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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夏半知输的彩头
    秦淮他们捂肚子闷着不敢笑出声来,常伯父不受激将法,他儿子常怀宁可一激一个准,他生气的横我一眼,“那时我见你长得娇小,所以让着你。”



    “嘁,我不信。”



    常伯父还没来得及出手拦,常怀宁就咬着牙帮将怀里一把匕首拍在案台做彩头,冲到了大鼓上,然后豪情万丈的对钟甫道:“钟大哥,我与你比比。夏颖那臭丫头竟说我不如她,今日若不给她好生瞧瞧,她都将我贬到尘土里去了。”



    钟甫怔了怔,顺着常怀宁气呼呼的视线看向我。许是见我娇小,以为我说大话,不当回事的大笑道:“少主你何必与个小女子计较?”



    “小女子?”常怀宁脑顶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你可千万别小瞧她,将来不定有你受的。”



    一听这话,我恨不得立即跳上去拍他这蠢货两巴掌,什么叫做“将来有他好受”?



    身旁的谢锦撞我一下,悄声问我道:“他就是常将军、常夫人给你张罗的?”



    我无语的深吸了好几口气,瞪了瞪幸灾乐祸的谢锦,“笑什么笑?别笑了。我丢脸,你觉得高兴?哼,等会我肯定让常怀宁这傻子好瞧。”



    谢锦敛起笑,点头道:“这家伙太没分寸了,刚才那话一说,肯定有人猜测瞎想了。八字没一撇,就宣而告知,叫你一个女儿家以后脸往哪摆?”



    八卦的人有许多,但现下最想看的是打架,所以只是奇怪的用眼神看了看我的方向,便起哄让鼓上的他们开始比。



    鼓上两人定好用“月”字唱诗,可周围观众觉得太容易,你念一句我也能想两句,磨磨唧唧的打得也不够尽兴,便出谋划策选了个“船”。



    “钟大哥,可否?”常怀宁自信满满的问道,



    钟甫拧着浓眉想了一会,极其爽朗应了,“好,少主尽管使力来吧!”



    “你先说。”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好!”周围人发出一阵喝彩,



    常怀宁挑眉,“飞花两岸照船红,百里榆堤半日风。”



    “好,好!”



    ……



    来回五、六个回合后,钟甫就答不上什么了。



    常怀宁身形灵活,一招凌厉攻过去,出掌又快又重,钟甫稳着下盘侧身避闪,常怀宁勾手回插,他再向后下腰撑地,并用自身重量让常怀宁那头鼓翘起,拔高近半米。常怀宁不得不回位稳住,他接着巧妙机智的适时跳起,重量失衡,鼓这边又翘起来,常怀宁往后仰倒之时,大步一垮转移重心……



    大鼓像陀螺一般的转了起来,两个人不停的寻找重心,稳住身形。



    如此精彩的斗武,周围爆发的欢呼声越来越大,都为两人呐喊加油,但常怀宁是个俊生小子,惹姑娘喜爱些,所以一句又一句的“常少爷”、“常公子”小心的话,听得我牙根痒痒。



    “常怀宁,下去吧!你瞧瞧你那弱鸡的身板,跟人比什么?钟朗将肯定是放水让着你了!”我捧着手对中间喊,



    常怀宁听见后,恼羞的气息乱了一瞬,还没朝我瞪一瞪眼,钟甫巨大的身形朝鼓边往下一踩,“哐当当……”大鼓忽而稳住不再转动,常怀宁着地不稳,身子往后倒下去。



    “小颖,你太坏了。你就是瞧上人家了,也不能如此偏帮,让常怀宁败落吧?他怀里那把匕首当初可是跟人争了好半天才得到的。”



    “关我什么事?”



    说着,我便往人群外走,相亲的人看到了,还凑什么热闹?



    秦淮、葛平乐他们也跟着我走出去,到舱阁中人少的角落坐下后,葛平乐才左右看了一圈,见附近没人,才问道:“夏颖,那钟甫如何?”



    谢锦嗤他,“她是个女儿家,哪有这样直截了当问的?”



    葛平乐不以为意,“郡主不知,在学院她比男子还顽皮,我觉得再矫情顾及这呀那的,太别扭了。昨儿怀宁说的时候,叫我们今日一定好好给把把关。所以今儿一早,我们约着钟朗吃了一轮酒才过来的。常伯父的眼光果然不错,他性子爽朗不羁,且家中只有老母亲和弟弟,孝顺恭谦,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呢!而且你方才也瞧见了,虽说书读的少,但孔武有力,机智灵便……”



    “这么好,让你妹嫁呀!”我没好气的说了声,



    几人惊讶诧异的看着我,秦淮道:“你瞧不上?”



    我吐出口浊气,这哪是瞧得上瞧不上的问题?



    “我不喜欢他这类型的。”



    谢锦和谢韵洁没见过一个姑娘家同一帮少年郎们讨论婚嫁问题的,都羞红了一张脸,悄悄的在桌下又是踢又是拉扯我,提醒我注意着些。



    “那你喜欢什么样型的?夏颖,人家不嫌弃你的出身,将来又不用受三大姑六大婆说道闲话,你去哪里找这样好的?钟朗将如此年纪就做到了八品军官,前途不可限量呀!”



    “我出身怎么了?很差吗?”我一拍桌子,喝了声,“若嫌弃,我不嫁了不成?一个人逍遥自在的,不比在婆家端茶倒水、低声下气的好?这世上若真有个人,让我甘愿到婆家做委屈小媳妇的,那他必须是我满心满眼都装着的男人。那位钟朗将是好,我也并不是瞧不上,而是我压根对他没半点感觉,明白吗?”



    秦淮几人面面相觑,觉得我的想法非常惊世骇俗,倒只有孟冉表现的平静些。谢锦大概是受不住我了,生气的将秦淮他们赶走,“她婚嫁的事,自有她父母、夫子们操心,你们这算什么?若叫人听见,可得把她笑话死去。还不赶紧的走?你们警告常怀宁那小子,下回再敢胡乱说话,你们传句话,说本郡主会扒了他的皮。”



    秦淮几人不敢违逆谢锦的话,便一个拉一个的走了,又去了船尾继续看文武斗。只是我和谢锦还没说上几句话,孟冉单独折身又过来了,皙白的皮肤涨得通红通红,因为长得眉清目秀,倒有些像姑娘家的娇羞感。



    可我一见他踌躇的表情,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待他坐下,细弱蚊蝇的道了一句,“不知夏姑娘你觉得某如何?”



    我和谢锦她们都以为幻听了,瞠目结舌。



    孟冉接着道:“若你不嫌弃,某愿意娶夏姑娘为妻。”



    “咳咳……”



    一口痰呛得我上气不接下气,谢锦帮我拍了好一会儿背,我才喘过气。



    最近也不晓得是撞了桃花树下的桃花神,不知桃花神送给我的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叫我焦头烂额的应不暇接。



    我当然不会答应孟冉贸贸然的求娶。在学院,我与他不熟,唯独一次他突然跟常怀宁一起,要去揍胡申那货,后来被我拉去算计了太子。从天启山回盛京,这算是我今年第一次见他。



    孟冉被我拒绝似乎并不死心,但碍于谢锦堂姐妹在旁,所以告罪离开。



    “郡王看不上,武夫看不上,书生也看不上,小颖,你心中能装下的男子是什么样的?你莫不是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吧?”



    谢锦疑惑的问我,谢韵洁也好奇,可我觉得不应该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让舱阁边上伺候的宫人在这桌添两壶果酒来。



    天差不多要黑了,宫人们开始点灯挂上。



    烛火没有电灯亮,但一盏又一盏艺术品般的灯笼挂起来,也璀璨的富丽堂皇。



    谢锦撬不开我的嘴,便说一起去船头占位置观赏今晚的节目,将将起了身走出没有十来步,葛平乐慌张的跑来叫我,“夏颖,你哥哥被打了。他死倔着不肯下鼓,正被人奚落呢!”



    “什么?”我惊疑道:“他怎么来了?”



    “听闻是同荆南世家的季八郎一起来的,说是要给那季女郎赢彩头……”



    坏了。



    一听是季家的人,我脑子里一下就奔出“不妙”二字。



    急匆匆的赶到船尾,围观的人比先前还要多。



    秦淮几人护着开路,我才钻进里围。季明堂、季八郎都在,看见我过来,眼底皆划过一抹轻蔑的恶毒,然后视线落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夏半知身上。



    众人还在哄笑,



    “这种人是如何入鸿蒙学院的?没个本事吧,还输不起!”



    “穷酸户出来的,以为入了鸿蒙学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嘁,他以为巴结上了荆南世家季氏,觉得了不起呗!花架子一个,没点用处,倒敢跑来惹人笑话。”



    ……



    过来时,葛平乐说了夏半知是被季家兄弟推上了鼓台,找了个牛高马大的对阵,硬是逼着他出彩头,夏半知身上一穷二白,哪有像样的彩头?季六公子便说将他的妹妹——把我押上了。



    如若常将军在的话肯定会制止,但他有要务,相亲走了个过场后就带着钟甫离开,仲裁的人换了刑部的魏大人。



    季明堂兄弟摆明着是要当着人面,将上午丢的脸面再找回来。



    夏半知一介平民,被逼得骑虎难下的摁了手印,可对手虽说吟诗不如他,但是个会武的,就几招便将他打得鼻青脸肿、趴地不起,却又故意吊着不让他跌下鼓台,一直打了一刻多钟了。



    “哟,夏半知的妹妹夏姑娘来了呢!”让我看清夏半知的惨状后,季八郎季明盛故意抬高声调喊我,“你兄长他押的彩头可是你呢!啧啧,你哥哥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他输了,你要给这位王公子做奴做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