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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被绑架的真相
    半夜里,身子痛得无法入睡,我仍在看书,察觉床边烛火猛地一摇曳,放下书迅速的缩进了被窝里,将头盖上。

    老天爷喜欢给人关一扇门,开一扇窗。

    耳朵听不见后,鼻子却特别的灵,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青草气息哪怕蒙了被子,也闻到了。

    前几夜,周槐之来没来,我不晓得,这三夜是每晚都来的,但我都是装睡蒙混过去。

    我不想见他。

    虽然几日以来没人说起他,但其他人避讳的样子,可以料想得出外头流言肯定是传的面目全非,最大条的爆炸新闻就是风流荒唐的周公子又要抢个民女回世安府充房间暖床铺了。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后,头上的被子突然掀开,前几天他都是默默的坐在旁边坐半宿,这次竟不让我装了。

    我懊恼的回头瞪他,低吼道“快滚吧,不然我就大声叫人了。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滚”

    他默默的坐到我床头,黑白分明的眼仿若会说话似的看着我,“为什么生气”

    他一副无辜又委屈巴拉的样子,更叫我恼火。

    聂耿毫无预料出卖我的事,恁是他再狡辩,与他脱不了干系。

    荆南季家的人哪怕是有罪,又岂能因为我这个小小的平民,就被下狱的在季府别院,他们怎么就能将将好的掐准时间救下我

    想必这一切都是早早就预谋好的,却拿我做了筏子,让我受了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才有借口动季家。

    虽然我不晓得真相,但基本就是这个原理。

    一朝天子一朝臣,怎么能让前朝的皇子皇孙享今日盛世太平根本就不合常理。所以当朝皇上要收拾他们,肯定是迟早的事。

    可他们大人物的角力斗狠,为什么要算计在我一个小女子身上太特么不是人干的事了。

    亏我敞开心扉,十分的信任了他,不想却给我致命的一刀。

    什么狗屁的非卿不娶在利弊面前,我都是第一个被推出去做敢死队、做挡箭牌。

    他们凭什么呢

    我越想越气,身子也越来越痛,扭曲挣扎着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喊他“滚”、“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复见。”

    那种被利用后的失望、绝望,像把刀似的割着心口的肉,钝痛不已。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丝看着我,搂紧我不肯松手。

    我听不见他的话,他就像耍赖的小狗似的,不停的往我脸上舔。

    泪水咸苦,他吃得不亦乐乎。

    我着恼收住眼泪,他才勾唇退开,用嘴型说了两个字,“等等。”然后起身在桌边磨墨,行云流水的写了两页纸拿来给我看。

    我头一扭,“不看,不看。你别花言巧语的来哄骗我,我不受你这一招。被你利用一次去剿灭山匪,是我不备,利用第二次,是我傻,可我一定死也不给你再利用第三回。周槐之,你坏,我也不好,所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各走各路、各找各妈,省得我抓狂,与你鱼死网破。”

    床边的人静默了一会,一把将我拖进他怀里。

    我恼怒的抬头瞪他,却见他眼含警告也在瞪着我,似乎我不看就耗到死的赖着。

    呼出的热气一股一股的喷洒在我脸上,我正要扭头不看他,他抱着我俯身压下来,又开始没完没了

    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终是投降,看他到底写了些什么。

    因为写得急,他用得是草书行楷,好在措辞不是文绉绉的生僻字,倒也能猜出来,

    “想必你也晓得,父皇私下让我做了不少事。所以聂耿是父皇的人,马会、商会许许多多的行业都有父皇布下的眼线。季家这些年在荆南越发跋扈、贪得无厌,父皇未登基之前就曾谏言让先皇掣肘季家,但出师无名,何以为战

    这些年,父皇做足了准备,只待一个时机。可季家势大,难有人够胆打破格局,偏你个傻子充了头,父皇晓得后,觉得你最为合适,因为你身份虽低,但却是金夫子、华老太君护着的心头肉,便立即做局让季明悦私自绑了你。父皇也是后来才通知我,让我领人入季家搜查。”

    看完后,我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有一腔熊熊的怒火燃起。

    原来从我第一次被周槐之带去他的别苑,那个老头就晓得我了吧所以才派聂耿风雨不断的无时无刻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周槐之贴心周到的吩咐他的。

    那个老头竟然无耻的算计我一个小女子

    他的脸呢

    “不要脸的坏老头”我在心底暗骂,

    没待我消气,周槐之拿走我手里的放在烛火上点燃销毁,又写了另一张纸递到面前。

    电视剧里常演,坏人灭口就是要灭那种知晓的太多隐秘的人,我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所以更加痛恨周槐之无声无息的就将我推进了争权夺利的大泥塘里。

    “我不想看,拿走”

    我扭头不看,他也不示弱的用一双眼巴巴的瞧着。

    僵持了近一刻钟,我终是拗不过他。

    罢了罢了,反正不该晓得的都已经晓得了,再矫情也脱不了他父子俩的魔掌。

    “我晓得你心有不忿,所以已经郑重警告责难父皇,让他以后好生待你这个准儿媳。在此,我也郑重承诺,以后必不会再有此事发生,嫁入世安府后,上天入地的任你逍遥。若有违背,必遭天谴。不过想来你也有分寸、也舍不得我被天谴的,所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夏颖,你若不弃,某愿生死相随,永不相负。惟岁月静好,携手白头。”

    头几句信誓旦旦,突然就转弯打了折扣。

    既然承诺不作数,又以誓约结尾

    真真是气煞我了

    “去你的”

    我将纸张甩到他嬉皮笑脸的脸上,怒道

    “你这轻浮又儿戏般的玩意拿去哄别人吧我夏颖不稀罕你,换了与谁过日子,也好过和你水深火热的。”

    他又坐了下来要搂我,我哪里还能让他得逞

    我敞开嗓门大喊“娘、夏雨,来人哪唔唔”

    他眉头一纵捂着我的嘴,表情有些生气,可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响,他只能飞快的用力捏了捏我鼻头,才转身从窗口跳出去。

    这做贼的派头真叫一个潇洒风流。

    被我吵醒最先来的不是秦氏他们,而是翠花,捂着肚子跌跌撞撞来的。

    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我看着她,不由得又是哭又是笑,“翠花,看样子你我二人是命里连在一处的。我遭罪,你也要一同遭一回。”

    翠花不语,上下查看了我的身体,比手画脚问我是怎么了,我摇摇头,只叫她回去歇着,说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她顿了一会儿,然后哭得不能自己,握着我的手久久都没松开。

    她眼睛里曾经晶亮闪耀的光芒,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不见了。

    这府院较大,三进三出的大院,因临时住进来,匆忙之中没人、也没来得及收拾,都住在内院正房,我一嗓子将人都惊醒。

    秦氏进来见翠花哭得悲痛,以为来同我告状的,当下厉色示意夏半知将她拖出去。

    我抬手阻止,冷冷的瞪了眼夏半知,“让她自己回吧”

    夏半知现在俨然是个提线木偶,说什么便是什么,真退在了一边。

    秦氏冲我摇头,我扯开嘴角对她笑笑,“我做了个噩梦而已,将她吓着了。”转而又拍了拍翠花,“去吧,好生养着。十天半月的日子千万莫碰凉水,莫久站久坐,不然落下病根,以后如何长长久久的陪伴我、服侍我。”

    在场的人惊得呆了呆。

    过了一会儿后,翠花满含着泪花硬是朝我跪下拜了拜才离开房间。

    秦氏原还想同我说什么,我看了眼门边站着的夏侯明,笑笑道“娘去歇着吧,我无事。”

    秦氏的嘴唇动着,似在解释着什么,我听不见,但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娘,此事已经过去,便不说了罢,我晓得你们的考量。华老太君、金夫子、常伯母他们送来了不少钱财和好物,明儿你们便去牙行买两、三个奴仆回来使,翠花从今以后就独独伺候我了。

    这府院够大,也该分院别住,一家人笼统的住在一处,不像个样子。而且哥哥不愿见她,她见着了也伤心,所以便少来少往。”

    夏雨走过来扯我的衣袖,眼神里大概意思是叫我莫糊涂,莫为了翠花这件事一家人生隔阂生分。

    可我并不是要伤大家的心,这种事我得说清楚闹明白,将来夏半知婚娶,也干净利索些,若不清不楚的再对翠花有个说三道四的,我指定忍不住如何攻伐他们。

    一家人拧不过我,各怀心事的出了房门,夏侯明走在最后边,脚步犹犹豫豫、停停顿顿的,不时回头看我,似想拉下态度要来与我说些贴己话,弥补曾经的“伤害”。

    可我一个异世来的幽魂,与他毫无相干,哪里来的伤害

    曾经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融入这个家,角色太过投入,办得一起子混账事而已。

    夏侯明能突然软下态度,也不过是看在金夫子的面,想试着用我攀附权贵们。

    想起他吩咐夏半知来收金夫子写的字,还要装裱,我便心里一阵冷笑,连看他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他乍一对上我的视线,肩膀明显抖了下,面色一沉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