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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内忧外患
    赤十摇头,只道“属下不甚清楚,听国相府仆从传言说小少爷与郝小少爷不知为何闹了矛盾,打闹起来。”

    “打闹”

    我更加想不明白,郝子矜是爱哭,但小毅对他并不厌恶,自二人玩在一处后,郝子矜对小毅更是黏得紧。小毅既然舍得买一百几十两的礼品去祝贺生辰,又怎会与他打闹

    赤十知晓的不多,我问完话便让他下去回外院歇着。

    夜深了,承露院出府去的婆子和丫鬟赶在宵禁之前回来了,静悄悄的没再闹出动静。

    翠花心痒难耐的想去那承露院墙角听一听后续,细月性子火辣些,直骂她蠢,“这还用去瞧她们去陈府去了那么久,肯定是没有请到谁来为陈美人做主,灰溜溜回来的,陈美人大概是在伤心欲绝的哭了呢

    陈家的女郎可不止她一个,如今亭亭玉立初长成的还有六姑娘、八姑娘,七姑娘前年生水痘去了,不然也是个绝色尤物。陈家岂会因她一个庶女妾室,闹上世安府生事,也只有她们心高气傲看不懂”

    细月嗤鼻的说了一通,倒忽然明白什么,瞠目张嘴看了我一会,“夫人是故意挑出陈美人敲打其她人,让她们认清现实的”我可没心情同细月解释,继续浇水泡茶。

    满月忧心道“夫人,您此番确实能敲打些个人,但胡美人她估计火冒三丈,想着要如何与你计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满月、细月没再出声,但仍是焦虑不安的,若不是我压着坐桌边煮水泡茶,定要去告知孔嬷嬷。

    然我拘着她们,却忘记了还有个心怀叵则的搅屎棍子叶雪莹。

    戌时刚过,在康园伺候孔嬷嬷的宝月一路哭着奔来朝曦院,说是孔嬷嬷不行了,叫我和满月、细月过去交待遗言。

    满月惊得手中茶壶一翻,倒了一桌热汤水。

    我没出声责怪,只叫翠花给我拿件衣裳披了,跟着她们后头追去康园。

    孔嬷嬷屋里灯火通明,我一走进去便瞧见地上一滩乌血,再看床上的孔嬷嬷,头上插着几根银针,面色已经形容枯槁、油尽灯枯之像。常御医这些日住在康园,每天给她施针,现在只是摇头叹气的站在一旁。

    满月、细月和其她几个丫鬟哭哭啼啼的在床边,好不伤感。看到我过来,立即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房间不大,但书案、茶桌一样不缺,十分雅致,墙壁上还挂了十几副山水画。

    孔嬷嬷当了一辈子的奴,但实际是个高素质文化人。

    “夫、夫人,过、过来,老奴有话”

    我急忙上前俯身到她头边,“您说,我听着。如果您是忧心小毅,我定会视如己出、护他一世。公子已经什么都同我说了,所以我明白你的担忧。小毅在国相府并没有什么事,中毒昏迷的是郝小少爷。公子已经过去处理,您真不必如此着急。”

    孔嬷嬷双目混浊,脑子却又异常清明,“当、当真”

    “嬷嬷,你晓得我是个桀骜不驯、没心没肺的,你要死或者不死,我才不会用什么善意的谎言骗你。我的话,你难道还不信”

    听完,孔嬷嬷急促的胸口渐渐的平复下来,待喘了好一会气,叫满月把其她人支出去,才道“老奴已经不能看护着小主子长大了,现在只能托付给夫人你。宝咳咳宝月,去将东西取来。”

    话音刚落,宝月连忙转身从墙壁取了一副画,仔细的卷起才递到我手中。然后又转回身从书案边的青瓷画筒中取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挂上,动作迅速又熟练。

    孔嬷嬷拿过几回私密要紧的东西给我,这个画

    我可不是个会赏画的雅致人。

    孔嬷嬷眯了眯眼,提着一口气,道“老奴去了后,米管家那个倔老驴怕是经不住事,让这东西给皇后、太子诓了去。那以后太子登基,世安府必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太子为了维护名声,也会大刀阔斧的撂了世安府。”

    世安府嘛,不过一个被利用的玩意儿。过河拆桥的事,皇后和太子肯定做的出来。

    “这个、这个你好生收着,千万莫要、莫要落到旁人手中。”

    孔嬷嬷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但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死,似乎想撑着再看看小毅,闭目养着最后一口气。

    我拧眉看了一会手里的画卷,画的是山川瀑布,瀑布下水潭边有个素衣女子的背影,长发飘飘,衣袂翻飞,很是飒爽英姿。

    其它无甚特别,跟普通的纸面差不多,也没夹层什么的。

    出门前,我犹豫了一会,这么拿出去,不叫人都晓得孔嬷嬷临终给了我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又折回床边将画卷递给宝月,“今儿就不拿了,改日再寻个机会送到朝曦院。”

    宝月顿了顿,“但凭夫人处理。”

    这宝月比满月还拧得清懂事些。虽然从外表看,宝月只是个三等的洒扫洗脚丫头,但从细节仔细推磨,孔嬷嬷最信任的是这个宝月。

    看来是迷惑外人的障眼法。

    “是谁来告诉嬷嬷,小毅出事的”我问道,

    “叶美人身边的辛嬷嬷。”

    我默了一会,“嬷嬷走后,宫里肯定会来过问且拉拢你们,若是不成,必会有番折磨等着你们。既然嬷嬷授意将你们都给了我,我也不好袖手旁观,所以若有宫里的人来,且先知会我来做主。”

    宝月愣住了,红肿的眼眶里满是不敢置信,却望了我一会后,恭敬的行了个大礼,道“嬷嬷常说起夫人你,说夫人同太后一般是个不拘一格有大本事的人,让奴婢们莫要有芥蒂的跟着你,不然迟早离心,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成一盘散沙,若是与夫人齐心,便是刀山火海也会踏出一条坦途大道来。”

    “嬷嬷她这么夸我的”我古怪的看了眼床上气若游丝的老妇,临死都是一副古板严肃的脸,“嘿,她要死的这段日子,我可一次没来探望关心过她,别为了讨好新主说如此虚伪的话,我可不会信”

    “夫人,干娘确实说了,是奴婢们不信。”满月附和道,

    细月瘪嘴,小声咕哝道“信什么信她不知分寸的不停闹事闯祸吗仅有的一点安生日子也给闹没了。”

    “细月”

    满月扭头喝止她,她却再次哭出了声,“我知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说了,我现下心里悲痛难过,发泄发泄也不成吗”

    我没介意细月的情绪,说道“你们今晚留在康园,若公子和小毅今夜回不来,明儿一早,不管嬷嬷如何,到朝曦院领事,我有事吩咐。”

    “是。”

    离开康园,我径直回了朝曦院。

    子时将近,翠花实在抗不住,坐桌边打盹。意识到周槐之和小毅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摇醒她,叫她去隔间床榻上睡。

    “姑娘,姑爷和小少爷当真不会有事吗”

    翠花醒了后,又开始忐忑,我心想还不如让她瞌睡一会,养点精神,因为明天事肯定多。

    “去睡吧,我也睡。他不会有事的,本领大着呢”

    就算是郝国相和太子算计他,皇帝老儿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我这样自我安慰,逼着自己睡在床上休息。

    夜里睡了醒、醒了睡,约莫眯了一个多时辰熬到天亮。因为周槐之没回府,所以我还没起身,满月、细月他们就已经候在门外。

    “派个人先将赤十叫来”

    我脸都没洗,开门就吩咐。

    满月也没质疑犹豫,立即下去喊人。

    “你们都吃过东西没没吃赶紧吃去,细月先来给我梳头上妆。”

    “奴婢不饿。”

    翠花要跟着伺候,我横了她一眼,“忙的时候可不许喊受不住,快去吃。知道什么叫做养精蓄锐、蓄势而发”

    翠花这次倒是领会的快,转身就出去了。我草草洗了个脸,漱完口,便坐到妆台前让细月打扮。

    细月的活比满月做得细致精美,比如做点心、梳头、制钗等,连摆个饭菜盘子,她都要审美斟酌一番。所以整个梳洗打扮下来,花了近半个时辰。

    “呜呜放我下来,我要睡觉去呜呜”

    赤十命人抬着闹别扭的辛美人入院时,细月还没给我收拾完,脸上表情一惊,顿住忙活的手,“夫人要做什么”

    我扶了扶垂在脑侧的云鬓,“世安府从前可出现过公子和小毅被人扣押在别人的府邸”

    细月摇头,此时满月将将进屋请示辛美人已经带来,要如何处置。

    我继续同细月问道“国相府扣人的主意是郝国相还是太子主张”

    满月,“郝国相八面玲珑,外面传他身居高位也从未恃才傲物,是一代明相。公子是皇子,他定是不会做主动私刑羁押。”

    “所以有权利的是太子了,对吗”

    “”

    几人神色变得郑重严肃,看我的眼神也少了些轻视。

    我继续沉声道“郝小少爷中毒,是谁下的毒,即便有证据也不可能当即拍案。太子为何要拿小毅做文章,我们完全无法猜测。昨儿满月也说了,这次他们不会让公子轻易了了这桩事,若不尽快处理,后续将无法预料牵扯出多少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