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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盛世国宴
    “宁海塘的佘家,你听过吗?”谢韵洁小声说道,



    佘家?



    我惊了一跳,有点不敢置信。



    佘家不是周景他娘的娘家?



    前年佘家才显露身份入京,皇上虽感慨万分的赏给佘家一个官身,但好死不活的就是个没有实权的谏议大夫。



    这哪是高嫁?



    分明是低嫁,而且非常低。



    在祁门县、昌郡,我听过两回关于佘家,勤王当年被贬往祁门县时,佘家也全军覆没,留下一支侥幸躲藏了过去,后来翻案以后,也没敢出来,直到太子周齐御去荆东查知州丙尤辰的贪污案,才翻出他们来,可具体不是非常清楚,反正佘家没人在朝为官的。



    像我这种平民要弄清楚世家家族关系,没有个四、五年,是不能够的。不过稍稍套路一下曾经看的权斗、宫斗剧,就知道谢锦的婚事不简单。



    那荆南世家的季六公子这次想抱得美人归的愿望又要落空了哦!



    也不晓得是不是谢锦在眼前这个小姑娘面前叨叨我多了,谢韵洁跟我说话是一点也不顾忌,



    “唉,若是以前的佘家,锦姐姐嫁过去,自不会委屈了身份。可如今的佘家,只剩个空架子罢了。他们将那佘林吹得天花乱坠的,还不是一介白衣?也不晓得高祖母怎就答应了,难道真怕锦姐姐嫁不出去了吗?”



    这些话我只能听着,却不能说什么。



    镇军将军府与佘家牵连在一起,不就是变相与勉郡王府联合?皇上、皇后乐见握掌兵权的武周第一将军府交给勤王的儿子?



    这是种很奇怪的现象。



    等了约莫一刻钟,薛婆婆搀扶着华老太君出了房门,她们看了一眼我,也像司婆婆一样打量了翠花,不过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队伍出发,华老太君坐上绣帘马车,因我是皇上皇后夫妻俩钦点要见的,便有幸同座,但是与薛婆婆坐在下方,身份等同侍徒,倒不用像献艺的女郎们一样排着队入宫。不过女学本就离皇宫不远,走不得多久。



    “女郎,你瞧瞧她这孩子,倒是一点不忐忑,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被喧嚣的热情感染,我稍稍撩起了点帘往外头瞧风景,薛婆婆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前世经常出国公差或旅游,见识了不少,所以要我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还真是为难。



    “她呀,也不晓得什么怪物变的。用老人精形容都欠火候,可行事呢,又像个任性没长大的娃,是个人都要被她整疯。但愿入殿时,不要出意外就好。我得了旨意后,可是几宿没睡个好觉了。”



    “放心吧,夫子,我懂分寸的。”



    “嘁,放心?”华老太君很是生气,指着在献艺女郎们队伍后头的一堆丫鬟们,“老婆子我要给你安排个得宜的人伺候你入宫,你偏不肯,要带着她去。也不晓得你脑袋瓜子里想什么,若流言没传开,她去也无妨,可别人晓得了,你让她如何在宫中自处?可别被什么人欺负就是,有你后悔的来。”



    我嘿嘿一笑,“夫子,她比我坚忍多了,放心吧!有她陪我,我才安心。”



    华老太君与薛婆婆相视一眼,无奈的也笑了,薛婆婆道:“女郎,她像你呢!”



    “她比我强。”她打量着我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简单的两支燕尾羽钗,“不突兀、不逾矩、也不失礼,平民该有个平民的样子,我还生怕她隆重的什么都往身上堆。”



    晨曦划破了天空,光华万丈。



    通往宫门十几丈宽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高兴的呼喊着,哪怕是用热闹非凡也形容不了。



    各国异域风情的车队陆陆续续的往前走,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瑰丽华美,样貌各不相同,百姓们新奇议论。因为队伍太多太长,走得并不快。



    看了不多会,我就失了兴致,老老实实的准备坐好,隐约听见茫茫的人群中唤“夏荷”“夏荷姐姐”,扫了一圈,我看见夏侯明抱着他的幺儿朝我挥手,温氏被拥挤人群淹没的只剩头顶。



    “夏荷”是夏允知叫出来的。



    见我向他们看过去,夏侯明神情激动,又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夏允知立即敞开嗓门喊:“姐姐,姐姐……”



    我微微皱眉,冷嗤了声后将帘全部放下,安安静静的坐着。



    夏侯明也好意思在此种情况跟我套近乎,何不拿出那日在城门气汹汹的样子?说不定我还没此刻这般鄙视他。



    车队离宫门越来越近,到了皇城下,所有人需下车徒步。我先下了车,将薛婆婆扶下来,才又同她一起搀起华老太君。前方宫门有皇家司仪官员领头迎接,每每进去一队,便郑重行礼,彰显大国风范。到我们时,我在华老太君身后垂头目不斜视,随着她们一起回礼,待禁卫军检视后放行,才往宫门里走去。



    故宫我游过一次,曾被深深的震撼过,但这次身临其境的心境又与之前不同,亲身体会啊!



    长长的甬道,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甬道两旁和城墙之上到处站着一丝不苟的兵士,举着长戟,神情庄重肃穆,令人心生敬畏,不敢妄动妄言半点。



    这样的盛典,所有人都隆重妆扮,所以眼花缭乱的,谁也不会注意谁。若谁想要光芒万丈的夺人眼球出场,我觉得除非从天上掉下来,才有可能让在千娇百媚中看花眼的人们惊叹出来。



    男人嘛歪瓜裂枣、英姿勃发的一半一半,但美人实在太多了,比奥斯卡还群芳斗艳。



    我不失礼仪的悄悄观赏了一圈,在前方几百米远看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不像其他官员和异国使臣们一样,他们穿得很素净,不过料子比我的好,在阳光下会隐隐泛出七彩流光。



    小毅能出门来参加朝会了吗?是不是治好了?



    望了好一会,手臂猛地被往后扯了一下,我一惊,看向薛婆婆,就见她蹙眉道:“注意脚下,你踩上你夫子的裙摆了,怎这样冒失?”



    我心脏“嘭嘭”直跳,看着华老抬稍稍落地的裙裾边上一个浅显的灰印,忽觉后怕。但华老太君恍若无事,依然背脊挺挺的向前走,只是旁边的引路公公不悦的瞪了我一眼。



    我忙忙收敛情绪,再也不四处观望的老实走步。



    “你望见了什么?望得那样出神?寻常也没见你有放在眼里的东西。”薛婆婆小声问我,



    “没什么,我、我看见那蜗国的妆扮服饰好生奇怪,脑袋上包那么大一顶布帽,看着怪沉的。”



    薛婆婆显然不信,“你怎没瞧见后面头上插着两把弯刀的、女人穿纱露着肩膀的?”



    我没回答了,因为越说越错。



    险些酿了大错,我秉承着少看少言的准则跟在华老太君身后走着,不想走了不多久,不远处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家伙竟然转身到了面前。



    虽然他瘦弱不少,但还是皎皎君子如月如诗般令人惊艳。那夜酒醉后,我已经三天没见过他,刚刚将心中的懊恼平息,他这下又凑眼前晃了。



    “见过老太君。”



    “见过老太君。”



    一大一小恭敬行礼。



    华老太君疑惑不解,一时斟酌不知该如何回礼,



    “你这是……”



    她还没问出来,就见小毅松了他爹的手,走来牵我的,“夏颖,我想死你了。爹爹说你在后头,我还不信。我找了好久才看见你,今天你真漂亮,像姨姨她们一样呢!”



    鬼才像你的姨姨们呢!



    不仅是华老太君她们,连后头的女郎们也唰唰的诧异盯向我。因为后头还有队伍跟上,不能耽搁,周槐之彬彬有礼的对华老太君做了个请,女学的一群人才重新走动起来。



    “公子怎能在此时来见礼?”华老太君冷冷的表情对周槐之道:“公子失礼并不影响,何以要累及她人?”



    她指得是我。



    我现在很苦恼,挣了几次也没将小家伙的手挣开,又不能像在宫外一样对他僭越身份呵斥他。见他小脸蛋儿也如他爹一般,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便也不忍了。



    管不了华老太君如何看我,和周槐之说什么话,只循着心意问小毅道:“好了吗?是不是完全好了?好些日没见你,还以为是你爹不让你来了,我前些日才晓得你是泡药浴治病了。”



    “嗯,爹爹说好了呢!他说我又可以活好多年,不需要急着找肚子投胎了。”



    这熊孩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不晓得人多嘴杂,得避忌着点吗?



    “小少爷如何同夏女郎走得这样亲密的?不是传言你轧了她哥哥的腿,水火不容吗?”薛婆婆故意在一旁套话,她晓得从我嘴里得不到真话。



    小毅可不是普通的孩子,我悄悄捏他几下,当即就意会到了什么,他笑嘻嘻的回道:“婆婆难道不晓得不打不相识吗?再说了,去年常怀宁入世安府闹事,夏颖可是与我们在一个院住了半个多月了,我与她走得近不是很正常?”



    我松了口气,前头男人转头过来朝我意味深长的勾唇笑了笑,又坏又邪肆的样子。



    这家伙,要做什么?



    自他站到女学队伍前头,那唰唰唰的惊奇猎艳目光全朝这来了。



    先前我还想着如果要在上万的人群中出彩,是难于上青天,这下我晓得错了。



    只要将周槐之这厮和哪个女人放在一处,有些人就能立即臆想出一副活生生的chun宫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