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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打郡王要趁早
    我听了常伯父隐隐约约气愤说出的话,还提了周煜——周槐之,便觉得邵馨以前发生的事,并非和秦淮说的一样,所以我又多嘴问了一句。



    常伯母本来不想说,晓得我是真的关心邵馨,便将那事说了。



    当年胡申并非是侵犯常怀宁姨母的yin贼,真正的yin贼是世安府那位。但他真正侵犯的又不是姨母,而是邵馨。



    被别人当场捉住的,不过是在外间的胡申为了阻拦姨母救邵馨的画面,两人扭打在一处,被误传了。姨母为了邵馨的清白,干脆承认事实保全了邵馨。



    而在里面卧房世安府那位闻声早就逃跑了,只留下邵馨在屋里衣衫不整的,得亏姨母泼了命拦住人,才没让人看见。



    邵馨虽没真的被辱,但从那时起,漫天的流言已经容不下她们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



    后来的事就是秦淮所说的一样,胡申被“周槐之”托了关系放出来,只赔了两千两银子做补偿。



    可常府怎可能会收那两千两?



    常怀宁一人架着马车拖到胡家门口,当着百姓的面,一颗一颗砸进胡家的。



    我心中凝聚了一股无名的火,压都压不住。



    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前世与任俊贤分手,我都能装作若无其事,可现在我越来越容易情绪激动起伏。



    说明了为何要拒绝赵家的提亲,常伯父、伯母二人便让我去常怀宁的院子歇息,说这些烂糟的事让他们做长辈的处理。



    我刚刚到院子,常怀宁神色难看的瞪着我许久,又抹了几把眼泪,我便晓得他肯定又返回去偷听了。



    不过他知道也没事,反正迟早要知道的。可我没想到,他知道后惹出的一堆麻烦,让我夹在中间,变得十分为难。



    今夜是个不眠夜,我听见隔壁房间的常怀宁辗转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天开晴了。一开门,娇媚的阳光刺得人眼都快睁不开。



    常怀宁已经在院里打了一阵拳,看见我挠了几下脖子,将剑扔给小厮转身去了用膳的厅。我跟着过去,看他一直挠痒,挠得我也有点痒起来。后来一瞧两条手臂上,发现十来个红点点。



    将军府的蚊子可真毒,挂了纱帐也能钻进去吸血。



    邵馨很早就给我和常怀宁做了早膳,见我和他二人沉默着不说话,以为我们闹矛盾吵架了。



    “怎么突然就有矛盾了?宁弟,是不是你欺负夏小弟了?”



    “我敢欺负他吗?哼!”



    常怀宁拿了张蛋葱饼,连鲜肉粥都没喝,直接出门去了。我也不好一个人面对邵馨,也卷了一张饼,一边咬一边追着常怀宁走了。



    邵馨在身后大喊:“宁弟,你莫欺负他,他比你可懂事多了!你比他大几岁,怎就不晓得谦让谦让?”



    我嘴里的饼突然咸咸的,硌得嗓子疼。



    去学院的路上,常怀宁一直没同我说话。我心里有点不安,但想着他就是个少年性,说不定等会就好了。



    今日天气好,一早就是驭射课。到了马场上,我就是换衣服晚了一会儿,常怀宁已经不见了人影。



    “那位的小妾不好做,又想勾搭一个正经人家的?”



    我正四处观望,寻找常怀宁的身影,耳边忽然吹来一口热气。一转头,便对上周景一双阴冷的眸子。



    他退了一点点,盯着我的眼睛继续道:



    “常家也不算好,祖宗十八代就这一个将军府,以你的本事,其实还可以攀个更好的呢!”



    话里话外全是讽刺。



    我握了握拳头,“郡王,你很闲吗?我和你熟吗?老子跟谁好,干你屁事!”



    周景瞳孔一缩,大概没想到我会不顾及他郡王的颜面直接当这么多人骂他。



    他咬牙警告道:“夏颖!”



    “怎么?想揍我?来,老子也不会对你客气!”



    他欺身过来,我也毫不示弱的昂头挺胸,个子委实比他矮的太多,只得拉着脖子仰头看他。



    “一口一个老子,像你这样的女人,活该被别人抛弃不要!”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冲我说了一句话,



    若是别的时间,或者别的话,我根本不会被他激怒,再如何,我也只会装腔作势一下。



    可他竟然骂我活该被别人抛弃不要?



    从小到大,我最恨、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啊——”



    “夏颖,你个无耻……嗷……”



    我连踹带抓,踢了他小弟,又撕了他的脸,然后再趁他捂着下身时,两手一把抓住他一只手往后一拖,脚步和身子同时一转……



    “嘭——”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完美!



    “你、你疯了!”



    周景天旋地转,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老子就是个疯子,你总对着个疯子阴阳怪气,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嘿,还郡王?郡王怎么了?学院里,你就是王爷,也得像我一样受教!



    每次我都一忍再忍,已经很刻意保持距离,非得一次次招惹我。



    老子虽不是什么品级的官啊什么的,要打你照样打,反正学院里顶多给我警告记过。



    周围挤挤密密的人全都鸦雀无声,讪讪来迟的驭射夫子目瞪口呆,指着我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你给我滚到瞻台上站着!”



    “他不去吗?是他先惹我的!”



    夫子愣了愣,又看了脸上几道抓痕的周景,一时为难起来。



    我冷笑道:“莫以为觉得他是勤王遗腹子,是郡王,就只敢罚我这小罗罗吧!”



    “放肆!”



    我扭头一转,朝瞻台走上去。



    不过,没有几分钟,周景一样也跟着站了上来。



    两人顶着火热的太阳晒,简直不要太舒爽。



    周景靠我靠得近,我有些嫌恶,刚挪一步,他就又靠过来。我也索性不走,站在他的影子下乘凉。



    “我对你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为何如此嫌弃我?”周景摸着脸上的伤问我,



    因为瞻台会传声,他说的声音很小。



    我“嘿”了声,“没做过分的事?周景,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觉得心里亏的慌吗?”



    “你说来听听。”



    好啊,你让我说,我便说呗,干脆点撕破脸,我以后再也不要应付你这伪君子。



    “你杀了何二爷,嫁祸给我。这是第一件!”



    “我是让那个小丫鬟背的,你自己要撞上来,怪我吗?”



    “一样。”我狠狠瞪着他,“第二件,我和翠花被抓,本来是一件简单的自保杀人案,你私下找人写那样的措辞败坏我,又使人对我们用极刑。”



    我不明白他那样做的目的,但我就是晓得一切是他指使的。



    “怎么就怀疑我做的?”



    “周槐之他不会。”



    周景眉尾一挑,“你就这般肯定。”



    我才懒得同他争辩,反正做了什么事,他心里一清二楚。我是个敏感的人,别人待我如何,会如何待我,最起码的我还是料得准。



    认识周槐之这样久,他除了嘴坏点,恶趣味了些,哪次他也没对我狠过。



    “第三件,你明晓得我跟了他,那天傍晚还故意掳走我。”



    好在是周槐之,换作其他男人,非得膈应一世,将我打入“冷宫”。



    周景的表情开始有些阴郁。



    我掰着手指头,“第四件,我早说了我和你没有了任何关系,你老是一副要找我麻烦的样子,我又没欠你的,犯得着吗?”



    话刚说完,他忽然一把捉住我掰手指的手腕,我一惊,急忙退后,不料被他一拉又拉了回去,反而贴到了他身上。



    “你干什么?场下还有许多人!”



    他的眼底噙满了寒霜,仿佛要一口将我吞下腹中,“你说我们没有关系?夏颖,若我现在揭穿你是女人,说你是我的小妾,你觉得……会如何?”



    他阴森森的笑了,明明是骄阳天,我却感觉到冬日一般的阴寒。



    “你别妄想周煜会挺身而出来救你,他做不到的,没人会为他说话。甚至……他若出了声,你可能会死的更快。宫里的那位,不喜欢他喜欢的东西!”



    ——不喜欢他喜欢的东西?



    ——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我只是被牺牲的……



    ——你与他相交,会断送前程……



    ——他怎么就这么无耻?



    ——下流腌臜的东西,他怎不干脆死了?



    不知为何,我脑袋里全是关于周槐之的事,一件一件的,清晰的令人可怖。



    他们全都告诉我,我应该离他远远的。



    我以为我经历的是个霸道总裁抢女人的故事,原来却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你们是不是还想打一架?好啊,要打往死里打,立下生死状,你们爱怎样打就怎样打?”



    驭射夫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瞻台下。



    我惊了一跳,用力的甩开了周景的钳制,退了数步后站定,“是他又想找我麻烦!”



    驭射夫子扶额叹气,“夏颖,你何时能消停个一会儿?以前我的课,你还上的乐呵,如今我的课也要闹吗?”



    我歪了歪嘴角,选择沉默。



    驭射夫子是个开明的,罚了一节课,就让我和周景离开了。下节课是金夫子的文课,快要上课了,我也没见着常怀宁。



    我越等,脑子里越乱,越想就越不安。所以在金夫子踏进学堂门口的前一步,我跑出去了。



    金夫子在后头骂我,我还是远远地朝他行了个礼,“夫子,常怀宁不见了,我怕他惹祸,我去找他。”



    “出什么事了?又是为胡申?”



    我没同他解释,又再行了一礼,才飞快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