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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 贼喊捉贼
    “这不是前段时间醉酒被人抬出来罚站了一天的常怀宁?”



    “你来做什么?”



    贵家子弟一般是不会做能工巧匠的匠工或者进工部,这里学子们的学班也在学院西头,两相河水不犯井水,刘夫子是他们的主课夫子。



    按理说我应该在刘夫子的班,而我能进金夫子的班,因为洪老夫子觉得我野,需要灌输些大道理,所以才做的安排。



    正所谓学艺先学德。



    “嘿,我来做什么?”常怀宁拂开我抓他的手,走了进去,指着李季手里的风扇,“那是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来拿。”



    大家面面相觑,但不一会儿爆发出一阵哄笑。



    “难不成是你做的?常怀宁,你主学的武,在金夫子班待了半年不到,因不学无术,被你父亲送到边境,又过了一年不到,你才回来的。你是在哪条街拜了哪位厉害的混世师傅,学起我们的制艺?”



    有人冷笑着说了一堆,这不乏人身攻击了。



    明里暗里都说他靠爹进学院,是个一无所长的纨绔。



    “常怀宁,你要闹去大街上闹,夫子罚不着你,我们也管不着,你冷嘲热讽的闯进来,挑我们的事,谁给你的权利?”



    常怀宁年少,气性大,当即发威去夺李季手里的风扇。



    因为怕使用的时候伤着人,扇叶是用薄薄的竹篾做的。他一上前,其他人也紧张的跟着来护来抢。所以不过三、两下,扇叶咔嚓一声,断了。



    “常怀宁,你个混不吝的二世祖,今日你若不给我个说法,我誓不罢休。”



    这话不是谁说的,正是李季。



    晓得劝不住常怀宁后,我好整似暇双臂环胸,看了他许久一会。



    若是他有些害怕,有些羞愧,我真的会不忍拆穿他。



    毕竟一个平民,无亲故帮忙走到这一步,太不易。前世学习环境那么好,我都觉得难,何况现在。



    李季话音一落,其他人也义愤填膺的要拿住常怀宁讨说法。这里还有两位从五品、六品的主事、司务大人,他们更加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



    大概我太娇小,几乎没人怎么关注我,我走到李季面前时,他才惊了一跳,想将风扇抢抱在怀里,我一个手刀劈在他臂上麻穴,他手无力的一松,风扇就到了我的手中。



    动作快的一气呵成。



    “夏颖,你做什么?”李季惊慌大叫,“我虽叫你帮了些忙,但你不能抢了去做你的东西。”



    风扇不大,就成年男子的三个巴掌大。



    我捧在手里看了一会,白了一眼李季,转头对常怀宁道:“常怀宁,现在一看,这玩意我确实做得太糙了,真不适合送给伯母。下回我另做一个吧!”



    常怀宁一顿,不解我要做什么。



    我也不待他回答,将风扇举过头顶,“啪啦啦”的几声,将它摔的四分五裂。



    用软金属铝铜手工制作的,能有多结实?



    一地的零件,惨不忍睹。



    我甚至在屋内边柜上找了把锤子,几下就将零件捶的面目全非。



    鸦雀无声的屋里只剩下“叮叮当当”敲击声,他们许是太震惊,忘了阻止我。



    “你、你、你放肆!”陶主事气的胸口发颤,



    我冷笑,“放什么肆?我自个儿做的,还不能自个儿处理了?”



    又“铛”的一声,我将锤子扔到了李季脚下,吓得他倒退了好几步。



    常怀宁闹之前就有人去禀告韩夫子和金夫子,我刚刚粗暴的处理完,他们人就已经到跟前。



    这一下,所有人找到了宣泄口,告完常怀宁的状,又例数我种种的不是,什么游手好闲、什么好吃懒做、什么孤傲难相处……一条条列出来,我简直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夏颖,是你做的好事?”金夫子黑着脸问,



    韩夫子也显少见的生了怒气,死死瞪着我。



    “是,我做的好事,你们不用给我颁发奖状。”



    金夫子对我露出失望,“你……洪老夫子夸你两句,你做了个稀奇东西,你就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了吗?”



    我也不想气他老人家,可李季这厮,心思阴险,品德败坏,我实在忍不了。



    “你就当我目中无人吧!反正横竖解释什么,你们也不会认为我有理。”



    我负气的说完,又对李季冷声道:“这东西不是你做的吗?想必再做也不难,所以你接着再做一个,做出来了,我夏颖任凭你处置。要做不出来,哼,你必须当着所有学子和夫子们的面,同我和常怀宁道歉!”



    李季骑虎难下,又大概觉得熟悉我做的部件和拼接循序,当即一口拍板,“好。你如此欺人太甚,我若不做出来,你还想仗着洪老夫子、韩夫子对你的偏爱,胡作非为。一旦我做出来,你必须滚出鸿蒙学院,同我道歉,并赔偿我的损失。”



    柿子挑软的捏,他晓得常怀宁身后有个将军府,动他不得。



    我冷蔑的凝视着他,勾唇笑了笑,“好,在场的夫子和同窗皆可作证。届时可别哭着赖皮!”



    李季真以为看两下就能懂?



    我大学主修机械、计算机,后来因为机械太费力费神,又觉得以后出社会赚不着大钱,所以我专攻了计算机,考研读博。即便没学精,但高中三年的兴趣选修机械制图,我一课也没落,大学也有一年。



    真以为做几个齿轮卡上就可以了?



    不拎你几下,真是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



    虽是拍板定下了赌约,但也难熄众怒。陶主事从没见过我这样蛮横的,气的吹胡子瞪眼,“学艺先学德,这种人即便有才,以后如何与人共事图进?韩夫子,这事若是发生在工部,本官定要卸了他的手脚,以儆效尤。”



    韩夫子赔笑,“他年纪小,气盛了些。而且事无定论,若真是他所制作,被人偷盗去,如此气愤激昂实属正常,是也不是?”



    李季的脸白了白,“韩夫子,您难道认为学生会……”



    韩夫子抬手阻止他说下去,只道:“我并未说是你,只说个情理。待日后你再做出成品,我必将严惩他,给各位一个说法。”



    “难道这事就如此了(liao)了?”



    韩夫子扫了一眼群情愤慨的众人,面色肃穆的对我和常怀宁道:“你们二人操行有失,自去领罚。跪去瞻台四个时辰,以警示众学子,如有再犯,严惩不贷。事后,并赔偿拓造部损失,不得拖欠。”



    常怀宁还欲上前辩驳,我一把拉住了他。



    这事没有证据,现在谁争也争不过,但我和他行事的方式肯定错先一招,所以罚是难免的。



    “一个字写不好的、文章都不会读的废材,还敢盗别人的成果,想在鸿蒙扬名?呸,什么东西!”



    “有他好看的,等着吧!”



    我和常怀宁往外走,后头传来一堆骂声。



    “你怎么不说不解释?明明你做的,还被他们骂的这样难听。”常怀宁十分郁结,



    我笑了笑,“惩罚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得让他哭着来求我。”



    “这么有把握?”



    “当然。”



    我刚得意挑眉,后面紧跟而来的金夫子,一教鞭甩在我臀部上,痛的我“啊咧”一声,抱着pigu跳起来。



    呜,您老人家怎么随时都拿着教鞭四处跑啊?



    金夫子恶狠狠的看着我,“辩之有道,辩不明则证,证不明则退。子欲求索,犯众亦是失。”



    “夫子,夏颖前后花了十七天做的,窝在那密不透风的杂物房里,您可晓得费了多少精力?被那种小人拿去邀功,谁能不气?”



    “啪——”



    “嗷,夫子?”



    “啪——啪啪”



    金夫子的鞭子抽得紧密,像降龙十八掌,“无知的混账东西,还不晓得自己错在哪,老夫白教你这些年。”



    常怀宁被抽的抱头鼠窜,金夫子乍一停下,转头来看我。



    我浑身的皮一紧,立马道:“我晓得,夫子是教育我们,下次遇事不能冲动,像个野蛮人一样处事,不然就算得了东西,也会失去人心,谓之失德。”



    “啪——”



    难道我说的不对?



    挺有道理的呀!



    “既然晓得还敢犯错?知而故犯,罪加一等!”



    “我开始不晓得,是夫子您说了,我才顿悟的。”



    对于金夫子的蛮横不讲理,我表示强烈抗议,



    然金夫子横竖能将理说到他那边,他就是要找借口抽我。



    可我哪里会让他继续?



    眼见他鞭子又要落下来,我拉起常怀宁飞快的往学院正门庭的瞻台跑。



    “夏颖,拉我做什么?快停下!松手!”



    “你个傻子,还不跑,金夫子能抽死你!”



    常怀宁这个铁憨憨开始还不敢,挣扎着要回去继续受训诫,一回头看见金夫子与韩夫子相视而笑,在说着什么。



    一瞬,他也不怕了,仗着腿脚长,跑得比我更快。



    四个时辰等于八小时,想象一下跪这么久,是个什么感受?



    膝盖都要断了似的。



    被学子们一个个来观摩议论嘲讽,我压根就无所谓。



    被周成毅那熊孩子用芦苇絮挠痒痒不算什么。



    闷热难受也都不算什么。



    可晚饭没吃饿肚子已经很惨,最惨的是戌时未过,黑沉沉的天忽地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泼下来……