    然他们却是不信,不知几番议论后把目光全转向了我,以为是我故弄玄虚。

    我不得不严肃的摇头否认,”别盯着我看,真不是我。”

    那次借李白的诗是被逼无奈,这次怎么也不能欺世盗名的借苏轼的,反正无从考证,你们爱猜便猜吧

    一旁的廖静宜飞针走线,神情专注、心无旁骛,因为在世安府练过无数次,所以裁剪收线的动作十分利落潇洒。

    她是廖家不受待见的庶女,字认不得多少个,也没学过琴棋书画,唯有绣活拿得出手一些。

    这段日子,她一双手几乎全是针眼,夜里也没休息多少,眼睛下方若不是打了粉,黑影很明显。

    没有谁能随随便便的成功,什么机遇、什么幸运,都得自己努力了,方能让人看得到,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机遇和幸运。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陈馥芳诗画收尾,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

    微凉的天气,我看见廖静宜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习习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婀娜的在她脸上撩动着。

    极致的黑衬托出晶莹剔透的白加上她认真的神态,简直美不胜收

    有些个春心萌动的少年不禁看的呆了。

    我想若是陈馥芳没有毁容,估计会更加惊艳,但她缺的不是容貌,而是一份自信。

    “哗”的一声,不知不觉中,廖静宜将衣裳做好了,与陈馥芳二人抖开,衬挂在一个木施架上。

    “逶迤江山,如诗如画,霓裳虹绣,仙逸飘飘。”

    “这衣裳怕是一般人也穿不出,气势真是恢宏。”

    “唉,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才便是才,与她身份有何干系自古怀才不遇的能人异士比比皆是。”

    我听到卫良衡振振有词的反怼那些个摇头惋惜的人。

    看着出来的成品,我胸口绷着的弦终于松了。

    我这样惊世骇俗的帮她们撑腰做保,可是赌了我的人格出去。若是失败,肯定得被人贻笑大方,将来再要出头,可就没这般能出其不意的。

    “太夫人觉得如何”太子妃突然问,

    郝太夫人笑意慈蔼,“不错。标新立异,以诗画作衣裳,令人眼前一亮。”

    太子妃失笑般的摇头,“本宫却不以为如何,那不过是一件衣裳,一品绣、绣江坊各家都拿得出上好的成衣绣品来,唯有那首无名氏的诗倒是惊艳。”

    说着,她目光视线又转向我,“夏氏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也不怪你,生长在边境苦地,也没见识过什么,拿来秀一场,不妨逗大家一乐。”

    亭中发出几声哄笑。

    她在嘲讽我是个村姑,拿根韭菜就在这装葱卖蒜。

    我淡然的走上前一步施礼,带着歉意道“实在是太夫人盛情相邀的太突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民妇实在来不及多做准备,不然像各家贵女公子们早早就练习,也能更加完美呈现。如今玷污了太子妃您的眼,民妇深感歉意。”

    芳菲宴年年都会办,所以各世家快成年及笈的公子贵女们从小就刻苦勤奋的学习,来宴会上一展才艺,以求觅得好妻、嫁得好夫,兴旺门庭。

    他们准备了十几年,与我这才准备一个月的才艺比斗,脸呢

    胡婧比完了击鞠,便随同太子妃身后坐到亭中,期间一直窃窃私语的同太子妃说我的坏话。

    因为从她朝我看过来的眼神,我就晓得。

    先前她只是悄声说,这会子忍不住开口冲我怒道“你少弯弯绕绕的说这些,一张伶牙利嘴以为能唬弄所有人吗”

    似乎在她眼里,我连头发丝都是错的。

    她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妹妹,两人相差十来岁,是大学士府中大房的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